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头的布被掀开,露出一张皮开肉绽,泛着腥臭的脸,看见这张脸,赵宁捂住鼻子往后仰了一下。 看清将他救出的竟是赵宁,吕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吃吃”笑开,脸颊的皮肉随着这声笑突然掉下一块,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世子,好久不见啊。” 赵宁抬手捂着口鼻,一直没有放下来过,“吕肃,本世子将你救出来是想问问,顾霄的死,顾潋的病,到底是谁所为?” “你告诉本世子后,待会儿便有马车将你送去嵇城,一旦去了大辽便别再回来了,本世子着急替顾潋报仇,当然,也能顺便帮你把吕家的仇报了。” 吕肃盯着赵宁看了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 “倒是我看走了眼,我就说顾潋从哪儿拿的账本,原来是你同他合起伙来耍我?一个杀了刘霈,一个‘杀’了姚永昶,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不对,你说的不对。”赵宁频频摇头,“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你能玩得过顾潋吗?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要不是父王提前来信,叮嘱本世子将你看住,我们都要叫他耍了。” “那世子现在是什么意思?” 赵宁伏下身子,“旁的本世子不管,本世子只想知道一件事,到底……是谁对顾家下手?” “自然是……是先帝做的,顾家同吕家是一样的境遇,若我能活着走到大辽,必定要回来踏平这宫城!” 得到自己期望中的那个答案,赵宁缓缓直起腰来,青肿的脸上带着笑意。 “不用了。” 吕肃一愣,“什么?” 赵宁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吕肃喉咙划上去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忘了告诉你,父王来信,是要本世子将你直接杀了。” 吕肃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鲜血炸开的同时,身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他喉间发出濒死的声响,不过几秒便没了动静。 赵宁抬起软剑好奇打量着,他手中的剑凌厉银肃,杀一人而不沾半滴鲜血,倒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反正本世子要替顾潋报仇,顺便帮你报了,你该感谢本世子才对,当然……本世子也要感谢你。” 待他找到铁证,便如吕肃所说踏平宫城,到那时,顾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咔嚓”一声,顾潋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去,凭空一闪劈白了半边天,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他等了片刻,迟迟不见外面有其他动静,于是试探出声,“顾洋?” 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顾潋刚把指刀捏在手心,便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是朕。”赵赫带了一身水汽回来,大步走到顾潋跟前,又怕自己身上凉,没敢上手触碰,只摸了摸顾潋的袖子。 “吕肃死了。” 顾潋眉头皱得更深,“赵宁?” “对。”赵赫说话间将一身黑衣脱去,长发散开时还在往下滴水,“倒是朕小看了赵宁,他居然能想到将吕肃劫走。” 顾潋取了干帕子来给他擦拭,一连湿了两张帕子都没擦干。 “擦不干,臣还是去要些热水沐浴,省得皇上着了风寒。” 外间的王德忠一听要热水,还以为两人在里头做了什么,连忙叮嘱小太监去抬那能放两个人的浴桶来。 “朕本想趁他回南疆路上便对他下手,但他却没南下,直接往北去了。” “他要去嵇城。”顾潋肯定道,“吕肃一定是跟赵宁说了什么,在牢中时吕肃说的那些话,我本想瞒住赵宁,那时是怕先帝事迹败露会送把柄去赵宁手里,现在叫赵宁知道,也无可厚非。” 他同赵赫对视一眼,“我们只是想借个东风,这个东风可以是吕肃,也可以是赵宁。” “顾潋。”赵赫盯着顾潋看了会儿,突然开口,“朕要杀他,你伤不伤心?” 顾潋仔细思考过才回答,“不至于伤心,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同赵宁本该是一生挚友,却落得如此境地。” “他不配当你挚友,顾霄的死与赵沣脱不了干系,朕会帮你报仇,朕也会把那块玉佩拿回来。” 顾潋没否认,但赵宁腰间那块玉佩并不是那样好拿的。 说话间,几个小太监将浴桶抬了进来,顾潋一瞧那双人浴桶,不自觉朝赵赫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赵赫也在看他,又忙不迭挪开目光。 挥退一众小太监,赵赫不知从哪摸了一个瓷瓶出来,拔去软塞,往浴桶中倒了半瓶,一阵药酒的香味随着蒸腾雾气钻进顾潋鼻腔中。 “顾潋,你身子好些了吗?胸还闷么?还难不难受?”赵赫牵着顾潋的指尖将他引到浴桶前,信誓旦旦道:“朕绝不趁人之危,你还是泡一下药酒,身子能舒坦些。” 既然水里已经添了药酒,顾潋也不好再矫情,于是假意推说了两句,“那臣让王德忠再送个浴桶进来,皇上刚淋了雨,应当——” 话还没说完,赵赫单手环住他的腰,把人直接丢进浴桶里,接着“扑通”两声,赵赫也跟了进来。 “皇上,这浴桶还是太挤了,不如皇上先泡。”顾潋双手握拳抵在赵赫胸膛,却无法忽视两人双腿正紧紧交缠在一起的事实,他想站起来,又被赵赫死死压住。 赵赫一脸正义,“那可不行,上回让你一个人泡,你都呛水了,朕不放心你,朕得贴身保护你。” 说完,他先把自己衣裳脱干净,又去脱顾潋的衣服,“往后你泡这药酒,都得喊上朕才行,你一个人泡有危险,喊其他人也不妥,只有朕能照顾你。” 待衣裳褪去,药酒沿着经络游走全身,顾潋上了头,又逐渐昏沉起来,他下意识去挡往他腰上蹭的手掌,见挡不住,坏脾气上来,眉头一拧,直接抬脚踹了一下。 赵赫被溅了一脸水,低头往自己胸膛上看去,一只薄骨玉肌的脚正抵在他的锁骨处。 沿着凸起的筋骨往深处看,便是一手可握的脚踝和渐渐没入水面的小腿,再往深处,是不可肖想的幽暗秘境。 “顾潋……”赵赫轻轻唤他名字,得来一声醉醺醺的冷哼,赵赫放下心来,大着胆子握住那只脚,偏头往踝骨凸起的位置亲了一口。 顾潋挣扎,却被抓得更紧。 细密的吻伴着几下撕咬,全部落在脚踝最敏感的地方,顾潋突然重重喘了口气,似是放纵一般高扬着头,向身前的捕猎者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 只需一口…… 赵赫倾身压过去,在猎物的喉咙处忘情吸吮,听着身下人不可抑制的轻喘声,他握着那一双脚往自己身下一拽,头脑一热,含着顾潋的喉结呢喃出声。 “顾潋哥哥……” ---- 顾洋:今天任务出色完成!少爷会不会夸我呢!
