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停住手中的动作,就这般看着薛映,薛映继续道:“这些花下午都是你腾挪的,我什么都没有干的,自是不会累着的,你放心的。”他顿了下,又继续保证道:“我会乖乖听你的话的,不会多干了什么活,伤着自己的。” 温承听着薛映一句一句的保证,心里的感觉愈发难明。今日下午一番忙碌,他原是想让薛映知道,端王府的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薛映可以随意支使。府里面的物件,也是可以随意处置的。 他希望薛映能在他们的家中无拘无束,可没想到薛映竟是会如此做答,坦诚又真率,像是一只露出自己肚皮的小动物,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不过他愿意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已是一种极好的表态。温承蹲着身子,答应道:“好,以后不可累着了,谁若是支使不动,都要告诉我。” “好。”薛映答应道。
第33章 午饭时,温承和薛映并肩行到花房,晚饭前,二人携手回了主院。一路上,薛映都能感受到温承将自己的手抓握得牢牢的,直到回去,方才松开。 薛映自觉自己可以走路,可温承对他总有点关心过余,自己刚刚有承诺过温承会听话,老老实实地任温承半牵半扶着,就这般靠在温承的身上。他的侧脸正好能靠在温承的肩膀上,他知道温承比自己身量高,而且常年习武,体型比自己健壮许多,每次都能很轻易地将自己背起来,抱起来。 他渐渐靠了过去,靠在了温承的肩膀上。温承偏头看了下,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揽住薛映的腰让他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秋深后天黑得越来越早,傍晚时分,王府道旁两侧的灯已然点好,道旁两次的灯笼散发着暖红色的光,晕染在两个人的身上,薛映的视角里能看清楚温承近在咫尺的下颌与唇角,他忍不住多瞧几眼,并没有太在意脚下的路,就一直这么看着他。横竖有温承扶着自己,也不用担心会摔倒。 这般歪靠着走了一路,直到前面,薛映方才想起来四周随扈,瞥了他们一眼,皆是默契地垂首走路,没有往这边瞧,心里逐渐觉得理直气壮起来。他只是靠了靠自己的夫君,于他们的家中,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回了房中,温承将薛映携到榻上,早有人唤了大夫过来,上前请了脉。倒没什么事情,只说前阵子吃少了,致使气血两虚。 话说得委婉,王大夫是个谨慎人,亦是不会提及先前别院之事。薛映闻言倒是想起早年在家中时,上了年纪的婆婆们会说,有了孕便是双身子,必得每日食水尽够,保养得宜。 眼下看来,无论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孩子,都该好好吃。他想起下午在花房中看到温承眼神中流露出的自责,想着该养好身体,不教人担心。 很快晚饭摆了上来,温承将薛映拘在榻上,又亲手喂他,这一顿饭较之午间又多吃了不少,慢慢地,一碗饭逐渐见底。 薛映虽一心想多吃点,可吃得有点撑了,忙拦道:“似乎也不需要吃这么多。” 温承放下碗筷,他从前在军营里见人吃饭,多是狼吞虎咽,若是几日行军,更似饿鬼投胎,在他看来,薛映便是吃上这一碗饭,也不显得吃饭多了。只是他回忆着相识以来的时光,薛映一直食欲不振,神思不属,略吃几口饭就饱了。明明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总吃这么点子东西,怪不得会腿疼。他明白加餐不是一日之功,也不勉强,递了擦脸的帕子,至旁边端了碗筷自用起来。 吃过饭又略喝了会儿茶,洗漱之后,两人很早便已歇下。 接下来的时日,两人在家中无事,要么去一会儿花房,抑或叫一班小戏,令几名伶人,清清静静的弹唱,每日皆是不重样的小玩意儿。可两个人时常只听得一会儿,又寻了地方黏在一处。 薛映每日想做点什么,说与温承自是无有不应的。他只觉温承对自己百依百顺,自记事后从没像现在一般日日省心,每日都是笑意盈然。 安恬地躺在床上,薛映困意渐生,即将入睡之际,忽得想起一件事情来,又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温承,问道:“你不需要起床练剑了么?” “我如今多是午后练剑。”温承道。 薛映想起来近来嗜睡,午饭后时常要睡上半个多时辰,而每次睡着和醒来,就能看见温承守在自己一旁,他以为温承没有午睡的习惯,原来是去练剑了。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练。”薛映困倦,脑子里却挣出几分清明来,一字一句地说。 “好。”温承答应着,薛映见他答允,满意睡下。 看着薛映一脸惬意满足,温承心下不由叹息。 他希望薛映能对他有所要求,哪怕是骄纵一点也无甚干系。可薛映每每只是同自己待在一起便会心满意足。浸润在这般全心全意的爱慕里,让温承心里熨帖,也更让他心里更加怜惜薛映。 闲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婚假结束的前夜,薛映一案开始惆怅。这几日两人朝夕相对,情意更浓,一想到明日会一天见不着人,他心里满是不舍。 虽未到冬日,为着薛映不惯京城天气,屋里整日暖烘烘的。夜里外面风声很大,想到温承明日又要出门,薛映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更加亲近地靠近了温承的怀中。 温承躺在床上伸手帮薛映揉捏着小腿,自那日之后,每晚皆是如此,见薛映几乎是蜷在自己怀中,他不免担心:“冷么?” 薛映没答话,只是缩着,不肯动,含混摇了摇头,并不说什么。 