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斩!”蒙千寒狂喜,五义士也深受鼓舞,他们奋然发力,与从外围杀进来的百里斩里应外合,硬生生杀出了条血路。
第一四八章 犹怜 千秋苑,自本朝开国以来便是一片肃杀阴晦之地,是夜竟是灯火大盛,明如白昼。 王缜自枣红大马上一跃而下,疾走入苑,所到之处,侍从禁卫呼拉拉跪倒成片,他步履青云,身带疾风,怒冲冲地直奔中庭大殿。 待他在上首交椅上坐定,柳仕芳已被人押解上来,扔在了他的脚边。 柳仕芳哭丧着脸,说话倒似呻吟:“罪臣……罪臣……” 王缜猛然举掌,竟是生生将扶手拍离了椅架。众人皆是一惊,柳仕芳更是险些吓得失禁。 “说!你究竟是怎么当的差?!” 柳仕芳撞着狗胆,将当晚之事拣好听的说了一遍,可凭他再怎么矫饰,也难逃失职之嫌。 “将军息怒!臣虽让蒙千寒逃了,好在抓回了白朗!” 王缜打鼻子里嗤笑一声,讥讽道:“哦?柳尚书人才啊,本王还以为,白朗有手有脚,是自己个儿走回来的呢。” 柳仕芳愕愣,暗骂是哪个挨千刀儿的混账东西,将底细都传了出去。 想那白朗的疯癫,毋庸置疑是真的了。忠臣来救,他却执意想着将那个假坤华一并带走,已被百里斩抓上房梁,却又趁其救援蒙千寒,自行跑回了囚房。 白朗确是自己走回去的。 以为白捡个功劳,却被当众扒了个精光。 柳仕芳心跳骤剧,几乎要吓破了胆,为求保命,他不得不继续邀功:“将、将军,小的当这几日差,也并非一无是处!小的敢断言,白朗他当真是疯了,虽已疯癫,他却知玉玺下落,要不是今夜逆贼来犯,小的便能将玉玺下落问出来了!” 王缜闻言,脸上肃杀之气果然散了几分,低眉敛目,径自沉吟。 柳仕芳暗喜,继而又想到一事,霎时头冒冷汗。 不知王缜对小凡可还留有情意,如若被他得知小凡曾受自己玷污,不知可还有命在? 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军,臣还断察出,小凡那贱货心念白朗,有与其结党之嫌,将军您定要提防!” 王缜抬眼看去,眼眸暗了一暗。 柳仕芳故意贱称小凡,为的是试探王缜底线,见王缜并未计较,他便心下稍稳,再接再厉: “臣今夜审讯白朗,发现其右肩箭伤包扎得极为妥帖,还上足了极好的金疮药——将军莫要误会,这药绝非微臣给的!嗯……是这么回事,为臣、为臣顾及将军名声,想来将军绝不愿落下虐待前朝皇室之名,将军大业千里,仅差眼下这一步,因而白朗仍是当朝皇帝。 “臣不好与他为难,便辗转审讯与他朝夕相对的小凡,那小凡顽劣不堪,屡屡咒骂将军寡恩于他,又屡屡细数白朗对他如何温柔体恤,臣气不过,于是就……” 王缜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声音却未见起伏:“你对他用刑?” 柳仕芳忙回道:“小惩以戒而已!况且微臣每次行刑后,都送去上等金疮药和药膳!可微臣今夜断察,小凡将金疮药悉数给了白朗!” 柳仕芳一口气说完,提着胆子待王缜定夺,只见王缜兀自思忖,忽而失笑道:“柳尚书真是明察秋毫啊,单凭白朗手臂的伤势,便知定是有人施以良药。” 王缜此言分明是笑意于声,柳仕芳却没来由地感到不安,一时失语,只得干笑了几声。 “可本王,也不是那么好糊弄啊。” 柳仕芳僵住,眼见王缜脸上阴云骤剧。 “白朗的手臂是受了本王的一箭,伤势如何本王最为清楚。如若没有足量的金疮药供应着,他的手臂早就废了。这足量的金疮药既是你柳尚书赏给小凡的……” 柳仕芳瘦鹅一般伸长脖子,连连咽着唾沫。 “那么,柳尚书还敢说,你对小凡的刑罚是小惩以戒么?” 柳仕芳大骇,瘫伏于地。 王缜又命人押来个小吏,正是柳仕芳最亲信的那个,可在王缜淫威之下,小吏便将柳仕芳对小凡做的种种下流事,悉数招了出来。 王缜越是听来,心里就越是疼惜,当听到小凡被凌虐得最惨的那夜,王缜忽而爆怒,竟从椅上站起,抓起柳仕芳衣襟大吼:“他再心念他人,也是本王的男宠,你、你竟敢如此对他!分明是藐视本王!” 手上一抬,柳仕芳便被甩出去丈远,他已骇得涕泪纵横,忙又向堂中爬来,语无伦次地求饶:“将军……将军饶命……小的一时糊涂……” 谁会想到,小凡曾屡次三番坑害他王家之人,王缜又将小凡舍弃在千秋苑里不管不问,可此番却又明察秋毫,得知小凡受辱受虐后又是如此怒极。 王缜冷笑一声:“哼,柳尚书难得的人才,本王又怎舍得杀你?听闻掖庭里正好累死了个老太监,左右……” 柳仕芳听到这里已然失禁。 “将柳仕芳净身,派去掖庭差遣。” 柳仕芳被人拖着一路远去,好一阵凄惨喊叫,良久才消逝于耳际。 四下归于静寂,王缜兀自怔着,心底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无趣,忽而想起小凡轻枕自己臂弯的温柔感触,耳畔似也响起那可人儿的嘤咛软语。 “将军,坤华最爱被将军抱着。” “将军,若有天您厌弃了坤华,可叫坤华怎么活呢?” 近侍见王缜兀自出神,迟疑了片刻,斗着胆子上前请示:“将军,天都快亮了,卑职护您回府歇息可好?” 王缜的眼眸游移了片刻,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去了西苑,近侍面露难色,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王缜分明是记挂着昔日的男宠,身为部下的,当该搭个台阶给将军啊。 