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培养后没上过战场和幸存下来的夜不收。”严彭纠正道,“这些人是用一个少一个,一般情况我也不愿意找他们。” 常安看着他,忽然凑过来:“那乌晟呢,他是不是这里的人?” 严彭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他有不得不奔走的理由,我们各取所需。” 见他有意回避,常安便不再追问。之前他可以随意追查,甚至把人当犯人审,可……可严彭这疯子,为了白家为了方俞安,命都不要了,一点也不见害怕,还真的会害他么…… 那就没意思了。 常安揉了揉太阳穴,既然锦衣卫裁了,那索性自己往后也炼一副好人的心肠出来罢。 “那你呢,此来河东府做甚?”常安问道,“还有啊……等等,你怎么了?” 真是伤到根本了,常安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像是从棺材里扛出来似的,不像是个活人。 严彭摆摆手,将凉茶喝了大半,倒了杯热茶继续捧在手里:“我无事……岭南帮里面有人不安分了,总想着给我找麻烦,得把这小蝇子拍死。” ---- 今天依然希望得到大家的收藏海星评论关注一条龙呢_(:з」∠)_
第48章 “户部不松口,在下就是撞死在朝堂上也无济于事。”郑必先的眼睛下挂着一对浓重的黑圆圈,看上去命不久矣似的,“虽然目前为止,改制有些结果显现,可……” 他的尾音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像是一阵有气无力的春风。 “吕炳德严防死守,甚法子都捍不动。”戚逢双目无神,“殿下,此次是遇上硬骨头了。” 方俞安同样一脸麻木,一声不吭。 吉祥推门进来,放了几块花糕,还是特意跑出去买杨芳斋的,方俞安有些奇怪,:“吉祥,谁叫你去买这个的?” 吉祥指了指门口:“王爷,有客人来了,是他带来的。” 话音未落,刘凤枝便踏入了门…… 然后就卡在了那。 “老师您等片刻,我们这就收拾……山秋你把你的桌子弄出一块空地来,把这文书放一放!还有文准,别吃了快给老师收拾个座!” 这些日子虽然吕炳德不肯松口,严防死守他们的改制,但也不是整个朝堂都是吕炳德这样的人,他们还是做出了一些效果和成绩的。 所以……忙乱起来,谁也没有心思去收拾了。 刘凤枝一进来,入目的都是乱糟糟的文书卷宗和折子,还不是很整齐,看着就让人退避三舍。 忙乎了一阵,屋里总算像个人住的地方,几个人才把刘凤枝请进来。 “这些日子好好看了看你们的改制,有些缺漏我倒是看出来了,你们自己瞧。”刘凤枝拿出一沓小孩子练字用的纸,“有些匆忙,就写在这上面了,你们将就着看罢。” “老师能为我们做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怎敢再过要求。”方俞安接过,“只是吕炳德咬得死,我们寸步难行。” 郑必先端上了茶:“可不,这位老当益壮得很,依在下看,除非他今晚上便突发恶疾,否则这祸害是除不了的!” 刘凤枝失笑:“文准这话说的倒像是玉声了哈哈哈……吕炳德其人,比高瑞更通透,银子便是再造父母,你们如何可能搬得动他。他现在又坐上了内阁头把交椅,改制不能急。” 方俞安听懂了刘凤枝的弦外之音,既然如此,就是在劝他们,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妥协一点点。 “可到底只是缓兵之计……”方俞安反复地看着刘凤枝那一沓纸,“改制如果不彻底,不还是后患无穷。即使都说是改制不可操之过急,但总归要改一次利民一次。” 刘凤枝有些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以为方俞安只是为了党争,不得已而去做改制一事,以截断方晏清的财路,然而这些话确是刘凤枝没想到的。 “原来殿下是这样想的……”刘凤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如此,我倒是有个好法子,能继续推行改制。” 那一刻,刘凤枝看着方俞安,他像是一株忽然浇了水的绿萝,瞬间精神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刘凤枝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先师。 那时候先师与自己正在堂中说话,先师的儿子忽然走进来。 那是刘凤枝第一次见到白湘昇。 虽然那时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还没有建立多大的军功,可那种沙场战将的气场却扑面而来,还有那双眼睛——亮得几乎摄住人心魄的眼睛。 “老师,老师?”方俞安叫了他两声,“老师,您怎么了?” “啊,无事。”刘凤枝笑笑,“我说到哪了?” “继续推行改制。” “哦……你们不妨查一查潘卓。其人在高瑞手下良久,算是他半个心腹,想也是来干净不到哪去……吕炳德见钱眼开,潘卓这一条路断了,到时候再去周转他,想来更容易些。” 这似乎是一条可行的路,然而方俞安却有些犹豫思忖片刻:“只是高瑞已经折过一次,想来会更加谨慎罢,若是查不好潘卓,却被反咬一口,我怕会前功尽弃。” “殿下如何还担心这个!”戚逢已经开始翻找文书了,“我记得玉声给过我一份弹劾潘卓的折子,都好长时间了,我找找……” 郑必先也起身:“栖梧先生说得有理,潘卓目下在朝中说的都是高瑞的话,拔掉一个算一个!” “不是……”方俞安有些无措地伸了伸手,然而这两位实在是拦不住的实干派,他也只能忧心忡忡地轻叹一声,“好罢,老师,恕学生不能送您了。” 刘凤枝倒是喜闻乐见:“先前没发觉,原来文准也是这般能干的人!好了,你们忙,我去帮你们照顾照顾潘卓去。” “老师!”