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床帐拉下来遮掩四周,正要跳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孤以为你要来这边睡觉,宁繁,你在搞什么鬼?” 宁繁:“……” 宁繁回头:“太子方才装睡?” “不装睡,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 宁繁从洞里跳下去,慕江紧随其后。 原以为下方地方窄小,没想到能容纳数人。 一道高高的石门立在眼前,宁繁放出蝴蝶试探门上有没有毒。 “你来这里找解药?” “密室里藏着我们族里记载的各种东西,说不定就写着药方。”宁繁道,“康财下的毒太古怪,能问的人都问过了,完全查不出线索。” 蝴蝶飞回宁繁肩膀上,宁繁拿出匕首在手心割了一下,将血滴在石门右侧的狮子头顶。 片刻后石门缓缓打开,慕江把宁繁的手包扎一下,和他一起进去。 这种禁地一般人进去会死,宁繁放出蝴蝶在前吸附毒气,自己拿了两颗解毒的丹药,递给慕江一颗。 两侧道路约有一人宽,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祭祀的图案,每隔十丈便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明。 走了约摸半里路,前方又有一道石门,宁繁引血开门。 这回打开之后,宽阔密室里是数不尽的藏书。 书室后面还有石门,这道石门用血打不开,只有令牌才能打开。 宁繁没想再往里面去,只在这一道门内停留。 他按着指示去寻找相关的书架,不经意的往石壁上一扫。 宁繁:“……” 石壁上挂着十多个祖宗的画像,这些画像都很诡异,无论自己站在哪里,都觉着老祖宗在盯着自己看。 宁繁乖乖祭拜一通,口中念念有词,说是带儿媳妇进来,没带别人,带来的儿媳妇不懂事,让老祖宗不要怪罪。 慕江没听清宁繁自言自语什么,他翻看了几本,书简上的文字都是巫医族的古文,密密麻麻像是图画一般,寻常人完全看不懂。 “在别处寻不着的东西,这里能查到记录?” 宁繁回过身:“先祖几百年前行医济世,去过各种地方,甚至是一些偏远的外族,见过的怪病无论大小,都会记录下来。有位先祖去过西南,当时西南还不属于魏朝,他在那边住了七八年,记载了很多当地的事情。” 宁繁让慕江翻看魏文记载的部分,自己翻看了另一部分,一目十行迅速看过。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外面的天色可能快亮了。 宁繁把书简放回去,想着早点出去,等天黑再来一趟。 这时候他看到了另一个书架,这个书架记载的是命卜之事。 宁繁知道有些祖先不仅擅长行医还擅长命术,有鬼神之通,但宁繁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学得太深。 他把这个书架上关于西南的游记拿了出来,漫不经心的扫看几卷。 看到一处时,宁繁怔了一下。 慕江那边同样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走到了宁繁身边:“外面天色可能亮了,要不要先出去?” 宁繁突然问道:“孝颐皇后出生时,可有什么异常?” “母后是老镇南侯嫡长女,据说出生时极不寻常,天有彩云满室紫光,算命先生说她是凤命,一世荣华富贵。” “先祖三百多年前在西南的时候,听说了一桩奇事。”宁繁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个小部落的首领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命格极为贵重,祭司预言她将来生下的儿子能够统一当地九个部落,成为了不得的大汗。 “后来,大女儿嫁给了一个大部落的首领,小女儿嫁给了首领的弟弟。 大女儿生的王子少年时便有头疾,性格暴戾残忍,杀了许多重臣,最后死在叛臣手中。小女儿生的儿子夺得权位,带兵统一了当地九个部落,成了新的大汗。” 梦中景象与这些年的过往相连,一切似乎都有了原因,慕江停留在原地。 宁繁垂眸:“这是当地被禁百年的秘术,过去数百年,难怪我在京城查不到任何相关。” 胎儿还未出生,贵重的命格便被别人盯上了。 先从未怀孕的母亲身上着手,再用药物控制生下来的孩子,一步步将对方逼上绝路。 对于这样的结果,慕江并不觉得太意外。 和早先的梦境结合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有没有办法医治?” 宁繁点了点头:“康财下的引药大多是常见的药物,解药同样常见,宫里就能配出来,吃两三年的药,体内余毒会消失殆尽。对方请了高人布局排阵压制太子的命数,不想办法破掉这些,一切很难回到正轨。”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慕江仍旧不信什么歪魔邪道。 或许早在他做了那些梦的时候,所谓的阵法已经破了。 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早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镇南侯世子。”宁繁道,“应当是他。” 卢观和慕江年龄相差太大,只有他的儿子能背负慕江的命运。 其中有能耐往皇后身边安插人手且做得天衣无缝的,只可能是卢观的正妻。 镇南侯世子与慕江同岁,这些年来慕江身为太子背负着残暴之名,镇南侯世子却名声远扬人人夸赞。 “孤回去会好好调查这个人的身份。”慕江眸色冰冷,“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浮出水面,孤一定要试试他的能耐,看他是不是有资格享用孤的一切。”
