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昨夜闲潭梦落花

时间:2023-08-23 05:00:07  状态:完结  作者:薄荷酒bhj

  药抓的很快,送大夫告辞离开,不久,主院中弥漫起浓郁而苦涩的药气,这种气息与曾经在苏聆雪安静的小院里闻到的何其相似?我走进里间,云毓坐在窗边,面前小几上摆着刚刚端上来的清粥,他伸手舀起浅浅一匙米汤,慢慢送至唇边,神色依旧是说不出的淡漠,如同在完成一件事不关己的任务。

  外面雨水淅沥,天空不满云层,我的内心仿佛也被阴霾笼罩,充满了苦涩与不确定。

  白清洲的云堡日记(十六)

  六月初七 晴

  宋老大夫说郁症是非常难缠且不易医治的病症,发展到食不下咽,表明云毓的情况已相当严重。

  现在我已经深有体会。

  到目前为止,开解和劝慰都毫无作用,按大夫的说法,过多的关心、期许,反而会造成心里负担,使得病情加重。因此周围的人能做的就是尽量守在附近防止意外,以及,督促病人饮食用药。

  云毓不想听安慰,同样地,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个需要照料的病人。他在意面子,又有洁癖,吃饭本就艰难,常常会控制不住地作呕,狼狈的情状还都落在从人侍女眼里,明明吃不下也要勉强硬色。连日下来,他的情绪显而易见地更坏了,常常整天不发一言,或是不由分说将服饰的人统统禀退。

  我从翠晴口中得知,他晚上时常失眠,整夜地靠坐在床头,或是在窗前伫立,直到天光破晓。

  包括宋大夫,所有人都感到棘手,但对于郁症这样的心病,能采用的治疗方法是很有限的,除了尽力维持现状,一时间并无良策。

  我不由想到,自苏聆雪下山后,云毓本就一连数月心神不宁,坐卧难安。他一直是心事很重的性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或许病势早已埋夏了种子。

  六月十四 阵雨转晴

  最近,每一次前去堡主的居所,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感到压抑。以往不是这样的,云毓虽然比较清冷,但他总是很高兴见到我,翠晴活泼娇憨,领着一班少女,时时能听到欢声笑语。,而现在,主院内外全无声息,到处充溢着浓重的药气,偶尔见到有人进出走动,面上也都写满担忧和疲惫。

  从云毓生病之后,我才更深地体会到,他身边实在很寂寥。没有双亲和兄弟姐妹,也没有能主事的亲眷,陈老总管忠心耿耿,但料理堡中事务之余分身乏术,虽则下属众多,能随时关照、嘘寒问暖的却寥寥无几。

  碧烟和绯叶厨艺都不错,我让她们轮流到主院的小厨房帮忙,云毓如今面食、米饭都咽不下去,多数时候只能用些粥汤,侍女们费劲心思,既要做的清淡可口,又需加入富有营养的食材,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多吃一些。

  只是这般努力的结果,却往往差强人意。云毓看向那些飘着鲜香的盖盅、精致的碗碟,眼神始终疏离而敷衍,带着某种厌倦。他是真的没有食欲,明知必须吃饭,也一次次强逼着自己将送来的食物吃完,却一次次力不从新,难以为继。

  从前来到主院,可以同云毓谈笑、下棋,作画,乃至叫上几名侍女打双路,而现在,我只能坐在旁边,看着他用一个时辰甚至更长的时间,缓慢而艰难地咽下碗碟里的餐点,犹如受刑。有时一碗药汤喝到一半吐了出来,又得重煎一碗继续喝。

  日复一日,无论对他自己还是旁人都是一种折磨。单是我见到的,翠晴强颜欢笑地收拾残羹与狼藉,一出房门就难过得垂类,已经好几回了。

  六月廿二 雾转晴

  云毓的病仍然没有起色。这些天来,间或有一两日,他的状态略见好转,反胃的现象减轻,能多入口一些食物,然而还没等周围的人高兴,症状又会卷土重来,而且变得更加剧烈。即使是宋老大夫,也说不清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几番反复下来,他的病却像是更重了,从前能喝下一碗粥,如今连半碗都显得费力。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向尘老总管问起,云毓当初是因为什么缘故与苏管事闹得不愉快,进而发展到不可收拾。

  即使苏管事已然不在人世,他对云毓的影响仍是超乎想象的,到目前为止,药石治疗收效甚微,如大夫所说,病根是在云毓心里。我想,云毓的心结固然是由于悲痛过度,但悔恨一定也占了相当的比重,因为如果不曾负气争执、僵持冷落,苏聆雪不会选择抱病踏上归途,也就不至病重而逝。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若能知晓两人决裂的原因,或许能从中觅到一二转机也未可知。

  我向老总管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明知僭越,但云毓的病拖下去不是办法,也唯有贸然开口了。

  陈伯并无不悦,目光却变得深沉难测,他拈着胡须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白公子有心了,只是斯人已逝,纵然追究前情,怕也是于事无补。”顿了一下又道,“本来到了这一步,不该有所遮掩,奈何此中情由十分曲折,非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老夫所知不过是一部分,身为下属也不能擅议堡主之事。哎,为何会变成这样,冤孽啊……”

  到了后半句,语气满是为难和痛惜。

  我只能住口不问,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即使将有关情况透露给我,对于给云毓治病也难有助益,陈伯说,“白公子,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迷惑不解之处,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唯有堡主,或许日后,他会主动告知于你,却非老夫能够做主。”

  我岂止迷惑,简直是难以索解。苍山云堡的环境相对单纯,云毓与苏管事之间发生的事又能复杂到哪里去,连时过境迁都不能言及?难道说,这一切与我有关么,还有那神秘缥缈的璇玑阁?

