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乔珩茅塞顿开,立刻抱拳揖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大夫说着边捋着胡子,提着药箱,边摇头走出门去。 “玊之……” 大夫走后,乔珩关上房门,刚回到床边便被齐亓拽住了手。 “别走,玊之别走……”他嗫嚅着,目光迷离的捏着乔珩的手,手指似有似无的摩挲着他的掌心。 “我在呢,不走。”乔珩的手被他扯住,只得略微向前倾身,伸手沾掉他额头上密密的汗珠。 随后扶着齐亓,端水给他漱了口,又除去了彼此身上沾着血污的外袍。 期间,齐亓的手毫无章法的胡乱探索。 “亭砚,乖些,别乱动好不好……”乔珩强压下腾升的燥火,嗓音暗沉而温柔的轻声哄他。 齐亓面颊上染着绯色,眸子稍有失焦,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一只手勾住乔珩的脖颈,热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耳鬓,乔珩顺势将人抱了起来。 齐亓只觉头脑发胀,突然间的失重使他不受控的惊呼出声,紧紧的环住眼前人。 “玊之,你别扔下我,不许走……”薄唇贴近他的耳畔,每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无意的自耳鬓间轻扫而过,使得乔珩周身局促紧绷。 “不会的,我会一直在,哪也不去。” 再这样下去,怕是很快便要无法收场了。 乔珩不再做半分耽搁,抱着齐亓往后院中的温泉池疾步而去。 拨开池上云盖雾绕的水汽,踏进池中。 齐亓滚烫的身子刚一接触到温热的池水,便不禁轻微的瑟缩,险些便从乔珩怀里滑落下去,身形微晃,溅起满池的水波涟漪。 乔珩扶住他,将人稳了稳,齐亓散发的热度混着池水的温热,不断熨帖着他。 …… …… …… …… “亭砚……亓儿……可还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乔珩俯身轻声唤着他。 在适才饮下的药酒驱使下,齐亓神思混沌不已,闻言,他脑中忽然间闪出片刻清明,痴笑着呓语道:“知道……娶你回家……” …… …… …… …… “呃……”齐亓轻溢一声闷哼,许是舌上的伤口被牵痛,抑或是什么的…… 池中水光潋滟,荡起层叠波澜,蒸腾而起的雾气袅袅弥蒙,树下的温泉池中的两人,隔着水雾影绰。 池边的老树枝桠上,两只红尾鸫雀交颈相依,细细的吱喳昵语,相互依偎时,缱绻不已…… 一直到三更天,乔珩感觉到齐亓身上烫人的热度已经散去,人也窝在他怀里静静地酣睡了,这才抱着他从温泉池中走出来,从池旁的镂花屏风上拿过一件玉色薄衫将他裹紧,起身回到卧房中。 “大人,这是三春堂那边儿收到的给您的来信。”二人前脚进屋,后脚霜影便悄无声息的闪身而出,俯首于房门前,待乔珩安顿好齐亓,才将信递交到他手上。 “多谢。” ---- 删改了大段内容,不重要(?ω?) 同时学会了如何正确使用省略号……
第十六章 追问 启程之前,霍晁古留下话,若是查到任何线索,会写信差人送到三春堂的老板娘——桃华手中。 他与桃华是故交,二人结识已有十余年之久,霍晁古清楚她的为人,甘愿为她作保。 乔珩将信展开,信上的一行字简洁明了: 南海琅城,有迹可循。 现今,他身无官职了然一身轻,恰好方便与齐亓一同走上一趟。 折腾了一整天,齐亓已经是筋疲力竭,正沉沉的睡着。 到底没因为齐亓的“撩拨”而彻底乱了分寸,即便意乱情迷也没忘记他还“不甚适宜合房”这件事儿,乔珩也只是任由他胡乱亲吻着自己,烫热的手将他鲁莽的摸个透。 直到二人的嘴唇都磨得红肿发痛,舌尖痛麻,隐约间还能尝到一缕甜腻的血腥气,齐亓这才甘愿放过他,转而便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看过信,乔珩熄掉几盏烛灯,只留下一星如豆的火光,微弱的火光跳动,烛心燃烧时噼啪作响。 他侧身躺在床上,将兔子一般蜷缩而睡的齐亓揽在胸前,那人顺势往他怀里扎去。 随后又呢喃一声,乔珩将耳朵俯过去,想听一听他在念些什么。 药劲儿过了,但酒劲儿还没过去。 喝醉的人仿佛都是一身的蛮力,齐亓毫无预兆的往上一蹿,将乔珩翻身压在身下,人并未没醒,枕在他胸口寻到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了。 乔珩有些无奈的轻叹,轻捋着趴睡在身上之人如漆的长发。 那些丝缕的发丝只在他指间缠绵片刻,便毫不留恋的滑落下去,仿佛刚才的绵长绕指只是一场梦。 他害怕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将被子拢好,挥指弹灭烛火,乔珩阖上眼逼着自己入睡。 可脑中又反复翻涌着皇帝肮脏下作的行径,桩桩件件皆是无法宽宥。 只待时机成熟,今日仇,旧时帐,必要一同清算。 刹那间,他的眉间像是凝结上九天的霜雪,透着一股刺骨寒凉。 第二日,齐亓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乔珩身上时,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滚到床上,然后保持着木木然呆坐的姿势,懵然怔在床上良久。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日自己“不要脸”的说出那一大串话时,之后的事儿他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所查之事大概是有眉目了,霍先生他们那来信了。”乔珩说着,好整以暇的下床穿起衣裳,佯装淡定的遮住颈间的几点还没被齐亓发觉的红印。 “玊之……嘶……”齐亓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舌头触碰到牙齿,又引来一阵钻心的疼。 