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见鬼了似的回头,看了看喻呈凛,又看了看东边照常升起的太阳,表情怪异道:“你……没事吧。” 别是重伤受了刺激,见到他想起了几分同窗之谊。 怪吓人的。 谢翊不是很想搭理他,旁边没人,装都懒得装,拍着折扇道:“喻世子贵人事忙,谢某就不打扰了。” 他现在愁着呢,可没心思去应对那只狐狸。 喻呈凛却不走,弯起唇角,笑道:“谢二公子两次来赴苏瑾游玩之会,喻某还道阁下是摒弃前嫌,愿做个俗世人了,怎不是吗?” 听听他这冷嘲热讽的劲儿! 谢翊火气蹭蹭往外冒,若不是地方不对,好说得跟他较量一番。 “那就不用喻世子关心了。”谢翊冷淡扯嘴角:“瞧阁下虚弱的模样,似有暗伤,怎足不出户还能受这番罪,别是什么隐疾。” “多谢谢二公子惦念,一点小伤已无碍。”喻呈凛神情自若:“喻某见阁下瞧了阿辞几回,可是想去见礼,何须这般生疏。” 谢翊心中一惊,暗想自己方才有往那边看很多次吗? 不对。 不可能。 他都有特别注意不去关注宿幼枝那小子,就算有也不会太打眼。 他恢复镇定,深知喻呈凛秉性,敷衍道:“小王爷不见得想人这时打扰,喻世子还是莫操心了。” 谢翊撇开人,孤高独逸地坐到一旁闭目养神,拒绝交流的架势。 看得另一边不少姑娘悄悄红了脸,小声笑着打趣。 喻呈凛见状没再说什么,转去盛延辞身边坐下。 宿幼枝有瞧见他与谢翊交谈,心中好奇却不好表现出来,干脆不言语。 倒是喻世子与他搭话:“姑娘如今在临王府可还习惯?” “?” 喻呈凛也会闲聊? 宿幼枝本想随意搪塞过去,瞥见一旁小王爷,当即改了口,道:“不习惯。” 盛延辞和小郡王立马看过来。 喻世子却在笑:“那是委屈了阿又姑娘,可要教阿辞给你好好赔罪。” 那就免了。 不看见他就最好了! 队伍短暂停顿,再启程便到得郊外猎场才做整顿。 有听说,来还是第一次。 猎场旁有建筑的屋舍,但无人照料修葺,破损得厉害,没法住人。 他们还要在野地里立帐。 侍从们忙碌,盛延辞来到宿幼枝身边,小心翼翼道:“阿又……郊外不比城中,晚间与我一起可好?” 宿幼枝不愿意。 但不跟小王爷一起,就要与雪巧住到一块,那更糟糕。 他还能怎么办。 见他答应,盛延辞好高兴,忙前忙后将他们入住的帐里布置得舒舒服服。 临王府众人早已习惯。 感受到偶尔路过之人的惊异眼神,宿幼枝心中麻木。 全部忙活完,夜色已深。 天黑后进入野林危险,所以狩猎要于明日开始。 但出来的都是爱玩耍的年轻人,哪里肯乖乖回去就寝,于空地点了篝火,吵吵闹闹起来。 宿幼枝没跟着凑热闹。 他不想顶着如今的身份与太多人有牵扯。 盛延辞陪着他。 帐内未点烛火,只远处的火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上面,漫出抖动的影子。 宿幼枝躺在那,有盛延辞在另一边,他毫无困意,睁着眼,脑中不断转动混乱的念头。 “……阿又。” 盛延辞看着他背影,忍不住想与阿又说说话。 宿幼枝不想理的。 片刻后,声音闷在薄毯里:“嗯?” 盛延辞听他声音,慎重道:“若阿又喜欢,我们以后可常来。” 谁跟你有以后! 你喜欢的阿又不过是一场虚妄。 宿幼枝听他念阿又便觉气闷。 阿又阿又。 就知道你的阿又。 他干脆阖上眼,闷声闷气:“我要睡了。” 盛延辞顿了顿,摩挲着手中荷包,轻声道:“……阿又好眠。” 帐内安静下来,外面的动静便更清晰。 这些公子小姐们也着实能闹,好些时候都不散。 宿幼枝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忽听外面略有骚乱,睁开眼,听到杨一与盛延辞小声禀报,才知是有公子玩闹过头动了手。
第73章 这些纨绔公子一言不合便闹起来的事时有发生, 只要不太过分,大家都懒得管。 盛延辞见阿又被吵醒,面色才有些发沉。 但宿幼枝转个身便又入眠, 没去注意他的脸色。 再醒来时已是天亮。 主子们昨夜闹得晚, 这会儿都在酣睡, 只有侍从忙忙碌碌, 为他们的出行做准备。 宿幼枝坐下梳妆, 因要入山, 装扮便简单些, 听雪巧给他闲话解闷。 “是庄远伯府的苏公子与人发生了口角,似是不赞同对方议论西方异动的言语。” 自上次弥秋国玉玺被当众拍卖,那方的边境也隐有躁动, 只是大启兵力强盛,异族不敢轻易妄动。 但关于此的言论却始终不少。 宿幼枝还记得那玉玺最后出现在盛延辞的书房里…… 只是苏公子? 宿幼枝略有意外:“苏公子还是个急性子?” 毕竟是他发出的邀帖,与客人发生争执可是不妙,而且上次见到, 苏瑾也不像是那般冲动的人。 “姑娘误会啦, 不是苏大公子。”雪巧忙道:“是他的庶弟, 苏离苏公子。” 哦。 那倒不意外了。 “作为主人家,的确不太像话。”雪巧也道。 梳妆过,盛延辞进来,见他发上素净,过去挑拣锦盒中玲珑翡翠。 