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连忙说:“阿甚,我信,我当然信!” 他无比希望李及甚是个疯批的同时又是个恋爱脑,再厉害的人物只要和恋爱脑沾点边,好似就没那么危险了。 李及甚仔细为谢宁曜检查了是否有伤,两人这才去了楼上。 众人就等着他们开席,谢宁曜连忙招呼大家用餐,说些不必拘谨等话。 今日相邀的有一半都没吃过这样新奇的火锅、烧烤,纷纷赞不绝口。 有好东西吃,谢宁曜也再不想那么多,只顾痛快玩乐。 樊星与有意在京城开家酒楼,他对科举没兴趣,更对带兵打仗没兴趣,又想为家里赚些银钱,故而看上酒楼生意。 只是京城酒楼甚多,若没有特色,那便只有赔钱的,他吃了这火锅、烧烤,顿时便有了主意。 饭后喝茶闲话时,他便十分郑重的将自己准备开家酒楼的想法告诉了谢宁曜,最后承诺道: “若你愿意将这火锅、烧烤之秘法传授于我,其余都不用你管,所有盈利,我都分你一半!意下如何?” 谢宁曜一听自然十分乐意,并且他很了解樊星与的性格,这样聪慧沉稳踏实又诚恳的人,且家里有强大的关系网,只要做生意,没有不发达的。 他当即允诺:“星与哥,我知樊家入京不久,又是花钱买宅子又是置办物件的,家底怕是也没多少了,你既这样痛快,我却不愿占你便宜,我出钱给你买酒楼,你来经营,盈利我们对半分。” 樊星与激动不已,他正不知去哪里筹那许多钱,外祖母倒是肯给,爹却不会让他收,他紧握着谢宁曜的双手,保证道: “我定不负你重托,若这酒楼亏了,我不管想什么法子也定还你本金,若有的赚,我也先拿出该我一半的盈利还你本金,你能给我秘方,就已很好,我不能再白花你的钱。” 谢宁曜心知樊星与是个实诚人,更何况他觉得谢家能风光多久很难说,就算这笔钱不借给樊星与用,将来也可能上交朝廷。 当然不如鸡蛋放在几个篮子里,就算以后谢家真出了什么事,酒楼那边的盈利还能有许多收入,不至于太惨。 谢宁曜承诺道:“星与哥,你放心大胆去做,我啥也没有,只钱多烧的慌。” 两人商定,樊星与当即就没了玩心,早早的告辞,回去筹划起来。 下午众人都有些乏了,又玩过一阵,便纷纷告辞而去。 谢宁曜万万没想到今日还有这等收获,往后说不定樊星与还真能成富甲天下的豪商,他也能跟着躺赢,总比将宝全押在皇恩上稳妥。 随后一段时间,樊星与隔三差五就往谢府跑,每次前来都会将写好的几页预算策划交与谢宁曜看,谢宁曜不耐烦看这些,他便删繁就简的讲给谢宁曜听。 谢宁曜本就极其的信任樊星与,根本不想看这些,要多少钱都给,樊星与却不愿稀里糊涂的拿钱,一定要讲给他听,让他知道所有钱都花在哪里的。 樊家最初不让樊星与拿谢家的钱开酒楼,谢宁曜劝过几回,且见樊星与做的十分稳妥,他们也就不再管这许多。 谢家更不会管这点小钱,任由他们去折腾。 更何况谢家人都知道,谢宁曜就只负责出钱,根本不管事,自然不担心什么。 …… 谢宁曜与李及甚早恢复正常上学,这日中午,他们一行人照旧偷摸着翻墙出去,抄近道去了腾云阁。 他们吃罢饭还早,也不赶着回学里受拘束,谢宁曜与李及甚坐在外面的小楼台上看朱雀大街之繁华,方觉明与另外几人在里间掷骰子赢钱耍。 萧立鹤倒是喊了两人好几回来玩,他们只说没意思不玩。 谢宁曜、李及甚仰躺着晒太阳,锄禾、兰廷跪坐在地为他们捏肩捶腿。 风住自去沏茶,纵然主子们不怎么喝茶,估摸着茶水有些凉了,立马就换新的来。 谢宁曜正百无聊赖,只见笙竹在楼下被一壮年男子拉扯住,他即刻便来了兴趣,趴在栏杆上看。 笙竹急道:“舅舅,你快些松手,小爷不过打发我出来买点小玩意儿,我已耽搁了半日未归,若不是小爷怜下,换个利害的主子,打掉我一层皮都是轻的,只怕还要撵了我。” 壮年男子笑着说:“好外甥,舅舅别无所求,只要你在小爷面前美言两句,哪怕给舅舅谋个赶车的差事也成,我听说凡在谢小公爷那儿做事的,哪怕赶马都是肥差。” 笙竹无奈道:“如今小爷那儿又不缺当差的,我哪有这等本事为您谋划来。” 壮年男子立马变了脸色,沙包大的拳头砰砰打在外甥脊背腰腹,一边怒骂: “小没良心的,你从乡野投奔我来,吃我的用我的,凭一张脸得了好差事,你便忘本,让你帮点忙,推三阻四……” 笙竹承受不起,又不敢还手,只能跪地求饶:“舅舅,别打了,若真打坏我,告假一天就损一天工钱,我的月例银子不都是交与您收着……” 风住年轻气盛,又与笙竹交好,见不得如此不平之事,怒喝道:“你算什么臭娘舅,这般欺凌外甥,还不住手!” 这舅舅抬头望去,见谢小公爷也盯着他看,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说:“小公爷,他不尊长辈,我一气之下才打的他……” 笙竹早一溜烟儿跑上了楼,跪伏在主子的脚边,哭求:“小爷,别赶我走,我再也不敢误事,您打我骂我,怎么着都成,若丢了差事,舅舅会打死我……” 谢宁曜用脚尖抬起笙竹的下巴,惋惜道:“穷苦人家的孩子,平白无故长了张俊美的脸蛋儿,命好运盛也许能平步青云,可大多只是噩梦的开端罢了。” 