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安城两人便可以策马奔驰于这辽阔天地,玉珩的马术是多年作战累积的经验确实是驾轻就熟,还是怕楚燃御马不熟练便一直在等他。金鞍美少年、策马飞驰去,谁见了不赞一声鲜衣怒马少年郎。 玉珩带楚燃纵马而来的地方离长安城很远,路过一个巨大的寺庙,因为是策马而行只看到寺庙依山而建,规模甚是宏伟,山上有石窟无数,山下建有大雄宝殿、十三层浮屠塔锁尘世悲欢。 而玉珩带楚燃来看的并不是寺庙,而是极远处的两颗参天银杏树。这两棵银杏树不知道是哪一年种下的?极为高大真的是参天巨树,光是树干都需四、五个人才能抱的过来,现在是秋天一树的银杏叶全部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片树叶都仿佛在发光,楚燃抬头,仰起脖子才能看到树顶,层层叠叠极为繁茂,枝枝丫丫上都是金黄的银杏叶,每一片银杏叶都黄的晶莹剔透,而树下飘落的是一层一层的银杏树叶,层层黄叶如毯般覆盖了周围一里地。 因为是出来游玩,玉珩也没有全束发,现在只要不是正式的场合,就都如楚燃这般用个银色镂空发冠,简单的高扎马尾,楚燃也是只不过是用的是青玉发冠。玉珩着雪月白浮云纹交领长衫、楚燃着暮山紫长衫,楚燃的暮山紫颜色非常之美,是一种云烟沾衣、海棠破碎、星云缥缈之色,我携世间春色、踏万千山水而来,是这天地间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因为系了腰带身材更显得修长、挺拔,楚燃在前、玉珩在后,两人就站在这参天的银杏树下,踩在这一地的金色银杏叶上。玉珩走近十指交叉紧握住住楚燃的手,两人并肩站在树下,巨树参天,黄叶飞舞,两位少年姿容俊逸、身姿提拔。只能说于这一片金黄里,此二人美到极致。 玉珩看着漫天的金黄树叶说“远处的那个佛寺,汉朝时就有,算起来应该有200、300年了。父皇曾请佛教高僧来魏国弘扬佛法,就是在这那个大寺里。我当时就来过这里,远远就看见了这两颗银杏树,当时就在想这世上还有这般参天巨树?听寺里的禅师说,这树要秋天来看才漂亮,秋天来树会变成金黄色是极美的。我当时就想,这么大的一棵树,满树金黄该是有多美,就一直想着到了秋天一定要带你来看。终是从春天等到秋天,这方才等到树叶变黄,你觉得好看吗?”玉珩看向楚燃,他们一直在避讳外人,好像很少这般十指紧扣的站在一起。 “哥哥,来过很多次吗?” “之前来过两次都没有完全变黄,就一直在等,等到我也觉得非常美了又怕数叶都落完了,就赶快带你来看。”楚燃觉得很暖,来了好几次了吗?只为等银杏叶都变金黄,专门带我来看吗?这里离长安城不近呢! 高处飘落下一片银杏树叶,玉珩伸了手,金黄色的银杏树叶,缓缓飘落被玉珩捉在手里,递给了楚燃。为什么只有银杏的叶子是扇形?金黄的一片竟是这样的别致。 “楚燃,你知道吗?这银杏也有雄雌之分,听禅师说高的是雄的,矮一些的为雌。” “树还有雄雌?” “我也是听禅师说的,你说两棵树,一雌一雄可以在一起几百年,历人世沧桑、百年烟火,就这般一直在一起,也是让人羡慕。” “哥哥,我与你,不也是觅一人而得白首!”玉珩看着楚燃笑了,笑容如夏花之绚烂。 “楚燃,这里漂亮吗?你喜欢吗?” “当然漂亮了,哥哥等了这许多季节才带我来的地方,我当然喜欢!” “你不能离开长安城,其实哥哥好想带你去很多地方。带你看尽世间美景、享尽人间繁华,只可惜每每都是在战场。其实受困于长安城的不只是你,哥哥要上朝、要在南、北大营督导,也一样不能轻易远离长安,所以只能带你来看这百年银杏。”哥哥说这话时神情是低落的。 “哥哥怎么会这样想,楚燃喜欢这世间的风景,喜欢人世繁华,但是楚燃更喜欢哥哥,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的那种。”玉珩怎么会不知道,楚燃有多喜欢自己,这般清澈、灵动的一个人。 “哥哥,楚燃心中这世间万物都没有你生的漂亮。它们都不及哥哥好。哥哥不用这般费心,便是在宁安王府。不,便是黄沙千里、大漠孤烟……,只要有哥哥在身边,那里便也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漫天的黄叶飘落一对绝美少年迎风而立,他们紧扣十指立于这美景中,愿人生永如今日般美好。 远处的寺院传来钟声阵阵,钟声凝重、悠远,仿佛真的可以穿透这个凡尘、人海,渡人入六道轮回…… “哥哥,你信佛吗?” “哥哥这样的人,满手、满身的血,怎敢信佛?若是,哥哥应该是罗刹吧?才会夺了这许多人的性命。”玉珩说这话时,表情是悲哀的,他打的战太多,杀的人太多,这是他的命、他的宿命。 “哥哥怎么会是罗刹呢?”楚燃笑起来,那笑灿若骄阳。 “哥哥品质高洁、一心护佑百姓,宁静致远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罗刹!”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的,哥哥是个很特别的人,哥哥温润如玉,但鲜血溅在脸上也是常事;哥哥品质高洁,可累累尸骸才能铺成你要走的路;哥哥心怀百姓,却要踏破漫天箭雨而生。” “哥哥就像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块玉。” “周遭都是血腥、都是杀戮,但哥哥却是这血腥里的玉。玉不染尘、玉不沾血。” “楚燃,你要知晓,这世间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人生顺遂,能过好。哥哥也这样希望。但是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满怀希望却一无所得,摆在你面前的更多是一路艰辛,一路血腥,血腥就不走了吗?” “哥哥觉得,旦问自己,旦问初心,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旦问所为、莫问前程。” “旦问所为、莫问前程?”