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鹤、顾云起都是爱玩闹的,就在两人身前身后追着跑。 李及甚并不与他们玩闹,只快步跟在谢宁曜的身旁,月寻冥也紧随其后。 唯有裴知遇走在最后面,谢宁曜还专门安排了宋景行帮他陪着,以免冷落了裴知遇。 宋景行虽也爱玩,但算是他们几个中最安静的,倒和裴知遇能说到一处去。 他们一行人来到梅园时,谢宁晔早等在园外,打躬作揖笑着说:“回禀六少爷,您吩咐的,小的都已准备妥当,还请六少爷校验!” 谢宁曜装模作样的摆起谱来: “待我进去瞧瞧,若弄得不好,或有什么疏漏,怠慢了我今日请来的贵客们,小爷我定要认真罚你。” 谢宁晔抬手做出要打弟弟的样子,佯怒道:“给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再这样没大没小的,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他笑着说:“谁让二哥要先揶揄我的,不过就让你帮忙看着布置一下,你话里话外意思都是我将你当作了仆从使唤!” 谢宁晔道:“好好好,我们阿曜说的极是,都是二哥的错。” 兄弟俩斗嘴玩笑一番,众人也一一拜见了谢宁晔,原本这些均是谢宁曜的好友,谢宁晔都认识,自然不用再互相介绍。 这片梅园极大,且很好的利用了地形优势,有许多连绵起伏的小山坡,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梅花好似看不见尽头。 梅园里到处都有可供歇息饮酒的亭子,谢宁晔在每个亭子里都安排了几个丫鬟等着伺候,且均备有酒水、糕点、果品等,还有可供烤火的炉子。 谢宁曜先带着众人到了梅园中央的“梅雪广”中,这是一个两层的飞檐广厦,一楼可供大型宴会,二楼虽小一些,却很别致,里间可饮酒作乐,外间可观梅赏雪。 他们直接上了二楼,小丫鬟们已备好火锅、烧烤等所有食材、器具,只等主人下令开火。 谢宁曜郑重其事的介绍道:“这就和羊肉汤锅很像,只是比汤锅多了一辣味,一白一红两味锅底,我为其取名鸳鸯锅,常和我玩的,都知道我爱这口。” 萧立鹤笑着说:“阿曜,你穿的是大红羽毛缎斗篷,觉明穿的是雪白鹤氅,你们站在一起,倒应了你给这饮食取的名。” 李及甚顿时就变了脸,却又不好说什么,只特意靠近了谢宁曜一些。 谢宁曜道:“阿甚也穿的雪白鹤氅呢,你咋不说!” 随后他又介绍了,他家做的炙烤与别家完全不同,勾的众人直吞口水。 其实古代世家大族的日常饮食已经非常精致且花样繁多,是现代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谢宁曜原本还想在古代搞点现代新奇吃食,却发现简直班门弄斧! 不过这鸳鸯锅也算是他带来的新食谱,起初家里人吃不惯,后来经过大厨多番调味,以及他的亲自指点,但凡吃过的都念念不忘。 谢宁曜嘴馋,从小就亲自指点家里大厨做他在现代爱吃的东西,家里人早习以为常,只是每每有新朋友来家里做客,从未见过吃过那些,也就觉新奇的紧。 这烧烤更是古代本就有的,只是经过了谢宁曜的改良,可烤的食物变得及其丰富,蘸料等也都进行了升级。 宋景行与顾云起都是第一次见这鸳鸯锅,笑着说:“阿曜,你可真是个全才啊,连吃的到你这里,都能变出这么多花样来!” 谢宁曜笑道:“我们先下去玩,等玩尽兴,再上来慢慢吃,你们就等着美吧。” 他们刚回到雪地里,只见樊家三兄弟与华恒一齐走了过来,双生子浑身上下都穿的一模一样,若不看眼神直叫人难以分辨。 樊家三兄弟另外一个名叫“樊星与”,乃是双生子大伯樊征的儿子,自从入京后也经常来谢家玩,都是相熟的。 谢宁曜激动不已的迎上去,笑着说:“你们可算是来了,星入、星亦,你们这身狐白裘可不简单,我家也只几件,都舍不得让我寻常玩的时候穿,怕我弄坏给糟蹋了。” 樊星入道:“外祖母听闻我们要来你家赏梅,昨夜巴巴的让人冒大雪送来给我俩的,就怕我们又冷着了,怕我们没爹没娘的孩子让人给比下去了,怕惹你的朋友们笑话。” 谢宁曜笑着说:“我看啊,怕你们冷着是假,樊家虽不算大富大贵,裘衣大氅从不缺的,只没这个珍贵罢了,怕你们被笑话更假,都是借口。” 华恒道:“正是这么个道理,长公主爱你们这对外孙到骨子里了,偏偏你们大伯又是个极清高的,恐人议论,不愿受长公主太多恩惠,因此要送你们贵物,还得找借口才成。” 樊征娶的亦是长公主的女儿名叫陈涟,樊征这番当了京官就怕人说他靠的是裙带关系,才这样避嫌。 谢宁曜又问:“星与,你怎么没得狐白裘?都是外孙,我不信长公主竟这样偏心。” 樊星与笑道:“自是得了的,今早出门前爹娘硬不让我穿,就说星亦是个贪玩的,不定就要弄坏这等好衣裳,将我的留给星亦穿,我本不爱华服,只好便宜这臭小子。” 谢宁曜老早就听婶母说过,樊征和陈涟对双生子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果真不假! 陈涟、陈漪两姊妹当初嫁给樊家兄弟就为亲上加亲,双生子的母亲是陈涟的亲妹妹,父亲又是樊征的亲弟弟,这真可谓是双重血缘至亲。 