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睡到半夜感觉身边有点冷,抬手摸了一圈,没摸到柳尘舒的身子,这立刻把他给惊醒了,猛然起身,惊慌喊道:“相父!” 柳尘舒就坐在不远处的金丝软榻上,垂眸批阅奏折,他里面穿着单薄的寝衣,外面披着容昇的龙袍,明煌煌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柔和了他五官中凌厉张扬的部分,少了几分妖冶感,多了分温润清雅,更让人心动了。 容昇提着的心落下,走过去,将柳尘舒抱住:“相父,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还批阅起奏折来了。” 柳尘舒正在看的折子,是戍边将领杜远山呈上来的,杜远山就是杜老将军的长子,常年在边关驻守,恪尽职守,已经有十年都没有回过京城了,前些日老将军离世,杜远山也没能回京看最后一眼。 柳尘舒放下折子,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容昇。 容昇展开来看,见上面是幺叔的字迹,他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容昇没什么好隐瞒的,坦坦荡荡道:“相父,明日我让幺叔进宫拜见你。” 柳尘舒耸眉:“这幺叔是何许人也?” “我从小养在宫外,三教九流的人都碰到过,幺叔跟我交情最深,他是茶铺的老板,茶铺里面有个暗器房,专门卖些奇奇怪怪的暗器给江湖上的人士,因为经常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所以幺叔知道的情报多,常给我汇报各地发生的事情。” 容昇虽然高居庙堂,没有亲自走访过民间,但是却对民间各地的事情了然于心,这就是他的底气,不然他也不会对柳尘舒说,只要他还活着,北离就不会灭国。 柳尘舒没有再多问,毕竟容昇现在已经不是傀儡了,他也不再是辅政大臣,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监视着容昇的一举一动。 容昇不希望自己与柳尘舒之间有隔阂,因此不用柳尘舒问,他就全部都说出来了,包括用什么跟幺叔联络,以及他现在掌握到的消息。 容昇事无巨细,一一告知给柳尘舒。 柳尘舒听完,忍不住称赞了幺叔的办事能力,比他手里那些探子强多了。 容昇把下巴放在柳尘舒的肩头上,又道:“深层朝廷的事,便是幺叔告诉我的。” 柳尘舒面无表情地握住衣摆下的那只手:“他还知道些什么?” 容昇带着粗粝茧子的手掌,贴在柳尘舒光滑的小腹上,那细腻冰滑的肌肤牢牢吸附着他的掌心,叫他无心再思考别的问题,把脸往柳尘舒脖颈里一埋,胡言乱语道:“相父,你亲我一口,我再告诉你。” 柳尘舒回过头,用拇指指腹和食指,掐住容昇的下颌,凑上去浅浅印了个吻,带着淡淡的药香味:“说吧。” 容昇舔了一下唇,笑着说:“太宗皇帝也是个傀儡。” 柳尘舒带着疑问:“嗯?” 太宗皇帝也就是容昇的祖父,在任期间没有任何功绩,还差点被敌军二十万兵马灭国,在最紧要的关头,发布“罪己诏”,向百姓忏悔,赢回了失去的民心,才得以众志成城,将敌军驱赶出境。 太宗皇帝的确是个昏庸无道的君王,但他手里还是有些实权的,不至于成为被人掌控的傀儡。 容昇咬着柳尘舒的耳朵,又道:“先帝同样是傀儡。” 容昇从未叫过父皇,都是称呼先帝,先帝有个尊号,号为“天惠皇帝”,简称惠帝,并不是因为他聪慧过人才有这么个尊号,事实恰恰相反,惠帝比常人都要愚笨,并不是痴傻,就是单纯的蠢,那个尊号更像是在嘲讽他,不过他自己一点都不觉得是在嘲讽。 先帝干过的蠢事非常多,比如相信天象,把自己的好儿子容昇给丢到宫外,正是因为他蠢,柳尘舒才得以利用贾萤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果先帝也是傀儡的话,那么柳尘舒就不可能利用贾萤到达目的,因为背后的操盘手,一定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接近先帝,所以先帝是傀儡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柳尘舒不解道:“他们都不像是傀儡。” 容昇说:“他们跟我是不一样的,我是被你完全掌控,做任何事情都会被限制,而他们只是思想被掌控罢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此没人发觉他们被控制了。” 柳尘舒若有所思:“思想掌控?这只有近臣和宦官才能办得到,这两者离天子最近,只需巧言令色便能拿捏住天子,也就是说这两者中有国贼。” “相父,国贼无处不在,等那一天到来,他们自然就全都暴露了。”容昇所说的“那一天”,便是两国开战的时候。 柳尘舒知道“那一天”很快便会来了,他拿起幺叔写的小纸条,上面写着边关有异动。 正是因为看到了纸上的信息,所以他才特意在一堆奏折中,翻出杜远山的折子来看。 杜远山先是汇报了边关的情况,而后又关心圣上的身体,在最末尾才提到想要扩军三万,并给出了扩军的理由,一是防范于未然,二是修建城墙。 柳尘舒把奏折给容昇看一眼:“圣上怎么想?” 容昇粗略扫了眼,就将折子丟了出去:“又是扩军,又是建长城,还不得把国库给搬空,国库里没钱了,我拿什么娶你,这个杜远山居然敢算计你的聘礼,想都别想。” 柳尘舒拿出长辈的姿态:“圣上好好说话。” 容昇稍稍认真了点:“杜远山有问题。” “嗯。”柳尘舒也是这么认为的,“杜远山手底下有好几万人马,都听他调遣,若是他倒戈了,对我们来说是个麻烦,必须要防一手,对了,李瑜呢?” 容昇老实回答:“被我关进大牢了。” 柳尘舒问:“为何?” 容昇哼了一声:“他和芙芷想把你从我身边偷走。” “……”柳尘舒短暂沉默后,吩咐道:“明日把人放出来。” 