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中的酒被他尽数倒在地上,莫了,李珩衍面无表情丢掉酒杯,起身离开。 “王爷是要去哪儿?”云坤问。 * 宋景章蹲在树底下无聊的捡了根树枝戳地面的土,屋后黑衣暗卫静静守候。他平日里也不是个邋里邋遢的人,只是自从被关在了这里,倒是觉得这样邋遢着才是越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自娱自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暗卫见到李珩衍,很有眼色的和云坤悄悄退下。云坤不明白李珩衍这个时候怎么来找宋景章,但这也不是他该多问的。 李珩衍站在宋景章身后盯着他,那眼神令宋景章如芒在背,他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荒唐地跟自己的妹夫搅合在一起,在他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人生中,李珩衍所做的一切已经是摧毁了他原本坦荡如意的人生。 他再也没有脸去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了。 “起来!”李珩衍冰冷冷地命令道。 宋景章置之不理,故意放着李珩衍的面丢了树枝徒手去捉地面上的虫。未料到一道大力猛然袭来,他被李珩衍拽住胳膊强行拖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屋子里拖,到了屋子里,宋景章挣扎着想要甩脱李珩衍的手。 李珩衍大手用力捏住宋景章的脸,表情阴沉地质问:“什么时候做的?上次你说想出去见萧逸的时候?” 宋景章疼得五官挤在一起,用力想要报开李珩衍钳制住自己的手:“我听不懂。” “还跟我装?偷了我放在书房暗格中的图纸给贺景泠的是你吧?那天你出门除了萧逸他们只碰到了贺景泠,敢和贺景泠串通一气,宋景章,你胆子不小。” 宋景章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猜到了:“什么图纸,我不知道,那天不是你让我出去的吗?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信王出事了你没处发火是吧?朝我发,行啊,打死我啊,给信王陪葬,”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挑衅地咆哮,“有种你打死我算……” 话说到最后,他疼得脸色发白,再也没有了嚣张神色。 李珩衍神情淡漠:“宋景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蠢?我本想信你一次,可你不配,敢背叛我,你很有胆色,贺景泠也很有胆色。” 宋景章:“你自己没本事,还怪到别人头上,你想当皇帝,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大齐朝可没有喜欢男人的皇帝,你这种人要是当了皇帝……” 李珩衍捏住他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盯着宋景章,语气寒冷彻骨:“宋景章,你以为你是谁?我乐意的时候容许你上本王的床,不乐意的时候,你也可以是千人骑万人枕的□□。” 李珩衍扯着宋景章的头发,满眼嫌恶。 “闭嘴!你闭嘴!”宋景章挣扎着,“你个走后门的断袖,有种就放了我我们单挑。” “放了你?你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就该想好被我发现的后果,串通贺景泠,你说,我怎么处罚你才好?还是说王妃……” “混账!畜牲!李珩衍,你混蛋!”宋景章一听到他提起宋景如整个人都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奈何李珩衍力气大的惊人,他被死死压制,所有的反抗都看起来那么可笑。 李珩衍:“既然被关在王府也不老实,那就换个地方吧。”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温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李珩衍眼含戾色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景如。 宋景章顿时满脸惊慌要推开李珩衍,可李珩衍纹丝不动,他急地声音发抖:“妹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放开我,混蛋,李珩衍放开我!” 李珩衍回头看了他一眼,忽地勾了勾唇,揽着宋景章的腰将他整个人搂入怀中:“王妃不是一直想替本王纳妾吗,既如此,何必舍近求远,把兄长纳入府中,效仿有虞二妃。” “啪”的一声,宋景章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了李珩衍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宋景如一双凤眸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震惊已经忘了该有什么反应,宽大的袖袍下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颤。 宋景章终于挣脱了李珩衍,他狼狈地抛到宋景如面前:“妹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是他还没说完后面的李珩衍就道:“这件事宋大人他们都知道,有什么好遮掩的。” 宋景如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呆滞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李珩衍,又很快错开看了眼宋景章,然后僵硬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宋景章脸色难看至极,云坤进来跪在地上:“王爷,属下一时疏忽,让王妃进来了,请王爷责罚。” 李珩衍一语不发地盯着他,云坤手心都被汗湿,良久,李珩衍才淡淡道:“去看好她。” 云坤如蒙大赦,立刻转身去找宋景如。 *** 李叔同将信件丢入火盆之中:“明王此次受了重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朝中经营多年,实力不可小觑,现在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你叫他最近都安分点,若是被怀疑上了,本王也保不住他。” 