温承疑惑了下,抬手盖在薛映额头上,并没有发烧,松了口气。 薛映见他误会,到底怕他担心,缩在被子里的头仰起来,小声解释道:“我没有事,也不冷。” 温承听着薛映瓮声瓮气地说着,忽而了然,轻轻笑了笑。 薛映听到沉闷的笑声从自己耳侧传来,像是一把细密羽毛落了上去,酥酥痒痒的感觉蔓延到自己全身。他呼吸微微一滞,直觉不妙,又要往后退。 温承的臂弯一动没动,牢固地将薛映圈在怀里,没有让他逃开。他低头轻轻亲了一下薛映的额头,另一只揉捏着怀里人小腿的手慢慢上移。 随着温承的动作,薛映微微睁大了眼睛,身体慢慢软了下来。温承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双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薛映的反应。 自夜里躺下之后,薛映一直蜷缩在被子里面,本就有点闷气,现在更是昏昏沉沉,只觉得全身如同浸润在热水里,起起伏伏,没有着力的地方,难耐得紧了,偏又逃不出去。他忍耐许久,终于还是想要阻拦温承的动作,胡乱抓了两把握在了温承的手腕上面。 “没事的。”温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乖一点。” 薛映轻轻蹙着眉头,缓缓明白过来温承话里的意思,慢慢松开了手,又抬手抓在了床单上,算是找到了另一个着力的地方。 和薛映相处的这些时日,温承很容易感受到薛映骨子里非常温顺的一面,他时常觉得他太乖了,容易被人欺负。这世间人,时常是看人下菜碟的,他这副样子,过去想是吃过不少苦头。他想薛映从今以后,可以变得凶一点,这样起码不会被那起欺软怕硬的人盯上。 可眼下,温承发现自己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他低头看着怀里乖觉地承受他摆弄的薛映,忽而内心生出了些更隐秘的一些想法。念头甫一浮现在脑海里面,温承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下呼吸,将左手从薛映的背后收回,轻轻握住薛映紧攥在床单上的手。他的手轻而易举的环在薛映的手背上面,整个包裹住,拇指则按揉着薛映的手心,轻轻地打着圈。 明明只是一个安抚的动作,并没有狎昵意味,却因着另一只手的动作变得意味不明起来。薛映被温承一只手按揉着,一只手抚弄着,只感目眩神迷,意识变得迷离不清。 床边的烛光微微晃动着,温承让人打水拧了帕子,洗了手,用热巾帕给薛映擦了脸上的汗珠,重又打发人下去,问到:“讨厌这样吗?” 薛映身体依旧微微发抖,用了很长时间才将意识从水里抽离,摇了摇头。因着幅度很小,像是在被子轻轻蹭了下上,幅度很小,不细瞧瞧不清楚。 温承躺回被子里,吹灭了床边的灯烛,揽住仍在细细喘气的薛映,方才又问道:“喜欢这样吗?” 薛映点点头,却听到温承发出一点气音,似乎是在疑问。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如今屋里没有一丁点光影,他摇头点头并不能被人瞧见。他想要蒙混过关,可却又在模糊中感受到温承朝自己凑了过来,似乎是将侧脸靠近了自己的唇边,想要听清楚他的话。 薛映见他如此,只好道:“喜欢的。”几个字轻轻吐出,他想起方才,温承时不时吻着自己的唇角,脸颊,额头,那样珍之重之的态度,好像怀中是什么稀世珍宝。他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又怎么会不喜欢这种感觉呢。 温承听到这几个字,眼里蕴着的笑意掩映在沉沉夜色里,他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掖了掖薛映身后的被子。 极黑的环境里,眼睛会慢慢适应昏暗的光线,模糊看到轮廓,薛映看着温承贴靠着自己压好被子,又看着他稍稍回退,但又离自己极近。他看着面前的面容,忽而想起下午的事情,眼下这张脸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从锦被里抽出手,试探着摸到温承的脸上,薄唇,高挺的鼻梁,锋锐的眉眼,轮廓发现在脑海里。 曾在一本相书上看过说,这样的长相看起来并不好相与。又听府中人的只言片语,薛映知道温承年少时便时常冷着一张脸,后来手握重兵,威势更胜,旁人见到他一心只想避开,哪会想与他亲近。 他其实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张脸产生旖旎情丝,但只要一靠近他便会心生欢喜,想是世间缘分委实玄妙,只消一眼机会魂牵梦萦。 温承在黑夜中一动没动,任由薛映触碰自己的面容,过了不知多久,在薛映收回手的间隙,温承握住薛映的手,吻了上去。 吻得并不激烈,只是浅尝了几下唇齿间的茉莉余香,温承便将薛映环在自己怀中,一起沉入黑甜梦乡。
第34章 薛映坐在花厅里,守着满室的灯烛,自婚假结束之后,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便开始等待温承。 暮色渐沉,温承骑着马行至王府侧门,早有人迎了上去。步至前殿时,侍从们已经同他说过薛映一日起居。这几日,虽不在府中,可薛映每日做了什么,吃了多少,事无巨细,都有人报与他知晓。 到了门前,旁边早有人将门帘掀开,温承看着薛映从座椅上站起来,见那一双蓝色的眸子一瞬间如湖水般潋滟起来,心情跟着变好。一日的案牍劳形,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等急了么?”温承问道。 薛映凑到他旁边,只是摇头。随侍在温承的身后放着外裳,有人在端水递帕子预备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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