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抱着,两人难舍难分地吻在了一起。 不知何时,被压在门板上的人反成了容诀,他被殷无秽抬起脸,用力地紧紧吻住。 容诀起先环住他的腰身回应,但很快的,他有些承受不住,想开口叫殷无秽停下。 可他甫一张开口,却被殷无秽入了来,更深地拥吻他。 呼吸被尽数掠夺,唇舌被紧紧攫取。容诀连抓着殷无秽衣裳的手指都使不上力气,渐渐地反而要依靠殷无秽来支撑。 殷无秽一手捧着他后脑勺垫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揽着容诀腰好让他借力,又吻了好半晌两人方才如胶似漆地分开。 “我先换身衣服。”殷无秽松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道。 容诀唇瓣水润,连眼尾都是红的,有点失焦,他道:“嗯。” 他看着殷无秽脱下湿淋淋的盔甲和外衣,又换上干净的,眼睫微微扑簌。等殷无秽系腰封的时候过去帮他整理平整,扣了起来。 殷无秽任由容诀在自己腰间动作,等他做完,没有忍住又抱住他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我等会去军营,你过去吗?” 他不在的时候,情报容诀应该已经掌握了。 今日的战况,他晚上回来会另告诉容诀,有些不能和将士说的,事无巨细,殷无秽都会与他说。 “不去了。”容诀心定下来。 最终决战还要几日功夫,把我军缺陷问题补足。但在这之前,容诀想通了另一件事。 “好。”殷无秽摸了摸他脸,都依他,“那你好好休息,稍后我让人给你送膳过来。” 容诀颔首:“我先去军医那一趟。” 殷无秽立刻警惕地:“怎么了?你受伤了?” 容诀失笑摇头:“是你受伤了,这里破了都不知道吗?” 容诀手抚上殷无秽眉鬓,这里都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殷无秽身上也是,细细碎碎的伤口不知凡几。 不过并不是什么大伤,殷无秽干脆连药都不上了。 他也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上好的金疮药,这点小伤压根不值一提,不需要劳容诀特意去军医处一趟。 不过容诀说什么便是什么,得利的是自己,殷无秽一口应了,“嗯。”他依依不舍地目送容诀离开,拾掇好自己,提前去了中心营帐。 容诀确实是去了军医那里,不过他并不是去拿伤药,而是旁的东西。 这个决定也并不是什么一时兴起,从他后悔的那一刻开始,容诀就在思忖了。 如今与过去不同,当初他死遁出宫时想的是和殷无秽各自两宽,这样即是最好。 可是现在,他不满足于此了。仅仅是这样,两人都难受得紧,何苦如此,何至如此。 他的底线被一次次地降低打破,被殷无秽打破,更被他自己。 殷无秽因为担心要强行送他离开,他不愿意,气到喊他的名字,那一刻什么阶级尊卑、礼仪规矩,通通被抛之脑后。 对他来说,殷无秽只是殷无秽,和旁的任何身份都没有关系。他生气了,质问的也只是殷无秽。 这是第一次,此后也是无数次。 被殷无秽知晓心思,被他诘问,容诀又何尝不心痛,拒绝他实非他所愿,可他只能如此。 但后来,这最后一道底线也被打破了。 他是爱他的,心跳如擂,浑身的每一处都在昭示着接受,催促他迎合。仅凭意志,容诀实在是受不了了,容许殷无秽吻他。 自此,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殷无秽热切地喜欢着他,他能感受到青年炽热的情绪,因为他也同样如此。 两情相悦,他再也无法拒绝,便默认了此后的一切事情。 殷无秽的主动,他的默认,便是最好的干柴烈火,一点火星,即刻就能燎原。 他们都沉溺其中。 容诀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那个梦境,和逃出生天却仍受了伤的殷无秽,总是教他心里不踏实。 容诀仿佛行走在云端上,稍有不慎,便会摔地粉身碎骨。 他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根风筝线,拴住那头的殷无秽,好让他在危险来临之际有那么一丝牵挂。这牵挂教他舍不得,离不去,魂牵梦萦,即使倾尽一切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拼了命地回来,连死神也休想带走。 殷无秽向来是很听他话的,不管他说什么,都能教殷无秽答应。 可是这个,说了不顶用。不是殷无秽不上心,而是,他要教殷无秽不仅仅是嘴上答应,脑子潜意识记得,他周身的一切,甚至是每一个细胞,都要深刻记住,记住那一刻的感觉,记住他要回来。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回到他身边。 曾经容诀想要的是长久,可当鲜血淋漓的现实摆到眼前,让他连朝暮都成了奢望。 那么,既然如此,他想要的,就是永恒。 哪怕如烟花般短暂,他也不再后悔了。 这场决战之后,如果他们都还好好的,回到宫中,日后是不伦的君臣关系也不要紧。就算以后殷无秽真走上了那条所有帝王都会殊途同归的无情路,他也不再抱憾了。 如果他们没能活下来,那么到这里,便是最终,即为永恒。 这样的一条路也挺不错,至少容诀不会后悔当初拒绝了殷无秽,让两人都抱憾终身。 容诀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任何选择都无法十全十美。 但针砭利弊之后,他会从心,选择自己最想要也最值得的那一个,从而达成所愿。 现在,便是时候了。 容诀拿完东西从军医处回来,恰逢殷无秽让人另给他做的午膳也送到了,他用过之后旋即命人备水。 他要沐浴,顺带着梳理好自己。 从铜镜中看,这张脸姿容艳绝,仍是好看的,岁月几乎没在上面刻下什么痕迹。 