笙竹愈发颤抖的厉害,哭的泣不成声:“小、小爷,我不敢再误了,求您,别、别赶我走,他们会把我卖去楚馆,卖给专会花样百出作践人的老相公……” 谢宁曜心想,也许对于某些家庭的孩子来说,亲人才是伤害他们最深的。 比如笙竹,在谢府是一等小厮,过的也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比许多小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还逍遥自在,日常不过陪着主子吃喝玩乐。 可那恶舅舅却打着将其高价卖了的主意,才会这般不管不顾的总是来找外甥的麻烦,若外甥能为他在谢府谋个好差事,他就等缓缓再卖,或另作他图。 谢宁曜心想,若笙竹长的差一些,卖不起价,这舅舅必定会让他安安稳稳在府里当差,只可惜。 笙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爷,我再也不敢误事,您怎么罚我都好,莫要赶我走,便是救了我这条贱命,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谢宁曜亲自将他扶起,道:“这原不怪你,只是往后再也莫要同这恶舅舅往来,狠心断绝了这层关系,更莫要想着靠脸攀高枝,好日子才有指望。” 笙竹虽年纪小却经历的多,十分明白自家小爷这番谆谆教诲,于他这样低贱之人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他曾见过许多同他一样生的极好的穷小子,被富家少爷或老相公买去,着实过了几年奢华日子,可人老色衰后也是弃之如敝履。 不能生养的娈.宠最低.贱,姨娘外室尚有一丝熬出头的期望,娈.宠真真是玩意儿都不如。 笙竹稽首道:“多谢小爷教诲,笙竹感激不尽。” 谢宁曜对着楼下大喊:“滚,别再让我见到你,更别再打笙竹的主意,否则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恶舅舅吓的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风住并锄禾、兰廷又安慰了笙竹一番,风住感叹道: “还是我们这样的家生子好,亲戚再恶沾不到我们,父母再狠也卖不了我们,一并连父母都是主家的,唯有主人能处置我们,遇上好主子便无忧无虑一生。” 所谓家生子便是签了卖身契的“家奴”,家奴生的孩子也世世代代都隶属于主人。 风住说的乃大实话,只要遇上好主子,有头脸的小厮奴仆便相当于是半个主子的待遇,将来老成了当个管事的,日子自然越过越红火。 笙竹羡慕道:“你们都是命好的。” 风住又安慰他:“不妨事,待你娘病好了上京来,她才正经有资格卖你,让她将你卖到我们府里不就妥了。” …… 笙竹的心里,愈加死忠于谢宁曜,并誓与那些烂亲戚断绝往来,一心只将谢府作为终生依靠。 谢宁曜并不知道,李从威就躲在旁边雅间内,对心腹大仆说: “不论你用什么手段,花多少银钱都无妨,我只要得到谢宁曜的那贴身小厮!” 大仆劝道:“小郡王,我看算了吧,如今的谢宁曜,我们哪里惹得起,况且还有李及甚在他身边,就连王爷都将李及甚看作洪水猛兽一般可怖,若惹恼了他,如何是好?” 李从威却说:“只管办你的事,李及甚再如何厉害,还能越过当今圣上?我不信圣上会为了一个李及甚,真动我们郡王府。” …… 另外一边,李及甚正亲自伺候谢宁曜喝茶,只想尽快让阿曜不再怕他,再如何做低伏小,他都乐意。
第45章 谢宁曜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 便带着众人照旧抄近道再翻墙回国子监。 他们刚到学堂,便有学监推着车到学堂门口,喊了三声“领炭”, 众学子按照座次有序前去认领自家捎进来的炭。 国子监只允许就读的学生入内, 所有陪读的小厮家仆等都只能在外面候着,等待主子下学, 若要送东西进来,也是统一放到收发室, 再由学监们送往各学堂。 如今已是深冬,即便学堂里有地龙, 但因空间较大效果并不明显, 因此学生们都会自带脚炉、手炉。 冬日里用炭甚快,每天都要换好几拨炭才能用到放学, 小厮们自会将主子的炭分装成袋,上下午各送一次或者两次。 谢宁曜从来不用自己领炭, 自有方觉明、萧立鹤等会一起帮他领到座位上,还会帮他加好炭。 更何况今日他有些困乏,索性趁着上课之前趴在桌子上睡, 也不管周遭噪杂, 他的睡眠一直都很好,在哪里也能睡着。 他刚趴下, 便看见桌案旁出现一双云纹鹿靴, 这是李及甚今早穿的鞋子。 李及甚拿起一旁的大氅披在他身上, 道:“阿曜, 学堂不比家里, 你要睡就得披上这厚衣裳,着凉还不是自己难受, 你又怕吃那苦药,到底就该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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