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慕容安轻笑出声,收到向余笙恨恨的眼神后才收敛了,一本正经地问:“所以,你为什么不娶亲呢?” “我……”向余笙结巴了。 “我记得你娘给你介绍的女子中不乏才艺双绝的。” 向余笙愤愤不已,脱口而出,“那初七也是才艺双全的……” 闪电轰鸣,雨又倾盆而下。 慕容安拿起手中卷宗,顾自读起来,声音恢复了平淡,“闹够了,就过来帮我分析卷宗。” 他这幅模样落在向余笙眼中,根本就是刻意掩饰。 向余笙和慕容安共处好几年了,一路从刑部升至大理寺,彼此见过亲人,关系好得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比不差哪点。 但向余笙却从未听说过初七这个人。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名字都提不得。 慕容安头疼地揉着眉心,“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向余笙头上隐隐暴着青筋,“我已经知道了,初七他喜欢过你。” 另一道闪电劈下,室内的气氛诡异万分。 “那又如何?”慕容安也失了耐心,今晚的向余笙实在是莫名其妙。 向余笙不知何时走到慕容安书桌旁,他用双手撑着桌子边角,逼近他,问:“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他的手掐着桌子的边角,用力到指甲泛白。 突如其来的酸涩塞满了他的胸腔,难言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唯恐慕容安说出那个肯定的答案。 “他可是男的。”慕容安啼笑皆非,他顺势把一摞卷宗扔到向余笙手边。 “再撑一段时间,看完这些就行了。” 向余笙哑然,悻悻地摊开卷宗看了起来。 直至天明,向余笙和慕容安终于读完了卷宗。 慕容安满脸倦色,“我们之前的结论是对的,这群失踪的人都是参过军的。” 他们不仅读了近段时间的失踪人口卷宗,还翻出了近三年的京城失踪案的卷宗,一一阅遍。 向余笙:“有几个奇怪的地方,卷宗上有的人家说后来找到尸首了,但又说坟被人挖了。” “挖坟?” “挖坟?”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来。 向余笙亲自去问了仵作,仵作茫然道:“没错,尸体太多了,这边堆不下,就给处理了。” 慕容安:“扔到哪里了?” “冢山。” 第48章 再苦也得喝 长孙玄这一受伤,躺在南宫未的小药房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好的王爷不当,成了个娇滴滴的公主。 方正清翌日早朝也不上了,派人回丞相府把自己的奏折用箱子搬了来。 整整三大箱,就堆在南宫未干燥的药材房里,南宫未嚷了半天,抱怨说自己药房的药香味都被墨水纸张味盖过了。 “三万两。”长孙玄伸出三个手指,成功收买了南宫未。 此时,方正清寸步不离地守在长孙玄房中,他一抬眼就可以望见“安心养伤”的长孙玄。 长孙玄被方正清黑亮的眼神撩拨得心神荡漾,弯唇朝他勾了勾手指。 方正清放下手中提着的笔,眸中隐忧,声音也软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 长孙玄捂住自己的胸,口吻中气十足,不见丝毫病态,他皱眉道:“本王觉得,有点胸闷。” 方正清不疑有他,走近了榻。 他抬手试探过长孙玄的额的温度,怕不准,又用自己的颊贴上去,“是不是有点烫?” 方正清犹在嘀咕,就被长孙玄拦腰抱住,天旋地转间,就被压在了柔软的榻上。 “本王觉得这样测更准。”长孙玄邪肆地一笑,低头吻住方正清。 方正清瞪着杏目,尚未反应过来,长孙玄就伸出舌尖舔开他松软的唇。 唇齿相贴,舌头交缠,两人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 方正清怕碰到长孙玄的伤口,乖顺地躺在他身下,半点反抗也无,任由长孙玄占尽了便宜。 分开时,长孙玄轻贴着他的唇问:“现在试出温度了吗?” 方正清红着脸喘息,眼睛水润,望着他似嗔怒。 长孙玄用手捏捏他娇嫩到能滴出水的脸蛋,笑他,“本王觉得,丞相的温度更高些。” 南宫未送药时,只见丞相从榻上慌乱翻身而下,一向规整的衣袍也凌乱不堪。 他就明白了,长孙玄将他的药房当成了藏娇的金屋。 光天化日之下,南宫未不忍心看长孙玄糟践方正清,离开时对长孙玄做了个唇形。 “你还是做个人吧。” 长孙玄眼帘一挑,左耳进右耳出,显然还是选择做个流氓。 实则,他也就是仗着自己吃了阳痿药,反正硬不起来,他想怎么撩拨就怎么撩拨。 方正清端了黑乎乎的药给他喝。 那股子味,除了苦,还是苦。 “……”长孙玄的报应来了,也不知南宫未往里放了什么,简直比黄连还要苦上三分。 方正清也受不了那味,毕竟他也是个“吃不得苦”的人。 但为了长孙玄能尽快痊愈,方正清尽心尽力地舀了一勺置于长孙玄唇边,他哄道:“南宫大夫说了,你多少得喝一点。” 长孙玄张口嘴喝了一勺,苦得喉头像覆了一层黄连。 他嘀咕了一句,“南宫未就是个庸医!” 