唉,早知道会疼成这样,就不这么用力的咬自己了。 比起信,他现在更在意听过自己那番话之后,乔珩究竟作何感想。 “亭砚,你舌头还伤着,近些日就先不要说话了,我去准备些清淡的吃食。”从始至终,乔珩都没转头看齐亓一眼,淡淡的扔下句话便走了。 以为乔珩是因自己的口不择言而恼火,齐亓心中愧疚难当,酝酿了一肚子道歉的话,只等着过几日舌头好些了,找个机会向他一诉衷肠。 他并不知晓,此时乔珩唯恐他追问起昨日之事,不知该作何解释,更是害怕一旦戳破那层纸,会与他渐行渐远,直到形同陌路,所以他才会选择缄默的落荒而逃。 又过了两日,明宥帝命人将八百两银子送到乔府上。 收下那几箱沉甸甸的银两,吩咐德叔备好马车,二人简单的收拾好行装,准备动身前往琅城。 这日,齐亓舌头上的咬伤已经大好,可他仍是一言不发,静默地坐在马车里,不时撩开车窗上的帘子,若有所思的望着马车外,风景自眼前过,他却并无任何心思去欣赏。 树影婆娑,风过林间时,拂动树梢发出簌簌声响,更显得此时马车内两人间的寂寥无声。 乔珩靠坐在席榻上闭目养神,齐亓兀自纠结,几次想要开口,终于还是强忍住没有去打搅他。 窝在心里许多话,临到嘴边儿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出发前,他从德叔那听说乔珩被皇帝停职一事,心里的愧疚顿时汇成无垠的海,海浪翻涌滔天,将他拖入深海之中,腥咸的海水呛的他五脏肺腑剧烈生痛。 他蓦然间回忆起曾经听过的一则民间广为流传的说法: “想要成为擎夜卫之人,都要接受诸多惨无人道的试炼,就好比从无间地狱中走个来回,能活着从尸山血海里、万仞刀山中爬过来的人寥寥无几,好些人即便活着出来了,也都状若疯魔。” 传闻或许确实有些夸大的成分。 但那身蟒袍却足以说明他走到今日的位置,曾经历过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因为,大朔自开国以来,能活着穿上皇帝所赐蟒袍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 这些事他从前无暇细想,也不曾过问,乔珩更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 如今再去考虑这些,早就为时已晚,已经害他从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他还有何颜面到乔珩面前,去求他一个宽恕呢? 这几日,齐亓常常这样想着:我这样一个只会拖累他的人,能留我至今,或许真的只是报我爹当年的相救之恩吧。 车辕辘辘,一晃颠簸过几个时辰。 各怀心事的两人,谁都没敢先开口跟对方说上一句。 从怀里摸出那枚银哨,握在手里反复的摩挲。 齐亓忽然之间又是一阵鼻酸,只觉得自己无比的窝囊。 可他又想起曾经答应过乔珩,今后不再轻易落泪,便将眼泪强忍回去,眼眶泛起一阵酸涩。 马车摇晃,又加上为心事所累,齐亓觉得头疼的紧,不多时,他便缩在角落里有些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迷糊间,他发现身上披着一件散发着淡淡檀香气的外袍,正是乔珩今日身上所穿的那件。 而外袍的主人,只身着一件单薄的衣裳,靠坐在一边浅眠着。 车内光线昏暗,齐亓拿起外袍,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 不料,这时车轮突然间轧到地上突起的石块儿,紧接着整个车身猛的一震,他脚下踉跄便扑进乔珩怀里。 那人霍然睁开眼,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 “对,对不起!”齐亓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慌乱间踩到了手中衣袍的下摆,又重重的跌了回乔珩怀里,手无措的撑在他胸前,他一直拿在手中的银哨也落在地上。 修长有力的指掌箍上齐亓的腰。 他并不似看起来那般消瘦,腰身覆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正因那人掌心的力度而微微的僵硬。 即便看不清齐亓的脸,也能想象的到此时他面上的窘迫。 如往常那般,乔珩身上的柔情裹挟着融人的劲力,齐亓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在其中了,憋在心底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的决堤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丢了指挥使的职位,现今又落人口实……我……”已经在心里默默温习过无数遍的话,一开口却是说的七零八落。 那日从皇宫后,德叔对他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又常常在他面前抱怨那些拜高踩低,见乔珩失时落势便来踩上一脚的人。 齐亓听进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甚至想过,乔珩实在气不过,即便是将他暴打一顿也在情理之中,他打过几年仗,也还算是扛得住揍的。 乔珩摸到他腮边的泪珠,以指腹温柔的抹去,随后认真的说道:“亭砚,你知道的,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况且,那个位置我早就呆的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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