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的家在长安,扶光在这里长大,扶光最重感情最念家的,我不会为了自己就让扶光远走异域,让扶光后悔终生!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忍心看着他难过? 我生平最无法理解的便是用爱去绑架一个人远离家乡,去往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远嫁的姑娘都没有不后悔的,更何况扶光是男人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扶光怎么能忍受日复一日想念长安想念家人的苦,扶光的眼里会再也没有光的,我想都不敢去想。 我觉得有种人是最恶心的,那就是口口声声说着爱,却让挚爱离开自己的家乡,就不肯留在挚爱的家乡,还说什么爱。这就是害惨了挚爱,是用爱修筑了囚.笼,他怎么不离开自己的家?简直令人作呕! 若我真爱扶光,我会为扶光留在长安,而不是让扶光陪我去西域,可惜扶光不爱我。” 月寻冥如今的汉话表达能力还是太差,但李及甚听懂了这里面的言外之意。 月寻冥是在讽刺他,强行将阿曜留在皇宫,这座皇宫就是阿曜的囚笼,讽刺他为何不肯为了阿曜就不当这个皇帝,明知扶光爱自由,还要用后位来捆绑扶光。 李及甚解释道:“这远不用你来操心,朕绝不会让扶光失去自由,朕言尽于此。” 他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但他没想到月寻冥竟然也考虑到了,可见月寻冥对阿曜用情至深。 月寻冥恶狠狠的说:“一生可长着呢,只要你将来变心,对扶光不好,辜负了他,我一定会来抢走他!” 李及甚紧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打颤,若不是极力忍耐着,月寻冥已经没命了。 月寻冥冷笑着说:“你若现在就杀了我,就是你心虚了,你也怕自己将来变心不成?” 李及甚猛的收回剑,指着殿外怒吼:“滚,半月内别让朕再看见你!更别让朕知道你主动去找过扶光!” 月寻冥大跨步往外走去,为了不让他再与谢宁曜碰面,内监特意带着他走了侧门出去。 谢宁曜跑到殿内,看见李及甚仍旧是一脸怒容,他笑着问:“阿甚,可是为我跟阿冥吵架了?” 李及甚气道:“明知故问!你说你,有事没事,你就总爱去招惹人,他们一个个被你勾的神魂颠倒,为你什么都能豁得出去,你让我怎能不气……” 谢宁曜也早猜到月寻冥对他有点意思,却没想到这样用情至深。 可他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和月寻冥接触太多,虽则以往爱约着这一起玩,但都是一伙人大家同玩,不曾单独玩过,月寻冥还时不时就要回西域,一来一回就是半年。 他知道这些解释没用,只能保证:“阿甚,我真的只将阿冥当好友,你从前天天和我一起的,你还不清楚吗?” 皇帝沉声道:“若不是朕很清楚,他根本没命走出这里!” 谢宁曜哄了许久,见李及甚不再那么生气,他才提出要与西域修好,李及甚却只说考虑一下,他也并不急于求成,就等着李及甚完全消气后再提。 李及甚再生气也没忘记让谢宁曜带着许多的赏赐回谢家,他则是等处理完朝政后,晚上再出宫一起与谢家人庆祝秦家沉冤昭雪。 让谢宁曜完全没想到的是,皇帝在次日早朝时便又宣布让所有皇亲国戚、朝廷大员、世家大族力所能及的拿出钱粮支援战事。 他因担心皇帝找月寻冥的麻烦,都不用李及甚强行喊他起床,他主动提出要陪着皇帝一起上朝,因此他在帘后亲眼见证了朝堂上所有人的脸瞬间变的很难看。 上次众人就已经竭尽全力的支援了钱粮,再来一次可就真掏空家底了,当然谁也不愿意,即便他们再惧怕新皇,还是纷纷站了出来说: “回禀圣上,长年累月的大战实在太劳民伤财,此番西域王入京也是为了两国和睦,不若我们各退一步,从此修好,岂不皆大欢喜。” “圣上英明,实在不是我们不肯再出钱粮,即便我们饿死,也不能饿着前线的广大将士,但边塞的百姓何其无辜,是时候该歇战休养生息了。” “我泱泱大国便为西域小国做做榜样,不如我们先退一步,前线大将军们已打到西域本土,即便我们退一步也没有任何损失。” …… 皇帝听完众人所言,只是说: “朕给你们半月的时间,谁能劝得动西域王,谁便是此次的大功臣,但朕的条件是一步也不退,将士们千幸万苦才打下的疆土,岂能说不要就不要! 那片疆土便作为我朝与西域的缓冲地带,由我朝派都督镇守,西域的军队胆敢踏入疆域一步,朕的铁蹄大军必定再次血洗西域!” 众大臣听完均是摇头不语,谁都知道这条件,西域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即便如此,众大臣还是准备用三寸不烂之舌去试试,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再上交钱粮的。 随后一段时间,谢宁曜每天都跟着李及甚一起上朝,他就在帘子后面听,但他对朝政实在没什么兴趣,只要没听到关于西域王的,他打瞌睡,时辰倒也好混。 他当然不会告诉皇帝,他是担心皇帝找月寻冥的麻烦,他只是说自己就想陪着阿甚上朝,就说自己如今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阿甚。 李及甚自然不会相信谢宁曜这样拙劣的借口,却也没有拆穿,他太享受每天每时每刻都有阿曜陪在身边,还可以防止阿曜去找别的知己玩,何乐而不为! 