忽而便想到了一套说辞,忙道:“将军,适才柳仕芳不是说,白朗知道玉玺的下落,将军心系国事,那么卑职便护您去将那白朗审上一审吧!” 王缜闻言,嘴角隐隐地掀起了一抹弧度。 才走进西苑外门,便听到北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伴着狠命踢踹门板窗格的剧响。 “放我出去!大爷们行行好!我知道将军来了,你们让我去见将军一面!行行好!” “坤华……呜呜呜……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坤华你不要走……” “你滚开!不要碰我!我受够了!我不是你的坤华,我是将军的小凡!” 王缜竟自胸腔里发出一声低吟。 屋子里的声响越发急骤,似是白朗与小凡扭打在了一起。 “啊——放开我!你和柳仕芳都不得好死!我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将军不要我了,我也不能由着你们!” “坤华,你为什么变了?你昔日对我极好啊!坤华,你是不是怪我不把玉玺交给你?罢了罢了,就算我去了天庭,见不到坤华又有何稀罕?坤华,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将玉玺给你!” 王缜闻言瞠目,几个大步奔去,一掌拍飞了门板。
第一四九章 虚势 进门便见小凡被白朗按在地上,小顺子坐在床边,一脸猥琐地袖手旁观。 见有人闯进,三人都愣在了各处,小凡最先反应,似是不敢置信般惊叫了一声,便用力推开怔忪的白朗,手脚并用爬向王缜脚边。 紧紧抱住王缜的腿,泪水在姣好的脸上纵横,小凡抽泣了良久,才能发出声音:“将军,你终于肯见小凡了吗?将军快带我走吧,柳仕芳他不是人啊!将军……小凡死也要死在将军身边!” 白朗懵懂地冲来人眨了眨眼,瞬即恍然,继而大怒,从地上爬起便冲了过去:“是你勾引我的坤华!我和你拼了!” 却被王缜带来的侍卫压制住按在地上。 小凡兀自嘤嘤求乞,王缜只觉心都要化了,竟是俯身抬手,挑起小凡的下巴,如同品味久违的珍品一般,贪婪地凝视。 “将军……带小凡走吧……柳仕芳是畜生……白朗又是个疯子……小凡、小凡受不了了!” 白朗和一旁的小顺都是心头一凛,此情此景,小凡仍在回护着白朗,激情喷薄之时,还不忘顺带着提及白朗的疯癫。 而小凡心下狂喜,就凭王缜此时的眼神和抚摸,他便笃定,王缜这次绝不会舍弃自己。 却听王缜哂笑一声,冷然说道:“本王信守诺言,会成全你誓死侍奉本王的意愿,只是,你还未将玉玺交予本王。” 小凡惊诧片刻,旋即便破涕而笑,给王缜磕了几个响头,美滋滋地说道:“将军等着,小凡这就……” 说到这里又忙收声,警惕地看了眼白朗,又对王缜调皮地笑了笑,王缜见他可爱笑颜,顿时感到全身骨头一阵酥痒,他何尝不想即刻便将小凡拉上床笫! 小凡擦干眼泪,施施然走到白朗身边,俯下身抚摸白朗脸颊,温柔言道:“白朗,你适才说过,要将玉玺给我?” 白朗连忙点头:“嗯嗯!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小凡掩面偷笑,索性扑倒在白朗怀里,娇声道:“好啊,你快些告诉我玉玺在哪儿,我此生都会留在你身边。” 白朗大喜,眼看便要说出秘密,话到嘴边又堪堪停住。 他警惕地看看周遭,又得意地瞪了眼王缜,这才将右手捧在嘴边,贴近小凡,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纷纷失笑,小凡冲着王缜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王缜这下便再无猜疑,这个白朗,当真是疯了。 小凡的表情越来越得意,也越来越阴险,忽而就将白朗推开,站起身,花蝴蝶一样向王缜扑来。 “将军!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白朗一脸的诧异,从地上起身,欲将他的坤华拉回来,却再次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 小凡对王缜好一通撒娇,听身后白朗撕声大叫,他厌烦地一皱眉,又称心一笑,转头示威一样看着白朗,却又是对王缜说道:“将军,白朗他将玉玺,藏在了龙脉山上,他曾与坤华苟且的那个小院子里。” “哈哈哈哈……”王缜一阵狂笑,戏谑地捏起小凡的下颌,说道,“不愧是本王的人!” 白朗见状,这才恍然自己上了当,他大吼着咒骂,又悲凄地求乞,可他眼里的坤华,却连看都不愿再看他,欢天喜地地在王缜近旁撒娇。 小凡忙道:“将军,快带小凡走吧!” 王缜却又将他推开,见小凡惊惶,便温言说道:“乖,你再忍耐个一天半晌,耐本王派人寻得了玉玺,再八台大轿接你回王府!” “啊……”小凡无语,到了这个地步,王缜还加着小心,定要将玉玺拿在手中,才肯全信了小凡。 王缜又将审慎的目光在小凡脸上逡巡了片刻,除了失望和惶恐,确是看不出别的什么,他稍作安心,却仍是决然离去。 “将军——”身后是小凡不安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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