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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闲潭梦落花

时间:2023-08-23 05:00:07  状态:完结  作者:薄荷酒bhj

  我也在做出行的准备,自告奋勇陪云毓去冀州,主要当然是为了正是,为了云堡平稳安定的大好局面,不过也有着小小的私心,借这次机会,终于可以出苍山地界,往中原方向走走看看了。收拾着旅途用的衣衫用品,心里还真是期待。

  四月初十 多云

  算算时日,云安应该快到冀州了。云堡的鸽战设在小镇边缘,通往山路的要道附近,陈老总管已经吩咐,一旦有传书就要立即送到山上,片刻不可耽搁。

  近几日,有时觉得老总管望向我的目光若有所思,似乎别有意味,有时又像无意般问些家常话:管理仓房是否忙碌,有没有困难,在云堡住的可还习惯?又说云毓容易冲动,性格不够成熟,唯有请白公子多单带几分,此行让人不太放心。但他需要守着云堡的事务,无法抽身跟在旁边。

  我心里有些异样,尘老总管对我与云毓同去似乎并不是很赞同,反而颇有顾虑。幸而云毓应该还是愿意由我陪伴的,老总管也没有直接反对,只是又指派了周管事一道前往。周管事年近五旬,老城持重,有他在,确实更能显出云堡的诚意。

  四月十六 多云转阴

  两天前,云安飞鸽告知,一行数人已平安抵达冀州,并且打听清楚了苏家宅院所在之处,即将登门造访。

  目前为止还没收到新的音讯,没消息也是一种讯号,说明事情不太顺利,苏家的态度很可能不怎么欢迎。这也是意料之中的,苏管事为云堡效力经年,最终却落得独自抱病而归,人家若是笑脸相迎就怪了

  想来云安总需多多赔礼说好话,才能有所进展,也真是难为她了。

  四月廿 晴

  一晃又是四五天,冀州方向还是没有传书。

  我用“一晃”形容不够恰当,因为这四五天对我们,尤其是云毓而言格外漫长。每次见面时,他都会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刘鑫外面的动静,会不会下一刻,就有从人来送信或报讯。他竭力让自己不要焦急,找了许多事情把时间填满,但不管做什么都显得心烦意乱,集中不了精神。

  “白大哥,”几乎每天他都会问,“你说,云安见到小苏了么?”

  我实在没法回答,按常理判断,最大的可能是云安一直在吃闭门羹,如果已经见到了苏聆雪,那么无论苏管事态度如何,至少都会向堡中回报一声。但从另一个方面,迟迟不见动静也说明苏管事应是就在苏家,倘若他人都不在,云安也会立即回报的。

  如此推测,苏家的闭门羹恐怕相当不留情面,弄得云安进退维谷,连写信都难以措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努力。

  我在心里捏了把汗,无怪陈老总管劝堡主莫要轻举妄动,若是云毓本人连着碰这许多钉子,事情就真的难堪又难办了。

  四月廿三 小雨

  冀州方向仍旧不见回报。现在不只云毓,连我都每日坐立不安,开始沉不住气。

  云安不像是如此不牢靠的人啊,即使再多困难,至少也当及时传信禀报。难道他在冀州城出了事,有强人劫财?被苏家扣住了?信鸽飞到半途遭遇意外?

  云宝的产业分布里,距离冀州最近的是云州,陈老总管命人飞鸽联络那边的下属,但最快也需要三四天才能回报,唯有接着等待了。

  四月廿六 多云

  仍然没收到消息,不管是冀州还是云州,云毓的耐心终于告罄,他下令准备车马,再等飞鸽传书已没有意义,无论有没有情报,他明天都一定要启程,到了冀州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陈老总管好说歹劝,又说今晨朝霞满天,状如羊群,一两日内必有大禹,山道泥泞不利车马行进,云毓才勉强同意多等一天看看。,

  那便后天动身吧,一个月了,实话说我也等的好生难耐,恨不能直接插翅飞到冀州,将苏聆雪找出来,让他给句痛快话。

  四月廿八 大雨

  窗外乌云遮天,大禹倾盆,我的手抖得厉害。按照预定计划,本应该今天出发赶去冀州的,但我想是不可能了,再不可能了,不是因为天气,而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噩耗。

  昨天下午,正在交接手里的事务,一名从人惶惶奔来,是陈老总管要我立即去议事厅。云安回来了,在多日的杳无音讯之后,他带回了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苏管事顾去了。

  苏聆雪死了,为什么?怎么会?!我不能置信,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想象云毓得知了噩耗会是什么反应。

  我急急忙忙奔到议事厅,途中脚下一绊,差点跌上一跤。厅中落针可闻,地上散落着茶盏的碎瓷片,老总管和几名管事的脸色都很不好,云安单膝贵在地上,风尘仆仆,脸上满是沮丧和苦涩,正低声道,“是真的,属下查明后不敢擅报,才星夜疾驰回山,向堡主面禀。”

  云毓呆呆地坐在上首主位,脸上已完全褪去了血色,如纸一样刷白,他想说话,但又似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夺去了呼吸,只有嘴唇微微颤抖着。隔了不知多久,当我觉得连自己也快要在静默里窒息时,他才开口,“查明,有什么可查?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仅仅半日不见,他的声音已完全哑了,不再是平日里流水般动听的音色,而是如同绷得太紧即将撕裂的琴弦,倏然提高,“我是叫你去找他,不是要听这些鬼话的!敢虚言诓骗,我割了你的舌头!”

