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 难道脱他亵裤就能证明了吗? 百里斩适才说,白朗为了他自毁声誉…… 百里斩烦极,忽而两手旋扭起那两颗尖果,银针刺入,又被外力扭拽,坤华疼得几近昏厥。 “啊——不要——放手——放手啊!疼……好疼……啊——” “快说!” “他、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豁了出去,“他,奸污了我……”坤华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太过羞耻,这几个字出口,便开始啜泣。 百里斩本是狠戾半眯的狐狸眼,闻声不禁圆瞪了起来。 坤华一边嘤嘤,一边偷觑对方神情,他心下笃定,适才被他蒙对了。 百里斩急切道:“何、何时?何地?” 坤华兀自啜泣,借以拖延时间继续思索。 “我就是来取这个,还记得这个吗?我得把它毁了,不然,我就被你连累死了!想不到一夜风流,竟是惹了你这么个麻烦的家伙。不过你也够贞烈的,到现在都没把咱俩的事儿供出来。行了,我要走了,你要死还是要活,我不管了。” 白朗是这么说的,是了! “就在……就在……”坤华怯生生地,边说边细察百里斩的神情,“就在刺客……行刺……” 他见百里斩又露惊诧,便偷偷地松了口气。 百里斩怔愣了许久,忽而大笑道:“坤华啊坤华,你和白朗痴儿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可你们骗不得我!” 说着,突然用手掐住坤华玉颈,鼻尖对鼻尖地威胁:“说,奸污就奸污了,为何还要偷你亵裤?” “当然……当然是因为那上面……留有证据……” “什么证据?快说!” 百里斩的手上用力,坤华失声呻吟,可却也无话可答。 是啊,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太……太过羞耻,坤华……说不出口。”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似是当真受尽了委屈。 百里斩咬牙切齿:“说不出口?我看你是编不出来!” 编?! 百里斩求证心切,遂浑丢了多年审讯的经验,审讯过程中,竟将答案的蛛丝马迹说漏了嘴。 什么样的证据,是能编的?还能留在亵裤上? 字!一定是字! 该是什么字呢? 当是能证明他被人奸污过,那施辱者又必是白朗的! 且白朗定不会将那些字证编得太过复杂,聪慧如白朗,定也能早就料到百里斩会找他坤华对证,那么白朗所编排的那些字,定是能凭着他与他之间的默契,由他坤华猜度出来的! 思及此处,坤华决定冒险一博。
第二十八章 灵犀 坤华继续试探:“他……他用我的处子之血……书写上去的……” 百里斩倏地一惊,坤华感到他掐着自己脖颈的手忽而失力,暗叹,果然又中了。 百里斩旋即用力更猛地掐住坤华脖颈,怒斥:“我就不信,你能将那四字说出来!” 言罢,自己便惊觉失言,失措片刻却又镇定下来,咬牙切齿道:“你、你给我一字一字地说出来!” 坤华暗叹侥幸。 四个字吗?好嘞。 第一个字,当是能证明白朗所为的,风流殿下的亲笔署名。 “朗……” 百里斩瞬也不瞬地盯着坤华,此时瞳孔陡然一缩,坤华暗自偷笑。 第二字,当是言简意赅,白朗自毁清誉的一举、折辱自己的劣行。 “破……” 百里斩面色僵白,又对了。 第三字,受辱的那人,蒙冤的那人! “华!” 百里斩怔忪不语。 最后一字,羞耻至极!可为救白朗与自己,又不得不说! “处!” 坤华言罢便又忍不住抽泣。 百里斩彻底傻了,狡黠如他,怎不知这一切均是子虚乌有的编排?可他想不到,白朗与坤华,这一对碧人,生死关头,竟能彼此信任如斯、心有灵犀至此! 他从坤华身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后退,如同行尸走肉般地,魂魄游离到了一片雪山之巅。 昆仑山上…… “师哥,快看啊,是雪莲花!好美啊!” “踏破铁鞋,师弟,果然被你找到了。” “师哥,我要把它带回去!” “不可!” “为何不可?” “这雪莲之所以珍贵,便在于它生长在这寒极之地,你若将它摘下,不等我们走回教门,它便会枯死。” “嗯……好啊,既是如此,那我便要将它毁了!” “师弟不可!” “为何不可?我既得不到,便要毁了它!” 那冰肌玉骨的雪莲花,在他手心里慢慢地碾碎,破碎的花,飘浮空中,化为凡尘…… “大人!您怎么了啊大人!” 待他再度清醒,魂魄又飘回了腔子,他看回加官凳上,那朵几乎被他毁了的雪莲花。 他心痛如昨,却又极逞强地大笑。 “坤华殿下,您与白朗殿下的灵犀,我百里斩……羡煞!” 勾兰花柳,买醉寻欢。 一袭玄袍,青丝坠地,羽扇扶摇,公子无双。 他走过章台,分花抚柳,满巷子的花灯,都因了他而失色,满园子的美人,都为了他而疯狂。 这样一个男子,年少春衫薄,满楼红袖招。 “哎哟,小哥哥,快来我怡红院里乐呵乐呵!”勾兰妈妈贴身过来大献殷勤。 他以羽扇抵住,戏谑道:“妈妈这话极不厚道,我若当真去了,乐呵的不是小生,该是您那满楼的姐儿们。” 这话说到了那些美人的心坎儿里去了,春宵苦短,嫖客淫劣,千百年不遇,此等好相貌的翩翩公子,也来这地界儿寻欢。 百里斩挑挑拣拣,走进了个还算得上干净的歌舞坊,一人便包下最大的雅间,挥金如土,专点最烈的好酒,专挑头牌的舞娘,却又洁癖地不让赔酒,不许近身,仅令她们将最拿手的歌舞献奉出来。 满屋的花蝴蝶,春色正浓;可他百里斩,却意味阑珊。 吃酒,醉了才好! 为何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他堂堂好男儿,却半点欲望也无? 师哥,蒙千寒! 奈何我爱你至深!恨你至切! 如若能证明你与白朗串通,皇上判你个欺君之罪,我百里斩定会求皇上许我为你行刑! 我要亲手杀了你! 再陪你共赴黄泉! 死也要跟着你! 醉了,当真是醉了。 痴了,当真是痴了。 扑通一声,头重重地摔在桌上,百里斩半睡半醒,神游回十年之前,洪门教里,与他初遇。
第二十九章 旧情 “师哥……” 脆生生的稚童之音,似是用尽了毕生的美好。 那魁伟的少年郎、豪气的帅郎君,就是他的师哥啊。 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扫,热情道:“小师弟好,一见便知你骨骼清奇,来日断能得我教派真传,只是身量未开,稍单薄了些,无妨,勤练便好,勤练便好。” 他说得委婉客套,而他有自知之明。 出身寒门,爹娘迫不得已,将他扔在了洪门教门口。 他瘦削单薄,却又长得极清秀俊俏。 是以一进教门,便被诸多前辈嘲笑戏弄。 “好个花美郎!” “好个俏媳妇儿!” …… …… 声声讥诮,句句轻佻,甚而还有个长门师兄,屡次三番地暗示,要他做个暖床相公。 那一夜,他被强行拉进柴房,那油头猪脸的长门师兄将他按在地上,裂帛声声,他拼命挣扎。 “小嫩的,快快从了本爷爷,日后爷爷成了教主,保你锦衣玉食。” 才欲呼救便是拳脚相加,他绝望至极,羞耻至极。 幸而此时一伟岸身影破门而入,不畏那猪头势力,救下了他。 “师哥!”嘤嘤而泣,扑进他怀中诉尽无限委屈。 自此,师哥与他日夜相随,护他左右,再不许旁人欺他。 他以为这便是心悦,便是相守,便是一生不变的誓言。 可不曾想,师哥对他,仅是道义上的扶助弱小。来年开春,又一拨小师弟入教,其中有几个单薄好欺的,也受了他的庇护。 他嫉妒,他幽怨,可是,腔子里的爱慕依恋,他怎好讲与他听? 于是便想尽办法招他注目,哪怕他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也好。 于是他爱起穿衣打扮,将姿色本钱发挥到极致。 却在一日得他奉劝:“师弟,我辈入教随缘,修行不易,你要好好珍惜,莫让那皮相虚美耗了大好时光。” 他愕然,遂又清明,原来师哥看重内在修为! 那便投其所好,用功修练吧! 可他天生资质平平,骨骼清奇不过是柔媚有余,而洪门教的功夫路数,是以阳刚力道为基。 没奈何,那便走些偏门吧。 他借着随师哥们云游历学,搜罗了诸多邪教妖术,偷练之,乐此不疲。 入门后,便又苦心钻研,将洪门教里的正术加以利用,就地取材,本是用以治病清淤的蛊虫,到他这里,便成了钻人孔洞、咬食内里的祸害。 还有那销魂淫针、歃血盟毒、鸳鸯鸩酒……都是他百里斩的独门。 他如食罂粟,妖邪成瘾,终是走火入魔。被逐出师门之日,师哥挥泪自责,将内心隐忍的爱慕之心说与他听。 他惊喜,亦自怜,原来二人深恋着对方,却迫于教规森严、世俗舆论,而将挚情埋于心底。 师哥依依不舍,与他做了个约定:待到来年春至,如若他戒除邪瘾妖癖,便到昆仑山巅,他俩发现雪莲花的地方,师哥在那里等候,如若他当真改过自新,便与他双宿双飞,做一对凡尘里的交颈鸳鸯。 他喜极而泣,心里揣着这个约定,潜入昆仑之阴的寒洞里闭关戒毒。 那是他终生难忘的折磨与孤独。 不练邪术内功,身子便如炼狱煎熬,如千万只刺虫附骨,每一寸肌骨都是针扎虫咬。没奈何,他便赤身裸体地躺在寒冰之上,以巨寒刺骨,抵那毒瘾泛滥。偌大的寒洞,冰峰嶙峋,寒气缥缈,终日仅闻他哀嚎哭痛,回声骇骨,连个鬼魂都不敢驻留。 孤独、无助、痛苦,似是永远也没个着落…… 终于熬到来年春暖花开,他戒瘾成功,又变回清俊明朗的俏花郎,他将自己打扮妥帖,便去昆仑山巅赴师哥之约。 不成想…… 一日过了,再盼来日,来日过了,又盼了数日。 他痴等了月余,终未见师哥来赴。 他硬闯洪门教寻他,才得知,他已于去年隆冬征兵之时,远赴朝廷求官去了,现已做了个军中副将,随军去了楼月,与那胡夏强兵打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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