全然忘了是谁吩咐南宫未说越苦越好的话。 “嗯?”方正清疑惑。 “太苦了……”长孙玄剑眉拧做一团。 方正清回身拿盘子里的蜜枣,道:“南宫大夫真贴心,还配了蜜饯。” “要吃吗?”方正清修长骨感的手捏颗蜜枣,递到他唇边。 长孙玄张嘴衔下蜜枣,忽而伸手把方正清拉到怀里,抵开他的唇将一半蜜枣推到他嘴里。 蜜枣的味道夹杂着中药的味道,味道很怪。 方正清揪住长孙玄的衣襟,从一开始的僵硬渐而变软,唇间浸染长孙玄的味道。 一吻完毕,方正清顶着个大红脸横眉冷对,他搬了个小凳子绕到了离长孙玄最远的地方,对他道:“你不能再动了,伤口该裂了。” 长孙玄:“……” “本王还是剥松子吧。” 相较于勤恳的方正清,长孙玄相当之无所事事,只能在一旁剥剥松子,给方正清当零嘴吃。 待到方正清披完奏折,已是月上柳梢,他累得趴在书桌上小憩起来。 长孙玄眉目温柔地望着他,给他披了件衣服。 他轻手轻脚准备推门而出,只觉得衣袖被人抓住了。 他转头,便见方正清睁着漆黑的眸看着自己,手牢牢抓住他的袖子。 方正清刚睡醒,嗓子带着鼻音,问:“你要去哪?” 长孙玄神色如常,当即扯谎道:“本王出去赏赏月。” 第49章 冢山 方正清松开他的袖子,微微眯着眼从奏折中翻出一封信。 “你是不是要去冢山?” 长孙玄有些意外,接过信扫了一眼,信中内容赫然是大理寺关于近来失踪人口案件的陈述。 方正清直视着他的双眼,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在如此直白的目光下,长孙玄尴尬的移开视线。 “军队有人失踪是大案,不仅是你淮南王一个人的事。”方正清的眼神变得凌冽,泛着寒冷的光,“要不是向余笙和慕容安翻阅了大量卷宗,根本发现不了。” 长孙玄拉过方正清的手,眨了眨眼睛,“本王可以解释。” 方正清态度软了些,一副“我就听你解释解释”的样子。 “好吧。”长孙玄抿了抿唇,扶额道:“本王不能解释。” 他从一开始就是有意瞒着这件事,不管是大理寺还是朝廷百官,都是他需要警戒的对象。 长孙玄抬头望了望下玄月的位置,估摸已到了世间,于是道:“正好,本王也不放心留你一人在这,随本王一同去吧。” 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地进行第二次刺杀活动。 方正清神色松动,点头应了。 “等会儿。”长孙玄把人拉回去,把房中那件金丝绣的披风给方正清仔细系上。 直到方正清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长孙玄才满意地撤开脚步。 药房门口早就备有车马,他们从城西出了京城,一路畅通,显然是早就打好招呼了。 马车颠簸处,方正清的脸被震得苍白起来。 长孙玄将人揽到怀中,用身体做防震。 方正清还想强撑着坐起来,“你身上还有伤呢。” 长孙玄沙哑着声音凑到他耳边,道:“别动,再动本王就在车上把你办了。” 闻言,方正清身子僵住了。 他不知道,长孙玄现在就只能嘴硬,下面不行。 然而,长孙玄嘴上的撩骚也不逞多让,他抱着方正清,一路言语调戏,成功令体寒的方正清升温了。 到达冢山山脚时,月色泛着青紫,山里终年起雾,笼罩住枝叶繁盛的树木,山脚之人望不见山中之景。 一阵冷风吹来,即使是夏日,也逼得人浑身汗毛竖起来。 长孙玄拉过方正清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口热气。 方正清红了耳尖,扫了眼近旁的影卫,轻声道:“有人。” 周遭的影卫屏住呼吸,识趣地移开视线。 长孙玄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回了句,“没事,他们是自家人。” 方正清动了动唇,没说出抗议的话。牵着他手的长孙玄暗自扬扬嘴角。 沿着崎岖小路上了山,树木渐渐稀少,再转过一个路口,一整片乱葬岗呈现在众人面前。 月光下的冢山遍布凸起的小坟包,好几处坟包旁在冒鬼火,风吹起纸钱,吹得鬼火左飘右荡。 有怕鬼的影卫当即把剑拔了出来,一张黄色的冥币擦着他颊边而过,他后脊背发凉,低声尖叫出来。 长孙玄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全是鄙薄。 连孱弱的方正清都不怕,身强体壮,能力超群的影卫倒先被吓着了。 影卫中的领头者把丢人现眼的手下拉到身后,指了指坟堆中那棵寒碜的歪脖子树,道:“王爷,就是那边。” 众人往那棵树行去,靠得越近,脚下的坟包就越简陋,甚至露出森森白骨来。 树边上更甚,堆满了无人认领的尸身,有的尸身经过风吹雨打,阳光暴晒,身上裹的席子不知所踪,变作了干尸。 方正清的身子抖了抖,皱眉道:“有风。” “王爷,就是这处。” 长孙玄朝影卫点了点头。一个影卫俯身剖开树根处的一层薄土,显出一块平整的木板来。 木板拉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冗长黢黑的隧道。 隧道修缮得极好,绝非一朝一夕可成,所费的人力物力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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