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蛙鸣?这是何意? 难不成……顾潋想听他学蛙鸣又不好意思说,所以在暗示他? 顾潋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但是好酷啊! 赵赫又返回去把顾潋夸奖他的那段话来回读了七八遍,直到背的滚瓜烂熟,才朝一旁待命的暗卫招招手。 “你去抓一个南疆巫士,也就是他们自称的命主,随便一个即可,还有,从今天开始,营中早晚熏一次艾草,每个帐中分一个薄荷香囊挂上。” 他眼中深不可测,半晌阴恻恻一笑,“怪不得一直躲在丰城不露头,这是要跟朕玩阴招呢。” 说罢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阴沉中突然冒出一片温情,“还好顾潋提醒了朕,顾潋总是这么细心又聪明,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德阳将军府。 顾霄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盯着高门上的牌匾和那十个先帝亲题的“忠”字,目光深沉,良久后,他突然叹了口气。 顾潋以为顾霄记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大哥可是想到什么?” 顾霄摇摇头,反问道:“这是写的什么?” 顾潋不敢置信看他一眼。 对上顾潋的眼神,顾霄微微一笑:“开个玩笑。” 顾潋:“……” 顾霄:“虽然已经许久没见过汉人的字,我也是认识的。” 他抬起手臂,指着牌匾上的字,从左往右读去,“大齐养马场。” 顾潋:“……” 他后退一步,惊疑不定盯着顾霄的后脑勺看。 大哥是不是当年掉下暗河时脑子进水了? “走吧,小潋。”顾霄似乎很开心,先顾潋一步走了进去。 “少爷!”顾洋趁机附耳上来,压低嗓音:“我问过了,大少爷原本不想回来,后来他们跟大少爷聊起您时,胡乱诌了一句家里是养马的,有几千匹马,大少爷就突然改了主意,说要回来看看,他们还叮嘱了,顺着大少爷的意思往下说就是,若是强行掰正,大少爷说不准又要闹着回大辽去。” “好,我知道了。”顾潋定定心神,见顾霄已经走没影,赶紧跟了上去。 顾潋找到人时,顾霄已经走到了校场,他双手后背,在一排兵器前踱步片刻,伸手取了一把通体玄色的长剑。 长剑入手微沉,顾霄却觉得十分趁手,一个剑花挽得异常漂亮,身体中的记忆似乎随着这一个剑花被唤醒,一套德阳将军自创的剑法便顺势舞了出来。 顾潋从旁看着,眼眶逐渐湿润,虽然大哥脑子变得像赵赫一样了,但那依然是他的大哥啊! “大哥,你竟还记得这套剑法。” 顾霄也觉得神奇,他脱去外衣,抹了把额头的汗,盯着手里的剑出神。 顾潋以为他想要那把剑,于是走过去解释了一嘴,“这剑是旁人送的,不能再转赠他人,大哥若是喜欢,我央他给大哥打一把新的如何?” 这剑是赵赫强行送他的那把,同赵赫互通心意前从未拿出来看过,同赵赫互通心意后时不时便要擦拭一番,刚巧这几日在将军府长住,打发时间时便舞了几回,也能聊慰相思。 没想到顾霄十分上道,朝着顾潋暧昧一笑,“是你那位男妾送的?” 顾潋:“……不、不是……” 不是男妾。 “不用骗我,我虽是你大哥,但我已经走了十年,这养马场中还是你说了算,你喜欢谁,那都是你的自由,不必拘泥长兄如父那一套。”他把剑放回盒子里,“对了,怎么一直不见你的那位妾?他不住在这里?” “他……”顾潋脑子转得快,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在外面做生意,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哪知顾霄却缓缓皱眉,“做什么生意?家里几千匹马是养不起他吗?他都已经嫁人了还要在外抛头露面?” 顾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一定是你太顺着他,才叫他恃宠而骄。”顾霄双手一背,从上往下俯视顾潋,“没关系,大哥就教一教你,御妻之术。” 顾潋:“……” 顾霄:“听到没有?” 顾潋:“听到了。” ---- 顾霄:我便教一教你,御妻之术。 赤赤(抱紧罗燕):姐!你是我唯一的姐!快救救我!