樊星亦笑着说:“大哥,我保证不会弄坏衣裳,我不要你的,若我再抢你的好东西,我哥又得揍我。” 樊星入道:“你明白就好,大哥又不欠你的,平日里替你挨打受骂就算了,还要被你抢好东西,我都替他憋屈,让我如何能不揍你?!” 樊星与虽则偶尔也会觉得委屈,但他有着长兄如父的想法,对两个弟弟有极强的保护欲。 他连忙说:“阿入,今天是来玩的,你就别教训他了,也别再拘束,让他玩尽兴。” 随后,樊家三兄弟与华恒都拜见了谢宁晔,谢宁曜又介绍了大家互相认识。 众人寒暄一番,谢宁曜笑道:“我是东道主,我来安排,你们爱吟诗作对的,自去梅雪广一楼正厅,我二哥已命人备好笔墨纸砚,爱玩的自在外面玩。” 华恒笑着说:“倒不必分开,大家一处玩才热闹,他们安静的不爱与我们玩闹,却能看我们玩,若有诗兴,回去再写不迟。” 谢宁曜道:“如此也好,总归你们就当这儿是家里,都请自便,不要客气。” 方觉明早抓了一把雪在手里,立即扔了向众人,笑着吆喝:“都来打雪仗,好玩着呢!” 谢宁曜笑道:“好哇,你偷袭,看我怎么打你,乖乖求饶,我便放你一马。” 他说着已经弯腰团雪,猛的扔过去,正中方觉明的脊背。 一时之间,爱玩的全加入了打雪仗的行列,不爱玩的也就李及甚、裴知遇与樊星入,他们就在一旁看。 月寻冥虽不是爱玩闹的性子,但他有西域、北狄的血脉,骨子里便是热烈奔放的,自也喜爱打雪仗。 谢宁曜将所有人分作两队,他与方觉明分别作为领队,玩的不亦乐乎。 不玩雪仗的三人自在亭子里温酒闲聊。 方觉明这边有顾云起这员大将,余者众人均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谢宁曜这队很快大败。 谢宁曜跑到了小山坡上,将一棵梅树作为遮挡物,却不料脚下一滑,竟滚下了雪坡。 李及甚立即就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众人见状亦赶忙往谢宁曜身边跑。 谢宁曜却一边滚一边笑着说:“你们也来滚,这坡不陡,雪厚的很,什么硬物都没有,好玩极了!” 方觉明等都是贪玩的,一听也学着谢宁曜去滚着玩,先后滑落到了山坡底下。 李及甚跑到谢宁曜身边的时候,只见众人都跪坐在谢宁曜面前,纷纷关切的问着是否受伤。 谢宁曜则大大咧咧的躺在雪地里,手里还拿着一枝梅花,挨个指人,笑道: “谁叫你们都长的极为好看,我可不能厚此薄彼,得雨露均沾,不若你们一同扶我起来,谁扶的好,大大有赏!” 他们都是爱玩闹的,又都十分了解谢宁曜的脾性,更是有说有笑,争着抢着拉他。 李及甚拨开众人,一把抱起谢宁曜,沉声道:“你再贪玩,也得有个度,二哥刚去张罗午饭,你就这样乱来!” 谢宁曜赶忙跳了下来,面上仍旧凶巴巴的:“又来管我,就不让我好玩!” 实际上他已经心虚了,自那日在皇宫禁园所见,他就真怕了李及甚,并没有因过去这么久,惧怕便有所消散,一点儿也没有。 但他不能被人看出来,只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走吧,我光想想都嘴馋。” 众人都到了梅雪广,李及甚请谢宁晔先带着客人们去二楼,他单独将谢宁曜带到了一楼一间休息室。 谢宁曜气昂昂的坐在暖塌上,声音却有些颤抖:“李及甚,你又想干嘛,别以为我真怕了你!” 李及甚蹲跪到谢宁曜脚边,一边闻着谢宁曜身上沾染的梅花与雪的冷香,一边十分认真的说: “谢扶光、谢宁曜,你记住,我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 他实在不知李及甚又在发什么疯,便问:“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何时觉得你会伤害我?” 李及甚的声音有些颤抖:“阿曜,这几个月,你总爱说梦话,说什么,阿甚,别杀我,阿甚,我怕疼,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不再怕我?” 这几月他是经常做噩梦,但如今已好了许多,每每他说梦话,或者从噩梦中惊醒,李及甚都总是陪在他身边,直到他再次入睡。 他笑着说:“阿甚,我做梦从来天马行空,梦里我也不止喊过你,还喊过很多人。” 李及甚长叹一声,再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谢宁曜笑着问:“阿甚,若你将来有了家室,若你的发妻让你放过谁,你会听爱妻的吗?” 他已经在为自己找退路,就怕将来李及甚会报复他总是言语上调戏,他觉得李及甚这人虽是个疯批,但若妻子是其挚爱,应该能劝的住,他若提前讨好,应该能逃过一劫。 李及甚郑重其事道:“他说什么,我都听,只为让他高兴,我会给他最好的一切,还会设下大局保他的家族福泽绵长,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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