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强忍着恶心,笑着说:“阿芷,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里面太脏,我才犯恶心。” 永淳公主耳语道:“你就告诉我吧,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保证守口如瓶!就算你不说,我早晚能想到办法自己看……” 谢宁曜可不想让公主看见这样可怕的刑.园,连忙编瞎话: “御花园里的花草都是需要施肥的,若从太远的地方运来肥料,每日都要让宫里很多地方沾上污秽气息,那园子里全是浇花草的粪,各种粪,宫人正在晒粪,你千万别看,连提也不能提的,多晦气。” 他料定公主从不会关心御花园的花草施肥问题,定然不知粪池在那里,这个谎言也就不容易被戳破。 永淳公主连忙捂住口鼻,咂舌道:“难怪每次走到这附近就隐约能闻到臭味,有时又闻不到,我还以为是什么臭的花,看来人还是不能好奇心太重!我们快走!好恶心!” 谢宁曜为了掩饰慌张,笑着说:“我也是好奇心太重,想看他们在晒什么,起初晒的很少,看不清楚,等看清楚,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永淳公主连忙安慰他,并承诺以后也帮他做一件事。 他还怕永淳公主说漏嘴,又叮嘱道:“这事儿可不能再提,那园子即是不许看的,若我们看了,你倒是没什么,我却有罪,阿芷,你可不许害我!” 永淳公主连连保证绝对守口如瓶,他才放心。 他当然明白这类宫中秘闻是绝对不能走漏一丝风声的,若皇帝知道他看见了,说不定真会狠心杀他灭口,毕竟这等行为真可以用暴君来形容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御花园,着急的到处找他们的宫人也终于大舒一口气。 宫人们倒也没怀疑什么,这两位小主子最爱疯玩,经常让他们找不到。 这会儿已不早,两人也都玩尽兴了,永淳公主回她母妃所居的永寿宫,谢宁曜自然是回谢玉所住的翊坤宫。 翊坤宫这会儿自然是一派喜气洋洋,宫人们得知主子新封了皇贵妃,且皇帝又送来许多宝物,堆满了整个院子,众人无不是欢天喜地。 自从文妃诞下皇子,便屡屡要压贵妃娘娘一头,皇帝也总是去文妃那儿逗小皇子玩,翊坤宫着实冷清了许久,如今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且又再风光了起来。 谢宁曜刚踏进翊坤宫的大门,就被一群宫女内监围住,纷纷说着: “小公爷,我的祖宗,您从来就是我们皇贵妃娘娘的福星,我们翊坤宫上上下下也都托您的福。” “若不是怕您嫌弃,我们都想把您给抱进去,哪能让您亲自走路,累着您可怎么是好,若能让您高兴,我们做什么都乐意。” “小公爷,您看,那满院子都是圣上赐的宝物,我们翊坤宫可好久没有这样热闹了,若没有您赐福,我们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 …… 谢宁曜笑着说:“夸两句就得了,我姑妈可不爱拍马屁的,让她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首领内监轻声说:“小公爷,皇贵妃娘娘这会儿在里间歇息呢,听不见的。” 玲琅是谢玉从谢家带来的贴身宫女,她紧挨着小主子耳语道: “小爷,您不知那文妃多可恶,每每圣上要到我们宫里来,她就抱着那小皇子等在我们宫外,我拿水泼,都赶不走,好几次都气的皇贵妃娘娘食不下咽。 人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我看不论是什么人,都爱幺儿,圣上子嗣甚多,可每每也都只爱最小的,什么时候我们皇贵妃娘娘也有了皇子,那才算熬出头了。” 谢宁曜安慰道:“早晚会有的,玲琅姐姐,你们平日里要多为我姑妈宽心,别让那些小人气着她。” 玲琅笑着说:“小爷,您放心,如今我们娘娘封了皇贵妃,位同副后,对六宫有直接惩处权,不用再上报皇后娘娘,若没有您,还不知我们娘娘要苦多久。” 谢玉老远就听到侄儿的声音,早让准备好了热水,她打湿了帕子拿着,等侄儿进来,便一边亲自为侄儿洗脸,一边说: “我就知道,你又玩的满头大汗。” 之前他在宫里住的时候,每每玩回来,姑妈也总是拿着热帕子给他洗脸洗手。 他知道姑妈是太无聊,就巴巴的等着他回来,否则怎么可能每次都能这样及时。 谢宁曜笑道:“姑妈,这帕子都有点烫,更不用说那水得多烫,你也不怕烫坏了你的芊芊玉手。” 以前他在宫里住的时候是元宵,冬日里冷的很,姑妈给准备的洗脸水那才叫烫,他觉得几乎和开水没什么分别,姑妈却一点儿不嫌烫,他终于相信,女孩子真的不怕烫! 谢玉嗔怪道:“哪里烫了?如今这天冷了起来,你玩的热昂昂的回来,就要洗烫的水,着凉可不是玩的。” 洗完脸,他又被强迫洗手,姑妈还让换了水,给他擦背上的汗,又给他熏香,这样收拾一番下来,他顿觉神清气爽! 他脱了外衣,蹬掉鞋袜,大剌剌的躺到塌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还是家里舒服。” 谢玉赶忙拿了条褥给他盖上,又捡起他的袜子让宫人去洗,拿了新袜子来放在一旁,揶揄道: “每每你玩了回来,浑身都是汗,就脚不出汗,你又不臭脚,却偏要换袜子,你这脚怕是比我的还尊贵。” 