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不真,萧家愿意把嫡女嫁给我不过是因为现在的萧家早就没落不如从前,说到底,晋王出身不比我高,选他还是选我在他们看来大差不差, 我占着嫡长的名头, 目前又是东宫太子, 萧国公糊涂短视, 这才让我捡了便宜。” “捡了便宜?”贺景泠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抬眸看他。 李长泽挑眉, 倾身凑到他面前,低声问:“贺郎,是在醋吗?” 贺景泠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看着他, 伸手抵住他前倾的身体:“殿下, 要迎萧女入东宫吗?” 李长泽:“贺郎,你还没有回答我。” 贺景泠反问:“殿下很想知道吗?” “当然, 若是不醋,我便多娶几个, 直到你醋为止。”他开玩笑道。 贺景泠掀开眼皮看他,抬腿踹开他压上来的腿,慢条斯理说:“娶啊,殿下要一言九鼎。” “我哪儿敢。”李长泽的眸中情绪晦暗,他低低笑道,“我哪儿敢,我有你,其他人哪儿还入的了眼。” “油腔滑调。”贺景泠不吃他这一套,李长泽这张嘴,有哪句是真的,他可不信。 “别动,”李长泽揽住贺景泠的腰身,薄薄的寝衣在他掌下几乎要被揉碎,他收了笑意,对上贺景泠始终毫无波澜的眼睛,不知是在乎还是不在乎,道:“贺公子,我说出来的话是要作数的。” 贺景泠嘴角带笑问:“你说什么了?” 李长泽盯着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回答,他眼神一暗,露出少有的正色道:“贺煊,背负秘密的那个人往往才是最痛苦的,你的秘密告诉与否皆在你,我再不问了,贺家弃你舍你,你还有我。” 贺景泠看着他写满认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眼珠轻轻动了动:“你?” “是,”李长泽笃定说,“天底下只有一个贺景泠,李长泽也只要一个贺景泠,阿煊,你知我心,对不对。” 贺景泠不说话了,他盯着李长泽,似在思量他这话的可信度。时移世易,他和李长泽早就纠缠不清了,可李长泽是储君,是太子,是大齐未来的皇帝,只要他们的目的不变。最终的结果也绝不会变,他坚信,也自信。 可不代表他自大狂妄到认为他和李长泽这段本不该有的纠葛最终能得出什么结果。 他们的关系可以是君臣,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情人,也可以是知己,但绝不是爱人,没人会蠢到在一段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里飞蛾扑火。 李长泽让他信他,他做不到,也不愿去尝试。 贺景泠笑了笑,抬手按住李长泽胸膛,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觉到底下触摸到的结实的胸膛和强有力的心跳声。 “殿下,”他眼中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抬腿朝前伸了伸,碰到了那里:“我这个人素来洁身自好,殿下要是有了太子妃,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的榻上了,我会嫌弃。” 李长泽伸手握住贺景泠的脚:“蹬什么地方呢?”他一番情真意切到这个没心肝的人面前跟随时可以一拍两散的情人没什么两样了。他该生气的,却又气不起来,他早知贺景泠是什么脾气不是吗。 李长泽蹬掉靴子,单腿挤到贺景泠中间,拉着他一条腿拉到自己腰间,掌心贴着肌肤,带着滚烫的热气,他的呼吸打在贺景泠耳侧,几乎咬牙切齿说:“贺景泠,你就是个没心肝的。” 说罢他惩罚似的咬上贺景泠的脖颈,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贺景泠,李长泽下了狠心,在那细白脆弱的脖颈是咬破了皮,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也不愿罢休。 贺景泠吃痛,想要推开他,奈何手脚被他紧紧抓着,铜墙铁壁般压倒着他,根本撼动不了一点。 他眉宇间隐隐有些怒气:“李宴,你松开我。”但很快他就说不出来话了,怒气散做绯红飞在眼角。呼吸渐乱,他受不了的闭上眼,挣扎在如浪涛一样袭来的情潮中化作灰烬,他避无可避,连汗涔涔的指尖都在发着抖,贺景泠咬着唇角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麻劲儿顺着脊柱往上窜,湿润的发被李长泽拨开,掐着他的腰声音沙哑地问:“还要松开吗?” 贺景泠迎上他的目光,愣了片刻,还是在他如狼似虎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伸出汗湿了的手指从李长泽的眉眼处一路往下,最后摸到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 *** 时间过得飞快,去岁这个时候贺景泠方才回来,不过眨眼间一年便过去了。还没入冬,李长泽北上远赴燕阳,晋王自从被禁足在王府也没有再出什么风波,信王明王按兵不动,一时之间,朝廷上下风声鹤唳,都关注着北方的消息。 当初雪覆盖祈京的时候,贺景泠约了一位故友在仙客来见面。 “明日沈济舟和康福寿的囚车就完到了,李珩衍要想借这次的事扳倒晋王,可从陛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晋王的偏宠,即便铁证如山也不会轻易处置,现在需要的是民心,人心都可因势利导,若是民怨沸腾,晋王便不能轻易脱身。” “你年纪轻轻,又没有身在其中,分析起局势来倒是很有见解。”对面的老头看上去有些潦草随意,在诡谲多变的祈京城中,倒显得平易近人,“你回来这么久一直都强调要低调点,太子殿下一走你就要我出来见面,万一被人撞见怎么办?” “没有万一,”贺景泠端坐在棋盘一方,头也不抬独自弈棋,“殿下去了燕阳,身为谋士这段时日我总不可能无所作为,叫您老拨冗出来,不只是为了晋王之事。” 