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公子见他笑,又蠢蠢欲动。 宿幼枝礼貌拨开他的手,言道:“家中寻不到宿某要着急的,叨扰香香公子许久,心有感念,但今日却不成了。” 不待对方反应,宿幼枝往外望,瞧见湖中不少游船。 香香公子不由愣住,见他真要走,立刻急了,一边想要拦人,一边频频回头看。 “宿公子你可不能就这般离开呀。” “为何不能?” 宿幼枝明璨眸子瞧他:“还是有谁……教小公子如此说?”
第85章 “宿、宿公子怎这样想我!” 香香公子委屈地转过身:“好好好, 你走,以后也莫教人知道宿公子与香香遇见过。” “小公子莫气,宿某未有此意。” 许是动静闹得大, 谢二察觉到了什么, 宿幼枝打眼瞧见有船只从湖心岛往这边来, 也不介意再多留片刻。 看他不走了, 香香公子又高兴起来。 但宿幼枝说什么都不肯再回船舱, 哪怕总被“路过”的姑娘公子打趣。 好在谢翊来得快, 救他一命。 有船可行, 香香公子也无法挽留宿幼枝,不情不愿地看他上得小舟,与谢翊怨念道:“谢二公子好狠心的人。” 谢翊笑道:“还要谢过香香公子搭救幼枝。” 他又上去与小王爷致谢, 将礼数做足,便带着宿幼枝迅速溜了。 终于回到岸上,两人都松了口气。 南阳侯府的马车等在旁,入得车内, 谢翊便道:“你怎还上了他的舟?” 宿幼枝很无力:“我哪里知道他也在。” 谢翊虚起眼睛, 若有所思:“太巧了吧, 喻呈凛他就真不知吗?” 宿幼枝警惕:“这话如何讲,喻世子总没道理试探我?” 正常来说是不应该,但谢翊总对喻呈凛不放心。 宿幼枝回想当时,喻呈凛看他的眼神无异,态度也无可挑剔,实在瞧不出什么。 至于小王爷……他也不知盛延辞于旁人何样,无从猜测。 倒是对方身边不见熟悉面孔, 那些死士心狠手辣,也不知那日之后大家可否安好…… 谢翊对喻世子的所有行为都有怀疑, 生怕对方早有预谋。 好在接下来几天无事发生,几份谢礼送去各自府上,在外也露了面,宿幼枝倒不必再拘于院中,也能更自在地往外走一走。 但谁晓得那突然接连登门的媒人是怎么回事。 宿幼枝被皇城的热情吓退,干脆闭门不出。 谢翊还笑他:“这便受不住了?” 宿幼枝见不得他嚣张:“你受得住,便教姑母为你定亲。” 谢二不笑了,让知砚将做好的新衣给他留下,没好气道:“旁的不说,这宫宴你是非去不可了。” 没别的原因,单单被天子亲口点了名,哪怕只是简单的问一句,他也得去露一面。 为此,连寻常忙得见不着影的谢大哥都回来与他说了许多,怕宴上生人太多,他被欺负了去。 宿幼枝不怕那些,既与……见过面,也没了那般多顾忌。 宫宴忙于夜晚,会邀请王公与朝中大臣及亲眷入席。 谢翊去得多,早习以为常,带着宿幼枝也游刃有余。 “既不想于圣上面前出彩,便低调些,吃吃喝喝就好。” 谢翊很有经验。 像他们这些没有入朝为官的子弟,席位都不起眼,掩在人堆里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 宴上佳肴美酒,全当来放松的。 “你都念叨一路了,怎还未说够?” 宿幼枝本来没得多想,被他讲多了,听得耳朵生茧。 谢小妹也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若不然……让宿阿兄与我坐?” 她以前倒不知二哥是这般啰嗦的性子,像是生怕宿阿兄会被人拐跑,但皇宫之中,可没人那般大胆。 谢翊终于闭嘴了。 宿幼枝头一次参加宫宴,代表的是宿氏颜面,虽与谢翊说笑,表现却不落分毫。 当今是个随和的人,走过仪式见过礼后,便众卿随意。 宿幼枝有看到盛延辞坐在天子下首,一派沉凝冷漠,除却喻世子与小郡王,没有旁人往跟前凑。 “怎么还有外邦人在?” “那不是被临王揍过的什么小王子?” 不远处有年轻子弟嘀嘀咕咕,宿幼枝听得几句,看过去,果真见到席上有迥于大启人的面容,眉眼深邃,有西域血统。 但他们不声不响,在之前与大启天子进献福礼外,都格外规矩,不如何引人注意。 “那小王子不是说断了腿,怎还能来参加宫宴?” “你没瞧见他是推着轮车来的……” “你尝尝这个,宫中御厨的拿手活儿,外间瞧不见一样的。” 谢翊给宿幼枝布菜,在他看过来时,小声道:“那小王子言行无忌,在己国时便肆意妄为,来到大启还这样,可不碰见了更狠的。” 他道:“便是寻陛下,他们也没理。” 何况在临王的事情上,天子一向偏心。 那小王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都被身边人劝住了。 宿幼枝看到他摔了杯子,只是落到喧闹的场合中,大家瞧一眼都不当回事,有宫人换了新的杯盏与他,还是一片祥和安泰。 圣上落座些许时候便离了席,没了天子瞩目,众臣更放开些,来往与熟人敬酒。 宫中佳酿难得,宿幼枝小酌,有湖心岛上所见之人来与谢翊闲聊,几句后便转到他身上。 “自上次见过宿公子,常有怀念,有时间可要坐下好番畅言。” 那人兴致勃勃与宿幼枝说了好一会儿。 