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口。” 本是很严肃的场景,可被这不通中原话的文盲一扰,紧张的气氛顿时没了。 “哦,咳咳,灭口灭口,那公子是要灭口吗?我能死在这么美的人手下,我也不亏啊,咳咳。” “你们中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牡丹花下死……咳咳!” 周枕山没理会他的贫嘴,掐着他脖子的力度依然没松,但也没在加重,他手死死钳着男子,压低声音质问他道: “你是如何猜到的?” 男子伸手覆在周枕山手上,艰难的解释道:“咳,我、我、我他妈被你掐着,你让我怎么回答!” 闻言,周枕山收回手,看着咳嗽不断的男子,语气不耐道:“说!” “额,咳咳……” 咳嗽完后,男子一边揉着自己发痛的脖子,一边从屋内一个暗格里拿出一副画像来展示给他看。 “这是前朝最后一位帝王启成帝俪妃棠溪氏的画像,世间仅此一副,公子看看这张脸,应该不觉得陌生吧?” 画像上是一位身着宫装的貌美妇人,妇人貌美,眉眼处却跟赵景明有八九分的相似。 或许,更确切的说,是赵景明跟那俪妃有八九分的相似! 男子只给周枕山看了一眼,便又匆匆将画像收好,再次放回了暗格里,他动作快的吓人,仿佛收晚一点画像就会跑了一样。 男子再次坐回座位,笑盈盈的盯着面似寒霜的周枕山看,嘴上则继续道: “这俪妃可着实是为妙人,父母从商,一点家族势力都没有却能坐到妃位,还生下了皇子,啧啧……可惜二十年前赵启覆灭,赵启皇室也全部伏诛,但唯有这俪妃和她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不见了踪迹……公子,你觉得他们会在哪呢?” “说吧,你的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我什么都不想做,说这话也不是在威胁公子。”男子往椅背上一摊,无所谓道:“我又不是大燕人,李燕和赵启的恩怨我管不着,也不屑于去管。” “我啊,我这人就喜欢读书人,尤其喜欢才貌双全的人,我做次下举,也仅仅想邀请公子来参加我的诗会罢了!” ---- 小景明的身世终于浮出水面了,其实我之前埋过不少伏笔,例如:前朝皇室姓赵、小景明刚被捡到时身上还有一块腰牌、等等……
第一百零七章 “我只想邀请你参加我的诗会罢了。” 闻言,周枕山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道:“就这?” “就这啊!”男子纤长的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笑的坦荡,“我只是想邀请公子罢了,公子不肯来,我又恰巧看到门外那位公子的脸,这才出此下策!” “那副画卷,你要如何才能给我?” “公子只要赢了,我便将它给你,同时,从今往后,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说出去。” “公子觉得如何,是不是很合理?” 如果这人的要求只有这一点的话,周枕山可以应了他,说实话,他刚刚是真的动了杀心的,如果此人不识抬举拿这事来威胁他的话,他不介意直接杀了灭口。 至于这男子是何身份,杀了他有多少麻烦,周枕山能解决,也不在乎。 周枕山站起身,背对着他随口道:“你最好信守承诺。” “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了,话说,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呢?” “关你何事。” 这人给周枕山的印象不好,他也不想跟其废话直接便走出了屋子,他早就受不了屋内的香气了,腻的要死,味道也奇怪,似是西域那边传来的。 周枕山走后,男子盯着屋门看了好久,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抚上被掐出红痕的脖颈,喃喃道: “嘶……长的这么好看,下手咋这么狠呢?话说,不知屋外那位好看的小公子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不……呵呵。” ——屋外。 赵景明一直在外面蹲着,这门的隔音很好,里面发生的事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哥哥怎么还不出来……” 赵景明郁闷的很,他身边只有一个木讷的小厮,没人跟他聊天,实在无趣的紧。 吱呀,门被推开,赵景明也立刻站了起来。 “哥哥,你终于出来了!里面那人说了些什么啊?” 周枕山在推开门前还板着脸,可在看到赵景明的一瞬便恢复了正常,他笑着抚了抚赵景明的头,随意道: “无事,他啊,不过是邀请我参加诗会罢了。” “诗会?是楼下那场吗,哥哥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放心,很快的。” 赵景明没有问原因,在他看来,师父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他不用去问,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好,那哥哥你加油!” 二人下了楼,在一楼大厅静待了起来,周枕山虽然也是一身读书人的打扮,但奈何容貌实在出众,身上的料子又是上好的绸缎,放在一群穷书生中属实扎眼。 妒忌心是人人都有的,但世人常把这一行为全归到女子身上,这是不妥的。其实,真要论起来,有些男子的妒忌心也不比女子差,甚至远远胜之。 