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肃亲王府邸。 肃亲王背着手,在厅内来回踱步:“你是说,你的人看到太子府派人进了大狱,给夏臣传递了什么消息?” 蔡嵩此行便是专程来与肃亲王汇报此事,答道:“是太子府的人没错,但他来去匆匆,手法隐蔽,似乎是往夏臣那儿偏了一些......” “似乎?不确定的事你跟本王说什么?你跟着本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越老越莽撞了。”肃亲王语气不悦,似乎不大满意蔡嵩此次的骤然登门。 议事厅内,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一名小厮气喘吁吁地闯入议事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蔡嵩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小厮:“何事慌张?王府重地,岂容你如此无状!” 小厮低头颤声说:“小的知错!但大人此前说过,事关那人......无论何时,都要立刻禀报,小的不敢不报!” 蔡嵩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变得警觉了起来。肃亲王见状,登时狐疑了起来。蔡嵩欲眼神示意那小厮小声与自己说,却见肃亲王紧紧盯着自己,只能道:“王爷面前回话,不可支支吾吾。” 小厮忙道:“依大人的吩咐,今日小的打探到,听闻金凤楼那个名叫秦鸢的老鸨是个新来的,她有个习惯,会将每名恩客都记载在册。而且小的还听楼里的姑娘们说,秦妈妈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或许会记得那日来过的人。” 肃亲王闻言心中一紧,转向蔡嵩。蔡嵩面露喜色,脱口而出一声“当真”,随即遣退了小厮。 肃亲王面上仍不动声色,故作轻松地说:“什么事啊?怎么还和金凤楼扯上了?” “王爷不知,前些日子小玉他......被杀害了!至今还未找到凶手。”蔡嵩掩面,面色痛苦。 “竟有这事儿?”肃亲王故作愤慨,惊道。 蔡嵩接着道:“好在,如今总算有了新线索!想来从秦妈妈这儿追寻下去,很快就有结果。” 肃亲王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见两人皆无心再议事,遂挥手示意蔡嵩退下。直到蔡嵩的背影消失在门廊里,肃亲王才唤道: “高鹰——”
第19章 劫匪 从肃亲王府归来,夜色已浓如墨。蔡嵩快步回到自己的宅院,心中盘算着。刚踏入后院,便见一道黑影在墙角处晃动,他心中一动,知是严翊川来了。 蔡嵩没有出声,径自走着,引着严翊川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厢房。厢房两旁的杏树在月色下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剥离黑夜的痕迹。 厢房内灯火昏暗,严翊川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瞥了蔡嵩一眼,沉声问道:“怎么样?” 蔡嵩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想来没有起疑,他脸色骤变,十有八九就是信了的。看来,小玉竟真的是他杀的......我为他尽心竭力这么多年,他竟然连小玉也不放过......” 严翊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蔡大人不必心伤,如今知晓总比蒙在鼓里再替他杀人强。接下来的事,大人暂且放宽心,交由我来做。” 蔡嵩强忍悲痛,接着道:“时辰快到了,金凤楼也要歇了,严左郎将快动身吧!” 严翊川点了点头,他走到窗前,掀起窗帘一角,查看外面的动静,旋即转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蔡嵩站在窗前,望着严翊川翻墙而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场权力的游戏,已经越来越精彩了。 夜已深,整个金凤楼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歌舞停,烛火灭,如往常一般又喧嚣了一日的金凤楼归于沉寂。 老鸨秦鸢独自回到自己的房中。房间内,红烛摇曳,褪去厚重的脂粉,铜镜中映出她素净的脸庞,年轻而美丽,却稍显疲惫。她缓缓解下外衣,正欲就寝。 突然,屋顶上传来了一声瓦片滑动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秦鸢起初以为是野猫跑过,便没在意。然而,下一瞬,一声更沉闷的瓦片滑动声自头顶上传来。 不对劲! 秦鸢心头一紧,倏地抬眸,顿时警觉起来。她来不及披上外衣,迅速起身走到窗前,透过半掩的窗棂向外望去。 房梁上的动静消失了,半晌,正当秦鸢以为并无异样时,对面窗棂上方骤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秦鸢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瞬,只见一道黑影在窗外的走廊上迅速闪过,疾风般向她的方向逼近。秦鸢抑制不住地猛然一颤,连连后退,尚来不及拉过帐子掩饰,窗户就被猛地推开,一阵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涌入房内。 只见一个黑衣人从风灌来的方向席卷而来,一把尖利的匕首在受众寒光闪闪,直逼她的咽喉! 秦鸢眼中闪过惊恐之色,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跃,躲过了黑衣人的致命一击。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老鸨会如此机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被狠戾之色代替。黑衣人一翻手腕,又扑了上来,那把短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秦鸢来不及反应,伸手往后一捞,抓过朱金脸盆架便不顾一切往前扔去。 “咔嚓”一声,匕首刺进脸盆架的木头里,登时砍成了两半,脸盆架“哐”的一声砸在地上散架得七零八落。她脚下一软,惊恐地抬眸,见一道寒光正向她直直逼过来!秦鸢的额头冷汗密布,本能地紧闭上眼。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过这么凶狠的刺杀,今晚便是她的死期!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破开。黑衣人闻声一顿,秦鸢倏地睁眼,根本不看来者是谁,敏捷地一蹬腿爬进身后的木桌下。 