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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时间:2023-08-21 02:00:17  状态:完结  作者:乾凌踏月

  他听不见朱翊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说了什么,只能听到晏闻毫无波动的疏离声线。

  “祝大人要放河灯祭祀先祖,没有空陪殿下赏灯,还是由下官代劳,不知祝大人意下如何?”

  眼里的秦淮飘渺灯火成了一团团化不开的颜色,他听到自己回道,“下官家中还有祭礼,先行告退。”

  朱翊婧本来也没真打算邀他同游,如愿气了人后就被晏闻牵走了。

  他没去看,而是转身跟净澜走水路回家。

  天上月亮圆满,人间亦是如此,他坐在船头看着岸边成双成对的人,忽然就对净澜道,“王公爷家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净澜撑着篙,差点没一头从船上栽下去。

  祝襄眼瞧着京中名门定亲的定亲,成婚的成婚,嘴里虽然说着随祝约折腾,还是暗中安排了不少媒人往侯府跑。

  只不过祝约之前统统给拒了,结果拒了一次还有下次。媒人近来又跟他说王公爷家的嫡三小姐到了嫁龄,生的貌美如花还仰慕他多年,她想撮合二人相看一番。

  祝约前几日已说了不必,这会儿倒是茫然了。

  拒过一次再相看原本是不合规矩的,结果媒人听了他的意思大喜过望。她收了祝襄的银子至今没能撮合成一桩正着急着,好不容易逮到祝约松口,当天就上了王家的门。

  小沧洲上,隔着一扇纱屏。

  王容歌依言赴约,祝约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看见一道端庄的身影和水蓝色的及地衣摆。

  他直觉那是个端庄秀美的女子,正寻着话题有意相聊,王容歌已经先他一步开了口。

  “小女曾于当年贡院榜下隔帘得见小侯爷一面,心生爱慕多年,媒人说亲时期盼许久,不料小侯爷却不愿。”

  王容歌没有责怪,声音柔柔地荡在秦淮的风里,“今日小女前来,只想求小侯爷解惑。”

  虽已让媒人带过歉信,他还是生出些愧疚,轻声道,“小姐请问。”

  王容歌似是顿了顿,她像是知道这个问题不妥,还是坚定地开了口。

  “小侯爷拒了公府是真如媒人所言偶发寒疾,还是心中已有思慕之人,而今那人拒了你,方才回头想起小女?”

  河上清风掠过,隔着一层雾影纱,祝约许久未曾言语。

  王容歌说得对也不对,他什么都没告诉过晏闻,谈何拒绝?

  两厢静默许久,王容歌了然,反倒带了些羞怯,“小女无意论小侯爷的是非,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决断。若是小侯爷真是生了寒疾,抑或是心中已放下那人,小女愿嫁入侯府与君长久相知。”

  “若是放不下......小女也是家中娇惯长大,自问未曾情根深种,以至于能忍夫君心有所属。”

  冬日寒风烈烈,祝约被她的话惊醒,他忽然明白自己差点做了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若是真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世家小姐,却始终无法放下晏闻,这个占着侯府少夫人之名的女子会有多荒唐的一生。

  小沧州上,他突然庆幸自己遇到的是王容歌,一个敢说敢做,绝不委曲求全的姑娘。

  那日他向王容歌承认了心中尚有未忘之人,表了歉意。王容歌未曾生气,与他行礼道别,离开时水蓝色的身影像是阵风,再也没有出现过。

  二人此番相谈并未传出去,无人知晓侯府公府还有这段孽缘。

  此后他依王容歌所言,既然忘不掉晏闻,就再也没应允过媒人相邀。

  承泽四年的时候,他才听说王容歌顶着家中的不满,下嫁给了新科一个小官,外放豫州府,过得虽不比从前富贵,夫妻恩爱携手倒也算佳话。

  听到消息时,他正在国子监里自己和自己下棋,盯着眼前的棋盘愣神了许久。

  王容歌洒脱,好像错过一次就真的错过了,再无回头的余地,所以放手果断又利落。

  让他羡慕又佩服。

  他此生只动过两次寻他人相伴的念头,一是闯入侯府说喜欢他,后来三宫六院在侧的朱端;二是赴约前说爱慕他,宴后断然离去的王容歌。

  朱端是太过荒唐,王容歌是太过清明。

  如今晏闻盘问他的过去,他略过上元二人相遇一事,其余没什么好藏的,尽数说了出来。

  晏闻抱着他没松过手,正事早已忘了个干净,他委屈道,“我知道我这人对越喜欢的人越不讲理,就想找事儿,让你多在乎在乎我是怎么想的。也好以身作则教教你怎么找我的事儿,总憋着心里不难受啊?”

  “能怎么办?翻陈芝麻烂谷子然后打你一顿?”

  祝约失笑,他性格如此不爱计较,在晏闻这儿倒成了闷葫芦生闷气。

  眼见晏闻还一脸期许的盯着他,他只好遵循晏闻的教导。

  “那我找事儿了你可别恼......朱翊婧和祖梧这事儿你怎么看?”

