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 慕江困意上来,把宁繁往怀里一按继续睡觉。 次日天不亮他就要回京,宁繁在枕上睡得正熟,绯红的唇角微微抿着,不晓得在做什么梦。 慕江摸了摸他缠着纱布的手心,想把宁繁带走,又不想过于约束对方。 于他而言,宁繁并不是能困在笼中的鸟儿,除非宁繁想和别人长相厮守,否则的话,他不会把宁繁关起来。 几日之后,慕江回到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的状况和他离开之前并没有太多差别。 隔了这么多时日上朝,朝中景象大变,几个皇子一个比一个郁闷。 从前上朝的时候,大臣们对太子多是畏惧,生怕和太子正面对上了,产生什么冲突。反正皇帝站在亲儿子那边,他们这些外人讨不了任何好处。 如今众人见太子一改往日作风,近来办的差事都很圆满,而且太子的名声在民间尤为清正,不约而同的赶上前讨好。 哪怕有些曾经和四皇子为伍,现在看到四皇子式微,纷纷跑到太子跟前奉承。 慕江懒得理会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除了个别人品很差但才能出众的,其余一概敷衍而过。 他对此不甚在意,几个皇子却看得眼热。 四皇子见曾经奉承他的大臣在慕江面前格外谄媚,一下朝便冷着脸走了,因为下阶梯太快,险些把腿摔坏。 慕江没有和其它大臣走在一起,只和卢观并肩而行。 卢观的表情甚是欣慰:“太子在朝中声望越来越高,陛下有心做太上皇,看现在的情势,太子坐上那个位置指日可待。” “父皇春秋鼎盛,孤没有其它想法。”慕江问道,“舅舅,卢帆的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他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自从宁繁来了一次,卢帆按时吃饭按时喝药,一天比一天康健。 “说起来,表弟是在太子府上出事,孤很想补偿他。” 卢观心念一动:“哦?难不成太子想给他在朝中谋个不错的差事?” “表弟年轻,真有要紧的差事,怕他不会做。”慕江道,“听说舅舅很喜爱帆表弟,不如孤和父皇说一声,让父皇把镇南侯世子的爵位给帆表弟吧。” 慕江一直注意着卢观的脸色,他话音刚落,卢观脸色果然变了。 “他不是嫡子,这怎么能成?” 慕江微微一笑:“本朝庶子袭爵的不在少数。难不成舅舅更喜欢如今的世子?” 卢观脸色不大好看:“世子并无过错,百姓拥戴,家族里只承认他,如何能废?世子若被废了,别人会说我宠妾灭妻,整个西南都将动荡不安,太子不要玩笑了。” “听起来,卢焱表弟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慕江道,“可惜从来没有见他来过京城,不知道他的真实风采。” 卢观心中郁郁,不是很想讨论自家世子。 慕江跟着卢观去了卢府,说是舅甥俩喝喝酒叙旧,期间颜氏过来一次,她想看看宁繁在不在。 这是慕江头一次见到颜氏,哪怕他眼里最标准的美人是宁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得很有味道。 颜氏干巴巴的一笑:“妾身还以为太子妃会来,想着好好招待招待。” 大老爷们儿在谈话,一个姨娘跑出来不像样,卢观斥责她两句,赶紧让她回去。 慕江看着颜氏的背影,笑着道:“舅舅这个妾室生得不俗,有几分正室的风采。帆表弟的生母看起来贤淑明礼,父皇改立他为世子,也不是不可以。” 颜氏的耳朵一直支棱着,听到太子的话语,她的脚步顿了顿。 卢观听到太子又提这个,赶紧推脱说卢帆受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日后做个富贵闲人就好了。 慕江握着酒杯,神色冷了几分。 身后的太监王招把他喝空的酒杯满上,不慎把酒水泼在太子身上,被撵了出去。 “孤身边伺候了好多年的康财说错话得罪太子妃,被宁家弄死了。身边新换的这些,一个比一个蠢笨。” 卢观不满:“宁家人就是这么嚣张,太子,你日后强硬些,别让宁繁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对了,纳你表妹当侧妃的事情,太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这个表妹虽不是嫡出,却是夫人跟前锦衣玉食养大的,她从小和世子玩得好,不和其它庶女为伍,人也聪慧伶俐,和嫡出的没什么两样。” 慕江喝了一口酒:“孤今天喝多了,不谈纳妾之事。”
第55章 == 太子这边一走,卢府就乱起来了。 卢观进京之后,手下或者其它逢迎讨好的官员送来了好几个美女。 作为正常男人,送上门的东西不管好吃难吃都要啃一口, 更何况进来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那段时间卢观荒淫了一阵子, 还因此被太子提醒过。 后来颜氏嫉妒心发做, 把这些美人一个一个的都弄死了。 当时府上乱了好几天,最后以卢观向颜氏赔礼道歉收尾。 这次颜氏不折腾别人了, 她直接拿了一条白绫往梁上挂,卢观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颜氏一双小脚蹬开了地上的凳子。 卢观脑袋轰然一声,赶紧冲上去把颜氏救下来。 