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沉默了一瞬,道:“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不一样。” “但今日在店中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什么?” 慕容安回忆道:“你将琴递给号钟时,我亲眼看见他往旁边避了一下,并且整个脸色都不对了……就像是被吓到了。” 当时的向余笙一心系在慕容安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号钟的神情变化。 慕容安皱眉道:“奇怪的是,之前我为了测试他,故意在接琴时碰了他的手背,发现他丝毫没有反应。” 向余笙扫过慕容安的长相,心猛地一沉,忽而道:“你跟玄清,都长得很漂亮……”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号钟杀了玄清。 其实还有一个有可能的诱因,那便是,慕容安和玄清都是断袖。 慕容安微呷一口茶,平静道:“让我去做诱饵吧。” 闻言,向余笙狠狠拧起了眉头。 慕容安望着他,淡淡陈述道:“今日我在他的眼前弹了《凤求凰》,若我们的猜测是事实,他当真对我产生了感兴趣,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向余笙沉声道:“不行,不能拿你冒险,今日我们虽见着了号钟,却连他的底都没探到,可见此人深不可测,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慕容安叹息中隐隐夹杂着无奈,“恐怕,现在不是我想不冒险就能不冒险的了。” 向余笙也陷入了沉默。 慕容安说的有理,若号钟是个心思深沉,武功高强,却善于伪装的残暴杀手,那他最后一定会找上慕容安的。 “刚才我就应该拦住你的!”向余笙抬手狠狠砸在桌面上。 慕容安叹了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见没有受伤,才微斥道:“这是我身为大理寺少卿的职责所在……再者说,大理寺高手如云,那么多人,定能护住我的。” “可……”向余笙还待说些什么。 “我是父母官!”慕容安神情肃穆,不容反驳,道:“若是我不以身犯险,很可能就会马上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慕容安握紧了拳头,阴郁道:“下一个受害者,或许就是昭儿。” 向余笙浑身一颤,自然明白慕容安的心思。 让一个女子去犯险,绝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作所为,况且,慕容昭是慕容安的亲妹妹。 向余笙眸光黯然,紧声道:“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立马放弃计划。” 慕容安点头应了。 夜寅时,慕容府。 天已经快要亮了,房间内外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慕容府似乎也比往常更加安静。今夜的月光异常的明亮,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慕容安微微闭着眼睛,仍能看清内室的情况。 担心远水救不了近火,向余笙安排了大理寺的高手躺在房梁上。 他又去皇宫中借了杜央,让他隐身在床帏与刚安置到屋里的衣柜后面,屋外埋伏着刑部的人。 向余笙坚持要进入室内,便躲在房间中离内室最远的角落。在这里,可以透过屏风,看清楚内室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如果小声说话,估计就听不见了。 天已经快要亮了,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他们猜测错误?还是凶手真的不是号钟? 就在众人都在猜测的时候,窗边一抹黑影掠过,一身灰衣,脸上戴着银灰色面具的清瘦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他出现得无声无息,身手极快。 慕容安和向余笙呼吸为之一凛,赶紧收敛气息。此人绝对是高手,若是被他发现,今晚的抓捕行动就完了。 灰衣男子站在窗前,看了一眼榻上阖目的人,眼神一暗,迟疑了一会儿。 慕容安忽然坐直身子,低声叫道:“号钟,是你吗?” 灰衣男子背脊一僵,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 果然是他! 慕容安起身,缓步走到他背后,但也没有靠得很近,尽量柔和道:“其实我早在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灰衣男子缓缓转过身,他背对着月光,又戴着银灰面具,慕容安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眼神,只听见一道低沉却透着一股性感的男声轻笑回道:“你知道我会来?” 这声音,声线很像号钟,但是语气和语调,却完全不同。 慕容安暗暗平静心神,轻轻摇头,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腕,“我不确定,但我在等你。” 号钟反手拦住慕容安的腰,将他紧紧地圈在怀里,脸更是暧昧地贴在他的脸颊之上,来回地摩挲,魅惑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和着灼热气息,在耳边幽幽响起,“你说你喜欢我?” 冰冷的面具在脸上摩挲,就如同一条蛇的鳞片划过脸颊,那种阴森与恐怖的感觉很折磨人,慕容安暗暗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低声柔顺地点头回道:“嗯。” 没等慕容安回过神来,男子已经把他拦腰抱起,走到宽敞的床榻前,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随后身体立刻又压了上来,将慕容安困在他双臂之间,手指一圈一圈不停地挑逗着她的耳垂。 这个男人的气质太阴邪了,他真的是白日书生气浓重的号钟吗? 慕容安艰难地伸出手,轻抚着男子戴着面具的脸,低喃道:“号钟,我想看看你。” 第163章 好白菜被猪给拱了 杜央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还算是冷静的向余笙,只见他一双眸子微冷,即使是这样的夜里,也能感受到他眸光中似有若无的杀意。 杜央忽然打了个寒颤。 