  “堡主,”厅堂里的人全都惊怔得出不了声,只有陈老总管相对沉着,踏前了一步,“云安一向忠心,您冷静些,让他将情况说清楚。”

  云安低俯着头,不敢去看云毓煞白的脸,“属下也不愿相信,但这是苏家大公子亲口所言,他说苏管事新顾,才下葬不久,家中的灵堂还没撤干净呢……”

  半个月前,云安一行到了冀州,苏家一听是云堡的人,态度激愤异常,连着几日他们都被拒之门外。后来好话说尽,又塞银子给门房、管家,当家的大公子苏绚才在偏听见了云安一面,亲口说的明明白白,他二弟在归途中就沉珂不起,被途中遇到的好心人送回来时发着高烧,已是病情危殆,苏家将冀州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能挽回。

  苏大公子将礼单一把撕碎,见云安焦急难过之情不似作伪,才冷笑了两声,说我二弟天纵奇才,硬生生被折腾连累得不成样子,他真心相待时你家主人不知珍惜,如今人都不在了,还想纠缠到几十?随后命人待云安到成交苏家墓园,那里果然立着一座新坟。

  “属下又查访过,前段日子,苏家确曾遍请名医为二公子诊病,只因高人卜算,怕冲撞了家宅中卧病的高唐,才没有大办丧事。”他声音艰涩,“此事应是确实的,请公子……请公子节哀。”

  所有人都呆怔怔地听着,我的头脑依旧一片空白,但觉入耳的每一个字都异常残酷。随着云安的讲述,云毓眼睛里最后一丝神采也渐渐熄灭,变得了无生气。在死一般的沉寂里,他木然地站起身,没再说任何话,径直一步步走出了议事厅。

  我下意识地追出去,唤了一声,但云毓恍若未闻,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见我。纯白衣袂飘拂,银色的云纹如在流动,与他刘全般的乌发一同被山峰吹得飘扬凌乱,他独自一人越走越快,转为不变方向地疾奔,对周遭示弱不见,充耳不闻,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要当头压下,将他的身形吞没。

  后来下起了雨,雨是时大时小,是臣老总管带着几名武功较高的护卫,将云毓强行点中穴道,从苏管事住过的小院弄了回来。昨晚到现在已经十二个时辰了,他一直粒米未尽,也不休息,大部分时间只是怔怔地坐着不动。所有试图劝说的人,包括我在内,不是被置若罔闻,就是只能面对紧闭的门扇。众人都意识到,目前云毓什么也听不进去,不想见任何人,唯有分成几班轮流守在外面。

  云安的处理方式没有错,如果他用飞鸽传书告知,云毓咋闻苏管事的死讯,在难以获知具体实情的情况下,必定急火攻心、不能接受,要兼程赶往冀州,来去途中难保不会发生意外。

  雨还在下,这是今下第一场大禹,像要将苍山的林海冲涤透彻一般不肯停息。我在云毓居住的主院守了两个时辰,走回自己这边,短短一段路,打着伞仍然湿了半边衣衫。

  侍女们都红着眼眶,耳边传来她们断断续续的抽泣。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苏聆雪那样心志坚韧的人,怎会如此轻易逝去?他知道云毓三个月来是如何寝食难安地在想念他么?倘使知道,还会决绝地转身而去,让彼此都抱憾饮恨吗?

  想到云毓黯淡无神的眼睛,因为哀痛恒逾而近乎麻木的神情,从前呼之欲出的感觉变得愈发清晰,我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同时心中充满悔愧。苏凌雪离开的时候,确实已经病了很久,身体远未康复,当日最后相遇,他的诀别之意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却担心影响外出游猎的计划,为了减少麻烦,也由于事不关己,选择了三缄其口。会不会在我心底深处,对年岁相仿又才智过人的苏管事其实有着隐秘的竞争和排斥,因为云堡上下对他的敬服,以及他在云毓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只因云毓的信赖亲近是我在云堡容身的最大倚靠。

  而今后悔莫及,却已经晚了。曾经以“苏兄”相称,几度在迷茫时给我指点的苏聆雪已不在人世。

  我很担心云毓,这次打击来的太急太重,他不知要多久才能缓过来。

  白清洲的云堡日记(十五)

  五月初三 雾转多云

  从苏管事的死讯传来,已经过去六天了。云毓没有练剑,也不去书房,待在房中足不出户。绝大多数时候,他都默默地坐着或站在窗前,不言不动。

  我询问了其他负责守着的下属,六天里,他只睡了不到八个时辰,用过四五次饭食,每次不过一些清洲点心,一应菜肴动也不动。

  “云贤弟,”我端了一碗葱花牛肉粥,在门上轻扣了两下,推门走进去,“陈伯很担心你,吃点东西吧。”

  云毓倚坐在床榻侧旁的一张长椅上,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几天时间,,他刚刚圆润一点的脸颊疾速地消瘦了一圈,原本墨色琉璃般经营的瞳仁也如罩上一层雾气,迷蒙又茫然。他只朝热腾腾的粥品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无动于衷。

  几天来,云毓从起初的紧闭门扇不准打扰,到现在容许亲信之人偶尔进入,虽然略微冷静了一点,但对所有的劝慰都恍若为闻,像这般任由我放下碗离开,已经是他给出的最大反应。

  我将牛肉粥搁在小几上,看着他蓦然空洞的表情,连日的焦虑担忧没来由地化作一股火气,烧得心底灼灼生痛。

  “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我上前搬过云毓的肩头,迫使他面对着我,“死生契阔,世事无偿,总有意想不到之时,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么?就像我,无端一场病下来前尘尽忘,不也得打起精神,做能做的事,尽量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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