第54章 == 这时候听到扑簌簌的声响, 一抬头看到宁繁的蝴蝶往上飞去,翅膀好像沾了一下墙上的老祖先,挂画扑簌簌都变成了齑粉落下来,落了他俩一头一身。 宁繁:“……” 慕江:“……” 宁繁一阵头疼。 他突然想起来几个前朝的老祖宗是反对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 难怪他们老人家生气。 今天晚上他们千万别闯入自己梦里揍自己一顿。 慕江看看上面:“会有什么后果?” 宁繁:“如果进来的只是我一个人,家法伺候。” “咱们两个人呢?” “……家法伺候。” 慕江还没有受过宁家的家法, 他只是听说宁繁从小就很皮,被自己老丈人收拾了很多次。 “回京城之后,孤一个人受两份,把你这份顶了。”慕江道,“岳父打人疼不疼?” 宁繁似笑非笑:“你到时候当着他的面喊他岳父,看他打你疼不疼。” 出来的时候宁繁想掰下来一个夜明珠带回京城当夜灯, 拳头大的夜明珠在外面太罕见了。 夜明珠镶嵌在石头雕的蟒蛇嘴巴里,这些蟒蛇雕刻得栩栩如生, 它们的眼睛轻轻闭着, 每一个鳞片都像真的一样, 宁繁很不喜欢蛇类或者其它爬行的虫子,他忍着不适去掰蛇口里的夜明珠,试图把它掰出来。 幽幽绿光闪过, 宁繁抬眸,与冰冷的蛇眸互相对视着。 宁繁:“……”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蛇居然不是石雕, 而是活生生的蟒蛇。 好在自家先人用血浇灌出的蛊虫有灵性, 宁繁进来时划了两次手心, 手上血腥气息很重, 蟒蛇只“嘶嘶”吐了蛇信子去尝尝宁繁的血,并没有做什么。 宁繁着实害怕这东西, 一想起整个密室里不知道有多少蛊蛇,他便觉着头皮发麻。 但他又舍不得拳头大的夜明珠。 “给我好不好?”宁繁深吸了一口气,“都是一家人,再说少这一颗不碍事。” 蛊蛇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毒牙却未收敛半分。 慕江把他拉出去:“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回头孤给你找找。” 宁繁十分惋惜,让蛊蝶把自己手上毒液吸食干净,跟着慕江一起出去了。 外面天色果然亮了,宁繁和慕江灰头土脸的,让下人烧水送来。 两人晚上睡得不大好,用过早膳便去睡了。 宁繁一想起自己房间床下连通的密室里的灵蛊便觉着不舒服,依旧和慕江睡在了一处。 等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才醒来。 慕江检查他手上的伤口:“我们明日一早回京?” 宁繁看起来有些懒倦,没睡醒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道:“恐怕太子要先回京城,我在家里再待几天。来去匆匆,会惹他们怀疑,他们会向京中写信询问我父亲缘由。” “好,那你最多在这里待上半个月。” “半个月?”宁繁在他腰上掐了一下,“这边的园子是这两年新修缮的,你晓得花了多少银子么?两万两!我去年春天没住几天,就被叫去京城和你成亲,今年才回来看看,你让我半个月就走?” 两人推推搡搡打成一团,慕江全程让着宁繁,没舍得对他做些什么。 这时候外面咳嗽一声,是纪叔的声音:“三爷,族里几位长辈知道您回来了,都在前厅等您。” 宁繁从床帐里探出半边身子:“我这就过去。” 纪叔道:“三爷房间收拾得不合心意么?怎么和客人睡在了一起?” 宁繁拿了一件绯红的衣袍穿上,笑着看他一眼:“我和王爷交情太好,同吃同睡是常有的。纪叔,你先出去吧,这些事情不要多问。” 纪叔没再多说,自觉的退下去了。 慕江给他梳理一下头发:“你家的规矩比皇室还多。” “不然我父亲和兄长为什么常年不回来?”宁繁道,“他们在这里的时候约束更多。” 多数时候这里更清净,景致要比京城好太多,长辈过来只是一时,所以宁繁喜欢待在这边。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宁繁跟着下人一起出去了。 慕江去园子里四处走了走。 初春园子里已经有了盎然生机,假山清泉,亭台楼阁,设计得颇有韵味,难怪宁繁喜欢这里,不愿意这么早回去。 等到天黑宁繁才回来,应该和族里的人应酬着喝了点酒,身上带着些许花果酒香。 慕江正用棋子在桌上布兵阵,看见宁繁回来,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半夜慕江听到房间里窸窸窣窣,以为宁繁又去密室里做什么事情,掀开帐子一看,外面亮着一盏灯,大概宁繁半夜饿了,吃桌子上的茶点垫垫肚子。 过了一会儿宁繁回到床上,慕江按住他的腰身,声音带着睡意:“不要闹了,孤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去。” 宁繁抬头亲他。 唇齿相依之间,慕江觉着一点冰凉甜香的东西被渡入自己口中。 “你刚刚喂的什么东西?” “这边农户自酿的百花蜜。” “不像是蜂蜜。” “这边蜂蜜是凝固的,和旁的地方不一样。”宁繁把被子拉上,“太子五更就要出发,快点睡吧。” “孤回去之后,你多久才回京?” “想念太子了便会回去。” 慕江似笑非笑:“你真的会想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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