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覃夫人也是在前院当差,可她太爱说话,一不小心就吸引一堆下人听她闲扯,大家都不想干活了,就像燕明庭这样,连饭都不想吃了。 赵夜阑:“……” 罢了,他开心就好,管他听得是什么高雅评书还是城里八卦。 翌日众人又在宫里议事,这次的主要争论点是立储一事,之前立太子立得太仓促,只有在场宫人和太医知道,现在眼看着皇上性命无忧,便劝他三思。毕竟后宫目前就孙暮芸一人有所出,太子一事可以再缓个几年也不迟,中宫皇后还没有动静,关于立嫡立长还需要斟酌一番。 赵暄却坚持己见,一定要立储。 在众人极力反对之下,只有赵夜阑站了出来:“臣支持立太子一事。” 赵暄喟叹一声:“还是赵卿了解朕,此事无须再议。” 赵暄本就是从夺嫡中杀出来一片血路来的,他自然是打心底就不希望自己的子嗣也面临此种境况,而他与皇后本就无甚感情,后宫也就孙暮芸乖巧可爱些,既然有了长子,那就顺势而立。 当然,他当时立储的最主要原因还是身体状况,他担心自己一病不起,索性先立下太子。 其他人退下后,赵暄让赵夜阑留下,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缓缓道:“燕明庭恢复得怎么样了?” “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还需要些时日休养。” 赵暄点点头,正巧孙暮芸抱着孩子来探望他,赵暄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脸,道:“他叫赵遂,愿他平安康健,一生顺遂。” “好名字。” “你也不用敷衍我。”赵暄笑了笑,“他还在腹中的时候,朕就想了很多寄予厚望的名字,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才发觉没什么是比平安健康更幸福的了。” “是。”赵夜阑深有同感。 “往后就由你来做他的太傅吧。” 太傅一向是从翰林院里选人,赵夜阑只是有些惊讶,赵暄居然愿意把教导太子这一重责交给他。 “臣妾也是这么想的!”孙暮芸笑道,“赵大人再合适不过了。” 赵夜阑只得在二位期盼的目光中,接下了这个重责。 回到将军府,正好赶上晚膳,却发现燕明庭看他的眼神很怪异,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讲了一下他升职的事,如今已是太子太傅了。 谁知燕明庭眼神更怪异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晌,竟一声不吭地放下筷子,我见犹怜地躺到床上,默默地盖好被子,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哀怨。 赵夜阑茫然,第二天离府的时候,低声跟小高交代了几句。 皇上当众正式宣布赵夜阑升任为太子太傅,赏赐了文房四宝。 赵夜阑带着几大箱子的赏赐回府,下人们搬进搬出,燕明庭听到动静,看他的目光更是幽怨不已,像极了惨遭抛弃的怨妇。 赵夜阑找到小高,问道:“他这两日不是跟覃夫人聊得挺好吗?怎么人抑郁起来了?” 小高说:“本来是挺高兴的,但是听覃夫人说起她远房表妹的事,就不太高兴了。” “什么事?” 小高清了清嗓子,模仿覃夫人的声音:“哎哟小燕呐,你是不知道我那表妹嫁过去后,日子过得多苦。她夫君模样好看,能力又强,在外面招惹的桃花可多了,一天到晚在外面应酬,成天不着家,一回家就是带着别人送的东西,一问居然还是他青梅给送的!这多半是他夫君嫌弃她成日里在家不会打扮,学识又少,在外面找着相好了。依我说呀,她还是应该多捯饬捯饬自己,该花银子的地方就得花,不然给他夫君省下来的银子,都省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夜阑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想。”燕明庭背对着他,哼了哼,“无非就是些讨你欢心的玩意罢了,谁还没有似的。你说他烦不烦?太子都有了,没事还老找你做什么?我总怀疑他居心不良,你可要小心。” 赵夜阑抿了抿嘴,忍笑道:“那些都是赏你的,是给你出征的嘉奖。” 燕明庭一愣,回过头:“真的?” “嗯,不信你自己去看。” 燕明庭还真爬起来了,把箱子挨个检查一遍,这才满意,回到房间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趁着赵夜阑沐浴的时候,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赵夜阑一走出来,就看见他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坐在床边,倚着床帏,柔弱地咳了一声:“梦亭~该就寝了~” 赵夜阑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你突然发什么病呢?穿我的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这些衣服吗?”燕明庭听覃夫人说了,要想圈住一个成天往外跑的男人的心,就得先投其所好,还要勾得住人呢! 赵夜阑揉揉眉心,上去把他衣服扒了,催促道:“赶紧睡觉。” 燕明庭一惊:有奇效!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扒他衣服催他睡觉了,嘿嘿! “等等。”燕明庭再接再厉,飞快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香囊,往身上滚了一圈,争取染上一些香味,据说在房中很好用,而且赵夜阑这么喜欢香气,肯定会被他勾的□□。 在赵夜阑瞠目结舌的神色中,燕明庭做完准备工作,立即躺倒,冲他勾勾手指:“梦亭,快来——啊秋!啊秋!!” 赵夜阑没眼再看,夺过他手里的香囊。 “怎么回事啊秋!”燕明庭喷嚏不止。 “你拿的是江离。”赵夜阑无语道。 燕明庭瞠目结舌:“怎会……啊秋!啊秋!如此!!”