  若说从前他只是不喜朱端乱来,那对朱翊婧就是还有几分当作妹妹的疼惜。

  她的种种作为在自己眼中不过是小女儿家身份尊贵所以养得娇气。

  然而在她打了朱婳,扔了周皎的衣服,又给晏闻下药后。那点疼惜全然空了,只剩无边的不解和漠然。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做的许多事情早就磨没了从前的情谊。如今想起来不过是好好一个姑娘家自甘轻贱,让人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晏闻从不避讳谈起她,微拧了眉毛,叹道,“当年在梅里时不管她是装的温良还是真的,毕竟是个好姑娘。后来朱端捡了个皇帝做,封了她长公主,小时候受苦,一朝扬眉吐气,性子别扭我也能明白。但她后来不知怎的......越来越古怪。”

  疑心深重,派人将他围得密不透风,栓条狗一样拴着,一不顺意就发怒。

  后来他说要辞官,竟派李晦直指他是“无官无位之辈”,从前说过的“不嫌弃门第之别,只为了他这个人”一夕全成空话。

  一直忍让是个人都会累的,到最后他甚至怀疑是否从很早开始,朱翊婧就是在哄骗他,好帮朱端扶持皇党一派。

  “她陷害我不成,将计就计从了祖梧是为了自保。”晏闻分析道,“朱端虽然要送她和亲,可说到底他们兄妹是拧成一股的,舍一个妹妹拉拢祖梧是合算的买卖。祖梧好色,上钩实属正常。只可惜他们兄妹俩走上绝处,只能看见祖梧有用之处,看不见他的野心。”

  祖梧的底气终究来自东南水师和京口。

  祝约道,“你方才说能动用宋旵?”

  晏闻闻言胸有成竹般一笑,“接管鸿胪和礼部,我总得知道些东西,言过非探不出来......不能说明我探不出来。”

  “宋昶一直在关照这个弟弟宋旵。还有......宋氏父子大内决裂后,宋平章曾留了一封信给我。”

第81章 七寸

  当初给宋旭设套让宋氏父子彻底决裂,晏闻就想到过宋远柏老奸巨猾,会猜到是他下的黑手。

  但他没料到宋远柏真的胆大包天,直接在洞玄山雇杀手刺杀朱翊婧。

  那批刺客不止一拨人,还有暗杀祝约的锦衣卫。最终几方混战,洞玄山可谓一片狼籍。

  他见到受惊的朱翊婧和重伤的祝约,一怒之下派人去请宋远柏,却得到了这个老狐狸已准备辞官归隐的消息。

  宋旭之死有他包庇纵容的一份力,宋远柏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他对朱翊婧不敢下死手也仅是泄愤,外加警告警告晏闻和皇帝。

  真冷静下来后,他是不愿再和皇城司扯上关系的。

  宋远柏已经太老了,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身上的担子也该卸下,交给子孙后代去背了。

  他从年轻时就没指望过宋旭这个无能长子成事,从一开始他看中的就是宋昶。

  如今也算用自己和宋旭的命替二子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但这样这样的康庄大道又让他心悸不已。

  混迹官场多年,没点眼力根本活不到今日的年纪。

  他和梁瞻世教导过朱端,朱端因为从前祥初帝宋妃是他的族亲,所以始终对他不冷不热,最后让晏闻算计宋家也没念着半点师恩手软。

  宋昶归于皇党,可这样一个皇党又能撑住多少时日?

  宋远柏坐立难安,他心知肚明宋昶生了怨气不想见他,只得在告老还乡之前给晏闻送了一封信。

  信中没有提及承泽帝是否能坐稳这个皇位,只承认了自己的从前的过错和对宋昶的歉疚,最后警示二子适时认清前路,不论如何要保护好宋家幼弟。

  那时晏闻于他已经算是死敌,但宋远柏还是选择把信给了这个后生。

  德元至承泽隔了三代,都是出身一甲,都曾得过皇帝重用平步青云。宋远柏一双老眼看了太多,他能看出年轻的权臣心中所想。

  晏闻从没有为官弄权的意图,他仅仅是在帮心中所念之人。

  等某一日朱端装不下去,康南拴不住他了,天也就变了。

  若说恨晏闻,宋远柏知道自己肯定是恨的,亲子被杀焉能不恨?

  若说指望也是有指望的,宋家满门荣耀不能被一个欺男霸女的宋旭断在此处。

  晏闻看过那封信,离京之前找了宋旵,已将那封信由他之手交予了宋昶。

  祖梧是宋昶的师,宋远柏是宋昶的父,如何抉择全在于宋昶这个人。

  “祖梧有提拔恩情,宋远柏待他恶劣至此,宋昶真的会听那封信所言吗?”

  祝约明白的晏闻的意图,调动三大营才能与祖梧一战,然而若是能策反宋昶,京口十万归于秦王,祖梧谋反一定是死局。

  “我想赌一赌罢了。宋昶当年在东南水师混得好好的,突然自立门户去往京口,他跟祖梧发生了什么?师徒情分多深?我统统不知道。但我提拔过宋旵,他是个好孩子,也曾告诉我这位二哥对他十分照顾。”

  晏闻道,“宋旵是宋家老幺,若是宋昶不愿追随秦王,祖梧一旦兵败,宋旵也活不了。他如果能顾及这一点,什么都好了。”

  祝约猜不到这场赌局有多少胜算,叹道,“就怕他觉得祖梧能反,不顾亲弟死活,孤注一掷。”

  晏闻看着祝约沉下去的脸色,笑着揉了揉他的嘴角。

  他倒不甚担心,哄道,“赌赢了有赌赢的办法,输了有输了的办法。我这个赌徒手里从不会有真正的一败涂地,就算他铁了心帮祖梧反,我也有计抗之。”

  “有谢原在,就算宋昶真的一条道走到黑,也没什么可怕的。”

  祝约没有追问他有什么办法,晏闻想告诉他自然会说。

  他能想到的只有在秦王府做谋士的谢风野。

  只不过谢原那些家伙一旦拿出来,就不止是血流成河那么简单了。他救下谢原的初衷绝非要他一起谋反,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能动用火器。

  正思索着,祝约觉得腰间陡然一紧。

  晏闻已然单手抱着他解开了玉带勾,另一只手已经将窗子关严实了,话出口也变得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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