灰衣男子忽然抓住慕容安的手,隐身在房梁上的大理寺高手立刻提高了警惕。 慕容安也是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发火了,谁知男子居然自己抓住面具,潇洒地掀开,轻轻地扔到了床榻之下。 慕容安也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 眼前的这张脸,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确实是号钟的脸。 但是慕容安却不敢肯定,这个人真的是号钟吗? 号钟的黑眸,在夜色下染上了月色的寒意,似笑非笑地半眯着,薄而红润的唇带着戏谑…… 与白天的柔弱谦逊不同,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透着慵懒邪魅的风情,这样的他,炫目得让人心跳加速。 慕容安此时心生疑惑,对自己此前的判断开始质疑,一个人会这么大程度地改变,绝不会是轻易能伪装出来的,那他到底是不是号钟呢,还是—— 慕容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号钟却不允许他闪神,手轻捏着他的下巴,轻声问道:“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慕容安一愣,点头笑道:“嗯。” 轻刮着慕容安的鼻尖,男子一边摩挲着他的脸颊,一边低声问道:“乖孩子,你愿不愿意把心交给我?” 低沉的声音轻柔又带着魅惑人心的魅力,慕容安轻轻扬眉,问道:“你想要我的心?” 慕容安的回答让他眼神微闪,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邪魅的笑脸,“不愿意吗?” 两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慕容安能看到他幽深眸中的流转,就像是一个深潭,把你一点一点地吸进去,那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 慕容安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与眩晕,一会儿之后,他点头回道:“好。” 男子脸上扬起了一抹兴奋而邪肆的笑容,他坐直身体,满意地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男子,手也熟悉地伸向了他的腰带。 很快,衣衫尽落,男子对着身下盯着他看的男子,温柔一笑,“别怕,很快就解脱了。” 薄刃在光洁的皮肤上游走,锋利冰冷的刀口划过前胸,鲜血的红沿着刀口,滑过腰际,落入被褥…… “你?!”男子盯着慕容安幽深的眼,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后,赫然发现手中捧着的心居然不翼而飞,满手的血也荡然无存,素白床单上,什么也没有。 慕容安锐利的眼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不可能!”男子瞪着慕容安,脸上的表情由狂傲邪魅转向惊讶不安。 慕容安缓缓坐直身子,冷声道:“是迷药吧?” 男子眼眸中划过一抹暴戾。 慕容安一惊,身子迅速往后倒去,手下意识地挡住胸口,男子手中的刀划过他的手背。 这时,向余笙焦急的声音响起,“抓住他!” 杜央从柜子中冲出去,与此同时,大理寺高手从横梁上一跃而下,攻向男子背心,男子机敏地回身踢出一脚,手中的刀刃仍是不死心地刺向已经缩到床帏最深处的慕容安…… 就在刀几乎刺中慕容安胸口的时候,床帏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掌,截获了男子的手腕,用内力震开了男子的进攻。 慕容安只觉得肩膀上一紧,一股极大的力量将他从床上甩了出去,力道之大,他几乎要撞上屏风,好在向余笙及时接住了他,他才没摔伤。 同时被几大高手围攻,男子显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十招之内,居然没有显露出败象。 慕容安看了窗外一眼,眼眸微闪,叫道:“杜央,不要让他逃出这间房子!” 他话音刚落,男子立刻朝窗外退去,一个闪身,已经出了屋外,杜央俯身冲了出去。 号钟出了院外,小院的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也全部现身,拉满弓箭对准院中那抹灰银。 向余笙将慕容安全身上下打量个遍,急道:“伤着哪里了?” 看到尖刀挥向他的时候,向余笙几乎忘了呼吸,生怕一眨眼,他就失去他了! 慕容安摇摇头,颤声说道:“我没事。” “我看看。”向余笙抓起慕容安的手。 他的左手背上被划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好在伤口并不深,只是渗出了血珠,没有流很多血。 向余笙终于放心了,掏出袖中的手帕,给他轻轻地包上。 慕容安也不敢动,只能一遍一遍地说道:“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口,真的。” 既心疼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向余笙暗自心惊,他全然不能想象,若是慕容安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 将他紧紧地环在怀里,他柔软的体温、绵长的呼吸,都显示着怀中人的安全,向余笙的心在这一刻才算真正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 慕容安看他脸色好了一些,才道:“我们出去看看吧,人估计已经抓住了。” 向余笙无奈地点头,二人行至门边。 受到各方高手的围攻,男子没有机会再次脱逃。 左右围攻下,杜央用长绳捆住男子,将他绑了起来,其他的官差也顺势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麻绳、铁镣全部用上,将男子捆得结结实实。 向余笙看清男子的脸孔,眯着眼看他,道:“号钟,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凶手。” 还在挣扎的男子浑身一僵,暴戾的眼直直盯着向余笙。 这双眼阴鸷而狠辣,一点也不像号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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