那道黑影破门而入,如疾风般扑来,落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那人的身形高大威猛,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隐约可见黑色下高地起伏的肌肉。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寒光,犹如黑夜中的狼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冷声道: “徐墉大人的人你都敢动,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呼吸一下子有些乱,手中紧握的匕首调转了方向。他试图调整呼吸,但来人的气势却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突然,那人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逼近。他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用力一提,将黑衣人狠狠地摔了出去。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床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迅速调整了姿势撑了起来。 那人并未停歇,身形一跃而起,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猛扑而去。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挥拳有破风之势,撕裂着静止的一切。黑衣人迅敏地一个转身,避开了一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因心底腾盛而起的恐惧而抽搐着。 秦鸢埋头在书桌下,小心翼翼地抬头间见两人的身影在烛光中交错闪烁,激烈的碰撞声和风声让人心惊胆战。 几招下来,那人的攻势稍稍放缓,黑衣人趁机翻滚起身,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朝着对方猛刺而去。那人反应迅速,身形一闪便躲过了这一击,一个反手狠狠敲在黑衣人脑后,黑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昏死过去。 秦鸢见状,心中一松,忙爬出来,立马伸手掀掉黑衣人的蒙面巾。谁料这一掀,竟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秦鸢一惊,却强忍着没出声。她抬眼望向那救她的义士,谁知还未看清,便有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啊——”秦鸢惊呼一声,只来得及看清一双锐利如狼的眼睛,便被那人一把掳走。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在黑暗中疾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她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许久,秦鸢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已是站在了一个清爽的庭院之中。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她忽然觉得这四下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分明是她母亲生前的宅子! 明明已经荒废了多年,怎么还会有人知晓她与母亲的过往! 秦鸢惊疑不定,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压抑和不安的地方。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人已经转过身来,黑色紧身衣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秦鸢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她也觉得有些熟悉! 下一瞬,那人便摘下蒙面巾,露出了真容。 秦鸢眼里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此人的眼神与来金凤楼玩乐时截然不同,秦鸢一时不知自己有没有看错。再定睛一看,秦鸢结结巴巴问道: “你是......严大人?” “失踪?怎么会骤然失踪?”太子疑道。 “下人来报,听到她房里一阵异响,然后人就不见了......殿下,金凤楼上下现在已经乱了套......”徐墉压低声音道,近日连番变故已让他阵脚大乱。 “你还管什么金凤楼乱套不乱套的!”太子不耐烦道:“一定是肃亲王,他想要拿住你小倌营生的证据!那老鸨肯定知道什么!” 徐墉惶恐道:“殿下......” 太子斩钉截铁:“那老鸨不能留,你立刻派人去除掉她!” “可是......可是她不见了......”徐墉问道。 “那便派人去寻!所有与她有关的地方都不能放过!”太子目光坚定道,已有怒意,“无论在哪里,一定要除掉这个人!” “是——”徐墉趴了下去。 严翊川面无表情,目光如刀,狠戾得似全然换了一个人,看得直让人心里发怵。 秦鸢终是忍不住,率先启口问道:“严大人这是何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有人要秦姑娘性命,我是来救你的。”严翊川声音冷冽如冰。 秦鸢心中一惊,不透露更多:“严大人什么意思?” “是谁要你性命,你不知道么?”严翊川不欲兜圈子。 “旁人要杀我,我如何知晓?”秦鸢警惕。 严翊川冷笑一声,道:“那刺客的脸秦姑娘看到了,你是认识的。” 秦鸢见严翊川已然洞悉此事,遂不再隐瞒,坦言道:“是高鹰大人......他为何要杀我?我又没得罪他!” “杀人何需你得罪?有的人,你只要见过他的脸,便得死。”严翊川淡淡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怜悯。 秦鸢一愣,旋即想明白了原委:高鹰分明是要为小玉的死杀人灭口!她的语速忍不住加快:“可是......”她眼中旋即闪过一抹亮色,说道:“不对!他杀不了我!我知晓的事太多,徐大人岂会坐视我落入高鹰之手?他必会保我无虞!” 严翊川望向她,暗道秦鸢比自己想象得聪明许多,道:“秦鸢姑娘聪颖过人。只不过,姑娘知道那么多事,若你是徐大人,是会竭力相保,还是为绝后患,而杀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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