只是他到底气不过,便想了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这日上朝前,李及甚让内监将帘子后谢宁曜坐的太师椅换成了长塌,还让拿了被褥等过来放上。 一方面,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谢宁曜天天硬坐着打瞌睡,底下群臣是绝对看不到上面帘子后情况的,让阿曜躺着睡才舒服。 另一方面,他在被褥里藏了好东西,阿曜必定会喜爱,也可为他们大婚提前做点准备。 谢宁曜看着长塌,高兴的不行,一把抱住了李及甚的脖颈,吧唧亲了一口说: “阿甚,你真是越来越会体贴人了,我早就想有个塌躺着睡,又觉得自己太荒唐,上朝这样庄重的地方,怎么能容我酣然入睡。” 皇帝道:“无妨,这些宫殿也不过就是大些华丽些的房屋罢了,你将来可是这宫里名正言顺的另一个主子,只要你想,哪里都能睡。” 谢宁曜笑着说:“可从来没有像我这样浪荡不羁的。” 皇帝道:“只要朕乐意,谁也不敢说你什么,这些都无伤大雅。” 李霖端上一小碗牛乳,皇帝接了过来,亲自送到谢宁曜的嘴边说:“喝点,好睡。” 谢宁曜不疑有他,自然欢喜的喝了,还推让皇帝也喝几口,李及甚却说自己不惯早上喝这个,他便独自喝了个精光。 他舒服的坐在塌上,只等瞌睡来了再睡,却感到浑身越来越不对劲,他立即意识到定是李及甚在牛乳里加了什么东西! 此时早朝已开始好一阵,他中途也无法离开,只因这是一个小隔间,前面用帘子挡着,但从隔间出去却一定会被发现。 他不得不强忍着,但夏日穿着单薄,他自己都觉得太明显,于是拉开被褥想盖住,却从被褥里掉出几个锦囊,他拿出锦囊里的物什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锦囊里还有一张李及甚亲笔写的纸条:阿曜,你对西域王也算情深意重,竟能为他早起这么多天,你都不曾为朕这样。 谢宁曜看着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忍不住,却又忍不住想继续看,他没想到李及甚竟有如此精美逼真的玩意儿,果然不愧是皇帝,要什么不能得。 他越来越难受,忍不住在心里大骂:李及甚,你个疯子,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这样,你怎么当了皇帝却越来越疯了!
第73章 谢宁曜想起大概是几年前, 他无意中与李及甚提起过,要送给李及甚一套精美的画作。 当时也不知是为何,最终没有送成, 也许是他自己过后又忘记了, 也许是李及甚生气了,所以没送成。 这会儿, 让他忍不住怀疑李及甚就是在记仇,李及甚记得他曾经无意间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如今都要一一跟他兑现。 谢宁曜时常觉得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当然他很明白,李及甚主要是还是因为正在吃西域王的醋, 所以要这样来整治他, 李及甚这个大醋缸子就没有一天肯消停。 他一边翻阅着手里小小的画册,一边早将李及甚在心里骂了千万遍, 却又实在对这幅画册爱不释手。 谢宁曜很想知道这些是哪位“大画师”的杰作,这也未免过于逼真了一些, 还有许多令人惊喜连连的细节,竟比恒表哥私底下画的还要迤逦。 如果不再看画册,他会好很多, 但画的实在太好, 他的眼睛根本无法从中挪开,手也不听使唤的不断往下翻看。 这还是连环画的形式, 有完整的故事链, 还有许多不同的情景设置, 图文并茂, 这谁能拒绝往下看, 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他听着外面大殿上李及甚作为皇帝正在用无比威严的声音与群臣商议着江山社稷的大事,再想到李及甚竟对他做出这种事, 他就觉得很有一种割裂感。 这种时候他总觉得李及甚是个精分,一个李及甚是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一个李及甚是荒乱无度的大昏君。 他确定以及肯定,他在这个帘子后面发出一些过于奇特的声响,站在最前面的朝臣是绝对能听到的,即便他是个丝毫不在乎声誉的纨绔,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如今他就只能盼着早朝快些结束,他只想马上找李及甚算账! 谢宁曜能听出,李及甚越发不紧不慢起来,好似故意在拖延时间。 李及甚原本是个雷厉风行的皇帝,从来不喜欢将早朝的时间拖的过长,今天已经超越了以往任何一天的早朝时长。 谢宁曜被气的不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想着等晚上他有的是办法收拾回来! …… 终于等到下朝,群臣都退了出去,他看见李及甚快步走了进来,顿时就气的不行,怒道:“李及甚,你别太过分!” 从来没有谁敢直呼皇帝名讳,吓得殿内所有宫人全都跪了下来。 李霖首先就跪了下来磕头道:“谢小公爷,请您谨言慎行。” 首领内监的职责之一便是引导被皇帝召见的人莫要御前失仪,李霖又很感激谢宁曜总是在皇帝盛怒时帮他们求情,故而忍不住提醒一二,就怕谢宁曜惹怒圣上,即便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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