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北那边的集市都是井井有条的,这边不一样,这边好乱啊,卖什么的都有,而且没有固定的摊位,还有好些外族人。” 林牧青这才抬起头:“外族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大越的集市吗?”他有些诧异,在云北,大越人和蛮族人势不两立,蛮族人是绝对没有资格踏上大越的领土的,怎么在这个地方竟然会如此地不一样。 “因为现在那位,宫里纳了一位赤鲜族的一个女子为妃。”随玉悄悄地说,“听说那位现在还怀孕了,所以赤鲜族的人就越来越嚣张了。我听姐姐说,好多赤鲜族的会从这边抢些什么哥儿啊,女孩儿啊回他们部落里,好吓人。” 林牧青这才放下手里的刀:“你的脸没被看到吧?” 随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一到集市上,虞哥和姐姐就把我遮得严严实实的。”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随玉才想起什么:“林晚夏,是不是就是被蛮族人掳走了啊?” 林牧青嗯了一声,又低头去添柴火:“玉儿,以后要出门一定要叫我一起。” 随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又想起什么,“玉儿,我还是想带着你的家人回云北,这边还是很危险。” 随玉垂下眼睫:“可是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听我的,他们顾虑很多的。” 晚饭林牧青把屋里的那张桌子摆到了院子里,屋子里太挤,坐着也不太舒服。 随运昌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林牧青自然地坐在随玉的身边的时候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再阻拦。 “哥,既然找不到工人来建房,咱们就自己建吧。我看井边都是黄土地,用黄土脱坯,垒一间房也很快。” 随玉瞪大了眼睛:“云北的房子基本都是木头做的,砖房你也会盖吗?” “老寨主什么都会,我跟着他学的,不过可能盖得不会太好,先将就着吧。”林牧青给他夹了菜,才发现他碗里的菜已经冒了尖,里面的东西已经远超了他的饭量。 “那要先去村正那里,问问看能不能随意取用,不过应该是要付些钱的。”涂虞想了想,“我明天一早带些礼物去村正家里,应该不难办。” 一顿饭难得吃得和睦了些,连随旌都朝着那份烩山菌多下了几筷子,连饭也比平日里吃得多了些,应该还是因为平时做的饭太没滋没味。 随玉吃了好些,剩下的实在是吃不完了,随运昌本想说他一句,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随玉把自己的碗换到了林牧青那里,然后林牧青面不改色地把他碗里剩下的饭全部都吃掉了。 随运昌所有的认知都在被他们的一举一动震撼,从他们认为的君子远庖厨,到现在林牧青居然毫无芥蒂地吃下随玉碗里剩下的饭菜,一点怨言都没有。 随旌也是一样震惊。 吃过晚饭之后,随玉说想出门走走,涂虞本来想陪着他,但看随旌的脸色不太好,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最后还是让林牧青带他出去,随运昌虽然想拒绝,但到底还是没开口。 随玉兴冲冲地拉着林牧青就走了,此时的廿州正在落日,一轮红日将将落在远处地平线之上,草绿落日红,交相辉映,煞是好看,这是在云北从来都看不到的景象,云北的落日,从来只挂在山间,不会没入地平线。 “林牧青,不知道娘和林华还好吗?”随玉跟他一起走在如河流冲刷过一般的土地上,和他十指相扣。 “山里很平静,我走之前又加固了一下山里的陷阱,也拜托了李婶去给他们做做饭,不会有事的。” 他们走了很远,走到最后随玉都累了,林牧青索性背起了他,踏着夜色往回走,只是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昨天晚上那个上随家去的那个书生。 他的一双眼睛就像是粘在了随玉的身上,在林牧青警告的眼神下才脸有些红地收回了目光。 他朝林牧青和随玉行了个礼:“在下戚俊文,与随先生一见如故,便拜在门下,不知您应该如何称呼?” 林牧青背着随玉就走,一点不想跟他说话,眼睛就差没长在玉儿的身上了,就这还是读书人,流氓还差不多。 戚俊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 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母亲就着昏暗的灯光在给他缝补衣裳,看见他回来柔声说:“文儿回来了,明日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跟随先生继续学学问了?” 戚俊文点了点头,又问:“母亲,你希望我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夫郎?” “非要娶夫郎吗?”戚母手上缝补的动作不停,“母亲觉得还是女孩儿比较好,女孩儿比哥儿好生养。” “母亲,随先生的幼子。就是他说的那个哥儿回来了。”戚俊文坐在戚母的旁边,“他长得很好看,就像月神一样美丽。” 戚母笑了起来:“好,娘明天就上他们家门行了吧,但你要答应娘一点,不可耽于美色。” 戚俊文满心欢喜地抱着被子睡了过去,想着或许明天过后,他就能把那样美好的哥儿拥进怀里。 人生在世,得此一美人,还有什么别的所求吗? 作者有话说: 想明天休息一天,理一理该怎么结尾,再构思一下番外该怎么写,爱你们。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接受 “他的眼睛都粘在你身上了。”在回去的路上, 林牧青沉声说,“有辱斯文。” “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抱我了呢。”随玉在他的脖颈处笑得开心,“那个时候觉得你就像座小山一样,我都觉得眼晕。” 