宿幼枝不想戴那些累赘的东西,道:“碍事。” 小王爷便只取了一支秋色海棠衔珠簪别入他发髻。 宿幼枝瞧了瞧,不妨碍, 就没出声。 用过早膳,那些公子小姐们才懒懒散散的起身, 小王爷也不等他们,带上阿又和王府侍卫,驾马往山上去。 喻世子有伤,不便跟去,小郡王倒是想跟,可他磨蹭一会儿,盛延辞就丢下人跑了,气得他跺脚:“表兄怎么这样!” 喻呈凛安慰他:“小郡王莫急,追上便是。” 那片野山。 小王爷熟门熟路的样子,山脉地势平缓,驾马走得不急,很有几分悠闲的架势。 宿幼枝却很煎熬。 与盛延辞同乘一骑,挨得太近了,近得他心生浮躁。 便假作任性道:“我要自己骑。” 小王爷难得没有顺着他,轻声劝慰道:“阿又,那太危险了。” 宿幼枝无理取闹:“我就要。” 盛延辞继续耐心哄道:“等阿又学会骑马好不好,这两日便学。” 宿幼枝都想下去走着了,瞧了眼几尺高的草丛,又放弃。 这个苦也不是非吃不可。 远处草叶颤动,盛延辞捞来背后弯弓搭上箭,被宿幼枝按住手。 过一会儿,草丛里蹦过去一只灰扑扑的野兔。 他道:“兔兔这么可爱,不打了吧。” “好。”盛延辞什么都没说,放下了弓。 片刻后。 “这只兔兔也可爱,殿下舍得射杀它吗?” “那只小鹿好可怜,你看它的眼睛会哭,殿下不会想动它吧?” “多可人的小东西啊,如果丧命,野猪妈妈肯定会很伤心,殿下也不忍心吧……” 他们一路走一路过,遇见的猎物不少,但没一个能下手,半晌过去仍两手空空。 杨一欲言又止,与身旁的周二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周二道:“你最好是这样想。” 杨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但瞧见殿下始终愉悦的模样,便也不在乎了。 他们踩了半天草,公子小姐们也陆陆续续进了山,身周的排场甚至比盛延辞还大,老远便能听见他们玩闹的声音。 若发现有活物,更是要吵吵嚷嚷不消停。 “小郡王,我去给你抓对野兔,活的!” 赵希和看了眼那说话的公子,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敷衍道:“那太麻烦了……” 他惦记着要去寻阿嫂,忍不住探头张望。 那公子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兴致冲冲跑去抓兔子。 “欸……” 小郡王没来得及将人叫住,也不管了,问公主府侍卫:“表兄呢?” 侍卫道:“临王殿下可能走去很远,可要属下去追?” 山上那么大,闷头去找很是费劲,赵希和蔫蔫道:“算了。” 总之等回来时会碰上的。 一众人浩浩荡荡,远远便吓走了活跃的猎物们,加之纨绔子的准头惨不忍睹,走走停停,都是护卫猎得的收获,否则他们大概会空手而归。 谢翊混在里面,无聊地躺平。 “听闻谢二公子弓马精湛,怎不小试一下?” 苏瑾驾马靠近,与他拱手道。 谢翊姿态飘逸,笑得风雅:“苏公子谬赞,难得出来,怎还要受这等拘束?” 他眨眨眼。 苏瑾愣了愣,旋即失笑:“谢二公子妙语,是苏某着相了。” 他早听谢二公子才名,但因喻呈凛与其不对付,他也少接触,如今见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便多聊了几句。 谢翊就问起昨晚的事。 苏瑾无奈道:“舍弟性急,有不妥之处,还望二公子莫见怪。” “年轻气盛未必不好。”谢翊笑说。 再抬头,人群里哇哇叫,苏瑾询问护卫何事喧闹,护卫回禀道有人掉坑里了。 “什么坑?” 这里虽少有人来,但也是被皇家圈过的地方,哪个猎户会跑这里做陷。 苏瑾意外,还是马上道:“快救人!” 谢翊跟过去看。 发现是地面上一处掩盖的陷阱,坑洞不小,连人带马掉进去好几个,在底下惨叫着哀嚎。 如此不是小事。 苏瑾紧锁眉头,忙派人去寻小王爷,给予提醒,怕山中还有相似陷阱。 几位倒霉的公子被救上来,好在洞里未设置杀器,但被马匹撞到还是免不得受伤。 谢翊去摸地面泥土,入手松软,仍带潮气,不是遗留过久的东西。 他神情凝重地与苏瑾小声道:“此地危险未明,苏公子还是先带人回去的好。” 苏瑾也不敢冒险。 来这的都是家势不弱的贵人,哪怕背靠安国公府,出了事也是糟糕的。 他不解:“来时分明探查过的,怎会遗漏。” 他好言劝住还要往里去的主子们,一一拱手赔礼。 大家虽觉扫兴,但苏瑾人缘一向不错,也给他个面子,决定暂时返回。 苏瑾左右瞧过,问护卫:“苏离呢?” 护卫指向前方:“属下瞧四公子往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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