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小妹几次隐晦提及要带他出去玩后,谢翊知道这么躲着不行,利落道:“不然我们去远些的地方。” 不说外面,若宿幼枝总闭门不出,南阳侯府众人便要察觉不对了。 哪里有从南州跑来皇城,还整日闭门读书的,他又不要考状元。 宿幼枝斜眼瞥他:“去别庄?” 谢翊没好气:“……那是因为谁!” 互相伤害过,两人只得妥协。 自家地盘,总好过见到外人。 谢翊对喻呈凛不放心:“他这人惯会见缝插针,出现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还是要提防些。” 想到谢二信中吐槽的那些经历,宿幼枝觉得他没这个本事,难以放心:“那不如往人多的地方去,他还能盯住不成?” “……宿公子。” 谢翊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样貌有误解。” 他去扯宿幼枝脸颊:“就这张脸,哪家的侍卫能跟不住,那也不用干了。” 宿幼枝拍开他的手,怒:“闭嘴。” 除非宿幼枝回故里,否则一味躲避也不是什么好法子。 谢翊最后还是带着他大大方方出门,南阳侯府的马车行在街上,与其他车架无甚区别。 “这便是你的主意?”宿幼枝道。 谢翊摇着折扇:“不若呢?反正怎么着都瞒不住,未有差别。” 他咬牙道:“我就不信,他堂堂安国公府世子,能做出当街拦……” 话未落,车前的知砚爬进来,惊恐道:“公子,喻世子拦了咱们马车!” “!!!” 谢翊梗住,不理宿幼枝瞪过来的眼神,掀了帘子出去,果真看到安国公府车架在前。 他挑眉,忍着怒意:“喻世子这是何意?” “只是想寻谢二公子问个明白。”喻呈凛清声道:“何故拒绝于此?” 有些事背地里做就算了,拿到面上讲是要波及门面的。 谢翊不好直言说就是不想搭理你,却也不肯相让:“当是回喻世子曾经之礼。” “哦?”喻呈凛声音漫漫:“那是本世子不对了,谢二公子高洁,可原谅则个?” 两辆贵家车架停在路当中,引得不少人探头张望。 喻世子敢当面致歉,不应便是他谢二公子没气度。 谢翊明知他是故意的,更气了。 听听。 这是认错的姿态吗! 果真遇到喻呈凛就没好事。 “喻世子哪里话。” 谢翊笑得如沐春风:“此间谢某还有急事,望喻世子略挪尊步,改日再续。” 喻呈凛未纠缠,摆手命马车避开。 但在相错之时,安国公府侍从递来一张请帖,喻呈凛道:“喻某便等着谢二公子赏脸。” 瞧了自家公子一眼,知砚才接过帖子,退进车厢。 谢翊扇子都拍到小几上了,显然气得不轻:“果然还是他姓喻的够不要脸!” 一点都不怕瞧见之人如何议论。 宿幼枝接过帖子看。 好嘛。 还是有他的名。 真是要命的东西。 宿幼枝嫌烫手丢给谢二。 谢翊也嫌弃,还不得不看。 瞧了瞧,喻呈凛设宴湖上,似乎就是寻常的友人小聚。 但他们实在称不上什么友人。 谢翊气得脑袋疼,丢掉帖子,恨声道:“那就去,他临王能抱走无所去处的姑娘,还能强抢南州宿氏的公子不成!” “……” 宿幼枝:“你可别说了。” 被喻呈凛这么一闹,他们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偏偏半路又落起了雨。 雨打棚帘,风卷衣发,坐在边角的知砚被扬了一脸水。 谢翊叫他往里躲躲,瞧天色:“看是要下一阵。” 匆匆赶往別庄,谢翊提前打过招呼,侍从早早迎在路口。 旁侧有队伍步履艰难地前行,与他们错身而过,看穿着不似普通农户。 知砚问:“那是谁家?” 侍从打量过,恭敬道:“是隔壁庄子的主人来住,他们来往搬运些东西,昨日便到了。” 谢翊记得隔壁是皇城某位富户置办的产业,便未再理,与宿幼枝小声道:“我先前都交代过了,你注意不要说漏嘴。”
第80章 雨太疾, 宿幼枝下车时被淋湿些许,进了侍从准备的温水中才觉暖和。 他窝在浴桶中,不得不说还是临王府的池子奢侈。 身子热呼呼后, 宿幼枝出来, 接过谢翊递来的布巾时有些愣愣, 过会儿才包住湿润发尾。 “这下也不用出门了。” 谢翊心安理得窝在庄子里, 离开皇城, 无需担忧随时会暴露身份, 没有喻呈凛、没有小王爷的日子, 舒坦。 要不是怕南阳侯府众人起疑,他都想让宿幼枝再“待在庄子”里一段时日。 宿幼枝过来时,谢翊正拿着喻世子的那张帖子看, 越看脸越臭。 “这你怎么办?”宿幼枝问。 “当然不去。”谢翊嗤道:“便教他等着吧。” 这脸是一点赏不了。 用过膳,宿幼枝丢下他独自烦恼,回了院子。 夜半睡得正沉,突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宿幼枝瞬间惊醒, 抬头看是半阖的窗被风吹开, 雨水滴滴嗒嗒落进来,湿润的冰凉。 他起身过去插上窗子,瞧见外面乌涂一片,偶尔落雷劈开的光,只瞧得见道道剪影。 