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骨关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分划一百三十八州市,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地界。 不过那是现在,在寒骨关落魄时,看好它并将其掌至手中,起死回生之后就是一飞冲天。 暴富也难以形容的发达。 宿幼枝问:“那人如今该是寒骨关的上上者?” “姑娘。”雪巧回:“都是听来的故事,可当不得真。” 说话间,排出老长的队伍前进了些。 前方寒骨关的城门高耸壮阔,大概太富有,上面刻的字都裹着金边,日光一照,金灿灿的。 宿幼枝也是没敢直视,太晃眼。 周二原本觉得排队太慢,要出示令牌过行,被他阻止。 到时候旁人都知道他们身份特殊,还怎么低调行事。 就算盛延辞不怕暴露行踪,他也不想让人知晓自己追到寒骨关来,那也太羞耻了叭! “这未免委屈了姑娘。” 周二还想继续劝。 宿幼枝虚眼看他:“周侍卫自行安排便是,反正我的话也没得用。” “……” 周二还能怎么办,只能奉上殿下的信后退下去。 信信信。 又写信! 他小王爷出个门就不能把精力放在别处? 宿幼枝忿忿又熟练的拆开。 为了计划通,哪怕不忍直视,他也有将盛延辞的书信都看过。 来瞧瞧今天能有什么新花样。 临王殿下也是个奇人。 奇奇怪怪的话不说,日常居然也要事无巨细地写与他,比如昨儿吃了道不错的新菜,想和阿又共享,或者看到美丽的衣裙,也要带给阿又……阿又宿幼枝实在高兴不起来。 又如这次,盛延辞早间出了门…… 嗯? 出门?? 宿幼枝倒回去细看,见盛延辞说的应当是离开了寒骨关,虽不知是何缘故,但确实不在这里。 好消息吧这算是。 宿幼枝迟疑了下。 既然盛延辞不在寒骨关,他给这磨磨蹭蹭似乎也没了意义。 可若对方只是短暂离开,很快便回来了怎么办? 几日不见,宿幼枝突然起了些畏怯心理。 想来是谢二出的主意太过格,让他始终没想好如何面对盛延辞。 宿幼枝看信时,忽听外面嘈杂起来,所有队伍被迫后撤。 雪巧凑近窗边道:“姑娘,那边是寒骨关的某个商主。” 商主,寒骨关商人自发组成的商会话事人之一,能任职的基本上都是本地豪富,连官差见到他们都客客气气的。 年年的守备加强少不了他们支持。 宿幼枝听了便罢。 少卿,有穿着富贵之人寻过来,与周侍卫交谈几句,话没说两句突然拂袖而去,瞧着很是气愤。 宿幼枝正纳闷周二与这里有什么牵扯,就听他来禀报,那人的主子相中雪巧,想买过去添置后宅。 “!” 宿幼枝面无表情:“让他滚。” 人早已经走了,然而轮到他们进城的时候却被拦住。 那守备打量过不同于寒骨关样式的马车,要车里的人都出来接受盘查。 雪巧上了马车,她细心,闻言道:“前面外地的队伍可没这茬,姑娘,他们行为有异。” 她还不知方才的事,但过去没多久,宿幼枝可是清楚的,那人来自商主的队伍,这般特殊的身份,交代几句就能让寻常人很难过。 更何况是外乡人。 宿幼枝还没怎么,一向严肃凛然的王府侍卫先气坏了。 在皇城都称王称霸的临王府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不讲理到他们头上,活腻歪了。 周二都道:“姑娘,可要将那商人带来?”
第26章 宿幼枝知道机会来了。 他作天作地的机会。 按照谢二的说法, 所有不让盛延辞高兴的事都要搞,如此才能加快对方对他的厌恶。 低调归低调。 该惹事的时候也不能退缩。 何况这是对方先来招惹他们的,不可能轻易善了。 宿幼枝道:“带那人过来。” 他指隐藏于人群里的某个鬼祟身影。 临王府侍卫眼利, 没多问便找准了目标, 将想要偷偷溜掉的人影提到了马车面前。 那人面容普通, 外面罩着粗布麻衣, 里衬却是丝绸锦缎, 伪装的手段拙劣又敷衍, 是那商主留下做眼的。 “你们是什么人, 当着守备的面也敢行凶,定是不法之徒!” 那人牙尖嘴利,就要扣个大帽子给他们。 宿幼枝不理, 雪巧道:“去告诉你们主子,别尽耍些小儿的把戏,如此上不得台面。” 城外等待的人们警惕地瞧着热闹,守备见状喝道:“寒骨关外何人敢闹事!” 那仆从有人撑腰, 没将雪巧的话当回事, 就要反唇相讥, 却在起身时麻衣麻裤尽数崩开,断面平滑光洁,是为利器所划。 可他却没发现是谁什么时候动的手。 若不是对着衣衫,而是冲着命脉,不一定有人救得了他。 仆从脸色一变,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 推开人急匆匆跑了。 守备不管这些,还要宿幼枝出来盘查, 待看到周二拿出的一个牌子,态度立马转变,打哈哈道:“原来是贵人族眷,失礼失礼。” 他让开路,王府马车顺利进了城门。 宿幼枝看过那牌子,与临王府无关,在寒骨关却似很好用。 待他们走远,身后守备还在目视。 