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咽了咽口水,俯下身,埋头在柳尘舒脖颈里,轻声笑了笑,他这算是在苦中作乐吗? 容昇笑完,恶狠狠亲了上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了:“相父,再不醒,你就要被我玩坏了。” 窗外又飘起了雪,寒风刺骨,但屋内暖融融的,容昇甚至热得流起了汗,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柳尘舒脸上。 柳尘舒的眉头轻轻耸动了一下,睫羽跟着轻颤,容昇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的动作,继续自己的事情。 翌日一早,小吉子慌慌张张跑进殿内禀报:“圣上不好了,圣上……” 容昇从榻上起身,紧紧蹙眉问:“出了什么事?” 小吉子跪在地上回禀:“楚太公昨夜死在玄武司了,是被人暗杀身亡的……” 容昇黑着脸:“刺客都敢跑到玄武司行刺了,李瑜是干什么吃的!传李瑜来见!” 不多时,李瑜便进了宫,来到资政殿:“末将参见圣上。” 容昇压着怒气问:“刺客都跑进玄武司了,你昨夜在干什么?” “末将昨夜……喝了些酒……”李瑜因为主子的事情心中烦闷,跟梁班头喝到了深夜,也是他的一时疏忽,害得楚太公被刺客杀害了。 楚太公的死早在容昇预料之中,他把李瑜召进宫里,也不是为了楚太公的事情,而是为了昨日之事。 容昇周身散发森然寒意,冷声诘问:“你手下有一名班头,将朕的宠后给掳走了,可是你授意的。” “宠后”这两个字,听得李瑜懵了一会,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宠后指的就是自家主子,主子要是知道自己成为宠后了,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末将有罪,请圣上责罚。”李瑜没有狡辩,大大方方承认就是自己授意的。 容昇大声下令:“来人,摘掉李瑜的腰牌,打入天牢。” 李瑜猛磕了三个头:“圣上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芙芷姑娘和梁班头无关,请圣上不要严惩他们二人,都是我一人之过。” “芙芷行刺朕,朕怎能轻饶,而那个梁班头竟敢碰朕的宠后,更是罪该万死!” 李瑜被打入天牢,紧接着芙芷和梁班头也被抓了进去,三人关在一个牢房内。 梁班头把手伸出去,抓住狱卒的臂膀:“小兄弟,有酒吗?” 李瑜怒斥:“老梁,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 梁班头缩回手,弱弱道:“可现在又出不去,不喝酒,还能干什么。”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实在对不住。”芙芷朝着他们二人欠身。 梁班头一屁股坐在干草上,挥了挥手:“没事的,等首辅醒了,咱们就能出去了。” 容昇嘴上说他们罪该万死,却并未真的对他们动刑,因为他们都是柳尘舒手下的人,真把他们处死了,容昇可不好跟柳尘舒交代。 芙芷攥着拳头,“等柳哥哥醒来,我定要跟他告状。” 梁班头讪笑着:“哪用得着告状,首辅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不就了然了吗?” 李瑜抱胸靠在角落里沉思,梁班头注意到后,询问:“大人,您在想什么?” 李瑜支颐思索:“我在想昨夜那名刺客,是怎么进玄武司地牢里的。” 梁班头酒瘾犯了,喝不到酒,心情就不好,一脸郁闷地说道:“刺客想进入玄武司,只能假扮狱卒拿到腰牌,才能通过层层防守,或者说狱卒里有奸细。” 李瑜掌管玄武司多年,纪律严明,如果底下有人是奸细的话,应该早就被发现了,若是没被发现的话,就只能说明在玄武司创办之初,那人就混进来了,并潜伏多年,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芙芷在一旁听着,云里雾里的:“我们的敌人是谁啊?” 梁班头打了个响指:“这是一个好问题。” 容昇和柳尘舒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敌对关系,但谁也没想到柳尘舒摇身一变,成了容昇的“宠后”。 芙芷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敌人是圣上,还是另有其人了。 李瑜说:“敌人一直躲在暗处,没出现过,暂时还不知道是何人。” 芙芷一脸糊涂:“那圣上是什么?” 梁班头调侃说:“圣上是首辅的一条狗,跟我们一样。”
第55章 围炉密谋 李瑜被撤职,玄武司暂时由黄郎接管,黄郎既要处理枢密院的事务,又要掌管玄武司,忙得分身乏术,从清晨卯时起,忙到夜里亥时,才从枢密院里出来,坐上马车回府。 黄郎疲倦地靠在车上小憩,忽然感觉到一阵寒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他一激灵,是小厮将车帘给掀开了,那小厮禀报道:“大人,曹侍郎求见。” 曹子尧孤身一人站在冰天雪地里,连个随从都没有带,耳朵冻得通红,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车厢内传出黄郎中气十足的一句:“让他上来吧。” 曹子尧跨上马车,躬身朝黄郎见礼:“下官见过枢使大人。” 黄郎身为武官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开门见山问:“何事?” 曹子尧仍然还是作揖的姿态,躬着身子:“下官想请枢使去吃酒,可否赏脸同去。” 黄郎委婉拒绝了:“明日还要处理楚太公被刺杀一案,怕是没空,改日吧。” “那等到改日下官再登门拜访,告辞。”曹子尧没有过多纠缠,走下马车,独自远去,他这次请黄郎去喝酒,只是一种试探,试探的结果并不理想,黄郎看起来不愿与他走得太近。 曹子尧顶着风雪来到了孙渊府上,二人在书房,围着火炉秘谈,火炉上正煮着茶,烟气袅袅,茶香四溢。 