隔绝了风雨肆虐,宿幼枝往回走,迈出一步后突然顿住, 他垂眸望向地面,缓慢弯下身, 指尖摸过去,触到一小洼水渍。 “轰隆!” 闷雷炸响。 亮起的盈亮随之消失,也再看不到地面上往床边蔓延的光影。 宿幼枝呼吸一滞,莹润的桃花眼瞪大。 这一晚未能睡实,谢翊来唤时,瞧见他面色惊了一跳:“你干什么了?” 下了一整夜的雨晨间停歇,鸟雀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花瓣上水珠点点,若春露雕缀。 宿幼枝掸了谢翊一脸水,黑着脸道:“那就要问你了。” 听他讲完,谢翊非常诧异:“你是说,庄子里……有贼?” 宿幼枝看了看房间内俭朴的布置,也很怀疑。 虽是南阳侯府別庄,但都这么寒酸了,有什么可偷的。 而且能瞒过他,起码是个高手,那等能人做什么不好来做贼,太委屈了吧! 可地上的水印可不是一阵风雨能飘出的模样。 谢翊低头去瞧。 只是这会儿那点痕迹早已消失,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他招来管事,问及此。 管事也是军卫里退下来的老兵,瘸了一条腿,目光却锋利,表示没人有胆子来这里做贼。 庄子里多是他这样有作战经验的练家子,寻常贼子只是听闻便已退却,也没谁会冒着大风险来偷那点歪瓜裂枣。 谢翊也觉不合理。 管事离开后,他与宿幼枝道:“贼就贼,跑你这来做什么?” “我怎知道!” 宿幼枝咬牙。 没有头绪,庄子里也未丢任何东西,谢翊道:“算了,今晚我来陪你,倒瞧瞧那贼还敢不敢来。” 宿幼枝有些嫌弃,但教旁人不太合适,勉强同意。 早间景色宜人,用过膳,宿幼枝被谢翊叫上往后山去。 这里的山单是不够高耸的小山包,林中搭建着小木屋,许久未有人来,已破破烂烂。 旁边的小溪却清澈见底,可瞧见有尾鱼活泛游过。 两人找了个略平坦的地方坐下,甩下饵线,开始垂钓。 知砚忙忙碌碌给他们抓虫子。 宿幼枝甩了线便不管,仰躺到石面上,看澄澈天空。 许久未这般放松过,宿幼枝心觉惬意,便有些昏昏欲睡。 反是谢翊坐不住,总是挪动,听知砚在道:“公子又把鱼吓跑了。” 谢翊不服:“哪是我的事,看你表少爷未动,还不是钓不到。” 又片刻,谢二公子过来宿幼枝这边,与他道:“这般不知要钓到何时,不若我们进去捉。” 宿幼枝不动。 谢翊道:“难不成你是怕输给我。” 宿幼枝睁开眼,不屑:“怕你?” 两人掖了衣摆,挽了裤腿,脱靴踏入水中,清凉的水波漫到肌肤上,像最美的山间妙语。 宿幼枝正在瞧鱼,突然看到一方手帕从上游飘来,他伸手捞起,看上面清淡水墨无字,料子却是极好的,不是寻常人家会有的东西。 他往那边望,湾流隐在林木中,瞧不见源头。 “什么?”谢翊看见,问:“是谁不当心掉落的?” 宿幼枝见不像姑娘用的帕子,也没那么警惕,回道:“可能吧。” 两人面面相觑,正要交给知砚,若遇到人来寻便还回去,突然看到从那边跑来一个人。 普通的富家仆从打扮,见面先笑,看到宿幼枝手中锦帕更喜:“叨扰两位公子了,实是我家主子不小心……” 宿幼枝看看他,将锦帕还回去,对方忙道谢,告辞离开时又道:“昨晚雨时遇见过两位公子,我家主子便住在隔壁,晚些当登门致谢。” 一个巾帕而已。 谢翊婉拒:“倒不必那般客气,还请带我向你家主子问礼。” 那仆从走了,等宿幼枝午后拎着几尾鱼回到庄上,却听管事道隔壁主人送了东西来做谢礼。 “啊?” 谢翊意外,与宿幼枝对视。 这是不是太客气了! 他们去瞧,好家伙,居然还是这个季节不常见的甜桃,要从南边运来的,价值不菲。 “这……不合适吧?”谢翊道。 只是捡到个手帕而已,除非那巾帕于对方有特别的意义,但……还是不合适。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打着幌子与南阳侯府见礼。 门房道:“那小子说他们庄内有很多,院中便栽了桃园,不值什么,只摘了些个给公子们尝尝鲜。” 谢翊不信,与宿幼枝攀到高处去望,看到隔壁庄子中果真有一片桃园,居然不是瞎话。 谢二公子想了想,吩咐道:“便将我与表少爷钓的几尾鱼送过去,谢过他们主人的桃子。” 宿幼枝捻过一片切过的桃瓣,尝过,眼睛亮了亮。 好甜。 到处闲逛了一日,到了晚间,谢翊搬来宿幼枝院子,要陪他一起蹲贼。 他看谢二自然地躺到床榻上,下意识道:“你干嘛?” 谢翊被他念得一懵:“什么干嘛,逮贼呀。” 他想想不对,看向宿幼枝,打量道:“不是,宿公子你说实话,你方才……想到了什么?” “……” 宿幼枝什么都没想,盖上被子背过去就寝。 谢翊不依不饶,探头过来,轻声道:“你与他……” “想什么呢你!”宿幼枝将他蒙起来,咬牙道:“睡你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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