刚被救出,颜氏哭得喘不过气:“老爷何必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卢观心疼得不行, 一边检查颜氏脖子上的勒痕一边赔罪:“我不过在太子跟前说了几句重话,你何苦闹成这样?男人们在前面喝酒, 你个妇道人家凑什么热闹?” 颜氏捂着脸哭。 卢观见她哭得厉害, 一直不肯停下, 怕她哭坏了身子,赶紧赔不是:“好好好,是我错了, 以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以后好端端的不要轻生,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颜氏抽抽噎噎的道:“老爷心中压根没有妾身和帆儿, 太子想让帆儿当世子, 老爷偏偏不准, 妾身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卢观知道颜氏脑子不行, 想什么都转不过弯,他叹口气道:“太子的话你也信?他是说笑而已。世子活得好好的, 突然把他废了,改立帆儿为世子,你觉得太太家里愿意?以她的霸王性子,不把咱们撕了都是好的。” 颜氏哭个不停:“京城的事情,她又知道什么?” 卢观心里埋怨太子胡说八道让自己家里鸡犬不宁,他好声好气的安慰颜氏半天,这才把她哄开心了。 颜氏心里终究种下了一颗种子:“妾身原本觉着皇帝和太子都讨厌庶出,现在看来,太子对咱家帆儿的印象很不错啊。您不如走动走动,看能不能说服太子,让他去皇帝跟前说几句卢焱的不是,改立咱家帆儿上位。” 卢观不忍心斥责她,随口敷衍几句:“好好好,我回头问问太子。” 颜氏轻飘飘的:“最好再把宁繁讨来,自从宁繁看望帆儿一回,他吃饭都变香了。要是宁繁和咱家帆儿成亲,以后帆儿肯定就上进了,再不做那些轻浮浪荡的事情。” 卢观满脑子都是“你他娘的在做梦”,低头再看颜氏这张天真妩媚的脸,他哄骗道:“好好好,你这些时日别闹了,我好好去办事儿。” 哄了颜氏出来,卢观转念一想,觉着颜氏有些话说的没错。 宁繁确实有点本事,卢帆那么不争气的一个狗东西,家里人怎么劝都没用,宁繁来了一次,这孽障每日安生了许多,还说以后要正经起来让宁繁刮目相看。 太子从前做的事情比卢帆还过分,结果呢,和宁繁成亲之后,先是诛杀了二皇子的党羽,后又夺了宋府的兵权,断掉四皇子的左肩右膀,整个人脱胎换骨。 卢观怎么想都觉着宁繁很会调--教人,要是把宁繁弄自家来,说不定真能把卢帆扶到世子之位上。 但这种事情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压根没想过付诸实践。费嫡立庶的事情传出去了,那他还怎么回家? 且不说卢焱在外名声有多好,有多少人夸他年轻有为,单单就家里那个母老虎,就能把人给活撕了。 家里正房可不在乎他的性命,他敢闹出幺蛾子来,西南直接起兵,把京城里的卢家全架在火上烤。 这样一想,卢观心里越发郁闷,想着回头提醒一下太子,让太子千万别说什么立卢帆当世子的话了。 慕江手下的探子陆续回报了消息。 宁繁怀疑到了卢家头上,并推测出来龙去脉。 有了具体的指向,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就不像之前那样空泛。 事情和宁繁想的差不多。 西南边疆一直以来都很动荡,后来镇南侯府被朝廷派去带兵镇压了作乱的几个首领,让他们归附魏朝,这才安定了下来。 由于当地分多合少,平定之后一直都有很多矛盾。本地一些家族坐大,常常刁难镇南侯府。 对于这种局面,镇南侯府采取的方式是联姻,把自家女儿一个一个的嫁给了各个家族的掌权者。 看卢观、卢帆和孝颐皇后的样貌也能看出,卢家人无论男女都生得很标志,男子唇红齿白很有风度,女子温婉秀丽容貌倾城。嫁过去之后,各个家族日日受枕头风的影响,与卢家关系和缓许多。 三十多年前,当地最大的家族邬家把女儿嫁给了卢观为正妻。 邬家原本不属于魏朝,归顺后朝廷为了安抚封了他们的首领为顺王,邬氏是顺王的女儿,出生便是郡主。 嫁给卢观的时候,老侯爷和侯夫人都在世。 侯夫人对长女爱如珍宝,什么好的都想着自己的女儿。 邬氏样貌性情都比不上卢家大小姐,府中下人只赞扬大小姐而不赞扬她。 她嫉妒心作祟,屡屡陷害刁难卢家大小姐。 原本卢家大小姐该嫁去邬家,成为未来的顺王妃。 邬氏不想让大小姐将来成为王妃,也不想让对方做什么高官公侯夫人,她想起大小姐出生时众人说什么贵不可言,心里越发难受。 她想把卢大小姐嫁给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想让对方嫁给没前途的小官,变得一文不值才好。 但卢家重金培养出来的大小姐,肯定用来联姻显贵,怎会白白给没出息没地位的男人。 后来邬氏想方设法污大小姐的名声,因为大小姐被层层丫鬟婆子看得太好,几乎是寸步不离,她的计划都未成。 好的是,娘家顺王府听信了她的话语,觉着卢家大小姐轻浮浪荡,没有向卢府求婚。 邬氏便给卢观出主意,把卢大小姐送到了宫里。 当时卢府和朝廷的关系很微妙。 朝廷十分忌惮卢家,频频做出打压的举动,不会让卢家权势更大。 卢家在此之前送进京城的女人,都遭到了冷落,有个绝色的表小姐十四五岁入宫,只见了皇帝一面,连宠幸都没得到,年仅十七便郁郁病死在深宫。 邬氏打了一手好算盘,哪里想到卢大小姐自幼幸运,与旁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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