楚燃还是少年,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磨砺,那么多对与错、成与败,不是很能听懂哥哥的意思,却也明白哥哥说的是对的。 “楚燃,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没有担心过生死,父皇有哥哥照顾,。我自己孑然一身,又时常战场拼杀,总要看淡生死才行!不过一条命,疆山需要那便给个了这疆山,未来不过是忠骨埋青山。但有了你,我现在会担心!也会希望真的能有魂魄,这样若战杀沙场,魂魄也可以陪着你,护好你。” 想起赵州战场,哥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楚燃也是怕了,“哥哥不会死的。哥哥,我们一定会有很好的以后。哥哥想过以后吗?” “以后?平生所愿,不过凡尘烟火、恬淡度日。以后天下太平,战场不需要我了,我就跟我父皇或者哥哥觐见去封地生活。到了封地,我应该也没啥事情可干,就每天写写字、种种田。” “种田?为什么又要种田?”楚燃想起他和哥哥好些年前确实是种过田的。 “那不然干啥?不上朝、不打仗、不带兵、不操练的,我干什么呢?种种田,给自己找点事做,总不至于太无聊。” “那楚燃希望哥哥的封地,离代国近一点,我以后也要求去镇守封地,到时候我可以常常去见哥哥,和你一块种地。” “又是你种地,我养猪吗?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哥哥,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养猪,你种地,行了吧?算了、算了,脏活、累活都归我,好吧?你就坐着,蹲一边坐着玩,看我干活,好吧?我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这样行了吧?”如此美好的少年,说出这般幸福的未来,一切都美的不像话。 玉珩听了开心,逗楚燃“我自己种的地,能产多少粮食?还要管你吃?我管不了。” “如果是哥哥养我的话,我可以少吃一点,我还可以自带口粮去和你过日子。” 玉珩听到过日子,也是觉得很幸福,小夫妻吗?一起过日子?银杏树周围没有人,玉珩用双手捧起楚燃的脸,这样漂亮的一张脸,被自己捧在手心,“楚燃,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特别的喜欢,你是比我性命还重要的存在,你懂吗?” 楚燃怎么会不懂?而后吻了上去,轻轻的吻着玉珩的唇瓣、轻轻的顶开牙关、轻轻的探向深处,轻轻的舌尖纠缠,玉珩的手挽过楚燃的腰,阳光之下一树银杏叶金黄、风起黄叶漫天飘落,两人在这空无人迹之处尽情相吻,这般恣意、这般忘我、深深相爱…… ----
第35章 质子返程 宁安王府 有公公来宣读诏书,嗓音尖细、刺耳,“应天顺时、收兹明命,顾念魏、代两国敦睦邦交,垂拱而治,边境从无战火、两境不起刀兵,贸易往来繁盛、两国互通有无,念及拓跋楚燃现已成年,安排返代,酌大鸿胪筹之。” 宁安王府邸,楚燃在前,玉珩在后叩首接旨。刚进书房,楚燃从身后一把抱住玉珩,下巴放在玉珩肩上:“哥哥,你能去跟你父皇说,让他收回旨意吗?我不想回去,不想离开你。”脸就贴在玉珩的耳畔,可以清楚的听到楚燃的呼吸。 质,以物相赘,抵押物的意思,现在两国交好多年无战事,魏国日渐强盛,燕国也不敢轻易出兵,这几年里代国也一直在潜使节,表示近年来与魏国敦睦邦交,现拓跋楚燃已经成年,请求魏国应允让质子拓跋楚燃返回代国。 当年代国交出质子时,彼此本就没有约定质子返回的时间,但质子终归是质子,虽然一直有自己在护着,但代国终归是楚燃的家,他长大了是要回家的。 “孩子气,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哥哥也没法改变的。” “这很多年来,我一直在哥哥身边,书法、兵法、骑术都是哥哥教的,我不离开。” 玉珩想转身却被楚燃抱着又这般的紧,“你先松了哥哥,哥哥又不会跑掉。”楚燃这才松了手,把头抬了起来。 玉珩转身,明媚的少年眼里都是不舍。楚燃在魏国能有什么呢?官职、地位什么都没有,他是质子,魏国不会授他官职,一生都要以质子身份活着。 回了代国,他就是代国皇族,拓跋十羽的皇子将来可以授予王爵、官位,堂堂正正、受人尊敬的活着。拓跋楚然终是男子,一直跟着自己以后呢?长期这般下去与男宠无异了,这是玉珩不能接受的,他的拓跋楚然终是要建功立业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这孩子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他的,第一次爱人、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欢好,他对自己的情意有多深,依赖有多重,玉珩不可能不知道。他自己的喜欢、不舍是一样的,但是这喜欢不能毁了楚燃,爱一人不能爱的这般自私。 “哥哥只是一个人,代国有你的家人、你的一族、你的国,不能为了哥哥一个人放弃这一切。”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份,楚燃接到这个旨意,该是多喜悦呢!一定是欢喜的不行,不知道该是多迫切的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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