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摇头,脸色苍白不堪,“可鸢行军从来只听帝命,况且除凌霄阁人以外,只有你知晓鸢行军即为凌霄阁。” “那我问你。”顾潋直勾勾盯着赵赫的眼睛,“吕肃在娇玉阁那晚,为何凌霄阁二人愿意听我之命?” “是我吩咐的,往后你的命令在我之上。” 顾潋讶异,他原以为凌霄阁只是听他的话,却没想到赵赫直接将他的命令放在自己之前。 赵赫捏了捏顾潋的手指,“有时我也会犯糊涂,但你不会。” 顾潋又问:“那凌霄阁即为鸢行军这件事,会不会是先帝亲口告诉赵沣的?” 赵赫不说话。 顾潋抓着赵赫的手指头,无意识地捏弄,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为什么,让先帝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势力暴露给赵沣?” 其实他心中早有了一个猜测,并且可以解释先帝所有不合常理的举动,但那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他不敢妄下断论。 “那赵沣为何偏偏冲你下手?赵宁也是知道的吗?”赵赫不解,昭王父子两个,一个想查出真相帮顾潋报仇,一个则要置他们于死地。 “赵沣对我动手,是不想让我继续往下查,这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 至于赵宁,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们能这么快找来,一定早有准备,或者说……就算我没出京城,过几日他们也会找上门。” 赵赫心脏没来由跳乱了两下,他反握住顾潋的手,“顾潋,往后跟在我身边,别离我太远,我怕会来不及保护你。” 顾潋瞅了瞅赵赫,又低头看了看他的胳膊,好奇道:“所以说,凌霄阁人人都用绸缎,是因为你晕血么?” 赵赫:“……” ---- 赵赫:朕受伤了,离老婆主动的日子不远了
第41章 顾潋,你是不是吃醋了? “哎呀……” 白胡子老大夫对着伤口感慨一声,顾潋立马蹙眉,“可是有什么不妥?” 老大夫频频摇头:“这是谁缝的,也太丑了。” 这时顾洋正巧从外头进来,闻言问了一句,“什么丑?” “没什么。”顾潋糊弄过去,“姚永他们到哪了?” “估计马上便到。” “好。”顾潋转身,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银锭子搁在桌上,“劳烦您看下伤口是否还有其他不妥。” 老大夫本来眯起的眼一下睁得溜圆,双手托起赵赫的小臂仔细检查一番。 “也没什么不妥了,只是注意伤处愈合之前,不要碰水,不要乱动,免得伤口崩开。” “好,多谢。”顾潋点头示意,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顾洋,这几日不必戴面具,等跟姚永荣英汇合,我们便同他们走一路,到时——”顾潋转头想问一问赵赫,身后却一个人都没瞧见。 他只好回去找,刚一进门便听见赵赫正在同老大夫说话。 “……什么时候才能行房事?” 老大夫上下打量一番赵赫,最后将目光定在他的面具上,幽幽开口:“你要是实在忍不住,随时都可以,只要这条手臂不用力就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赫站起来,又往桌上搁了一颗银锭子,“多谢。” 一转身,见顾潋面色不虞盯着他看,赵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问问大夫什么时候才能骑马。” 老大夫:“???” 顾潋轻笑一声,没管赵赫,转身出门。 赵赫小跑着跟上来,干咳一声,“顾潋,郾城有一名吃八珍糕,待会儿我带你去吃。” 顾潋停下脚步,转头瞅了眼赵赫,今日他换了一张银色面具,遮了半张脸,上头没刻凌霄花,但在人群中依旧显眼。 “想吃八珍糕,叫顾洋去买就是,你还是回客栈将养着……”顾潋顿了一下,“养好伤才能早些骑马。” 赵赫不确定顾潋有没有听到他前面的话,只好顺着顾潋的意思往下说,“大夫说了,随时都可以骑马,只要不动这条手臂就行。” 说罢,他用完好的那只胳膊搂住顾潋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 这时一辆豪华马车缓缓停在二人跟前,待停稳后,车帘掀起一条缝,露出姚永昶圆了一圈的脸。 “顾兄,可找到你们了!” 说罢,他看了眼顾潋身边蒙面的赵赫,奇道:“这位是?” 顾潋解释:“你见过的,从前我带在身边过几次。” 经顾潋提醒,姚永昶才想起来,顾潋去娇玉阁找他时带在身边的,和上次去姚府时带着的,都是这个人。 “哦……”看了眼搭在顾潋腰上的手,姚永昶意味深长笑了,“顾兄,不愧是你。” 顾潋回敬一句:“不如姚兄。” 姚永昶毫不在意地笑笑,把车帘掀得更大些,露出后头的荣英来,“顾兄,这一路我同荣兄舟车劳顿万分辛苦,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如我们找个好地方,尝尝郾城的当地菜色?” 看了眼姚永昶圆润的双腮,又瞅了瞅荣英短短几天便生出的满脸痘,顾潋微微一笑,“请。” “啪!” 惊堂木落下,顾潋夹菜的手一顿,耳朵微微后张。 “上回书说道,这江湖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桃色传说,今日咱们鸿鹄酒楼便讲一讲这凌霄阁主万凌霄的露、水、情、缘!” 