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昀沉声道:“方世伯已嘱咐过我许多次,定要我帮着管教觉明,我实在推脱不过,趁此机会训导他一二,紧还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 方觉明心里十分高兴,他觉得能被昀大哥教训,就好似他与阿曜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就好似他也成了谢家人,急忙便说: “昀大哥,能得您的教导,是觉明毕生所幸,还请您将我当作亲弟弟,就像管教阿曜一样管教我,这才好。” 谢宁曜轻声说:“觉明,我劝你别自找苦吃,我哥虽表面看上去总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教训起人来可凶的很!” 方觉明耳语道:“我才不怕,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根本不知道全天下人都羡慕你有这样厉害的兄长。” 谢宁昀转而又对弟弟说:“谢扶光,如若我没记错国子监是不允许学生中途外出的,你倒好,不仅偷跑出来玩,还要叫上这许多歌舞乐技小倌作陪!” 他赶忙走到兄长跟前,轻声道:“哥,回家后你要怎么罚我都认,别在外面训斥,我好歹也是京城中鼎鼎有名的谢霸王,给我留些脸面。” 谢宁昀笑道:“你既知道要脸,就不该成日里只顾着吃喝玩乐、任性胡闹,哪里还像个读书的世家公子!” 他唯有低头听训,不敢再发一言。 谢宁昀沉声道:“你们该上学的便去上学,阿曜、觉明留下,我自会派人去学里为你俩告假。” 萧立鹤、顾云起、宋景行等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紧告退,出去后不忘将雅间的大门关严实。 谢宁昀只是扫了那小倌以及舞乐班子一眼,方觉明赶忙就打发了他们走,额外给了许多的赏钱,让他们对今日听到看到的守口如瓶。 方觉明太了解谢宁曜最爱面子,若被外人知道阿曜被兄长当场逮住,还被狠狠训斥了一番,必定又嫌丢脸,他自会为阿曜处理好一切的善后事宜。 谢宁曜嘀咕着:“哥,你这样急匆匆的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难不成今日大理寺就真一点儿公.务也没有吗,你就闲的来找我的麻烦。” 李及甚一把握住了谢宁曜的手腕,轻声道: “你又耍什么脾气,你从学里偷跑出来玩,被昀大哥当场逮住,你还有理了?别惹的昀大哥动怒起来,认真要揍你,我们可都拦不住的。” 谢宁昀并未多生气,只是说:“扶光,你在外面给我好好反省!觉明,你跟我到里间来。” 方觉明顿觉大事不妙,却又不敢不从,紧跟了进去。 谢宁曜越发觉得奇怪的紧,他心知这雅间的隔音做的极好,就算紧贴在房门上也听不见里面说话,却还是忍不住跑过去贴着门听。 李及甚道:“阿曜,听不见的,等过后你再问觉明,便知其中底细,只要你问,觉明又怎么敢瞒着你,他对你从来只有唯命是从。” 谢宁曜被兄长训斥,正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他看向李及甚,阴阳怪气的说: “纵然你与觉明不和,却也不该故意引了我哥过来,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哥会因此揍我?还是你就想看我挨教训?” 李及甚急忙解释:“阿曜,我真是在楼下恰好遇到了昀大哥,况且你也把我看得太小心眼了些,就算我与觉明不和,也绝不会用这样幼稚的手段针对他。” 谢宁曜冷哼一声问:“你还想怎么针对?” 李及甚气道:“我从未想过要对付觉明,你竟把我看得这样卑劣,我怎会为了点口角之争就要报复人?” 谢宁曜坐到暖塌上,三两下蹬了鞋袜,冷笑着说: “你总是让我看不透,我从来就不曾真正了解你,我不会将你想的太坏,却也不敢将你想的太好!” 李及甚听来只觉难受的紧,却不忘拿了手炉给谢宁曜捧着,又拿了汤婆子放在谢宁曜的脚边,这才坐下讲道理: “我平日里不过寡言少语了一些,不像觉明那样什么都说,往后我都改了,只要你问,我便什么都告诉你,这还不行吗?” 谢宁曜十分不解道:“你就只会与觉明去争,我竟不知你俩有什么好争的,为何就不能好好相处?你且给我说出个正当理由来,我现就要听。” 李及甚心想:方觉明对你的心思,谁人看不出来,也就你平日里惯爱到处沾花惹草,惹了许多人将你放在心坎上,众人对你都这般,你便习以为常,从不觉有什么! 当然他不会将这些说出来,他怎会主动帮方觉明点破,万一阿曜也对方觉明有些意思,岂不是反倒促成了两人。 李及甚道:“阿曜,我从不曾与觉明争过什么,是他每每都要与我作对,你都看在眼里的,你为何就不肯信我?” 谢宁曜又问:“那你说我哥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里抓我?我哥从来就知道我中午惯爱偷跑出来玩,他也任由我玩,从不曾多加干涉,今日为何如此?” 李及甚道:“我也不知,所以我说等过后问觉明。” …… 两人在外面争吵,方觉明却在里间战战兢兢的被盘问,因太紧张,额头已不觉冒出密密的细汗来。 他以前只听阿曜说昀大哥管教人多厉害,他还不信,总觉得昀大哥从来都是眉目含笑的样子,那样的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就算管教人又能凶到哪里去。 谢宁昀含笑着说:“觉明,你不用太紧张,坐罢,坐下我们慢慢聊。” 方觉明忙道:“昀大哥,我还是站着好些,您问就是了,我不敢有一字谎话。” 