方俞安一下拦住他,然而半天也没有后文。 刘凤枝晓得他心里如何想的,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无事,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甚……你们那年轻人才该好好看顾自己的名声和手段,别落了话柄。” 刘凤枝在官场的时间比方俞安的岁数还大,自然晓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前不做,是不屑去放下身段和名声而铺进阶之路。 可现在不一样,方俞安还年轻着呢,还没准是将来的国君,断不能落了一点污点。 有的时候,延元年老人们总有种奇怪的执念,似乎经历过那段混乱而残暴的岁月后,总想着要给后人们留个太平的人世间。 刘凤枝如此,就连高瑞亦是如此,大家都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 天色暗了下来,戚逢小心翼翼地护着蜡烛,走进了王府的书房:“殿下,查了一些潘卓的事,你瞧瞧。” “他甚时候如何与宋清弋认识的?” “是通过高瑞,”郑必先回答道,“此事我晓得,那时高瑞还有意拉着我也和宋清弋结识,不过我回绝了。潘卓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宋清弋。” 戚逢在一旁冷声道:“不晓得是不是我太过敏感多疑了,我总觉着……和宋清弋扯上关系的都无有甚好人。” 方俞安翻着一桌子的文书与卷宗,不禁连连摇头咋舌:“光在京里和京郊就有七处田产,这也太有钱了罢!” 郑必先:“……” 戚逢:“……” 他们隐隐从方俞安的语气里听出了向往。 “可这些事是岭南帮查出来的,这我哪里敢用啊,”方俞安犯了难,“若是被陛下晓得,我竟然还敢与他们有联系,咱们明天就得去菜市场相见欢了。” 郑必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对不住……噗哈哈哈……” 不过戚逢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依然皱着眉思索:“如果是这样,那就要麻烦了……得让这些事被干干净净地翻出来。” “高瑞的事哪有干净的,不以暴制暴就不错了……”方俞安打了个哈欠,“今天就这样罢,左右咱们在这商讨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明日到摘星楼走一趟,想想法子。” 两人起身告退,然而推门离开时却正好撞上了吉祥。 可吉祥连道歉都顾不上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方俞安面前:“王爷!不好了,你听外面!” 方俞安走出门,夜色深沉,然而比夜幕还要沉重的却是一阵阵的钟声。钟声如同水波,一声一声地散在京城的上空,回荡着撞在人心上。 然而方俞安的脸色却很不好,他听出来了,这是丧钟。 沉重的钟声接连响了好久,数目多得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是太后……”方俞安深吸一口气,“太后薨了……我现在进宫。吉祥,给常安和玉声传信告知他们。” 然而此时的太后宫内,除了哀声,还有声泪俱下的哭嚎声。 “贵妃娘娘深夜忽然至此,奴婢拦不住啊!可没想到——太后竟然,竟然——” 宫女的哭诉一下被打断,李仁觑着方效承的脸色派人堵住了她的嘴。把人拖下去后,又忙着去操持各种事宜。 丧礼自然有固定的套路,跟着做就好了,只是方效承赶到时,发现齐贵妃比自己到得早多了。又有刚才那宫女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心中竟然闪过一丝可怕的想法。 可那没道理,齐贵妃没有谋害太后的理由,这么做除了让她自己在宫中少一个同盟之外,无甚好处。 那她深夜来此做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顿好太后的遗体与后事,方效承命禁军将宫门落锁,稳定下局面后,下旨发丧。 太后仙逝算得上国丧了,就连皇上也得守孝,何况太后死得突然又疑点重重,方效承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日处理事务。 太后的灵堂要有人守着,但皇上日理万机,总不能一直在那跪着,所以几个孩子就得替他守灵,三天下来,好人也跪废了。 其实太后对这几个孩子倒还真没有太多感情,最多是看着白治珩的脸面上帮过方俞安。所以灵堂内并无多少哀伤,更多的是沉闷的等待。 方俞安难得有这样一个可以明目张胆地放松的时候,除了有点饿。然而他看了一眼前面饿得都弓起身子的方晏清,觉得有些好笑,那模样像是一只待宰的大虾。 方晏清虽然算不上最受宠的皇子,但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哪里挨过这种饿。正当他四处环顾试图找个宫人弄些吃食时,却看见了几块花糕。 守灵时是不能吃东西的,要命的就是一守就是一大天,所以难免有娇生惯养的会暗度陈仓。外面的大臣倒是随意,按时按点地来,忍一会就能走,里面的几位可就惨了。 方晏清顺着那几块诱人的花糕往后看,后面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早就已经悄悄吃上了。 方俞安拿着花糕没动,摆明了爱吃就吃不吃拉倒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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