冯小芸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明王和晋王斗的如火如荼,我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不为了他们的事,还有什么?” “大人还记得半年前兵部尚书董伯远贪墨一案?” 冯小芸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了?” “当时举报他的女子是从暗窑中逃出来的姑娘,她手中有一本记载了和董伯远来往行贿官员的名册。” 冯小芸听得心惊:“你的意思是……” “眼下太子不在,沈济舟和康福寿能不能活着到祈京还说不准,明王想要除掉晋王,晋王也不是善与之辈,只要沈济舟和康福寿死了,明王拿不出其他证据,那事情便陷入了僵局,说到底,李珩衍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不过是因为他有所倚仗,齐王倒台,他看不上现在的太子和晋王,再有信王和他同气连枝,所以他有底气。” 李珩衍虽然只是先帝遗腹子,但他母妃锦太妃是岳阳王氏出身,世家大族,流传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所以李珩衍性格孤傲也是有原因的。 贺景泠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有底气,想要打压晋王,您说我们怎么才能让他的底气没那么足呢?”他落下一枚白子,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 冯小芸哈哈笑道:“那自然是不能让他和信王抱团。” “不,还不够。”他望向窗外,漫天飞雪,淡淡道,“信王乐善好施,若不细查,谁知道这下面藏着什么猫腻呢。” *** 晋王府。 紫阳推开房门,李叔同正在书桌让看书,他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是紫阳立刻起身来到紫阳身边,关切地扶住她:“你如今身子不方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又来了?” 紫阳说:“陛下虽然禁了殿下的足,但妾身还是可以进宫去见贵妃娘娘的,娘娘让我转告殿下,她会想办法求陛下解了您的禁足的。” 李叔同心宽地笑道:“左右不是第一次禁足了,本王也没什么事,你让母妃不用担心我。” 紫阳试探地问:“听说明日沈济舟和康福寿就要到祈京了,殿下有何打算?” 李叔同哇脸上笑意未达眼底:“这一次是我大意,没想到那个贺元晟竟然是皇叔的人,皇叔他藏的可真够深。” 紫阳吃惊地说:“贺元晟?” “现在贺元晟虽然被暂押在邺狱,可只要他咬定和这件事没关系,这件事他们会想方设法栽赃在我身上,或者说,贺元晟直接说是受我指使……当然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想来他们也不会这么做,还有一种可能……” 紫阳追问:“殿下是说?” 李叔同笑了笑,伸手摸着紫阳的肚子:“你派些人,务必把沈济舟和康福寿的囚车拦在城外。” 紫阳见他不答,没在多问,低头道:“是,王爷放心。”
第63章 匪患 阴冷潮湿的牢狱中, 厚重的铁锁把一切声音都锁在了门的里面,长长的通道安静中透着诡异的阴森。 两个差役拎着装饭的木桶进来,挨个将每个门口小小的一块铁板打开,然后打开的铁板里面就会递出来一只破碗, 直到他们将碗中盛好粥汤, 那只碗才颤巍巍地被人收回去。 差役走到一扇门前, 其中一人和另外一个对视一眼,恭敬地从袖中掏出两把钥匙打开铁门,拎着东西悄无声息消失在门前。 贺元晟察觉有人进来,不止一个,不是送饭的差役,送饭的差役只会打开他牢房的铁板,也不是来提提审的校尉,每次提审他的校尉那个不是盛气凌人的。 意识到不对, 他想要高声呼喊,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 脖子上就感觉到一阵冰凉。 黑暗中他看不清来人, 但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不像是要他命的仇家, 也不是来看他的熟识。 他被关在这里一个多月,虽然没受什么大刑,可日复一日车轮战似的提审和邺狱一日一餐的规定, 他其实也没什么力气去反抗了。 他知道, 只要熬到沈济舟他们进京之后这种日子就结束了,一切都在按照他们最初的预想走, 所以来人也不会是明王。 “别出声,也别惊讶, 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说完就走。” 晋王? 贺元晟有点意外,不过他立刻就能想明白了李叔同冒险来找他的目的。他没声张,黑暗中对着那个人影的方向点了点头。 暗卫放开了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锋刃划破他的皮肤,贺元晟摸了摸脖子,警惕地看着李叔同:“王爷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李叔同也没打算掩饰:“贺大人不必紧张,本王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贺元晟扯了扯有些发紧的领口,面无表情说:“奴才如今自顾不暇,王爷怕是找错人了吧。” “大人替皇叔办事,图的无非是一个荣华富贵,他能给你的,本王也能给你,而且能给你更多。”李叔同看着他,脸上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 贺元晟垂着眼睛:“王爷说什么,奴才听不明白。” “贺大人,本王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相信大人也是一个聪明人,就不必和本王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李叔同温和道,“本王深夜前来便是这个诚意还不够吗,明皇叔想要把燕阳一事栽赃到本王身上,本王总不能坐以待毙,只要你帮我指认一切都是皇叔所为,本王帮你除掉刘盛宁,让你坐上首领太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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