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舒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即回首,摁住容昇的脑袋往下压,寒刃扑了个空。 柳尘舒顺势抬脚,将那把锋利的寒刃踢上天,随便将容昇给甩了出去。 被打掉武器的刺客,又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 百姓们看到有人掏出了武器,纷纷躲开,给他们空出了一块地,正好能让他们大展拳脚。 柳尘舒向来剑不离身,他也拔出了自己的剑,脚尖点地,先一步进攻,剑尖直飞向刺客的面门。 这刺客武功很不错,接住了柳尘舒这一剑,并把人给打飞了出去。 柳尘舒在半空中翻滚了几圈,平安落地,一手执剑,一手撑在地上,抬头瞪向刺客,再度进攻。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从台下打到了台上。 柳尘舒一身张扬的红袍,如火红的枫叶般在台上飞舞,一起一落都带着极致的美感,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给吸引住了,忘了这是在真刀真枪的干,以为这也是在表演,甚至还有人带头鼓掌喝彩。 还好柳尘舒戴了面具,否则就被人认出来,到时可不是喝彩了,而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 容昇扒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走到台子边,本想要上去帮忙的,但看到柳尘舒明显占了上风,他便也跟着台下的看客们一起鼓掌喝彩起来。 柳尘舒负手立在台子边的柱子上,刺客朝他扑来,他脚尖一点,凌空而起,竟有种要朝天上的白玉盘飞去的感觉,这可太厉害了,台下看客疯狂叫好。 那个拿着拨浪鼓的小女孩,拉着她娘的袖子问:“娘,这就是嫦娥仙子吗,好美啊。” 小女孩的娘亲看着台上的柳尘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柳尘舒飞到另一根柱子上,故意耍刺客玩。 那刺客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干脆放弃跟柳尘舒对着干,直接朝着台下的容昇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柳尘舒俯冲过去,一剑捅死了刺客。 鲜血喷溅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人群里才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那个小女孩叫得最大声:“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的娘亲急忙捂住她的眼睛:“妞妞别怕。” 小女孩被吓哭了:“妞妞再也不喜欢嫦娥仙子了!” 大伙四散而逃,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这哪是什么嫦娥仙子,这是活阎王啊。 容昇擦干净脸上喷溅到的血迹,没有一丁点的恐惧或害怕,还能调侃道:“相父,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没什么好报答你的,只能以身相许了。” 柳尘舒拔出剑,无视掉容昇,弯下腰,将小女孩落下的拨浪鼓捡起来,拿在手心里转了转,听着拨浪鼓的声响,一段尘封的回忆涌现出来。 “尘舒,之前的拨浪鼓摔坏了,爹又给你做了个新的,喜不喜欢。” 柳尘舒那时还只有两岁,但已口齿清晰,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新的拨浪鼓,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腻的笑:“喜欢。” 这一段温馨的画面,一闪而过,但柳尘舒还是迅速捕捉到了,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继续转着拨浪鼓。 见柳尘舒竟然童心未泯地玩起拨浪鼓,容昇凑过去说:“尘舒,我给你做一个吧。” 柳尘舒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与容昇对视了一眼,然后破天荒的同意了:“好。” 容昇都觉得很惊喜,同时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真要?” 柳尘舒斜了他一眼,走了。 容昇屁颠屁颠跟上去:“好好好,我给你做,做好了,等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拿出来哄你。” 柳尘舒差点想再度拔剑,好在是忍住了。 风兮找到小吉子后,听到有人说杀人了,他们觉得大事不好,便逆着人流跑过去看,他们猜到应该是首辅动的手。 风兮一边跑,一边合理猜测:“该不会是首辅动手杀了圣上吧。” 小吉子慌了神:“怎么会?” 风兮说:“我看到圣上抱了首辅,首辅大人最讨厌被人碰了,之前府上有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多了首辅几眼,结果眼睛都被抠出来了。” 小吉子一听这话,立马哭起丧来:“呜呜呜,圣上,奴才救驾来迟了。” 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柳尘舒和容昇已经走了,但那名刺客的尸体还在,倒在血泊之中,周围一堆人围着。 小吉子拨开那群人,跪在尸体旁痛哭:“圣上,奴才来迟了。” 风兮及时反应过来,拖走小吉子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那个不是圣上。” 小吉子的眼睛被泪水给糊住了,擦掉后才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是刺客。 之后风兮带着小吉子找到了首辅和圣上。 小吉子泪汪汪地看着容昇:“圣上,你还活着。” 容昇黏在柳尘舒身上,半天都舍不得挪开的目光,终于还是移开了,朝着小吉子瞪过去:“朕还活着,你很失望吗?” 