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宝辉院,自还是先洗澡换衣,这段时日秋老虎凶猛的很,每日回来先洗澡换衣才得舒服。 李及甚换好衣裳便来了谢宁曜这边卧室。 往常阿曜总是比他快的,他便也没想那么多,只来找阿曜一起去祖母那边问安,却不想迎头便看见不该看的。 谢宁曜忙躲到了被褥里,红着脸说:“阿甚,你干嘛不问一声就来!”
第58章 谢宁曜也觉自己这句话说的很是多余, 毕竟他俩就从来不曾生分过,他常常悄悄跑到阿甚的被窝里,阿甚也总是乐意陪着他睡觉。 李及甚轻嗽了一声, 闭上了眼睛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你快些穿好,该去祖母那边了。” 谢宁曜嘀咕着:“没看见才怪, 明明就是看见了,我都没看过你呢, 你也该给我看看,这才公平。” 李及甚只是说:“快些穿好, 我等你。” 谢宁曜摸索着在被窝里穿好了下裳, 笑着说:“我好了,你过来。” 李及甚这才走到床前, 像往常一样拿起床边的衣裳亲自服侍着他穿。 谢宁曜一心只想要公平,李及甚方才帮他穿好, 他便顺势搂住人的腰,两人一起滚到了床上,他还将人压在身下, 假装解人衣裳, 笑着说:“我也要看你。” 李及甚无奈道:“阿曜,祖母那边眼见着就要摆晚饭, 如何想玩闹也等回来再说。” 谢宁曜笑着说:“给我看看呗, 又不会怎么样, 你都看见我的了, 我保证就看一眼, 不知我俩到底是谁更大,正好比一下。” 李及甚劝导:“你如今是越发没点大家公子的样儿了, 到底也该持重些,如何就能这般轻浮!” 谢宁曜瘪着嘴说:“不看就不看,何苦又来教训我,不过和你闹着玩罢了,你每每就要认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李及甚忙又解释:“怎么就算教训你,不过劝导一二罢了。” 谢宁曜笑道:“依我看,你明明就很喜欢我与你这样玩,却偏偏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难不成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 李及甚说:“只会倒打一耙的诬赖人,若我也跟着你瞎胡闹,任由你乱来,我又成了什么人?真闹出些许丑事来,让我怎么跟你父兄交代?” 谢宁曜笑道:“你就会讲大道理,你倒是说清楚什么丑事,就算我俩真如何了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怕的,依我说,你也紧不用怕,我保证从此对你千万般好。” 李及甚摇着头说:“别再胡闹,我们该去祖母那边了。” 谢宁曜也不过就是闹着玩,他喜欢与阿甚这样消磨光阴。 自从上次与李及甚大吵一架,他也曾认真思虑过自己到底将李及甚当作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便懒得再想那许多,总之不论是当玩伴还是其他,两人都开心不就好了。 李及甚一心只想着,等坐上皇位,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成为他的阻碍,他绝不会稀里糊涂的与阿曜发生什么,阿曜不懂事,但他得懂事。 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便不会出手,只因他太清楚后果,若他与阿曜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只会被阿曜的父兄强行拆散,不仅无法长久,此后怕是连见面都成奢望。 如今他们还能同吃同住,日日亲密无间,这就是目前最好的状态,他已很满足,不能再奢求更多,他丝毫无法接受与阿曜分离,只能走稳扎稳打这一条路! 他很清楚,阿曜就从未考虑过他们的未来,阿曜总想一出是一出,但他只想长长久久,绝不愿做露水姻缘。 …… 谢宁曜整日里自然还是只顾玩乐,但他发现李及甚去宫里的时候越来越多,他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李及甚一直都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 他除了玩乐,便天天盼望着杨志赶紧获罪入狱,可杨志不仅没入狱,反而好似更加嚣张了起来,兄长又不许他再与杨志接触,他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快活。 最让他恶.心的是,杨狗贼竟敢明目张胆的在朝中与谢家人作对,日日上奏弹劾,皇帝也不加斥责,甚至还赏了许多的宝物。 他都不禁开始担心,皇帝很可能会力保杨狗贼,只为朝中势力平衡,就算兄长再厉害,也无法左右皇帝的意愿。 终于在入冬后,他如愿听到了好消息,最先是杨志的封地被收回,随后便是杨家被诛九族,最后才是杨志被判处凌.迟。 谢宁曜以及谢家上下自然都是高兴不已,谢启带着他们兄弟俩祭奠了娘亲以及秦家,并偷偷为秦家举办了超度法事。 只因当初秦家满门抄斩还并未翻案,原本是连祭奠都不行的,还是圣上法外开恩,他们才能每年在家里祭奠,但办超度法事是万万不可的,只能偷着办。 这日乃学里旬休,往常谢宁曜必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今日却一大早自己就醒了,穿戴整齐后,就催着李及甚赶紧吃早饭,他要跟着兄长去大理寺“看望”杨狗贼。 他知道每每国子监放假,兄长在去上班之前,必定会先来他这里嘱咐几句,他就趁机赖着兄长去大理寺玩,他便打的这如意算盘。 李及甚忍不住劝道:“阿曜,你最好还是别去看,我怕吓着你。” 