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甚却说:“无妨,阿曜唤我什么都行。” 皇帝这样的回答,李霖早就猜到了,可即便他已司空见惯,每每还是会为圣上对谢宁曜的宠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也就见过先皇如此待幼弟李限。 李霖见这情形,实在很不对劲,急忙就遣散了殿内的所有宫人,他自己也退到了角落里,只当自己是一台人形的灯盏。 李及甚坐到塌沿上,将浑身是汗的谢宁曜搂在怀里,道:“是你先让朕太难受,这点就受不住?” 谢宁曜怒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性子,什么都要吃醋,你是醋精转世?!况且你私底下如此也就罢了,这可是在金銮殿上,你这皇帝当的也太不称职了些!” 李及甚当然不会告诉谢宁曜,西域王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说: “以后不许再去招惹旁人,如果朕像你这样有许多的知己,你难道不会生气,不会因此跟朕大发雷霆?” 谢宁曜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李及甚是个很守“男德”的皇帝,他在这方面还真不能和李及甚相比,若李及甚像他这样,他早闹翻天了。 李及甚将手伸到被窝里摸了摸,道:“流了这么多汗,得马上洗澡。” 谢宁曜理直气壮的说:“都是你惹起的,活该你侍候我!” 李及甚道:“朕乐意效劳,只是牛乳里并没有加多少,若你不看连环画,也不至于如此,可见不全是朕惹起的,看来你自己也很喜欢。” 谢宁曜顿时便有些面红耳赤,转而又十分坦然的说:“我从来光明磊落,我以前就喜欢,现在自然也喜欢,可你不该故意在这里给我看!” 李及甚道:“你以往就提起过要送给我这些,后来又没送,现在换我送你,阿曜,当初你的说的一桩一桩一件件都要兑现。” 谢宁曜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许多的混帐话,无比后悔起来,他连忙解释: “我怎么知道你会当皇帝,若我早知道,我有九百条命也不敢那样乱说话!阿甚,你就别计较这些了,皇帝就该大度一点,就当我从前说的都不作数!” 他想着若李及甚以后经常这样折腾,那可不行。 李及甚安抚道:“别怕,既然你喜欢,朕一定满足,否则朕实在担心你去找别人满足。” 谢宁曜急忙说:“我怎么敢,就算我不要命了,难道我也不在乎谢家上下的命?” 李及甚道:“你明知道,不论你做什么,朕都不会动谢家。” 谢宁曜嘀咕着:“那我也不敢做这样的豪.赌.啊,万一赌输了怎么办。” 李及甚道:“朕很快就会让你明白,你从来不是在赌,都是朕乐意为你筹谋的,阿曜,扶光,谢家不仅是你的家,也是朕的家。” 谢宁曜听了这句话,内心便十分触动,让他再也没什么理由怀疑李及甚。 他太激动一把将李及甚拉到了塌上躺着,他压了上去说:“阿甚,我还没尽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罢,快些,谁让你先要惹我!” 李及甚反压住了他,认真道:“阿曜,今日不可,什么时候都不可,必须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 谢宁曜憋着嘴说:“你就这样死心眼!” 李及甚解释道:“朕担心,你提前得到了朕,便觉没什么遗憾了,就不愿再成为朕的皇后,朕又实不忍心逼迫你,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谢宁曜笑着说:“借口,都是借口,你就是故意吊我胃口,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起这个了!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就这样浪荡不羁,得到过就不珍惜了?” 李及甚认真道:“鉴于谢扶光过往的表现,鉴于阿曜有那许多的知己,朕难道不应该担心?” 谢宁曜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最后不得不妥协,被李及甚带去洗澡换衣。 只是他从来不肯吃半点亏的,整天想尽了各种办法折腾够李及甚才作罢。 …… 此后半月,谢宁曜仍旧每天早起与李及甚一同上朝,只是再也不肯吃上朝前李及甚递给他的任何东西,直到确定李及甚不会再乱来,他才放心。 有了长塌,一旦困起来,他就能直接倒头便睡,让他觉得早起上朝也不算多难受。 只是朝臣始终没能说服西域王,如今再次面临必须拿出家中钱粮支援战事,这让群臣痛苦不堪,掏空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比直接割他们的肉还难受千万倍! 首先还是谢启、谢勋、怀王、蔚王等家底丰厚的朝臣、亲王站了出来,明确表示愿意捐献的钱粮数目。 但后续便再也没人敢站出来,全都等着跟自己官阶、爵位差不多的人先站出来,别人出多少,自己跟着出差不多的就行,这样即便出得不多,也是带头的人的错。 只是大家都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自然导致更没人敢先站出来。 新皇从来雷霆手段,见群臣如此畏畏缩缩,顿时龙颜大怒,众人吓的全都跪了下来,两股战战,却仍旧没人敢先出声。 这早在李及甚的预料之中,他当即让首领内监李霖宣读提前拟好的圣旨,将每个官阶、爵位应该捐献的钱粮都写的清清楚楚,不论如何,必须在三日内凑齐交上来! 