小吉子连连摆手:“没有,只是听风兮说……您抱了首辅,所以奴才担心您。” 抱了首辅,竟然还活得好好的,小吉子感到不可思议。 容昇收回视线:“下次出来逛让风兮牵着你,没头没脑的。” “回府吧。”柳尘舒逛累了。 容昇赶紧跟上去:“相父,你觉得那刺客是谁派来的?” 以往的刺客都是偷偷摸摸下手,而今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容昇动手,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 容昇现在只是傀儡皇帝都杀不掉的话,等他拿回政权后,就更杀不掉了,所以那些人才会着急。 柳尘舒提着剑走在前头,“圣上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容昇配合地说道:“我要死,也只能死在相父手里。” “哼。”柳尘舒哼笑了一声,对容昇的回答很满意。 回到府上,容昇没有着急休息,而是研究起拨浪鼓来。 小吉子来添灯油时,见圣上拿着小拨浪鼓在玩,便说:“圣上若是喜欢这小玩意,可以让工匠做个更好的。” 容昇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是你家首辅喜欢。” 首辅喜欢拨浪鼓?小吉子只觉得惊悚。
第31章 深层朝廷 翌日,容昇一早便开始忙着做拨浪鼓,命人找来了羊皮、牛皮和蛇皮,从中挑选最适合的来做,甚至还特意命人从宫里的房梁上取一截金丝楠木下来,用来做手柄。 很快整个府上的人都知道圣上要做拨浪鼓了,这事也传到了那些幕僚的耳朵里。 展轻正拿着一本诗集在院中边踱步边背诵,这时他一个同乡前来串门。 展轻放下诗集,为这位同乡倒茶:“张兄,坐下喝口茶。” 张言坐下,瞧着展轻一大早就在用功,叹道:“你倒是上进,圣上若是也能这般上进就好了。” 因为是同乡,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比别人密切,展轻那点小心思没有藏着掖着,都告知给了张言,张言在他的撺掇下,也起了异心,想要为圣上效力,毕竟圣上才是正统皇帝,效忠圣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效忠奸臣,死后下黄泉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为了不让家族祖辈蒙羞,张言毅然决然答应和展轻同谋,想要为皇上效一份力,做一个有骨气的忠君之士。 可他们有心却无力,因为完全找不到机会效忠,圣上跟他们想象中那种有野心的君王很不一样,并不是说圣上没有野心,而是圣上的野心似乎不在扳倒柳尘舒上,这就把他们给搞迷糊了,都不知道该怎么为圣上办事。 展轻坐下询问道:“张兄为何叹气?” 张言摇头:“圣上成日里不是在刻竹笛,就是在刻簪子,现在又做起拨浪鼓来了,圣贤书怕是一页都没看过,圣上的确是聪慧过人,可继续荒废下去,只怕难堪大任,难成大器啊。” 展轻持不一样的看法:“我看未必,圣上说不定是在藏拙,手里没有实权,只是能任首辅摆布,这种情况之下,圣上唯有藏拙才能自保,张兄不必担心。” 府上耳目众多,柳尘舒派了人时刻在暗中盯着他们,张言抬手示意展轻说话声小点,小心隔墙有耳。 展轻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今圣上也不小了,朝中又有不少大臣暗地里拥护圣上,只等首辅一死,一切便可成,可我看圣上完全没有要动手杀首辅的意思。” “我也看出来了。”昨日那场府宴上,圣上一直盯着首辅看,那眼神柔得都能出水了,张言只在自家嫂嫂眼里看到过,但他嫂嫂看的人是他大哥,而圣上看的人却是首辅,还一口一个相父叫得很甜。 “莫非………” “莫非………”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了个莫非后,都停顿了下来。 展轻率先说:“莫非圣上对首辅……” 说了一半展轻就没再说下去,剩下的让张言补充,张言很有默契地将他剩下的话说出来:“有了父子之情。” 展轻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圣上小时一直待在宫外,从未见过先帝,自然就缺失了父爱,所以圣上才会在首辅身上找补回来,将首辅视为亲生父亲,因此才舍不得下手,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张言再度叹气:“圣上重情重义,只怕很难下定决定扳倒首辅,咱们先暗中观察观察吧。” 他们也是想不到,圣上过得那么屈辱,竟然还能对常年折辱他的首辅,生出父子之情。 容昇专心地研究怎么做拨浪鼓,至于外人怎么说他,他完全不在乎,说他藏拙,其实并不是,他单纯就是太无聊了,朝政都由柳尘舒处理,他没事做,不就只能弄点手工打发时间。 “圣上,首辅待会要出门了。”小吉子刚才去膳房端点心时打探到的消息。 容昇停下手中的动作,“出门做什么?” 小吉子歪头说:“好像是要去杜老将军府上,听说老将军昨夜在家宴上不小心多喝了几杯,然后人就过去了。” 容昇眉头一拧:“这么巧。” 杜老将军的死太蹊跷了,即便他年纪大了,但也不至于喝几杯酒就醉死了,毕竟老将军当年上战场的时候,都是酒不离身的,一向很能喝酒。 柳尘舒准备亲自去一趟将军府,应该是知道这事蹊跷,打算上门去查一查。 容昇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去找柳尘舒。 “相父,我与你一同去。”容昇不放心柳尘舒一个人去。 柳尘舒没有说什么,只是大步往前走。 不拒绝就是答应了,容昇快步跟上去:“此事过于蹊跷,我猜老将军是被人灭口了,相父,你觉得呢。” 柳尘舒的眼神沉稳又锐利,“嗯。” 若老将军真是被人故意害死的,那么事情就变得危险起来了。 柳尘舒如今都已经坐到了能只手遮天的位置上,可还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杀人灭口,这说明敌人是个非常棘手的存在,更可怕的是敌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他们,并且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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