柳尘舒习惯性用命令人的口吻跟容昇说话了,但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宠后”,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一手遮天的辅政大臣。 “相父,你求我。”容昇十分得寸进尺。 柳尘舒眸色一沉,他长这么大还没求过人,想要的东西,他自己能争取到,用不着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哪怕是跌入泥潭里,被众人践踏的时候,他也不曾开口求过谁。 容昇竟敢要自己求他,胆子越来越肥了,不教训一下怎么行。 突然一个天旋地转,容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一闭一睁,他就被柳尘舒给压在了榻上。 柳尘舒就坐在小容昇上面,他轻轻蹭了蹭,小容昇瞬间膨胀了数倍。 柳尘舒抬脚,踩着容昇的肩,浅淡的唇瓣里,吐出两个十分勾人的字眼:“求我。” 容昇握住柳尘舒的脚腕,额头上憋得冒起青筋,正在突突跳动,眼神也越发幽沉,里面像是藏着一头饿了数日的凶兽,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涎水直流。 容昇的声音变得又沉又哑:“相父,求你。” “把李瑜放了。” “好。” “明日我要回府。” “好……不行。”容昇差点被柳尘舒诱惑到丧失理智,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了:“相父,你好好待在宫里,外面太危险了。” 柳尘舒说:“宫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刺客都已经进宫了,这里不比外面安全多少。 容昇用指腹在柳尘舒脚腕上摩挲:“你若是回去了,世家不会放过你,待在宫里,他们才不敢造次。” 柳尘舒现在是世家的公敌,待在宫里,世家不敢问容昇要人,但要是回到府上,世家们肯定会上门报仇。 容昇说的有几分道理,柳尘舒只得作罢。 容昇的呼吸重了些:“相父,我已经求你了,你可不要翻脸不认。”
第59章 如意郎君 在温汤池里那次,丟了面子,容昇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可不能让相父觉得他不行。 也不知是屋内的火盆烧得太旺了,还是小容昇过于滚烫,柳尘舒竟觉得身上有些热了,他扭动了几下,稍稍挪了下位置,让坐姿更舒适些。 随着柳尘舒的动作,容昇眼神越发深邃,他一手捏着柳尘舒的脚踝,一手掐着柳尘舒的腰。 晕睡数日后,柳尘舒消瘦了许多,以至于容昇单手就能把他的腰给握住大半,要是用点力,说不定会把腰弄折,容昇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道,没有掐得太用力。 “相父………”容昇侧过头在柳尘舒足尖吻了一下,“不要耍赖。” 柳尘舒没有束发,一头墨色长发披散,有几缕落在肩上,很是慵懒随性,在暖黄烛火的照耀下,甚至显得有几分温柔,和往常那副冰冷疏离的模样大相径庭,叫容昇看得心如擂鼓,恨不得立马将他的好相父疼爱一番。 更让容昇怦然心动的一点是,柳尘舒这副温柔的样子,似乎只在他面前出现过,还没有其他人见过柳尘舒这一面,光这么一想,他就激动到浑身颤抖。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后,柳尘舒的心态变了很多,再加之大仇已报,他放下了多年的执念,被仇恨扭曲的内心得以解脱,他彻底释怀了,再也不用将自己周身裹满尖刺,给人的感觉,便是少了几分距离感。 柳尘舒坐在容昇身上,居高临下看过去,“我昏迷这些日,你应该没闲下来过吧,弄了我那么多日,还嫌不够吗?” 容昇就是一头怎么也喂不饱的狼狗,柳尘舒就算是昏迷一整年,他估计也还是玩不够,胃口大得像是饕餮,以后小名就叫饕餮算了。 柳尘舒臀下坐着的小饕餮,块头大得吓人,估计容昇这些年吃下去的东西,都被小饕餮给吸收了。 容昇不满地抗议道:“相父,你是要耍赖吗,我都求你了,怎么可以耍赖。” 柳尘舒一句话回了过去:“我身子虚弱。” 容昇哑然,不再说话了,好不容易才把他的相父给救活,可不能再有什么意外了。 若是容昇有一对狗耳朵的话,此刻肯定是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柳尘舒用脚尖抬起容昇的下巴:“等好些了,让你开荤。” 容昇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睛眨巴眨巴几下,过了半响后,才理解上面那几个字的含义,眼里顿时有了光:“不是骗我吗?” “用不着骗你,我也是人,也有世俗的欲望,互帮互助罢了,不过你要是伺候不好我,可就没有下次了。” 听到前面几句话,容昇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只是个工具,说不定在柳尘舒眼里,他真就只是个人形玉·势。 容昇不悦地皱眉:“相父,我要的可不是互帮互助,你若是只是想要纾解的话,我用嘴帮你也一样。” 他希望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们是灵魂和身心都契合的,而不是简单的互相帮助。 没想到容昇这么较真,柳尘舒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他要是心里没有容昇的话,根本不会让容昇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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