顾潋朝赵赫看去,后者手抖了一下,一颗花生米“啪”地掉在桌子上。 “说起露水情缘,就不得不提起那江上舶女,这位舶女可是不得了,是唯一一个见过万凌霄真容的人,传闻那是十年前的初春,万凌霄本想过江,不料正赶上雨季,江中水涛涛……” “咳。”赵赫咳嗽一声,重新夹了一颗花生米,小声提醒道:“十年前……” 十年前他才十岁,人还傻着,上哪去过江?又如何跟那江上舶女有露水情缘? 顾潋收回目光,又听得下面说书人继续说道:“三年前京城新娇玉阁开张之时,万凌霄也曾露面捧场,掷出千金只为同那花魁水月仙一度春宵!” 赵赫:“!!!” 怎么总有刁民想害朕! 这时姚永昶摇头晃脑起来,似是回味,“那水月仙当真是绝色佳人,不过想当她的恩客也并非易事,光有钱还不够,需得她点头答应才行。” 顾潋看向赵赫,诚心发问,“是吗?” 赵赫:“……” 是什么?顾潋在问谁?他要不要澄清一下?但是顾潋好似吃醋了,不如先让顾潋吃一会儿,他待会儿再解释。 在一旁默默吃饭的荣英突然抬起头,大手抹了抹嘴,粗声粗气道:“我见过水月仙。” “哦?”姚永昶来了兴趣,似乎并不相信荣英这样五大三粗的人能见到水月仙,“荣兄何时见过水月仙?” 荣英想了会儿,“好像是两年前,那水月仙去击鼓鸣冤,怀里还抱了个襁褓中的娃娃。” 赵赫:“咳咳咳咳——” 顾潋:“……” 荣英偏头看去,十分关心,“这位兄台可是染了风寒?可千万不要大意,早服药早治疗。” 接着对姚永昶唏嘘:“那娃娃我看过,小脸白净可爱,甚是喜人,可惜却生在青楼中,唉!” 姚永昶注意力压根没在荣英身上,他看看顾潋,又看看赵赫,来来回回好几趟,可算是叫他瞧出点端倪。 “三年前的一度春宵,两年前的娃娃。”姚永昶举起酒杯朝顾潋遥遥一举,笑得呲起大牙,“顾兄,这不就对上了。” 顾潋冷着一张脸,“姚兄吃好了么?吃好便回吧。” 等几个人从鸿鹄酒楼出来,姚永昶看了眼西沉日暮,掏出扇子慢悠悠扇了两下。 “走水接明灯,夕月照小楼,如此好春宵回去睡觉岂不是浪费了,各位,方才我打听过,这郾城最出名的青楼叫喜迎春,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 荣英第一个退缩,“我、我今日还未操练,我得回去操练一下。” 顾潋则瞥他一眼,“姚兄是离了万老板管制便要花天酒地吗?” “顾兄说的什么话,他不过是我家一个管事的,还能管到我这个主子头上来?再说了,是个男人都要在外面偷吃的……”姚永昶环顾一周,最后跟顾洋对了眼,“对吧,顾洋顾大人?” 顾洋:“……” 顾洋下意识点头,余光瞥见顾潋的眼神,又慌忙摇头。 “姚永,来时我向万老板保证过,会把你看住。”顾潋拉着赵赫后退一步,“荣英,顾洋,把姚兄请回去。” 话音刚落,荣英顾洋两人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姚永昶架起来往马车里一塞,荣英关门顾洋驾车,姚永昶第一声都没喊出来,马车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酒肆里人声鼎沸,街边酥饼刚起炉,烟火气随之扑了满身,顾潋捂着鼻子咳嗽两声,便被赵赫抓住手往旁边一拽。 顾潋以眼神询问,赵赫则从钱袋里扣出几个铜板,“没吃饱。” 的确没吃饱,那说书的十句话里有七句在诋毁他的名声,荣英更是一句话给他整出一个孩子来,哪还有心情吃饭? “两个热乎饼子!您小心烫!” 两个铜板换了两个酥饼,顾潋同赵赫一人一个啃着,慢悠悠往街那头逛。 “有集市。”赵赫指了指不远处,顾潋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去逛逛?”赵赫问。 顾潋眼睛都亮了几分,小幅度点头,“嗯。” 集市上人多,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趁着无人注意,赵赫悄悄牵住顾潋的手,却被顾潋立马甩开。 他一脸委屈,“顾潋,你是不是信了那说书的话?” “人太多了。”说着,顾潋走到赵赫另一边,握住他受伤的那只手,“我在这边,没人能碰到你。” 赵赫偏头盯着顾潋的侧脸看了许久,又道:“顾潋,有什么事莫要憋在心里,你问我就是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顾潋好奇地回看一眼,“问什么?” 赵赫着急:“你就不问问我水月仙的事?你都不在乎吗?你心里……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顾潋把最后一口酥饼塞进嘴里,眼睛在四周打转,没在意赵赫的话,随口道:“那你说吧,水月仙是怎么回事?孩子是你的么?” “当然不是!”赵赫几乎是喊出来,其实方才买酥饼的时候他就想好怎么说了,可顾潋却迟迟不问。 “那水月仙就是娇玉阁的一个清倌,卖艺不卖身,后来看上个书生,非要跟那书生走……这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她的孩子又与我何干?” 顾潋漫不经心把后头的故事讲完:“这之后,那书生压根不愿帮她赎身,还将她攒了许多年的金银首饰骗了去,水月仙伤心之下,又发现自己有了那书生的骨肉……这事是我帮水月仙报的官,不是憋在心里头不问,是我知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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