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映菡参军前就已经脱离了余家,她如今的姓氏是作假的,以免皇上忌惮后妃的母族有在军中立功的人。 皇上忽然被纠正,他正是敏感多疑得时候,脾气大的很,将夏哲颜无故斥骂了一顿。 说起要让谁去拦截于映菡,慕睿聪又开口:“父皇,于映菡回京不知所为何事,若是有事要奏,朝廷派了兵无拦截,反而引起于映菡心寒。若是她不怀好意蓄意谋反,贸然冲突起来也不是好事。所以依儿臣之见,不如派个脚程快方便回来传信,官职不高以免显得太把于映菡当回事的人去看看。” 皇上勉强平静了一点,问他:“你说派谁去?” 慕睿聪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一眼沈衍易,沈衍易心中顿感不妙。 “原宰相沈鸿雪的长子沈承易。”慕睿聪说:“沈承易是沈衍易沈大人的兄长,自然是信得过。之前沈承易在校场当教头,武功极高,完全足够探明就及时返回。” 沈衍易当即就像反驳,这个差事极不好做,稍有差池就有可能被不知内情的于映菡下了杀手。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若是于映菡顺利入京后,一旦她有何轻举妄动,皇上都能轻易牵连到沈承易。 依照现在皇上对沈衍易的恨意,沈承易只怕凶多吉少。 但奈何身份需要避嫌,沈衍易不能轻易开口,以免激怒皇上反而没有回旋的余地。
第80章 散朝后宫门口沈衍易步子很快,慕睿聪几乎是跑了几步才追上他,拦住去路问道:“沈大人,我日思夜想给你兄长琢磨差事,你倒不乐意了?” “若非你的好意,我父亲也不会死。”沈衍易睨着他:“如今好意轮到我兄长头上,我是不是要让人留意棺材了?” “沈大人好虚伪。”慕睿聪笑,就差把“你会在乎你父亲死活?”写在脸上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全然不似从前的温润和善,极具攻击性的盯着沈衍易。 原本以为皇室三个皇子中,唯独慕靖安有手段有狠劲,慕景焕风花雪月被推上太子之位的蠢货一个,慕睿聪又凡事不出头,这样的人在有皇子出头争夺的背景下,根本不会有人敢大张旗鼓的拥护他。 慕睿聪这种性子只适合捡漏,老天顾念他便帮他清除所有障碍,皇室没人的时候他成为太子也不会有人反对。 但老天若是不抬举他,他一辈子也只能是个脾气好一些的闲散皇子,不会有朝臣主动给他卖命。 沈鸿雪死了,是沈衍易亲手将慕睿聪的脸皮撕破,如今再面对面对峙,慕睿聪也不必再同他装不争不抢。 所有对权势的欲-望,还有对沈衍易这位光是存在便是诱-惑的美人的侵-略欲,毫不掩饰的出现在慕睿聪的脸上。 老好人亮出内心,沈衍易也会被这样的反差吓一跳。 “沈大人。”慕睿聪朝他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说:“我布局多年,忽然冒出来你这么一个羸弱的美人,哭着把我安插在国库的人手都给清洗了一遍,又大义灭亲得逼死了我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宰相,你说我恨不恨你?” 沈衍易无所谓:“二殿下特意追上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恨我?是不是有点过分郑重其事了。” 慕睿聪被他带刺的语气逗笑,又一步逼近后,他伸头在沈衍易耳边说:“我不恨你。” 沈衍易后退躲开他,被他一把捞住腰,强行凑近说了最后一句:“那日你捧着元宝哭的无助极了,不信你回去问问三弟,哪个男人能经受得住爱哭的美人还有大元宝?” “滚开。”沈衍易猛推他一把,吴甸不知从哪里出来,将沈衍易护在身后。 沈衍易见他来了才松一口气,回头找到宁王府的轿子,朝轿子走过去。 宫门口很快人多起来,方才被沈衍易甩在身后的大臣路过这里,会朝慕睿聪投来目光。 慕睿聪没有久留,冷哼一声上了二皇子府的轿子,邵英池和夏哲颜刚出来,目送二皇子府的轿子离开,才走到宁王府轿子旁边。 沈衍易推开轿窗问他们:“于映菡回京是要做什么?” 夏哲颜微笑,是友好也是个回避的态度:“沈大人不是不与我们同流合污,从不过问么?” 不说就不说,沈衍易关上轿窗,吴甸驾车回王府。 慕靖安正在府中练剑,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有受伤,动作行云流水极具力量,沈衍易能在剑身的挥动中看到残影。 慕靖安知道他在看,便耍了几个糊弄人的好看招式,一回头见到沈衍易正斧头看自己的鞋,似乎也没注意他的风姿。 “特意来等我的?”慕靖安将剑给了旁边的硕果,硕果两手接剑,看得见他两手明显被剑超出预想的重量压的猛地低了下去。 沈衍易其实在想为什么夏哲颜不回答他的问题,是他自己懒得说,还是慕靖安不准他们对自己说。 想问的话没问出口,沈衍易不想表现的像是别人慕靖安。 若慕靖安真的不想说呢?他问出来慕靖安势必要想出一个答案敷衍他,也怪费心神的。 沈衍易自以为贴心的没有问。想了想,开口道:“男人都喜欢爱哭的美人和大元宝吗?” 慕靖安一怔,被他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住了。 “元宝?”慕靖安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附在沈衍易耳边压低声音悄悄问:“莫不是什么花街柳巷的行话?” 