极力咽下冲至嗓眼里的满口甜腥,我掩眸捏紧拳头,不想在他面前失态露出疯癫狼狈模样,可还是忍不住眸眼撑红浑身气得颤抖!! 父母教我良善,夫子教我明理,心怀天下温和待人十六载,自认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一刻!我却恨不得天地颠覆、顷刻屠灭这世间肮脏万物!! “楚霁月,”双眸撑裂溢满赤红瞪着他,我一字一顿恨恨咬牙,“你就该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 “有罪的人是你、该下地狱的人也是你!”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满眸垂怜?!” 满院厮杀在天剑阁杀手横刀插入后,摧枯拉朽般掰过颓势一面倒,顷刻便将剩余拖着残肢濒死强撑的太子侍卫全部逼到了凉亭周围。 楚霁月蹙了蹙眉,“江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60章 60 话音落地回荡在满院漆黑寂静里,楚霁月顿了下,蹙起的眉头缓缓散开,指腹不断摩挲着圆润棋子似不准备再继续说下去了。 强压下心底翻腾的浓烈恨意,我侧眸笑了下,想撑得潇洒肆然些,却被眸底赤红衬得有些凄然,“你当我侯府这三年都是白过的么?” 楚霁月愣了下,沉眸抿了抿唇。 我问他,“清正廉洁兢兢业业,算不算好官?” “……” “乐善好施时常行善,算不算好人?” “……” 楚霁月不肯说话,我也想不明白。 拧紧眉头我红着眼睛戾声咬牙,“我父亲做错了什么?!” 楚霁月抿紧薄唇,将指尖棋子裹进掌心里握紧,不再言语。 我忍不住哽声嗤笑,“他错在为官太过正直,同一个衙门旁人早早就溜点下值,偏他要守着那堆账册一笔笔亲自核算。他错在为人太过谦和,入夜下值遇到同僚户部尚书妻舅,明明不是自己事情,却因那人喝醉花酒哀声祈求两句,他便替人折回户部去取那该死的破折子!!” “江年……”楚霁月面色不虞沉吟着开口。 却被我恨恨颤声打断,“你与三皇子暗中争夺户部尚书给其妻舅设局,关我父亲什么事?!就因为他好心替同僚深夜回了趟户部衙门,便被你们扯入了那该死的权势争斗缮银案局里!!” “……” “你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 “是你们没有为拉拢户部尚书保其妻舅,将我父亲推出去顶罪?还是没有伪造证据当朝诬陷,将我整个江家镣铐投狱?!!” 楚霁月沉默着坐在那里,乌漆眸光幽深的像一口井。 满天血雨里滚了满地头颅的噩梦场景不断浮现在眼前,激得我额角青筋抽搐震震刺疼,眼前一阵阵泛起细碎黑斑。 狠狠合齿咬破唇角,尖锐刺疼将浑沌虚影骤然驱散。 我撑着满腔恨意挺直脊背,恨不得将楚霁月就此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攥紧袖内短剑,冷眼看杀手将围在亭外的侍卫屠杀殆尽! 血腥味一层叠着一层,浓郁的快要铺散不开。 楚霁月终于坐不住了,他敛了敛眸,依旧端着股子淡然轻叹道,“你学君子德行,施善万物,端行天地,匡扶现世清廉正义为己任。” “可我学的是帝王权术,所有人,所有事,不过终究是这棋盘上一枚子,纵有千古,横有八荒,人生天地渺如沧海一粟,我要得是这盘棋在历史洪流中熠熠生辉,而不是替某个人洗涮冤屈匡誉扬名。” “所以,江年…… 对我来说,眼下种种是非曲直都无需在意,很多事情只要结果是正确,哪怕其中曲折横行暗藏污秽,我都会去做,且义无反顾。” 楚霁月抬起头,“江侍郎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怎么有人可以将冷酷自私讲得这样冠冕堂皇?? 胸口仿佛被撕开朝淋漓血肉里硬塞了块千年寒冰,冻得我连呼吸都觉得刺疼,“扯着光鲜亮丽的旗做着肮脏无耻的事,让本朝本代在历史洪流中熠熠生辉?凭你也配?” ---- 来了(主动罚站
第61章 61 “无论说得再怎么好听,你所做得都不过是跟三皇子争权夺势,残害忠良罢了……” “更何况,”我眸眼猩红瞪着楚霁月,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被揉成一团快要绞碎,“如果不是你想要拉拢户部尚书将脏水泼到我父亲身上,我父一身清正廉洁,何须你替他洗涮冤屈匡誉扬名?!” 闭了闭眼睛,胸口被一团郁气顶得浑身发颤快要支撑不住。 咽下喉间满腔血腥味,我握紧袖内短剑,挑唇嗤笑了下道,“跟你讲道理就是浪费时间,其中纠葛我懒得理了,待死后你去跟地府阎罗清算功过吧。” 话音落地,院内杀手骤然飞身猛烈攻进亭内,逼得站在楚霁月身后的最后几名贴身侍卫不得不拔剑迎敌!奋力挑开劈来刀剑,纵身将人逼至亭下砰砰锵锵缠斗起来! 楚析的人下手狠辣,但楚霁月的贴身侍卫身手明显也比普通侍卫高出一截。 一时间,两拨人缠在一起刀光剑影生死博殊,到处都是人间炼狱般的浓郁血腥味! “江年,”楚霁月凝眸看着我,一字一顿开口,“你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我眼前有点晕,忍着胸腔翻涌的怒意没有说话。 楚霁月缓声开口,“既然这么恨我,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能在南衣侯府安然待了三余年?傅锦是我表哥,拉你父亲入局的缮银案里也有他的身影,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什么你只恨我恨得深入骨髓,却不恨傅锦呢?” 我猝然抬头瞪着他,纷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楚霁月站起身踏出凉亭,他说,“江年,你真的只在南衣侯府待了三年吗?” 