第91章 尾声 天气渐渐转热,再无需厚重的外衣,以轻薄型衣裳为主,这就让李遇程主营的江南丝绸店又大赚了一笔,争相购买柔软舒适还透气的布料。 傍晚时分,尹平绿掐着时间来到将军府,正好碰见刚从翰林院回来的赵夜阑,拿着账跟他核对账目。 两人在书房里谈着正事,外面却热闹得很,左冉和何翠章正在院里比试。 燕明庭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看着他们过招,手里提着一串葡萄,时不时提点几句,颇为享受。 按燕明庭的话说,日日呆在府里,他真是要闲出屁来了。 赵夜阑先是给他找了个覃夫人来唠嗑解闷,可老太太实在太爱讲闲话,差点把燕明庭都带歪了。赵夜阑只好把老太太请回后山去,又请了个说书人来府里说戏。 听到说赵子龙七进七出长坂坡的戏码时,燕明庭直摆手,说人家讲得不够好,夺过人家手里的醒木,往桌上那么一搁,滔滔不绝地给说书人讲了起来。 赵夜阑一回府,就看见说书人和一群下人蹲在院里,听着燕明庭绘声绘色地讲着战场上的故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连他都忍不住驻足聆听了一会,到了夜里还在追问后文如何。 可是没有给说书人白花银子,还叫说书人来听故事的道理,他又换了个年轻说书人,是个小姑娘。 这次讲述的不是战场上的热血,而是感天动地的情感故事,可把燕明庭听得入了神,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后果就是,赵夜阑多看他几眼,他就说:“男人,收起你那龌龊的小心思。” 赵夜阑拍他一下,他说:“你知道你拍的是谁吗?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是上天眷顾的男人。从没有人敢这我对我,你是第一个。很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赵夜阑揪他耳朵,他邪魅一笑:“呵呵呵呵,男人,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吗?很好,你成功了,接下来,我要吻你了。” 赵夜阑一巴掌糊他脸上。 很遗憾,女说书人也被辞退了。 好在燕明庭的身体恢复得不错,饭量大,体重也渐渐上来了,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瘦削到没眼看。燕明庭现在也终于敢照镜子了,之前一度这段时间丑到自己都看不下去,赵夜阑还不离不弃,此情真是感天动地,非要强吻他一下不可。 赵夜阑:“滚吧你。”听戏的后遗症还这么重吗? 今日正好何翠章来找燕明庭谈正事,谈完后撞见陪尹平绿前来的左冉,三人便在外面闲聊,燕明庭左右一看,忽然道:“你们比试一下吧。” 两人:“为何突然要比试?” “许久不监督你们,我想看看你们现在功夫如何。”燕明庭面不改色地说道。 名为检验,实为看戏。 等两人收手后,他才把葡萄放下,擦擦手:“左冉有进步,下次翠章你可以少放些水了。” 左冉不服输地说:“我是因为最近背得书太多,耽搁我练功的时间了。” 说话间,书房里的两人走了出来,赵夜阑道:“天黑了,都先去用饭吧。” 几人刚坐上桌,李遇程就兴冲冲地跑进来了,嚷嚷道:“赵夜阑,我又想到个挣钱的法子了!你看看能不能成!” 他说着就往赵夜阑身边挤,被燕明庭一手薅开:“去去去,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啊?吃完饭再说。” 李遇程撇撇嘴,偷偷跟赵夜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管管这家伙。 赵夜阑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道:“吃你的饭吧。” 李遇程:“……”不辛苦,命苦。 到了六月,经过大夫的检查,确认完全恢复后,燕明庭第一件事就是冲去校场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去翰林院接赵夜阑回家。 “真的完全没问题了吗?”赵夜阑再三确认道。 “没有了!”燕明庭拍拍胸脯,“放心吧,我刚从校场回来,虽然赶以前是差点,毕竟好久没活动了,但再练练就能赶上的。” “那就好。”赵夜阑总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闲聊,赵夜阑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却坚持着没有睡觉。 “既然不想睡,那我们就干点别的吧。” “干什么?” “你说呢。”燕明庭翻个身,双手撑在他两侧,俯视着他,笑了笑,“可以吗?” “……” 自从燕明庭清毒休养后,两人就没再做那事了,主要是赵夜阑怕出什么岔子,耽误他恢复,严令禁止要清心寡欲。 眼下看样子是彻底恢复过来了,生龙活虎得不像话。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出家人,自然会有需求,所以即使知道燕明庭是在明知故问,他也还是骄矜地回了一句:“可以。” “可以什么?”燕明庭笑着又追问了一遍。 “废什么话。”赵夜阑捏住他的下巴,仰起头吻上去。 呼吸缠绵间,赵夜阑隐约听见外面打更的梆子声,将人推开一点,抚着燕明庭的脸颊,胸膛微微起伏,喘着气问道:“什么时辰了?” “六月十三,子时了。”燕明庭眼睛亮亮的。 赵夜阑望着他,眉眼微弯:“芳礼,生辰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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