孙渊拿起一块方巾,包在发烫的壶柄上,为曹子尧斟茶:“枢密院掌军国机务,说话份量比我们这些文官重,黄郎只要还站在柳尘舒那边,柳尘舒就有可能再度夺回政权,若是这人无法拉拢过来,唯有杀之。” 曹子尧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黄郎这人从前只是个九品武官,是被柳尘舒一手提拔上去的,这份提携之恩,黄郎铭记于心,想把他拉拢过来,怕是要费些功夫,但想要杀他,也绝非易事。” “军政大权必不能再被柳尘舒掌握,黄郎这人留不得。”孙渊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子时是一天中最寒冷且阴气最重的时刻,加之又是冬日,寒风刮在身上像是刀子一样,哪怕是最热闹的凌云街此刻也没多少人在街上乱逛了,城中陷入到一片寂寥里。 寝宫内,金丝香帐之下,两具身体紧紧缠抱在一起,其中一人爱怜地在另一人发顶上蹭了蹭,脸上带着餍足,像是刚饱餐了一顿。 容昇抱着柳尘舒想好好温存一番,这时琉璃瓦上的雪掉落了下来,声响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容昇的警惕。 柳尘舒的那把佩剑就放在枕边,容昇把佩剑拿在手里,有些不放心,又从床下的暗柜中,将自己改良后的袖箭拿了出来,戴上那套皮质的黑色指套,握拳试了试手感。 容昇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上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见对方迟迟不出招,容昇索性下了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寝衣大大方方敞开,露出结实紧致的腹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像个沉迷酒色的纨绔子弟,但比纨绔子弟要多了一份尊贵之气。 容昇左手戴着指套,右手拿着柳尘舒的剑,对着虚空说道:“出来吧。” 藏在屋檐上的刺客见已经暴露,便打碎琉璃瓦,冲进了屋里。 刺客只有一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面部被遮挡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那双眼睛并未看容昇,而是穿过容昇,看向了床榻上的柳尘舒。 容昇见他的目的是柳尘舒,顿时就将那股吊儿郎当的劲给收敛了起来,眼神变得深邃阴戾,锐利如刀片般射向那名刺客:“杀朕可以,但想杀朕的相父,没门!” 那名刺客发出短促的讥笑,不把容昇放在眼里。 只见那刺客身形如同鬼魅,快速移到了龙榻边,那把利剑朝着柳尘舒的面门而去,在关键时刻容昇将这一剑挡住,两人在榻边缠斗起来。 为了不误伤到柳尘舒,容昇尽量用身体挡在前面,这样的结果就是会让他变得被动,被动地去接招,而无法反攻。 如果刺客是冲着他来的,那就好办了,他可以放开了打,但这个刺客十分阴险,每一招都是冲着柳尘舒去的。 容昇持续接了几招后,手臂不慎被划伤,伤的还正好是他之前不小心摔断的那只手臂,很快他便觉得这只手臂提不起劲了。 容昇一边吃力地接招,一边大声呼喊:“来人!” 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刺客轻蔑道:“人都被迷晕了,圣上若是不想死的话,就让开吧,我此次来只想取柳尘舒的性命。” 容昇强撑着将刺客逼退几步,得到了喘息的时间,问:“你是谁派来的?” 刺客往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站好,看到自己胸口被刺伤了,他感到很意外,容昇的武力比他想象的要高很多,他像是被激起了血性,再次提剑进攻,“想要柳尘舒性命的人很多,圣上慢慢去猜吧。” 刺客的剑离柳尘舒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容昇来不及用剑去挡,只得用自己的手臂接住了这一剑,剑刃深深地砍进了他手臂中,感觉骨头都要被砍断了。 容昇疼得脸色狰狞,咬着牙发出一声嘶吼。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柳尘舒脸上,一滴、二滴、三滴……鲜红的血如同胭脂,落在柳尘舒那张妖冶的脸上,呈现出极度妖异的美感。 血液还在不断往下滴落,当滴落在眉心时,柳尘舒的眉头动了动,他眼窝深,血液汇聚在他眼窝中,慢慢渗进了眼睛里,这让昏睡不醒的柳尘舒感受到了轻微的刺痛。 刺客刚想再度出招,却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被血液染得猩红,像是地狱深处嗜血的妖孽。 在刺客愣神之际,容昇忍着剧痛出招,一支抹了毒的袖箭射中刺客的大腿,毒素瞬间发作,那名刺客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容昇回头查看柳尘舒是否被伤到,意外地和柳尘舒对视上了。 “相父……”因为疼痛,所以容昇说话带着颤音,听上去像是在哭。 柳尘舒眼里沾着容昇的血,视线也被染上了朦胧的红色,这种诡异的感觉如同深陷在噩梦中。 柳尘舒唇瓣轻启,吐出两个沙哑的字眼:“容昇。” 这久违的声音,让容昇原本坚固的心理防线变得脆弱,也不知是太疼了,还是别的原因,他鼻头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柳尘舒刚醒,还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看到容昇在哭,他下意识地抬手去帮容昇擦眼泪。 这些年容昇一直叫他相父,可他从未尽过相父的责任,也难怪容昇会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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