谢宁曜满目仇恨的说:“我怕什么,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怕兄长心慈手软,若杨狗贼不够惨,怎么对得起娘亲,怎么对得起外祖父一家!” 李及甚道:“即便你想去,昀大哥未必就肯让你去。” 谢宁曜笑着说:“这紧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 李及甚却还是有些担心,劝道:“若打定了主意今日就去,你便少吃一些罢,我见你每每吐起来那样难受。” 谢宁曜笑着说:“阿甚,你提醒的很是,还是你细心,我太高兴竟忘了这茬儿,虽则他越惨,我越高兴,但我想着他都恶.心,更何况是去看,只怕是要吐的。” 李及甚也没怎么吃,赶忙去拿了些抑制呕吐的药来,先让谢宁曜提前吃了药丸,又将薄荷香的醒神膏,橘子味的爽口丸等放入锦囊中。 这橘子味的爽口丸只需吃一粒便如同吃了整个橘子一般,能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不少,醒神膏更是闻一闻就能提神醒脑,都是对呕吐反胃极有效的。 谢宁曜笑着说:“你倒是准备的周全,就认定我要吐?” 李及甚道:“总之有备无患,我见不得你那般难受,每每看你难受,我都恨不能替了你去。” 谢宁曜笑着说:“原来你竟这样心疼我,以往你可都没说过这种话。” 李及甚忙解释:“我们既同吃同住好几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难道不该心疼你?” 谢宁曜笑道:“该,很该。” 两人闲聊没一会儿,谢宁昀便走了进来,见弟弟今日竟没睡懒觉,并且已经吃过早饭,他便大致猜到了弟弟想干嘛。 谢宁曜赶忙拉住兄长的手臂,卖乖讨巧的说: “哥,你好久都没带我去大理寺玩了,我实在无聊的很,就让我跟你去玩一遭罢。” 谢宁昀笑道:“知弟莫若兄,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想去干嘛?快些说实话,兴许我还能考虑一二。” 他赶忙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兄长的火眼金睛,我就想去看看杨狗贼,再过半月他就要被处死,我就想看看他如今有多惨。” 谢宁昀道:“虽则不该让你去看,只恐你看了便要做噩梦,可到底你已然长大了,不能什么都瞒着你,且杨狗贼与我们有着血海深仇,你打定主意要去看,我便带你去。” 他毫不犹豫的说:“哥,我一定要去看!” 李及甚道:“昀大哥,你不用太担心,我已带了防止呕吐的药丸药膏。” 谢宁昀笑着说:“我休息室也有这些,但你带上更好,有你帮我照看着阿曜,我便放心多了。” 随后三人便一起去了大理寺,谢宁昀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关押重.刑.犯的天牢。 只见里面异常的昏暗潮湿,及其浓烈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光是闻着这味儿,谢宁曜就差点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一般,幸而早饭吃的少且先吃了药。 天牢里关的几乎全是曾经的朝廷大员或者皇亲国戚,官衔在四品以下的犯人都没资格进这里,只能在普通牢房。 原本大理寺主要办理的便是大案要案,若非关系国.体国.本的案子,根本到不了大理寺。 谢宁曜看见这天牢里大约有几十个牢房,所有的犯人几乎都疯了,有些并不是被折磨疯的,大理寺不主张极刑,疯癫的主要原因是人生落差太大,无法接受这样的巨变。 只要是被关在这里的人,谁曾经不是风光无限,可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除非是个傻子,否则不疯的可能性太小。 这些犯人见他们来了,全都更加疯癫起来,有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胡乱说着求饶的话,有的则以为是仇人来了,不住的大骂,还没疯的则痛哭流涕的求重审等等。 他们走过一排排牢房,终于在最里面那间看见了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杨志。 谢宁曜都差点没认出来,只见杨志浑身是血的蜷缩在角落里,手脚筋脉具断,连稍微挪动身体都无法做到,几只老鼠正在啃噬他已经被血水泡烂的双脚。 这间牢房最潮湿阴冷,如今又正是隆冬时节,唯一透气的窗户上都结着冰楞子。 谢宁曜能清楚的看到,那露在外面的双脚双手已经被老鼠啃噬的见了骨头,身上其余地方倒是因穿着棉衣不怎么看得出多严重的伤,但血透棉衣,便可想见里面多惨。 他不禁有些担心的问:“哥,他不会提前死了罢,凌迟他少受一刀,我都觉得便宜了这狗贼!” 谢宁昀道:“我怎会让他死的痛快,若是夏日,他浑身是伤倒可能会因全身生脓发烂而死,可这是寒冬腊月,伤得再重也不会严重溃烂。” 杨志原本痛的昏睡了过去,听见他们兄弟俩的声音,即刻便醒了过来,随后发出异常诡异的狂笑。 谢宁曜怒道:“杨狗贼,你也知道自己的罪行罄竹难书吗,你也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所以死到临头还能这样高兴?” 杨志笑的咳嗽不止,哇的吐了一口血出来,狞笑着说: “我一个将死之人,我还怕什么,该轮到你们怕了,以往我怕被你们谢家报复谨小慎微的活了十多年,如今却还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可见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120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