谢翊挑眉:“你再这般,可要将他吓走了。” “失礼失礼。” 那人信以为真,虽恋恋不舍,还是意犹未尽地与宿幼枝约得下次后高高兴兴地走了。 宿幼枝汗颜:“若兄长来此,不得被他们缠得脱不开身。” 谢翊与他言湖心岛那“惊喜”之事,宿幼枝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就得被迫书信一封给阿兄,告诉他皇城读书人于他有多热情。 但宿幼枝也不好受,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他最后只得借口离席,出去透口气。 宫中景致妙极,宿幼枝与谢翊躲远了些,总算没人追来了。 “酒过三巡便可请辞,再熬一熬就好。” 谢翊倚着廊柱,看月色迷人,正要赋诗一首,突然听到有人喊:“我不乐意!” “?” 宿幼枝与谢翊对视一眼,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起身便走。 结果林间人影推推搡搡地倒了地,摔在了他们面前。 宿幼枝顿住,对方大概也有意外,眼神不善地瞧他们。 外邦人,忒凶。 宿幼枝不欲理,沉默见礼后转身离开,谢翊也不多留。 那坐在轮车上的小王子看他们走了,对着地上的人冷哼:“你不乐意没关系,这里也没你决定的资格。” 他一挥手,身后属下便上去将人捆住。 宿幼枝给谢翊递眼色:不是吧,这么嚣张? 谢翊也眼角抽搐:是有点过分。 在外面也就算了,这里可是大启皇宫,搞这一套就有些过了,他们想装作看不见都不成。 宫中侍卫不露面,任由那些人走掉,宿幼枝表情复杂:“……他们要干嘛?” “我怎么知道。”谢翊无语。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席中外邦小王子突然现身请大启天子做主,称临王折辱了他弟弟。 宿幼枝当即憋了一肚子话,问谢翊:“不是我想得那样吧?” 谢翊忍了忍,没忍住:“可能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 小王子哪来的弟弟? 他不就是外邦王最小的儿子。 谢翊打听一圈,回来告诉他:“是从外边认回的弟弟。” 想到他们之间交流的方式,宿幼枝很怀疑。 但这热闹肯定是不能凑的。 小王子说得暧昧,就差指着小王爷说他品行不端。 宿幼枝方饮了几杯佳酿,便有宫人来传话,是圣上宣他与谢翊。 谈不上意外,就说教他们看见不该看的,没那般容易过! 到得地方,谢将军居然也在,站在圣上身后,瞧他们一眼,面色平静。 宿幼枝心里有了谱,与天子问安:“圣上万福。” “起来吧。” 圣上和颜悦色:“且问过几句话,好教小王子明白。” 宿幼枝瞧了瞧。 圣上端于高座,随意的姿态,看起来无甚在意,言语中却没任何笑意。 外邦小王子还在喋喋不休:“家中幼弟年纪尚小,被临王这般迫害,以后还如何见人?” 宿幼枝扫视一圈,没看到盛延辞与他所说的幼弟。 “哦?”圣上瞧他:“小王子求到朕面前,便是教朕为阿辞与你幼弟赐婚?” 顿了顿。 宿幼枝才震惊地抬头。 圣上方才……说什么? “我幼弟堂堂一国王子,难不成还做不得临王正妃之位。” 小王子愤怒不已:“若无这般担当,临王又何必、何必……” 他似乎难以启齿,恼恨捶腿。 “何必什么?” 圣上却很有耐心:“小王子不说,朕又如何知道。” “那等羞怯之事,临王做得出,我却说不出口。” 小王子语气沉沉:“若不能为幼弟讨得公道,那我有何颜面回去见父王。” 宿幼枝皱眉,觉得他这番咄咄逼人之态有些不对。 恰此时,屋中转出两道身影。 盛延辞视线平静地从宿幼枝身上掠过,落到小王子身上。 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小王子幼弟,垂头不语。 小王子当即冷哼:“他做了什么,如今大启天子在,你说出来才有人替你做主。” 做什么主。 宿幼枝更觉诡异,偷偷与谢翊眼神交流。 别说这事真不真,他一个外邦小王子开口便是威胁之语,还是对着大启天子,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故意为之。 瞧谢大哥不动如山的模样,多半是后者。 那是做什么。 漏洞百出的一场戏,演出来给谁看? 宿幼枝想去瞧瞧那“不乐意的”幼弟什么情况,抬眼却不经意间对上盛延辞视线。 他一怔。 小王爷却已经转开目光,仿佛只是恰巧撞上。 宿幼枝也转开看向他身后,乍见那低着头的异域少年有些眼熟,再瞧更觉熟悉。 许是他盯得久了些,少年抬起头看来。 宿幼枝惊住。 黎诸!
第86章 他不是在寒骨关, 怎么来了皇城? 还成了小王子的弟弟! 想到对方玩火器的模样,连落在韩宅都宁愿入狱,也不肯妥协, 如今怎就能如了小王子的意, 拖临王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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