这种等级的通行证很厉害的样子,宿幼枝拿不准那商主还会不会再找过来,让周二去调查了下对方底细。 寒骨关内又是不同于皇城的繁华,商贩与奇珍异宝众多,不过宿幼枝没什么心思瞧,马车“哒哒”来到一栋不起眼却干净敞亮的宅院前。 一路舟车劳顿,哪怕众人面上没有表现出疲乏,简单收拾过,宿幼枝还是让他们尽去歇息,雪巧也没留下。 他则坐在桌前看周二送来的商主相关。 这些东西应当不好查。 作为维系寒骨关经济命脉的大商人,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朝廷庇护,只要不是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或生意崩盘,也难撬动。 如途中相中位姑娘的小打小闹,不可能有任何波折。 呵。 就是被拒绝便使小手段的做派未免太难看。 瞧着那商主后院远超常人的家眷数量,宿幼枝就在心里冷笑。 简直比谢二那个堂弟还荒唐,也不怕早早成为软脚虾。 将纸张甩到桌上,外面周二又过来,送来一封请帖。 宿幼枝还在想寒骨关怎么会有人给他递帖子,打开一看。 好嘛,不就是那个韩姓商主。 他居然还敢找来! 宿幼枝刚想将帖子丢出去,想了想,又放下,对外吩咐道:“将东西还回去。” 并着帖子的还有一整箱价值不菲的绫罗金银。 对方试探的手段简单粗-暴,也是寒骨关惯常的方式。 宿幼枝不是不能解决这种事。 但谢二公子怎么说的来着? 麻烦要尽数留给小王爷,没有麻烦也要蹦高制造困难。 等到盛延辞回来,看到他惹来的一篓烂摊子,他不信对方不动怒! 就是可怜了这商主,不干人事,活该招惹上活祖宗,自求多福去吧。 预见他的悲惨,宿幼枝都觉得没那么气了。 周二按令照做,当着街外来往人群的面将那箱子顺着大门丢回韩宅,引来无数窃窃私语。 商人重利,但生意场上还是顾些面子的,如此不给情面的做法在大商人间算是少见。 宿幼枝要给盛延辞惹麻烦,原也没想牵扯旁人,可谁教这人帖子里还敢旧事重提,惦记雪巧不说,话语间也毫无诚意。 也许是外面的动静闹得很大,雪巧也听到了些许,跑来宿幼枝身边,什么都没说,只闷头做事。 旁的也就算了,他沐浴时也要跟着。 那不是要出事! 雪巧知晓阿又姑娘习惯,一贯喜欢自己动手,就寝时身边都是不留人的。 但她犹豫了下,还是道:“姑娘,让雪巧伺候您吧,奴婢手艺很好的。” 对上她眼巴巴的眼神,宿幼枝只觉可怕,坚决推拒:“不用……” 为了让她退缩,强调道:“你们殿下都是不准的。” 雪巧愣了愣,随后不知想到哪去,了然笑道:“姑娘是在想殿下……奴婢明白的。” 说着竟还揶揄地对他眨眨眼,然后笑嘻嘻地退出去。 宿幼枝有话说。 可又谁都不能说,闷闷地坐进盛满温水的木桶里。 虽然路上王府侍从照顾的好,却也比不得家中舒适,更别提如此惬意地泡在温热的水雾里。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外面传来雪巧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是说哪里出了事。 宿幼枝清醒过来,穿戴好,招来雪巧,问及细节。 雪巧道:“姑娘,外面都在传寒骨关西外的商道出现一批凶悍的劫匪,好多商队在那出了事,现在大家都不敢往过去。” 这可是大问题。 寒骨关之所以能成为贸易关口,就是因着周边的环境崎岖,往外去的几条商路都是无可代替之地,又险又独。 若有匪贼打那些要道的主意,就能给来往商队带来大麻烦。 以往圣上也是针对这些地方重点防御,如今同样会派人长期驻扎,清除可能出现的隐患。 但可能年头长了,当今留下的传说无法完全震慑心怀不轨之徒,又有人起了歹意。 对这种事,寒骨关一向是零容忍,哪怕消息不实也要去侦查一番,以防有外邦人偷偷作恶。 不用刻意打探,王府侍从就搜罗到相关安排,寒骨关守备并着商会雇佣的护卫镖师,一齐去排除阻碍。 这与他们关系本不大,宿幼枝听过,却心念一动,问:“殿下去了哪?” 周二顿了下:“……殿下去了西关外。” 那不就是传言出了事的地方? 盛延辞千里迢迢跑来该不会是为了这种事吧。 寒骨关又不是搞不定,用得着他来做什么? 想到小王爷没事还会跑去连周山剿匪,宿幼枝起身,任性道:“我要去找殿下。” 如此无理取闹,宿幼枝做好了会被反对的准备,结果周二还是那副他说什么都成的样子,领了命就去安排,问都不多问一句。 一次两次就算了。 次次这样,宿幼枝愈发狐疑。 这可是临王府小王爷的近卫,能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怎么他都这般胡闹了,还不知道阻止一下。 搞得宿幼枝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作的是不是还不够。 西关外是与外邦贸易的重要路径。
103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