我拧眉沉眸瞪着他,眼前天旋地转一阵阵泛着密密麻麻黑斑。身子晃了晃,我有点站不住,干脆撑着欲裂头痛缓缓缓缓蹲下身去。 江年…江年…… 有人在漫漫漆黑里不断唤我。 楚霁月踩着满院血渍走来,有人想要冲过来护着我却被侍卫侧身横剑挡住! 楚霁月在我身前蹲下,伸手帮我将垂下的长发撩到耳后,他说,“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不彻底点将所有事情统统遗忘干净,何必留着那一抹将自己困陷在里面不肯出来。” 我闭紧眼睛攥着袖内短剑,浑身颤得厉害。 “本来不该这样刺激你,可是江年,你不接受家国大局这种旗子,真相……” 敛了敛眸,楚霁月缓着声音道,“真相血淋淋的残酷,还不如……” “噗——!” “殿下——!!!” 利刃刺破衣襟没入血肉的声音,跟侍卫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一起传来。 我攥着楚霁月肩膀,将短剑狠狠贯透了他身体!! 迎身撞上去的力气很大,直接将楚霁月掀翻在地,短剑没入腹腔大半,剩下短短一截剑刃被楚霁月握在掌心,殷红鲜血不断从血肉缝隙里涌出来,顷刻腹部衣料上便被濡湿了一大片刺目鲜红。 楚霁月狼狈惊愕躺在地上,看到我泛红的清明瞳眸怔了怔,惨白着脸拧眉笑了下,“你骗我过来?” 我顶着满额细碎冷汗,松开咬得血肉模糊的唇齿,眼前一阵阵泛晕。 俯身望着他跟着笑了下,我道,“太子殿下身手了得,江年愚钝,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确实比较狗血,我尽量写好看点📝✨🥹
第62章 62 楚霁月攥紧剑刃禁锢着短剑不能再刺深,一手扶在我腰侧,明明疼得满头冷汗,却仍撑着淡然姿态艰难道,“杀了我,你不怕傅锦伤心吗?” 我撑在他身体上方,将短剑向他身体里重重送去,歪头嘲弄轻笑,“傅锦是谁?” 楚霁月苍白额头缓缓溢满冷汗,满手鲜血攥紧剑刃沉默着僵持许久,低低笑道,“表哥不让在你面前重提旧事,怕你接受不了,可我看你如今承受能力比两年前可强太多了……” 我不喜欢楚霁月这幅高高在上故弄玄虚的样子。 明明是他搬权弄势陷害忠良,明明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凭什么端着架子怜悯施舍般看着我?!我、恨透了、这种感觉!! 猛地拔出短剑狠狠刺破腰腹贯透进血肉里,我俯身看着他,“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向来没什么耐心去猜来猜去。” 楚霁月闷哼一声,用鲜血淋漓的手掌覆紧我手背裹着剑柄,将整个剑刃禁锢在血肉里再也不能挪动一寸。他苍白着脸色掀眸看着我笑,“江年,你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我敛眸咬紧牙关,脑袋里疼得厉害,死死攥紧剑柄不肯说话。 楚霁月笑了下,缓声道,“之前你在侯府书房里看到江侍郎的认罪书就崩溃了,表哥也曾想要解释过,可你那时病得厉害,半点相关消息都听不得,后来表哥便再也不许在你面前提起此事了。可是江年,在你深陷癔症这半年里,刺伤砍伤傅锦表哥无数次,他仍待你如初、无怨无悔,如今前去皇陵也只是为了替你寻那解毒仙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咬牙撑着身体不想在楚霁月眼前弱下气势,可脑袋里一阵阵抽搐刺疼,就连眼前景物都一点点开始模糊。 楚霁月侧头轻轻吸了口凉气,开口,“江年,江家满门是无辜的,但缮银案结果也是江侍郎自己的选择。” “你胡说!!” 我撑着楚霁月肩膀半跪着俯身压在他上方,死死握紧剑柄浑身颤抖,眼前的景物在满眸碎影里颤颤烁动。 楚霁月咳出一口血,笑,“三皇子为拉拢户部尚书做了很事情,可惜尚书大人一直不咬勾,恰逢苏南暴雨淹没良田万亩屋舍千倾,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缮银就变成了他眼里的另一把饵。” 我咬紧牙关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楚霁月满脸苍白喘了口气,继续道,“尚书妻舅与你父亲同为户部左右侍郎,那夜本是三皇子设了局请尚书大人妻舅去踩的,可是…阴差阳错,被你父亲撞了进去……” “江年,你父亲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算不去顶那缮银丢失的罪,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我想起楚云岫当初费尽心思想要追问的东西,满眸颤晃,恨恨咬牙,“楚云岫设局,怎么会将不想被旁人看到的兵器局造物册放进去?!” ---- 晚安✨
第63章 63 楚霁月笑了下,又咯出一口血,侧头咳了咳,道,“那是我让人放进去的。”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乌漆眸底里却漾起一丝幽深暗光,“他要劫走缮银逼尚书至绝路后再施恩招揽,我就釜底抽薪将缮银偷过来,让他无法善后。他要透露些微不足道的内情引尚书投靠,我便将那不可见人的把柄塞进去,逼他对尚书狠下杀心,让他自己将户部尚书亲手送进我的太子府的势力阵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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