  七月初二 雷阵雨 大风

  一个月来,主院总是飘荡着浓重的药气,送老大夫隔三差五前来把脉,加上云毓出现在人前时苍白憔悴的样子,他的病况已经压不住,云堡从上到下都知道堡主积郁成疾,而且病得不轻。走在通往主院、仓房、或其他去处的路上,我常常看到下属们在相互探寻,一个个面带愁云。

  云毓的状态时有起伏,但总体而言却是在朝不好的方向发展,吃的更慢、吐得更厉害,直到现在,仍看不到恢复的迹象。

  他依然相当倔强,发觉堡中因为自己生病而忧心惶惶,便坚持要照旧练剑、到书房理事,然而应是郁症的关系,他的心情总是消极低落,反应也比平日迟钝,做什么都异常地辛苦又吃力。

  云毓今天没有出门,上午,我正在查看一批新运来的米粮,翠晴白着脸来找,说公子练功时突然呕了血,样子不太对,却说什么也不让请大夫。

  我想了想,吩咐另一名侍女去请送老大夫,自己与翠晴一起赶到主院。

  云毓躺在榻上,面色是一种毫无生气的苍白,眉心仅仅地蹙着,脸庞却没有任何表情。听到脚步声,他动了一下,想撑着身体做起来,整个人却晃了一晃。我急忙上前扶住,让翠晴去拿靠枕。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留意到他的手腕已销售得有些硌手,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衣袖上血迹殷然。

  我心里无端地一痛,低声问,“怎么回事,可是哪里不适?送大夫等下就到,让他为你诊一诊。”

  云毓不答,慢慢地测过脸,显然,他并不希望于此时见到我,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内息走岔而已,不用小题大做,让大夫回去吧。”

  我试着伸手搭脉,指端传来的脉象紊乱而微弱,虽然不通医术,也觉出不妥,“内息出岔可大可小,吐了血就证明内腑受伤,岂能轻忽?”

  云毓又沉默了好一阵,才淡淡道,“我不想吃药了,吃了也不起效。白大哥,我很累,你让我歇一会儿。”

  这两句话像是消耗了很大的力气,他将头靠在枕上,任我再说什么也不理了。

  我无计可施,只得先退出内侍,翠晴跟在后面,才眼上门,就再也忍不住地啜泣起来,,“公子吃不下,睡不着,现在受了伤连诊病都不愿意了,篦子怎么办才好、求白公子想想办法,只有您说话,公子才肯听从一二。”

  我不禁苦笑,要是我的话真能管用,云毓的心结何至于如此难解?他对自小服饰的翠晴一直亲厚,然而现在任凭翠晴伤心落泪,他也顾不上了。

  倘若云毓需要的是旁人奔波效力,那么无论怎样艰险劳顿,我绝不会有半点推辞,奈何面对的却是郁症,眼睁睁看着他不思饮食,总不能将人绑起来强塞硬灌。

  这一段日子,真是饱尝了有劲使不上的无力感。

  云毓修习内功为何会受伤,思来想去,也只能推测是心神不稳的缘故了。

  我唯有好严安慰翠晴,又请大夫一起在外等候。云毓午间什么也没吃,直到傍晚,我威胁要将陈老总管也请来,大家一起不眠不休地耗着,他才让大夫诊了脉,勉强吃了些东西,服下大半碗汤药。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全黑,明明没做什么,一天下来却甚是疲累,精神绷得太紧了。宋大夫的话音仿佛还飘在耳边:“若是任其发展,郁症也是会不好的,看堡主的样子……虚的从长打算……”

  简单地用过晚饭,碧烟拿出一只荷包,里面是刚领到的月例,本应是三两,但账房那边说白公子近来辛苦,分给的数目是十两。我想到碧烟和绯叶也忙的团团转,给两个少女各一两,看着她们替我将其余的银子收进柜子。来到云堡大半年,积攒的月例加上云毓送的银锞子,已有六七十两。年初时也曾思量过,待到秋高气爽,或许可以暂且离开云堡,往中原乃至江南游历一段日子,寻找记忆和家人。然而半载过去,大小事情接连不断,将心思占得满满的,那些想法与计划也注定要长期搁置了,云毓病的厉害,如何能忍心弃他不顾,告辞离开?

  七月初三 晴转阴

  ,休息了一碗,云毓还是不能起身,送大夫说他的内伤不清,怕是要卧床几日。他的情绪也很糟,因为身体不舒服,吃的更少了。我也不好太过催劝,担心反胃作呕会牵动内腑,使得伤势加重。可是营养跟不上,伤又怎么会好?

  一天时间,云毓只喝了一小盅参汤、一碗南瓜粥,统共说了三句话,““不用了,端走吧。”“我吃不下。”“白大哥,我累了。”

  七月初十 雷阵雨 东风

  我以为云毓需要将养一些日子,都准备搬到主院陪几夜了,但他只在榻上躺了两天,就强撑着起身出门,说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有些无奈,堡里事务是很多,但如今大都是陈伯在管,云毓病着,众人都尽量不去烦扰,需要他亲自过问的并没几件。但仔细想来,终日闷在房里,心情和胃口只会越来越差,四下走一走,总没有坏处。

  然而经过了这次意外的内伤,云毓再没去过剑厅和演武场,平日里常常随身佩带的青双剑也搁到了一边。眉宇间少了属于剑客的凌然英气,他愈发显得落寞而憔悴,远比过去宽松的白衣在风里飘荡,令人担心山峰在猛烈一些,就会将他吹走。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