第38章 顾潋,今晚我去你房里 “顾潋……” “皇上举多少下了?”顾潋两口把药喝净,垂眸摸着腿上露肚皮的小虫,半点眼神都不分给正在院子里举铁的赵赫。 “三十三……”赵赫讨好一笑,“顾潋,朕知错了。” “还差六十七,皇上抓紧举完,臣饿了,等着皇上用膳呢。” 一听顾潋饿了,赵赫二话不说开始举那铁疙瘩,举完了往顾潋腿边一蹲,把自己脑袋凑过去。 “顾潋,帮朕擦擦汗。” 顾潋没给他好脸色,直接抱着小虫站起来,进屋吃饭去了。 赵赫不要脸,立马跟上去坐在顾潋身边,“顾潋,顾潋,朕知错了。” 当着王德忠和顾洋的面,顾潋不好说什么,夹起一块桂花糕往赵赫嘴里塞去,“皇上,食不言。” 待用完早膳,赵赫偷偷摸摸把殿门一关,将顾潋按在墙角道歉。 “顾潋,朕真的知错了,朕本没想要你的,但没想到朕泡那药酒最后也醉了,你又总是缠着朕不叫朕走……” “臣缠着皇上?”顾潋气笑了,一把推开赵赫,取了个软垫坐着,翻开折子看起来。 赵赫也没再打扰顾潋,主动帮他分担了一半。 两个人一起批着折子,虽都没有讲话,却各有各的心思。 顾潋红着耳尖,握笔的手心早已汗湿一片,脑子里在极力回忆昨晚的事。 他那时醉得不省人事,不会真的如赵赫所说,一直缠着赵赫吧?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有没有做什么浪荡不雅的动作? 而赵赫脑子里则全是顾潋浑身酥软伏在他肩头的模样,不小心做得狠了,顾潋还会掉些眼泪,让人心生怜惜。 殿内只余笔触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身边突然传来“咕咚”的声响,在寂静环境中十分明显,又十分嚣张。 顾潋缓缓转头朝赵赫看去。 赵赫:“……” “朕错了,朕真的错了,朕发誓,以后碰你前先得你同意。”他伸手过去,掌心覆在顾潋后腰揉按,“腰还酸吗?朕给你揉揉。” 顾潋收回目光,把笔往砚台上一搁,同赵赫提起一桩正事。 “皇上,臣打算去嵇城一趟,来回大概要一月左右,臣走后,朝中有太师辅佐,御骑军中也有钱江坐镇,皇上不必担心。” “朕也去!”对上顾潋的眼神,赵赫解释道:“朕本来就要去嵇城走一趟,昨天忙着……忙着那什么,忘记跟你说了,凌霄阁连夜集结待命,这两天便出发。” 顾潋思考片刻,还是不放心赵赫,“还是臣去,皇上在京中等着。” “顾潋,你没听明白朕什么意思。”赵赫手下动作不停,一圈一圈沿着顾潋腰际按摩,“不是你去或者朕去,是我们俩一起去。” 顾潋皱眉:“那京中谁——” “朕自然有办法,就如你所说,朝中有太师,军中有钱江,朕不必忧心什么。”赵赫打断顾潋的话,下一句压低声音。 “但是朕要带你一起去,朕不舍得把你留在京中,所谓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朕这新婚才刚开始呢。” “臣再考虑——” “不必考虑,朕连马车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带什么,要带谁,明日之前跟朕说一声。” 说着,赵赫拾起顾潋那支笔,在空白处写了两个字。 明,暗。 “此次嵇城之行尚且不知会如何,为了万无一失,有明暗两路,你同朕一起走暗。” 顾潋目光闪烁两下,问道:“那明路……” 赵赫:“朕看顾洋身形矫健,一手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不如就叫他走明路,顺便给他带一车核桃,边走边吃,补补脑。” 顾潋:“……” 顾洋耳清目明,似乎听到殿内有人喊他的名字,于是凑过去敲了敲门,“少爷喊我?” “是。”顾潋高声回话,“你去备车,我出宫见一见姚永和荣英。” 说完他回头看向赵赫,“顾洋需得跟我一道,不过说起身形矫健,有个人比顾洋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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