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岁寒把犯困的蓼蓼小心抱起来,闻言笑道。 “是啊。”老夫人心中只觉舒畅,原来京城是座无形的牢笼,她在里面坐了几十年,竟有许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笑了。 她兴致上来了,转头问封戍:“军中可有马儿?明日我同你去,好四处走走。” “可……”封戍有些担心,他看向元序衡。 元序衡笑着点点头:“找个人陪着老夫人吧,左右我跟着就是了。” 封戍终于点头。 这顿饭吃到阿满睡着了才完。老夫人率先回房,阿满也被撷枝抱了去,封戍起身,对元序衡道:“走吧。” 元序衡愣了一下,糊里糊涂跟着他一路到了后院。送到了地方封戍却没走,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元序衡看看卧房,又看看床上的人,下意识问: “你不走?” 封戍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反问道:“我去哪儿?” “这便是我的卧房。” 他指指床上并排放着的两个玉枕:“也是你的。” 下人并不知二人尴尬的关系,只听得跟来的仆从都唤元序衡作“夫人”,便理所因当地只收拾了一间卧房出来。 元序衡便只好也在床边坐下,二人一时无话。一会儿封戍起身,将外衣解开,元序衡犹豫了一瞬,走上前帮他散开发冠,脸端着一副正经样,耳根却悄悄红了。 封戍道:“我先去沐浴,等我回来你再去。” 元序衡点头,手却突然被拉住了。那双手带着粗糙的厚茧,磨得他的手发疼。他看向封戍,一头乌发披散下来,衬得整个人都柔和许多。他一向知道封戍容貌俊朗,可因着不苟言笑,难有人亲近。 可此时这张脸冲他微微笑着,元序衡便觉得脸热起来,胸中鼓胀,让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封戍见此便放开了他,笑也淡了下来。元序衡下意识抬起了手,转而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忙接过封戍手中的外衣,道:“你且去吧。” 二人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 元序衡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身边多了一道呼吸,虽是冬日却仿佛有微弱的热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熏得他的脸都开始发红。他板板正正地躺着,身边那人一动他的神经也跟着绷紧,直到听见一声无奈的叹。 “你若是害怕,我另寻间房睡便是了。”封戍说罢便要起身。 元序衡拉住他,没成想封戍没防备,被这劲儿一拽便又摔了回去,头磕在玉枕上,闷闷一声响。元序衡忙坐起来将他扶着,手伸出去便要揉,被封戍拦住了。 “不疼。”封戍道,手却没放开,“你若是真想补偿便亲我一口好了。” 他本意是逗弄,却不想元序衡怔愣片刻,当真仰着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回换封戍愣住。 不知是否是屋内熏香太过柔魅,还是情意不知不觉间缠绕,总之不知谁先吻上的谁,二人拥抱在一起。 元序衡被亲得呼吸急促,封戍便放过那张柔软的嘴唇转而含咬起鲜红的耳垂来。他掌心的茧摩挲着光滑的背,顺着清晰的脊骨一路向下,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褪下了他的里衣,低头亲吻上淡色的乳头。 元序衡紧抓着封戍的发,随着对方唇舌的移动时不时颤着,咬住嘴唇不愿发出声音。等到封戍亲够了双乳,抬头便看见他眼角泛红,脸颊被情欲熏得极为好看,连发丝都带着媚意。 这幅表情他似是见过的,在初见的那张床上。可当时二人不带半点清醒,之后正常状态下的见面也算不上愉快,自是没有心情好好欣赏对方的反应。 就连新婚夜的放纵,他也是带着泄愤的心情,不曾知道,元序衡陷入情欲中的反应竟是这般……可爱。 他便笑了,这笑让元序衡愣了一下,很快便羞恼起来。于是元序衡反客为主,率先将封戍的衣物尽数剥干净,低头在他肩头留下个牙印。 “这般着急?”封戍笑着扶着他的肩头,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压着他躺下,于是赤裸的胸膛便紧贴在一起,某处硬挺也贴在它该贴的地方了。 “唔……”元序衡急促着喘气,不甘示弱地抬起身子,对着封戍挺翘的鼻头咬了一口。 封戍垂着眸,将元序衡散落在额前的发尽数拢到耳后,随后亲了上去。 他的吻带着一丝凶狠,手上也没停,从胸前一路到了尾椎处。元序衡从他的吻中暂时逃脱,小声道:“没有东西。” “有。”封戍带着笑从床侧的暗格取出一小盒脂膏,赞道:“是个会做事的。” 元序衡泄了气,由着封戍将脂膏顺着指尖轻轻缓缓地推了进去。他微皱着眉,异物的入侵让他不舒服,直到手指增加了一根,他控制不住地倒吸凉气,封戍便停了下来,轻轻啄吻他紧蹙的眉心。 “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温柔。” 元序衡有意想调节气氛,却不想封戍愣了一瞬,随后对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说了一句:“抱歉。” 这回换元序衡不知说些什么了。他只好付诸行动,搂上了封戍的脖子。 一切顺其自然。 直到二人真正结合,元序衡才放松下来舒了口气。他从来不知这事如此磨人,到自己都忍不住泄了一回,封戍也还忍着去给他扩张,从三指开到四指,才换了东西顶上去。 一开始慢慢地动作,直到磨得元序衡再受不了,红着脸要求道:“你…快一点。” 封戍随即笑着吻了吻他的眼角,纵容地应“好”。 云销雨霁。封戍看着元序衡熟睡的侧脸,嘴角一直未下去过。他们因误会走到一起,不知上一世自己是否日日行善,今世才可得偿所愿。 元序衡似是觉得不舒服,皱着眉往被子里躲了躲。封戍回神,将玉枕抽掉,换上自己的胳膊,元序衡立刻舒了眉头,寻得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封戍便也生了睡意,拢着人闭上了眼。