这回轮到沈衍易怔住,没理解他的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花街柳巷,什么行话,花街柳巷能有什么行话? 慕靖安见他沉默不言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诈自己,连忙表衷心:“你别给我说这些,我是真的不懂,我嫌那地方脏。” 沈衍易蹙眉,元宝有什么脏的?没想到慕靖安这等人居然还嫌铜臭。 “至于美人…”慕靖安捧起沈衍易的脸,方才练剑出的一点汗变成了热气,呼哧呼哧的刻意吹在沈衍易脖颈:“你知道,我是整日哄着你,生怕你掉一个眼泪疙瘩。” 沈衍易没话说了,脸颊还微微有点红,他随口胡诌一句,没想到慕靖安还煞有介事的细细回上了。 “再说。”慕靖安后退一点点拉开距离,问他:“你不也是男人么?怎么,你喜欢美人哭的梨花带雨?” 沈衍易之前活的太紧绷,他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观赏地位,想象过他会想要凝视什么样的人。 不过现在想也不晚,梨花带雨的美人…他看着慕靖安那张脸部线条分明,剑眉英目鼻梁高挺的脸,这样的脸一看就是个男人。 沈衍易很少用“美人”来形容男人,他努力想象慕靖安哭的样子,还得梨花带雨… 根本想象不出来,沈衍易脑海中出现的是慕靖安跪在他面前对他说:我会当皇帝,然后只给你下跪。 他当时哭了吗?沈衍易根本记不清了,因为当时他的眼睛已经被情绪复杂的泪水模糊。 “你在想什么。”慕靖安问他,他出神很久了。 沈衍易回过神,他很少与慕靖安说谎:“我在想象你哭的样子。” 以慕靖安的心智,很快便将他的话与先前的话融汇到一起思索,不难串起一条逻辑。 慕靖安嗤笑一声:“我哭?” “算了。”沈衍易感觉很有难度,他走上前抱住了慕靖安。 刚才思及沈衍易在想象他哭这件事,慕靖安倍感荒唐,甚至有种想要问问沈衍易究竟在想什么的冲淡。 但沈衍易像一只猫似的,软绵绵的主动窝进他怀里之后,他便立刻改变了想法,哭给沈衍易看怎么了?只要沈衍易想看。 沈衍易一整天的疲惫还有委屈,都在慕靖安的怀里得到了消解。 慕靖安的肩膀宽厚,胸膛弹韧有力,沈衍易枕在上面感觉很安全,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藏到慕靖安怀里,别人便束手无策了似的。 沈衍易怎么是软的?慕靖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他见过的男人都硬的像一块石雕,偏偏沈衍易是柔软的,抱起来既舒适又安神。 但极度的幸福又会让他想起之前的遗憾,若是他没有疑神疑鬼武断的给沈衍易定了罪,这样的日子他早就能过上了。 沈衍易被他越勒越紧,忍不住抬起头抱怨:“你行动自如,又有这么大的力气,我瞧你也不用在家休养了,不如回去上朝。” 慕靖安听懂了他的讽刺,连忙松了些力道:“我才挨了荆鞭几天?那些朝臣挨了罚,哪个不是在家里躺够了再回去?” 沈衍易无语,但也不逼他。 慕靖安不去上朝,一身的力气没处消,全都使在了沈衍易身上。 沈衍易大半月捞不着睡觉,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哼哼唧唧的骂人,慕靖安将被子盖在他身上,餍足的在他旁边躺下。 两人骂够了也闹够了,又不计前嫌的相拥而眠。 沈衍易次日去上朝,站在大殿上久了又开始在心里小声骂慕靖安,骂他乌龟王八蛋。 “沈衍易!”皇上提高声音喊他。 沈衍易一个激灵回过神,所有朝臣都疑惑的朝他看过来,眼神有的充满同情,有的则是震惊,像是在说你完蛋了。 沈衍易也觉得自己完蛋了,皇上唤了他这么多遍他居然都没听见。 他理亏的跪了:“回陛下,微臣刚才在想二殿下颈上坠的珠子价值几何。” 自然是不能暴-露自己在出神的,谁让慕睿聪与他有仇,还刚好站在他斜前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慕睿聪下意识低头看自己脖颈上的珠串,这并非朝服搭配的朝珠,而是侍从给他随手带上的。 他们这种富贵已极的人不需要再任何场合做出谄媚姿态,若非有意图很少会在意自己穿着打扮。 反正柜子衣架晾衣竹骨架,每一件衣衫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哪一件都不会失礼。 而配饰自然只有更贵,侍女在为他更换配饰时也不会特意询问,只有在慕睿聪不喜欢的时候才会让侍从换掉。 而侍从若是选到了他心怡的装饰,他相应的也不会道谢。 珠子不贵但也不普通,介于很难买和银子够了能买到之间,一串各色玉石玛瑙磨成相同大小的珠子做成的珠串看上去极其精美。 慕睿聪扯了扯嘴角:“不值钱。” 沈衍易不放过他,转头给他戴高帽:“二殿下勤俭,不好奢靡,在朝臣中带头节俭,是有人朝臣的榜样。” 慕睿聪脸色已经变了,所有人都在想,怎么?哪有什么引领和榜样,有的是杀鸡儆猴。 皇上将一份奏折扔到地上,问沈衍易:“你倒是言出必行。” “回陛下。”沈衍易不卑不亢出列:“微臣所言都是为了陛下的盛名。” 明知自己被厌恶仍然拍马屁,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果然皇上说起了他的奏折:“沈卿提议削减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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