其实也说不准,或许哪一日时光就不再留情,教他韶华逝去,殷无秽也不再喜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任何时候,他总能提前应变。 殷无秽如果有了更好的选择,他也不拦他。 但在今日,此时此刻,他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也是他最爱的时候。 容诀重新疏了发,其他的倒也无甚收拾。弄好一切,天都要黑了,殷无秽还没有回来。 容诀一点也不着急,他算着时间,等殷无秽一回来便可以开饭。 殷无秽没有叫他等太久,时间和容诀料想的差不多,殷无秽一办完正事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容诀见状,命人将饭菜上了,和他一起用晚膳。 不知道是不是殷无秽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容诀哪里不太对劲,他从未如此的……不好形容。 殷无秽知道他这人极难伺候,时常不高兴。而且容诀还从不摆在脸上,等殷无秽看到他皮笑肉不笑,或是哂笑刺人的时候才知道。 可是今晚的容诀有一种别样的、类似于柔情的感觉,他好像十足的耐心,做事从容。 明明那张脸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哪里都不一样了。 好怪。 殷无秽有点心慌,容诀该不会是想要离开他吧,不然做什么这么古怪。 他死遁出宫之前,殷无秽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容诀也非常好说话。明明两人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容诀还是给他抱了。 他当时年少无知,以为这是容诀答应他转好的征兆,不想容诀是打算离开了。 今日好像场景再现,殷无秽下意识心里一紧。 连晚上吃饭都没有平时多,一直小心翼翼觑着容诀的反应,而他竟然也没有意识到。殷无秽心脏狠狠一跳,容诀这是果真要走的意思么。 殷无秽顿时饭都吃不下去了,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吃好了?”容诀莞尔问他。 “嗯。”殷无秽心情忐忑地点了下头。 “那就去洗漱吧。”容诀笑地愈发温柔,殷无秽下意识顺从了他的话,心里却更慌了。 实在不行,等上榻后先将人亲到意乱情迷,再趁机问问?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殷无秽心神不宁地洗漱,整理好自己。就在他要宽衣的时候,已经洗漱妥帖换了身衣服的容诀自他身后走来,道:“咱家帮陛下宽衣。” 殷无秽尽量稳住表情:“嗯。” 容诀便笑意吟吟地绕到他身前,殷无秽看见他只穿了件薄薄的中衣,外头披了一件月白罩衫,头发也松开散在身后。 容诀微微垂首,伸手去解他的腰封。殷无秽光是看着他,就情不自禁呼吸急促,喉结上下一攒。 容诀离他好近,殷无秽不只是心慌,都怕了。 唯恐自己忍受不住,一时冲动把人给办了。 殷无秽终于意识过来,容诀今晚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的穿着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和平常一样,只是,他光是散开头发,换了个温情脉脉的眼神,殷无秽一直牢牢维系的理智就瞬间崩塌了。呼吸凌乱,眼神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容诀这是在考验他的定力吗?殷无秽真的感到崩溃。 他有点受不了了,想要落荒而逃。 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变化,容诀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根手指没入了殷无秽的腰封,没有解开,而是轻轻拨了一下。 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青年一个大喘气,再也忍耐不住了。 下一瞬,容诀的下颌就被殷无秽抬起。青年的眼眸危险一眯,声音低沉地不像话:“你在做什么?” 容诀面上仍自岿然不动,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笑了一下,姿态从容牢牢占据上风:“陛下不喜欢吗?” 殷无秽登时呼吸一紧,再也忍受不住捧住容诀的后脑勺,重重吻了上去。 吻到容诀手都没力气再去解他的腰封,方才被放开。 “你还想要做什么,知道后果了吗?”殷无秽目光凶险地盯着他,也是警告。 因为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神智游走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不想,容诀竟笑的愈发上扬了,昳丽横生。他手指一扯,殷无秽腰封被轻易解开,拿捏在他手上。 “什么后果?陛下想要如何?” 容诀骄矜一仰脸,这其实是个很放肆的姿态和神色,堪称大不敬。 殷无秽却并不在意,他甚至,要好声好气地去求容诀了。 欲壑难忍,容诀简直是在拱火。 他捉住容诀作乱的手,带着一丝恳求的话音艰涩道:“不要闹了,孤求你。没有什么后果,孤敢罚你么,你别再……折腾孤就好……” 话音未落,殷无秽呼吸猝然一停,他的瞳孔狠狠震颤,竟是不敢向下看。 容诀抱住了他,在他怀里抬起脸,眯着眼睛莞尔笑:“陛下怎么不低头,你不看看咱家吗?” 殷无秽难受地直仰头,双手挡住自己想要推开容诀,却怎么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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