第46章 一年后。 封戍今日休沐,应了前去接元序衡的差事,便在午前赶往城门等候。随着日暮西斜,城门的官兵愈发不敢动作,只觉他们将军的视线似要把城门穿透,生生烧出个洞来。 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出现,折木跳下来,恭敬称:"将军。" "嗯。"封戍顾不上理他,问,"你们公子呢?" "公子打从考场出来便道困倦,在客栈睡了一遭,路上却又睡熟了。"折木道,"未等放榜便出发,路上还是耽搁了些。" "那便莫要叫他,也好多睡会儿。"封戍便没进马车去看,只是元序衡还是醒了,掀开帘子睡眼惺忪地看他:"要不要上来?" "怎的这般困?" "考场人多味杂,夜半还有人发出些异声,如何睡得着。"元序衡不自觉抱怨,头抵在封戍肩膀上,嘴里嘟囔:"让我再贪会儿觉。" 封戍便稍稍坐直了让他靠得舒服些,也没有问他考得如何。马车刻意放慢了速度,元序衡呼吸逐渐平缓,一张脸埋在封戍颈窝,湿热的气息激起封戍脖颈处一片鸡皮疙瘩。 待到回府,天已然全部黑了下来。几乎在马车停下的同一时刻,元序衡睁开眼,阻止了封戍想要抱他下车的想法,打了个哈欠先跳了下去。 “爹爹!”元序衡还未站稳,怀里就冲进来个小炮弹,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阿满有好久没见爹爹了!” 蓼蓼也松开撷枝的手,上前两步,轻轻拽住了元序衡的衣摆。 封戍眼底染上笑意,道:“先进去吧,阿满别勒着你爹爹,下来自己走路。” 阿满不情不愿地滑下来,牵着元序衡的袖子殷勤地往里拽,封戍看蓼蓼有些跟不上了,上前把他抱在怀里,紧跟着前面的一大一小。 蓼蓼乖巧地搂住封戍的脖子,小声问:“爹爹,走吗?” “爹爹会留在家陪着你们。” 蓼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开心地抿出一个笑来。封戍摸了摸他的头,问:“今日可有不舒服?” 蓼蓼体弱,气温变化时最易染病。这两日突然降温,府里上下如临大敌,今日也是裹了个严实才敢带着出来见风。 蓼蓼摇摇头,还未张口说什么,前面的阿满转头发现封戍把蓼蓼抱在怀里,喊:“阿满!抱!” “你爹爹一路奔波,再抱着你便累了。”封戍扫了眼眼前的小胖墩,满脸嫌弃。 阿满不服气地哇哇乱叫,攀着封戍的腿轻易爬了上去,拽住封戍的衣领扬眉吐气:“驾!” 封戍拍了下他的小屁股,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跟上元序衡:“走罢。” 元序衡只是笑,半点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个点老夫人已然歇下了。小厨房温着粥,阿满也跟着蹭了点吃食,两个孩子便开始眼皮打架,头不自觉地点。只是蓼蓼还攥着元序衡的手指,奶声奶气道:“和爹爹睡……” 封戍虽然一下子心软下来,可还是给撷枝使了个眼色,将两个小的抱走了。 元序衡笑得打跌,只说:“待阿满醒来定要同你置气的。” “气便气了。”封戍抓住他的手,稍一用力把人拽到自己怀里,一下下啄吻着眉心,直把怀里的人亲得红透了。 一月未见,二人情不自禁吻到一起。窗外风起,绕着院中的廊柱缠缠绵绵地行,忽又迅疾地穿过漏窗,掠过另一片景,直到寻得个精巧的假山,才流连停下,带起窸窸窣窣的树叶响。 屋内二人歇下,元序衡忽地想起来什么,说:“我这回约莫拿不到头名。” 他感叹:“这回遇见个少年英才,才14岁便已连中两回头名,期间还空了一轮。可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封戍无所谓他是不是头名,却怕他心里失落,安慰道:“不是也没关系,左右还有段时间,咱们慢慢来便是了。” 元序衡也不怎么在意这个,只是听他这么说,还是露出个笑来,说:“快歇下吧,明日你还得早起。” “莫急,”封戍又亲了亲他圆润的指尖:“夜还长……” ———— 会试过后一月便是殿试,封戍为守城将军,无故不得离开,因而元序衡的马车出城时,他也只能在城门上目送他们远行。 士兵明显感觉到将军一早上还有些和缓的气场,此刻又变得冷硬起来。他们个个绷直了脊背,紧紧顶着那辆灰蓬马车,只祈祷车行得慢些。 元序衡一早走时,并没来得及同两个孩子道别。 阿满醒后,发现找不到爹爹便开始嚎啕大哭,他一向是顶霸道的,哭起来谁也不认,丫鬟想把他抱起来哄,却被圆溜溜的拳头砸得龇牙咧嘴。 蓼蓼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拨浪鼓,示意丫鬟把阿满放下。 随后他起身,举着短胖的胳膊抱住了比自己圆一圈的阿满,熟练地安慰道:“不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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