因捐献的标准定的实在太高,即便家底丰厚的要一次性拿出来都困难,更何况还有原本就家底薄的,群臣均是面如土色,有的甚至因急火攻心当场昏死过去。 这便是皇帝想要的结果,他当即宣布散朝, 群臣互相搀扶着往殿外走去,走到大殿外却没人离开,全都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劝说圣上。 这次就连谢宁曜都觉得李及甚这个皇帝待臣下有些太苛刻了,他当即跑到李及甚的面前说: “你明知道在京都讨生活有多不容易,你定那样高的捐献标准,会让群臣和他们的家里人都没饭吃,除了像谢家以及亲王这种家底极厚的,没人拿得出来你说的数!” 李及甚道:“这是接下来两年大战最少需要的钱粮数目,他们惯爱与朕作对,吃少一些也就没精力跟朕叫板了。” 谢宁曜又问:“阿甚,若我能按照你的条件说服西域王,你可愿收回成命?” 李及甚原本就是为谢宁曜做的这场大局。 先让群臣去说服西域王,众人都竭尽全力后才知道那有多难,然后再让他们捐献无法承受的数目,他们才会更加感激谢宁曜的救命之恩。 李及甚假装犹豫了片刻后说:“阿曜,即便月寻冥对你的感情再深,也不会为了你割舍疆域。” 谢宁曜明白若还不能止战,现在只是让达官贵人们捐献,接下来就该是向全天下老百姓加收赋税,他实不愿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于是说:“阿甚,你让我试试!” 李及甚道:“朕立即召见西域王,你必须在朕的面前与他谈,朕要看着。” 谢宁曜连忙说:“原本就应该如此。” 西域王就住在皇宫内,没一会儿便被首领内监李霖带了进来。 谢宁曜先给西域王行了礼,月寻冥连忙扶了他起来,谢宁曜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一切,他知道拐弯抹角没用,还不如爽快些。 月寻冥长叹一口气道:“扶光,我知道早晚会轮到你来劝我,这段时日,我已经听了太多太多这些话。” 谢宁曜十分惭愧的说:“阿冥,我方将士千辛万苦才打下的那片疆域,我们不能退步,否则会导致军心涣散,这些你都懂的。” 月寻冥道:“扶光,其实我早就应该答应,我不得不承认我方的大将不如你们,那片疆域我夺不回来,只能先养精蓄锐,只是我不愿为他们答应,我只为你答应。” 谢宁曜早猜到会如此顺利,但当真如此时,他又更加觉得对不起月寻冥,好像是利用了自己与月寻冥的感情来达到目的。 他郑重其事的对着月寻冥跪了下来,月寻冥赶紧就要扶他起来,却被他拒绝,他十分庄重的对着西域王五拜三叩首,道: “陛下,这是我代两国边塞百姓叩谢您的恩典,若没有您慈悲为怀,还不知百姓们要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多少年!” 月寻冥立即扶起了谢宁曜,连忙解释: “扶光,你真不用这样,我是一国之王,我不会意气用事,更不会为你意气用事,这样的条件是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接受了的,只是我不肯白给旁人立功的机会,独留给你罢了。” 谢宁曜却知道这不过是月寻冥不想让他内疚罢了,为了让月寻冥安心,他便顺着说:“我知道了。” 月寻冥又说:“扶光,等会儿我会告诉群臣,我是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才肯答应这些条件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过想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谢宁曜哽咽道:“阿冥,你对我太好,我不值得你这样。” 月寻冥却说:“你值得,扶光,若没有你,我即便不被姓郑的害死,也会受到极大的屈辱,你对我有再生之恩!” 李及甚见两人越发激动起来,打断道:“既已谈妥,朕便宣群臣进来。” 两人急忙整理好了情绪,看着群臣再次进到大殿内,谢宁曜自然站到了殿上与群臣一起给皇帝行大礼。 西域王座位就在李及甚下方,谢宁曜被赐坐在西域王的旁边。 皇帝十分郑重的宣布此番谈和谢宁曜功不可没等等,西域王随后又补充说明了自己为什么愿意为谢宁曜妥协。 群臣起先是不敢置信,都以为是皇帝太过溺爱谢宁曜,硬要将功劳安到谢宁曜的身上去,但听了西域王声情并茂的解释后,便再也无人有任何的质疑。 这半月以来,群臣都去劝过西域王,没有一个能劝得下来,他们太了解这位年轻的西域王太不好对付,智谋与当今圣上相差无几。 西域王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必定是出现了一个让他特别信任的人,谢宁曜救过他的命,那么一切都变的十分合乎情理。 群臣之前就知道,西域王隐藏身份在国子监读过书,还差点被郑仁当西域贼人陷害入狱,是谢宁曜救了他,那时西域王与谢宁曜便是挚交好友。 只是群臣没想到西域王竟为了报恩能舍弃一片疆域,这份直爽豪情亦是很值得佩服的! 朝堂上下原本只将谢宁曜当作不学无术的纨绔看待,如今却将他当作了救命恩人。 纵然谢宁曜平日里再飞扬跋扈,如今竟能说和西域王,让群臣免于掏空家底,这便是救了无数人,是名垂青史的大功臣! 皇帝当即宣布,封谢宁曜为“永乐侯”,群臣无不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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