紫阳温和点头:“是。” 李叔同盯着一纵即逝的火光,幽幽笑道:“这次被李珩衍和贺元晟摆了一道,我的好皇叔,任你聪明一世,不也被他人算计了吗?” 紫阳道:“不知道这次是谁在背后设计,竟然能抓住明王这么大的把柄,若不是最后信王全都一力担下,怕是明王没那么容易脱身。” “能有谁,他擅养私兵的那地方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能在京城周围养这么多私兵,靠得是银子,户部是他手上的钱袋子,可宋进桓一言一行都有百官盯着,在祈京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的,还和李珩衍有关,还能有谁?”” “殿下说的是何升?” “何升还和谁扯着关系,你忘了?”李叔同道,“既然贺元晟是李珩衍的走狗,那贺景泠为了自己的兄长,撺掇何升归入李珩衍麾下也没有什么好奇怪得了,我原以为那个贺景泠如今真的改头换面不问前尘,没想到还掺和到了这里面来,到底是兄弟齐心。” “王爷,妾身还听说了一件事。” 李叔同抬手摸了摸她圆润的肚子:“说说看。” 紫阳道:“听闻几日前明王妃携女回尚书府,后来不知怎的,呆了大半个时辰后又离开了,没有回明王府,直接连夜离开了京城。”
第66章 入狱 隆冬, 风雪漫天。 温暖如春的室内,贺景泠穿着厚厚的裘衣伏案翻看何升拿来的这一年来的账簿。 何升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袄,声音不疾不徐道:“今年各地大大小小的灾情层出不穷,西楚和南越使臣一回去就先后推出了针对我们大齐的通商禁令, 再加上今年各地灾情我们损失不小, 向外推进的计划怕是近几年都要搁置了。” 贺景泠:“钱不好挣, 这几年边关看似太平了,论军队的战斗力如今当属我们大齐,可打仗靠得是银子,这些年和北晋打下来,尽管齐帝再怎么发现经济,最底层的百姓活得依旧艰难,国库充盈不起来,在别国面前气势首先就弱了两分。” “西楚和南越两国历来关系要好, 两国之间通婚通商, 抱团取火, 从前都是北晋的属国还不觉得有什么, 如今北晋不比从前, 大齐一家独大, 他们也有了旁的心思。” “大齐和北晋斗的如火如荼,他们两国这两年新君继位,隔岸观火, 给大齐卖粮草北晋卖兵器, 趁机发了大笔横财。”贺景泠望向窗外飞雪,无声叹了口气, “算一算李长泽已经去了那边快一个月了。” 说起这个何升道:“按路程算也才到燕阳几日,燕阳如今是是非之地, 殿下此行不易,燕阳有人暗中作乱切断了我们和当地的所有联系,现在看来就是明王做的了。” 贺景泠:“李珩衍为了扳倒晋王费了这么大劲,甚至不惜将整个燕阳做局,他身边有比我们更了解那个地方的人,只怪我疏忽大意,早该在察觉不对的时候细查下去,也不至于让燕阳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何升道:“此事与你何关,明王此举险之又险,一旦事发便是万劫不复,他怎么可能让你知道,所以连派去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 贺景泠扯了扯嘴角,没有在此事上与何升过多纠结:“现在矛头都指向晋王,皇上有心想把这件事捂着,李珩衍不肯善罢甘休,所以进来坊间这件事成了不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百姓沸腾呈鼎盛之势,皇帝没办法坐视不理,他这是在逼着李牧处置晋王。” 何升:“所以现在晋王也坐不住了,民间声讨的声音这么大,皇上如果不拿出一个态度来,那就是包庇,和天下人作对。” “公子,信。” 祝安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递给贺景泠后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燕阳传来的。 贺景泠接过信封,厚厚一沓信纸一目十行往下看:“燕阳饿殍遍地官府混乱如麻,已经闹起了匪患,太子杀鸡儆猴,那地方……真的乱了。” 何升上前接过迅速看完,竟然眼眶泛红:“燕阳现在闹起了匪患,许多当地百姓竟然不堪生计纷纷出逃,沿途都是流民,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人现象,事到如此,朝廷中却只顾着明争暗斗,景弟,我……” “对不住,何大哥,是我把你拖进这肮脏不堪的阴诡中来的。” “这是一个国家的事,朝局如此,从前的陛下心有宏图,力驱北晋,攘外敌安社稷,以一己之力让大齐凌驾于三国之上,现在,陛下一心都在大权独揽,纵容皇子朝臣内斗不止……”何升说得字字泣血,他从前一心入仕,然满腔抱负在家族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始作俑者还在逍遥法外,”贺景泠看着窗外,望着朝向北方的屋檐,在漫天纷飞的冷雪中声音怅然。“何大哥,朝堂斗争不休,你知道我当年我为什么要选择跟随李长泽吗?” 何升不知道,但他知道贺景泠想说什么。 他行商十几载,所去过的地方不计其数,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被人算计过,也算计过别人:“太子殿下乃经天纬地之才,生在大齐皇室,是大齐之幸。” 贺景泠笑了下,那笑稍纵即逝:“东宫之位比皇位更难坐,他能在种种算计中活到如今,靠得是隐藏锋芒。贺承礼这么看重他也是有道理的,李宴胸有丘壑,有朝一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带领大齐走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是朝堂纷争不断,他身处其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也只能陪他一时。” 何升眼皮跳了一下,像是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骚乱,曹管家苍老的声音传进屋子里来。 “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你们想看什么,不许进……” 接着又是下人们一阵慌乱的声音。 屋外狄青单手拿刀横在欧阳越面前,刀锋向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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