第63章 顾潋,朕要长脑子了 带顾霄简单逛过将军府后,顾潋把府中剩下的仆从们聚在一起。 “大哥,从前跟在你身边伺候的人都已经不在府——不在场里了,这几天便叫顾洋跟着大哥伺候,场里人手会慢慢多起来,到时大哥再挑两个顺眼的带在身边。” 顾霄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一个人来往习惯了,不用管我。” 院子里站了不到十个人,里头还有一个从未见过顾霄的小陶。 顾潋挨个介绍:“这是忠叔,这是锦婶,四喜……小陶。” 顾霄跟着念:“忠叔,锦婶,四喜……小……小雀儿?” 顾潋一愣,顺着顾霄的目光看去,一身粉衣的罗燕正站在月门下。 见他们看来,罗燕莞尔一笑,冲顾潋点头示意。 顾潋看看罗燕,又看看眼睛已经变直的顾霄,“大哥,你记起罗姑娘了?” 顾霄缓缓摇头,一脸茫然,“我……我也不知为何,见到那仙子便脱口而出这样一个名字。” 罗燕走上前,挑眉瞥了顾潋一眼,“还想瞒我?你忘了鸢行军的消息是谁负责的了?” 顾潋垂下眼帘,倒是他疏忽了,不管鸢行军还是凌霄阁,罗燕才是这些消息的第一手接收者,只不过她强忍下这十年的思念,把重逢的第一面让给了他而已。 顾潋怅然一笑,后退半步,将空间留给顾霄和罗燕。 顾霄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见了只到他胸口的罗燕,居然有些无措,他看向顾潋,眼神慌张。 “看他做什么?”罗燕胆子一向大得很,她直接把顾霄的脸掰正,坏心眼地诓骗他,“你这一走就是十年,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你可知我们过得多苦?” 顾霄和顾潋几乎是同步瞪大了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我、我竟有妻儿?” “你都三十有五了,自然有妻儿。” 顾霄看向顾潋。 顾潋看向罗燕,对上罗燕似笑非笑的眼神,而后用力点头,“是,嫂嫂说的没错。” 顾霄表情空白,半晌喃喃道:“早知如此,还要什么马?” 顾潋失笑,慢慢退出院子,并叮嘱顾洋守在门口,不叫外人闯入。 “少爷。”顾洋像个门神一般站在那里,见顾潋要走,多问了两句,“少爷,你可是要回宫?我这几天跟着大少爷,不如叫小陶先跟进宫伺候。” “嗯。”顾潋点点头,“我先回宫,如今战事未平,我也见过大哥了,在宫外实在睡不踏实。” 回宫时,顾潋果真带上了小陶,小陶抱着顾潋的剑,既兴奋又紧张。 “少爷少爷,大少爷才刚回来,您怎么不在将军府多住几天啊?若是我见了我家兄长,我要陪他一连说上几天话才够。” 顾潋嘴里刚咬了口热乎的酥饼,咽下才开口,“罗姑娘在就行。” “那怎么能一样?大少爷是少爷的亲兄长,那都是有血亲的,是最亲的人。” 顾潋又咬了口酥饼,没回答小陶的话。 他跟顾霄自然是最亲的人,不管顾霄在不在,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罗燕和赵赫,都无法断绝两个人的血亲联系,但总要给一对有情人留些坦白的时间。 甚至看见罗燕的时候,他无可控制地想起了远在丰城的赵赫。 顾霄回来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可赵赫却无处寻一个血亲。 虽然赵赫总怜惜他孑然一身,可真正孑然一身的人,是赵赫。 “少爷,皇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潋回神,“或许还要两到三月。” 若赵沣选择耗,那就要跟他耗下去。 “两到三月……那也太久了。” “两到三个月?”赵赫眉心一跳,大红的披风一掀,双臂撑在舆图上方,“两到三个月,朕等不及了。” “主子,这是最好的办法,不费一兵一卒便能逼他们开城门。” 赵赫当然知道,但他实在等不及要回京见顾潋,掐指算算,他已经一月未见顾潋,说句顾潋不爱听的话,那肚兜都浆洗过十几回了。 “朕准备了这么久,如今占尽天时地利,困敌城中,粮草充足,此时不打更待何时?难不成等他跑了再打吗?” 话音刚落,外头暗卫来报,“不好了!他们跑了!” 赵赫:“???” “什么叫跑了?” 暗卫语无伦次,指着远处的苍白雪山,“他们从南门杀出后一路狂奔,好像是慌不择路,直接朝着雪山去了!” 几人弯腰从帐中出来,向暗卫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巍峨圣山,多雾不可观,人们从来都对不可征服不可攀登之地有着敬畏之心,更别说他们面前这座山,从未有人见其全貌。 说时迟那时快,赵赫脑子里一片电光火石,犹如叫顾潋附身一般,转身吩咐:“去,叫钱江带人围堵丰城内余党,赵沣说不定打个假幌子人还在城内,剩下的人跟朕追,把他们追进雪山最好,叫他们有去无回!” 追至半山腰,眼看着行路越来越陡时,赵赫一行人翻身下马,仰头看去。 “主子,太陡了,马跑不动了!” “不追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朕不信他们进去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赵赫正待转身,身后跑过来一个报信的探子。 “主子,钱将军已经将丰城控制,无人逃走,但城中并未找到赵沣,据余党所说,赵沣是想越过雪山,从山的另一头下去,然后去京城。” 赵赫不敢置信:“去京城?这个疯子去京城干什么?” 说完,想到顾潋还在京城,他脑子突然空白一片,直接弃马往上爬,“追!” 与此同时招英殿,顾潋正在对荣英给的账本,“……在库二十七,新入一十二,一共三十八。” 小陶研墨的手一顿,心里算了算,小心翼翼道:“少爷,是不是算错了?” “嗯?”顾潋低头,盯着账本上两句话又算了一遍,“在库二十七,新入一十二,一共三十八。” “……”小陶面露难色,大着胆子看了看顾潋的脑袋,“少爷,二十七,一十二……” 顾潋:“三十九。” 小陶松了口气。 幸好,他们少爷还没傻。 顾潋也不知刚才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算术,就是姚永昶都不会算错,他居然算了三遍才算对。 为了证明自己没问题,顾潋找来一本珠算本,连续算了三页,感觉脑袋里重新塞满东西才停下来。 圣山。 赵沣从轮椅上站起来,接过双拐,盯着覆雪的山体,眼中万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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