谢宁曜抬起自己的脚闻了闻,笑着说:“我脚虽从来不臭,但袜子穿过就不那么舒服了,不换我就难受。” 谢玉忍不住拍了那露在外面的脚两下,笑道: “你这脚是有点太嫩了,好比那襁褓中的婴儿手足肌肤,可见家里是太惯着你,这脚哪像是出生将门的世家公子。” 谢宁曜笑着说:“姑妈,你也不嫌我脚脏,还来摸。” 谢玉笑道:“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要嫌早就嫌了。” ……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谢玉见天色不早了,便拉了侄儿起来,重新洗漱,穿戴整齐,便带着侄儿去了乾清宫。 虽则皇帝承诺过,晚上家宴前会来接他们,但谢玉不可能真让皇帝来接,自是提前一点儿过去等着,再跟皇帝一起去保和殿。 皇帝早就允诺过,阿玉可随时来乾清宫,不用通报,谢玉自然可以带着侄儿长驱直入。 两人走到内室便都有些愣住了,只见李限趴在塌上,皇帝亲自端着药碗,苦口婆心的劝幼弟喝药。 正待行礼,皇帝连忙就说:“都免了虚礼罢,曜儿,你快过来帮朕劝劝阿限,朕看他以往还乐意听你的话。” 李限气道:“我不喝药,谁劝都没用,反正伤好了还要挨打,我宁愿这伤不好!” 谢玉埋怨:“二郎,你为何又打阿限,前几日才打过,哪有动不动就挨打的亲王,别说是阿限生气,我都生气!” 皇帝怒道:“他成天就知道与朕对着干,骂朕是昏君,抗旨不遵,你说他该不该挨打?” 谢玉走到塌边,耐心劝导:“阿限,你皇兄日理万机已是很幸劳,你不说帮他分担,却也莫要总是惹他生气,再则你惹他生气,受罪的也是自己皮肉,何苦呢?” 皇帝气道:“从前便是太纵着他,舍不得正经教训,惯的他无法无天,如今却不能了,朕也快老了,若再不加紧让他成人立事,将来谁还能像朕一样护着他?!” 李限嘀咕着:“我就当个闲散王爷,谁没事会来搞我,我不用学皇兄说的那些,学了反而容易引祸上身!” 皇帝气的直跺脚,巴掌狠狠抽在弟弟臀腿上,怒骂:“不争气的小孽障,不学真本事,光想靠别人大发慈悲、靠运气,朕告诉你,只有自己学到的本事最可靠……” 李限原就受伤不轻,哪里挨得住,直疼的嗷嗷叫,不住的说:“皇兄,我知道了,我学,别打了……” 皇帝威胁道:“朕看你就是打没挨够,好话、赖话,朕都跟你说尽了,赶紧把药给喝了,否则你就给朕滚起来跪着继续挨打!” 李限不敢再拖延,也不要皇帝一勺一勺的喂,接过碗来,仰头一饮而尽。 谢宁曜笑着说:“皇姑父,你与姑妈去外间略坐,也许曜儿有办法劝阿限,让他往后再也不这样倔强执拗。” 皇帝笑道:“若真能劝成,大大有赏!” 谢宁曜连忙说:“一次肯定效果没那样显著,但多劝几次,我保证一次比一次好。” 皇帝实在拿这个幼弟没辙了,竟还真将希望寄托在谢宁曜身上,赶紧就拉着谢玉走到了外间。 谢宁曜坐到塌沿上,一边去揭李限的上衣,一边说:“阿限,他们都出去了,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看的,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李限连忙捂住了裤腰,急道:“不能看!阿曜,你敢帮皇兄劝一句,我真要生气的!” 谢宁曜当然知道受伤的部位,毕竟他偷看了全过程,为了掩饰他才故意掀上衣,见人按着裤腰,便笑着说:“原来打臀腿的,那我不看了。” 李限却大方的说:“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打出血了,疼的厉害,我自己看不全。” 谢宁曜慢慢帮他退下裤子,只见从臀至胫布满青紫红肿的鞭痕、戒尺印子,倒也不太重,养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他不得不佩服皇帝,那样粗的鞭子竟然能收住力,始终不曾打破皮。 国子监也有这种长鞭,是惩戒特重大错误的,他曾经偷看过学生挨打,就算买通学监,不怎么使力,也是一鞭一条血痕。 他一边帮忙提起裤子,一边说:“放心吧,哪里都没出血,可你竟敢抗旨不遵,圣上竟只是打你一顿而已?” 李限埋怨:“我经常抗旨不遵,以往从不会为此挨打,可见我皇兄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兄了。” 谢宁曜很想说:……也就你是圣上挚爱的弟弟,才能这样肆意妄为,换做谁都早死八百回了。 这时李及甚走了进来,道:“阿曜,圣上让我也来帮着劝劝阿限。” 谢宁曜如今见到李及甚就怕的不行,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阿、阿甚,你来、来的正好。” 李及甚十分不解,连忙就问:“阿曜,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宁曜想到李及甚那样平静的割人肉,瞬间只觉胃里翻涌,不住的干呕。 李及甚一把扶住谢宁曜,急道:“快,传御医!” 谢宁曜无法自控的打颤,却又不敢推开李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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