谢宁昀笑着说:“你到底是比阿曜年长些,比他懂事的多,若是他在这里,保准又要耍赖顶嘴的,我且问你,为何不愿成婚?” 方觉明抱怨道:“昀大哥,我知道了,定是我爹让你来劝我,您也不必浪费口舌,我就是不想成婚,并不为什么。” 谢宁昀又问:“方世伯告诉过我,你夜里总说梦话,你可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梦话?” 方觉明顿时便慌了神,嗫嚅着说:“左不过就是一些贪玩的梦话,兴许是梦见了与阿曜、立鹤他们一起玩耍……” 谢宁昀含笑道:“若真这样简单,方世伯也绝不会找上我来,你认为呢?” 方觉明即刻跪了下来,哽咽着说:“昀大哥,觉明知错了,还请您明示,我梦里都说了些什么胡话。” 谢宁昀沉声道:“今日我便当一回你的兄长,认真教导你改过自新,只为不负方世伯的重托。” 方觉明哽咽着说:“还请昀大哥赐教。” 谢宁昀语重心长道: “方世伯亦是斟酌再三才找上我的,他实在拿你没法了,方世伯今早专程来大理寺找的我,只怕你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 我也等不得你们放学,知道你们中午惯爱来这里玩,就直接找了过来,觉明,你一定很清楚,阿曜只将你当作好兄弟,你何必还要执迷不悟。” 方觉明哭着说:“昀大哥,还请如实告知,我爹到底知道多少,我都说了些什么梦话,就让你们这样肯定我对阿曜有意思。” 谢宁昀叹道:“你爹告诉我的很有限,大概太详实的过程细节,他都说不出口,只说,你总在梦里喊阿曜的名字,求阿曜与你成婚,求阿曜做你的夫君。” 方觉明早羞的面红耳赤,哭的更加可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来,边哭边说: “昀大哥,我再也不敢,我错了,再不敢妄想阿曜,求您别告诉阿曜这些,若他知道我竟这样,怕是从此就再不肯见我……” 他太了解阿曜,他深知阿曜只将他当好兄弟,若捅破这层窗户纸,往后便连兄弟也没法做了。 谢宁昀语重心长的问:“觉明,你是单单只喜爱阿曜,还是只喜欢男子,对任何女儿都不会动情?” 方觉明连忙解释:“昀大哥,我单单只爱阿曜,对旁人从未动过情,无论男女。” 谢宁昀补充道:“觉明,我的意思是,你是否为天生的断袖?” 方觉明摇着头说:“昀大哥,我也不知道,我从来就没对谁动过情,我明知与阿曜不会有结果,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谢宁昀道:“若你为天生的断袖,我便不好再劝你成婚,莫要去害好人家的女儿,若你在喜欢上阿曜之前,也曾幻想过美貌女子,那我便劝你尽早成婚就好。” 方觉明不得不如实说:“昀大哥,您别生气,我们两家乃世交,我第一次见到阿曜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从此我梦里就只有阿曜,若我晚些见到阿曜,也许还会幻想美貌女子。” 谢宁昀又问:“那你没见过阿曜之前,是更爱与家里的丫鬟们玩,还是小厮们玩?” 方觉明如实道:“自是更爱与丫鬟们玩,大概我是被爹宠坏了,只爱与长的好看的一起玩闹,小厮们大多都不如丫鬟好看。” 谢宁昀笑着问:“你家就没有比丫鬟更好看的小厮?” 方觉明认真想了想,说:“自然有的,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个很好看的小厮,可我也不爱和他玩,只是会多看他两眼,大概因为再好看的小厮都没丫鬟爱干净。” 谢宁昀笑道:“我看你不过就是喜爱长的好看的罢了,让你爹给你选个全京城最好看的女子成婚可解,你家世那样好,且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看上你的女子多的是。” 方觉明哽咽着说:“可是昀大哥,我心里只有阿曜,强行成婚,只会害了别人家好好的女儿,我做不来这种事。” 谢宁昀严肃道:“所以你必须忘了阿曜,若成婚就得一心一意对发妻好。” 方觉明哭着说:“我做不到,昀大哥,我曾无数次想将阿曜当作好兄弟,再也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我满心满眼都只有阿曜,我愿为阿曜做任何事,就是无法忘了他。” 谢宁昀沉声道:“你就这样执迷不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阿曜是个什么德行,别说他永远不可能会喜欢上你,即便他喜欢你,他还会喜欢上别人,他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方觉明哭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若能得阿曜的喜爱,哪怕就一天,我就已经很满足。” 谢宁昀怒道:“你、你就非要往火坑里跳,退一万步讲,即便你是女儿,我都不赞成你与阿曜成婚,以后我给阿曜提亲亦会明确告知,阿曜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能接受再成亲。” 方觉明苦笑着说:“若我是女儿就好了,我一万个愿意嫁给阿曜,即便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我永远都是发妻正室,若有莺莺燕燕纠缠他,我还能帮他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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