现在早已经习惯了, 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高度, 只觉得在这里呼吸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堂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今天去集市上又重新买了好些褥子,想让他们都能睡得舒服一些。 “明天我再把堂屋钉上几根绳子,把你们三个人的空间都隔出来,这样虞哥也能回房间跟兄长一起睡。”林牧青计划了一下明天要做的事情,“得赶紧把屋子垒起来。” “林牧青,如果我家人不愿意离开这里, 你会在这里待到多久?” “你呢?如果他们不愿意走,你会跟我走吗?” 随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逼你, 我想我再努努力, 他们应该是愿意的。” 他们两个人坐在自己家门前的菜地边,看着月色从远处一点点侵袭而来, 随玉靠在林牧青的肩上:“你今天究竟跟爹和哥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了说云北的风俗跟这里的不一样。”林牧青顾左右而言他,“玉儿, 如果带着家人回到了云北,你之后想做些什么?” 随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跟着师父继续学医术, 学成了之后想像他一样, 去四方游医, 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家去义诊。到时候你要陪着我。” “好, 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在他们的背后, 屋子里的涂虞和随旌躺在一起, 随旌也问出了和林牧青同样的问题。 天色越来越晚,随玉已经有有了些困意,只是还想再多跟林牧青待一会儿,一直拖着没有回房间去,这会儿回头看的时候,屋里已经熄了灯,随玉精神了一些:“咦,他们没有给我留灯。” “那今晚跟我睡?”林牧青把人抱起来,马车里因为把带来的东西都搬了下去,这会儿空间大了一些。 “我不回去,他们明天起来会不会对你生气?”随玉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往林牧青的怀里钻了钻。 林牧青扣住他的腰,微微低下头亲了亲随玉的唇角:“他们都没给你留灯,就是已经默认你今晚跟我睡了。” 在黑暗中,随玉抱住林牧青的头,跟他耳鬓厮磨:“我父亲兄长都是心疼我,要是他们怠慢你了,你别跟他们置气。” “胡说什么呢,他们是长辈,是你的亲人,我怎么会跟他们置气。”林牧青像惩罚他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但是如果可以,还是带他们去云北吧,对兄长养病也有好处。” “嗯。我会跟他们说的,但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他们认可你。”随玉有些困顿地打了个呵欠,夜间天气逐渐凉爽了下来,随玉紧紧地挨着林牧青,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陷入了沉眠。 第二天一早,随施起得很早,没有理由再让林牧青做饭,她自己生了火,煮了粥,看见随玉从马车上下来也只是笑了笑:“赶紧洗漱,今天好多事情要忙呢。” 不一会儿家里的人都起来了,随玉看随运昌的脸色很不好,随玉赶紧去给他切了切脉,发现他是忧思过度,气血不宁:“爹,你昨晚没有睡好吗?” 昨天林牧青的话一直萦绕在随运昌的耳边,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匕首,轻轻地挑开了他身上那些积年的旧疾,那些早应该溃烂的,他信奉的那些教条,都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变得更加鲜血淋漓,他的那些思想,早就应该被摒弃,而他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错。 随运昌看着他熟练的切脉的动作,再看着他脸上自信从容的表情,叹了口气:“爹没事,就是老了,睡眠不太好。” 随玉哦了一声:“我一会儿给您煎一点安神药,您喝了之后回去补个眠。” “玉儿长大了,都已经能为爹诊脉了。”随运昌笑了笑,眼尾的纹路皱在了一起,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又转过头去看林牧青,“是该多谢你,一开始对他的救命之恩,又对我们一家人雪中送炭。” 随运昌突然的客气让林牧青心头咯噔了一下,生怕他的下一句话就是赶自己走,随运昌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就是一阵嘈杂声。 随施推开门,就看见戚母带着戚俊文,还有一些别的村里的邻居说说笑笑地过来,看到随施之后戚母就爽利地笑起来:“小施啊,用过朝饭了?” 随施点了点头:“各位婶子早上好,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喜事啦。”一个大婶大步流星地走进他们的院子了,“哟,还有马车呢。” “听说你家的小哥儿回来啦?大家都是邻居,也应该熟悉熟悉。”戚母笑着说。 涂虞这会儿推门出来:“戚婶。” “哟,虞哥儿也在啊。”戚母拉着涂虞的手,“这出去了得有半年多了,还真放心得下你夫君啊。” “那有什么不放心。”涂虞也笑,最后他们一家人,除了林牧青,都站在了院子里。 “哟,你家的哥儿,长得可真是,神仙娘娘一样啊。”戚母在看到随玉的时候也愣了愣,心下却越来越不是滋味,“可婚配了没有?” 涂虞摇了摇头:“前一段时间刚刚和离,这不,我刚把人接回来,玉儿,过来见过戚婶子。” 随玉乖顺地走过来,对着戚母行了一礼:“戚伯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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