毕竟小人和愚人是不分性别的,而有些人明明愚蠢,可又自诩高人一等,那么他的见识也会短的可笑,就比如说现在: 大厅里不少人都在偷偷侧目观察着周枕山,尤其是一些自诩清高的书生,他们嫉妒他的相貌,同时渴望他身上上好的衣服料子,可他们也知道周枕山既然能穿的起,那必定也是非富即贵,他们招惹不起,所以只能悄悄酸两句。 “啧啧,这人穿的倒招展,可诗会比的可不是衣着,是肚子里的墨水。” “那可不是,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能识得几个字就不赖了,哪里会作诗,怕只会随意捡些漂亮词堆在一起,凑数吧?” “哈哈哈” “……” 他们议论声不大,可周枕山还是听到了。 听着这无关痛痒的酸语,周枕山丝毫未恼,依旧是淡淡的,仿佛不是在说他一般,倒是赵景明气的很,撸起袖子便想与那几人论论高低长短。 周枕山按住了他,只说了一句话。 “景明,不与愚人论高低。” 听到这话,赵景明突然想起师父从前的教诲:如果你在路上看见一朵海棠,然后有一群蠢货过来,硬说这是桃花,你生气了,想和他们辩驳,可无论你与他们争辩与否,那海棠只能是海棠,它不会因为是你争辩赢了、或者输了就变成别的什么花。 花如此,人亦如此。 …… 想明白了这点,赵景明心头的怒火也消了大半,他低下头悄声道:“徒儿受教了。” 周枕山颔首不语,而这时一道嗤笑却从另一边传来。 “哎呦喂,这酸味都溢到我这儿来了!” 说话之人一个年轻书生,这人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虽也是寻常书生打扮,可衣着不端,领口也随意大敞着,透着一丝离经叛道的意味。 那书生走向那几个“蠢货”继续嘲讽他们道:“啧啧,几位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爱好还挺别致,怎么出门还爱往身上喷醋啊?” “你、你!” “你什么你。” 书生不客气打断,回头看了一眼周枕山后,又指向几人道:“你们要是嫉妒人家了,就到人家面前说说好话去,搞不好人家一高兴,随意撇个玉坠子赏了你们,也免得你们再嫉妒了!” 此人嘴实在毒的很,说的话也在理,这几人被气的面红耳赤却也敢怒不敢言。 …… 大厅终于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能听到酒杯相碰,碗筷交叠之声,一刻钟后,先前给赵景明二人引路的小厮也下了楼,他站在最中央,对着众读书人朗声道: “各位书生老爷安静些!” 这句话一出,那小厮也有些尴尬,这大厅本来挺安静的,倒是他这一嗓子吼的不太安静了。可话都说出口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家主子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诗会现在便开始吧。” 话说到一半,小厮指了指摆成两排的座位,继续道: “各位请落座吧!” 现场的书生差不多有尽二十人,待他们都落座后,小厮冲身后挥挥手,之见一盆迎春花被搬了出来,摆在了众人中间。 没等小厮开口,有人按耐不住,率先提出了疑问:“这是?” 小厮搓着手,笑着解释: “这就是此次诗会的主题:咏迎春!” ---- 提一嘴:其实我这里写海棠和桃花不是瞎写的,也是个伏笔呢~包括这个诗会,也都是很重要的伏笔
第一百零八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今日是元宵,多数人也以为主题会和元宵有关,再不济也是咏颂月亮亦或者是这酒楼内的陈设,谁能想到竟是迎春花! 而且现在是二月中旬,偏南一些的地区迎春是开了,但他们这里是北方,距离迎春盛放还有近一个多月啊,这盆花是哪来的? “哎!” 有人问向那小厮,“现在是二月,这花儿咋开的啊?” “我家主子培植的,就这一盆开了,珍贵的很,主儿也觉得稀罕,故而邀请各位一起赏玩、吟诗!”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听着好听,但花具体是怎么培植的是一点也没透露。 见他不愿意说,众人也不再问,毕竟一盆花而已,开不开都无所谓,重点是他们要围绕这盆花赋诗。 “那敢问这格式如何?是做七言还是五言?七律还是五律?韵脚为何?” 什么七啊五啊的,这一番话叫赵景明听了,只觉得头痛的很,原来做个诗要求还这么多? 小厮一边拿出一柱香点上,一边跟他们解释:“我家主儿说了,今日他办的也不是什么正规诗会,没那么多规矩,韵脚什么的,主儿没要求,各位只需做一句七律即可!” 一句七律? 在众人懵逼之际小厮又补充道: “时间就以这一柱香为限,一炷香内将诗写下,然后我再将各位的诗呈给主子,由主子裁定魁首。” 人家的诗会人家做主,即使不合理但众人也不说话了,纷纷低头思索起自己的诗来。 周枕山也不例外,他望着桌上的宣纸墨宝,又抬眼看向那开的正艳的迎春,陷入沉思。 他毕竟也是当过状元的人,做一句诗还是信手拈来的,可问题是,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上次写诗也是在百年前了,百年前人的作诗风格和现在可完全不同! 周枕山也没研究过现在读书人的作诗风格,只能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来了…… 一柱香后,众人纷纷停下笔,看着小厮拿着一摞纸离去的身影,笑着打趣彼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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