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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时间:2024-09-01 14: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洬忱

  “好一个你死我活!陛下他是如何待你的,你眼再盲,难不成心也盲么?”季徯秩终于解开了束缚哀怒的铁链,厉声厉色道。

  “溟哥!我前头说过了罢?魏千平他、先、是、帝、王。他若担不起天子之重任,那便合该脱下那身龙袍。”魏盛熠不以为意地将手没于袖中,“北疆动乱不断,匪患不治;南疆灾疫不断,饿殍载道;太学文人不辨黑白,空怀热血;九家权贵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京城命案也只能瞧着他们的脸色查;科举受控于权臣,凿壁偷光再也成就不了寒门贵子,朝堂上多少昏官庸臣低眉顺眼像个奴仆。你的陛下做了什么,他步步为营求的只是如何如何守权保位!他重病于心,可不是那副弱身子,你若不知,那便是比我要瞎!”

  魏盛熠顿了一顿将高扬的语调转平,轻飘飘地撂下一句:“所以季况溟!承认罢!魏千平的薄肩根本担不起这魏的万年社稷,你早已心知肚明!”

  “我半分不知,何谈心知肚明?陛下他担不担得起,岂是你以寥寥几言可论的么!”

  “季况溟,他已经死了,你还要他给你怎样的太平盛世?这糟烂的昱析年间多少败景枯涸,还不够给他扣上无能的名号么?是!我一人不可论其成败,可他的功过是非皆由后人论,史官落墨黑白亦不容你插手!他已经死了啊!季况溟!一切已成定局——你费心替他开脱又有何用?自欺欺人能叫你餍足么?!”

  “你凭什么觉着我在自欺欺人?!”

  那魏盛熠走近了些,浓眉蹙起,高声道:

  “因为我接下来所言你皆看在眼底,可你无动于衷!你在心底为他套上了良善的面纱,他所行之腌臜蠢事,一个都入不了你的眼!”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魏千平喜好的是不会碍着他权路的愚臣,所以他的朝堂留不住寒门清官,只要那九家不削,寒门难再出贵子!”

  “当今后宫里头的徐贤妃虽是女儿家,腹内却并不草莽。魏千平把她留在宫中,为的仅是安抚太后么?他锁住她,也是锁住了八世家里头那岌岌可危的徐家。他分明知道徐家乃为簪缨世家,官位高低于他们而言是何等的重要,可他在将徐意清纳入后宫后也不过叫徐家享了名分上的荣宠。他为何这般行事,你想过没有?他就是要叫徐家摇摇欲坠又不叫它坠落高门,好牵制北疆燕家,他才不在乎徐家有多少治世好材,他满心满眼全是他自个儿!”

  “一派胡言!”季徯秩瞪着他,刚吞完泪的双眸腥红如霞。

  “季况溟啊季况溟,你若半分不信又怎会这般恼羞成怒?当年满缱都的人儿都朝你泼脏水,一张张嘴里吐出的皆是污言秽语,全是诟谇谣诼,你可全是含笑应下!”

  季徯秩的瞳孔放大,他忽地觉着双腿发软,可他仍旧死命撑着,咬了咬唇,道:“魏盛熠,到此为止罢,后话我已不愿再听!”

  “我偏要道尽!从魏束风到魏千平,你还要拿泥巴塑出多少尊泥菩萨才甘心?既然魏千平手上有多脏你不清楚,我今日便好好说与你听!”魏盛熠步步逼近,将那始终不愿同他对视的季徯秩逼在墙角,“他为何不用林询旷?因为国子监八百孤寒只听那寒门贵子之言,他一声孤吼,满太学的学生都能效仿史书惹出一场党锢之祸!”

  “人皆有私欲,天子也非圣人!”季徯秩垂着眸子轻声道,比起辩驳魏盛熠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好啊……他魏千平放着清官不用,用趋炎附势的昏官,你还能处处维护他!季徯秩,魏千平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迷途不知返?!好……好……你好好听着!”

  魏盛熠甩了甩袖,又道:

  “魏千平他又因何不用徐耽之,蕴藉藏珠,因为他心虚!他害怕徐耽之一旦登临高位,便要着手彻查当年其徐氏夫妇二人遭逢匪劫的无头案!京城府库早已被九家蚕食亏空,连赈灾的粮饷也要薛王吴商捐银子,剿匪分明是极为利好的大事,可季徯秩,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面对那么大的匪虫,魏千平为何一直犹豫踟蹰,迟迟不出手?”

  季徯秩猜透其后语,心中一砖一瓦砌起的高墙自根基开始瓦解崩塌。他伸长指捂住双耳,可魏盛熠那低沉的嗓音还是透过骨肉刺进他的耳腔。

  “因为那地儿早已不是官匪勾结,是皇匪勾结!魏千平他没胆量抄缱都九家拿钱,便狠心从百姓那取!要匪虫上税!只要土匪上税,他就能摁着剿匪的呈文不撒手。坎州的老爷们都快磕头磕出血了,还是没等来那些个文书!你还当真以为是那些个坎州老爷肚里吃金银!谁狠?魏千平最狠,最糊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我送他的最后一句赠言。”

  季徯秩跪在金砖上,像是个罪人。

  “季徯秩,你早有察觉对不对?”

  季徯秩垂着头,墨发浇在地上,开口只问:“陛下他可留有遗诏?”

  “有的。”魏盛熠冷笑一声,自袖袋里取出圣旨抛在季徯秩的膝前,“他亲书移位于我,侯爷若是不信,大可像群臣那般好好瞧瞧。”

  “不了。”季徯秩拾起滚着散开的圣旨,将它小心卷好,双手呈给魏盛熠,“陛下,方才臣实在是有眼无珠,还请您饶臣一命。”

  “这里没有外人,你何必装模作样地唱戏,”

  “这里没有外人么?”

  季徯秩反问道,他勉强笑笑,终于抬起头来。魏盛熠这才瞧见那没有哭腔的嗓音掩去的是怎样一对泪眼。一行清泪直直从他的眸中渗出,在那雪肤上画出直直一道痕。可是很奇怪,那人眉不带蹙,那泪就好似春初枝头融的雪水,一化一落,除了融雪之处,他地皆是难捱的冰寒。

  季徯秩那双眼睛在告诉魏盛熠——他俩彼此不知根底,早已形如陌路。

  魏盛熠的心终于生了痛意,他攥紧了遗诏,道:“侯爷若能向本王奉上忠心,本王会给你一切。”

  季徯秩无动于衷站起身来要离宫,那魏盛熠却仍不饶不休,唤了声“溟哥”,可季徯秩仍像没听见似的朝前走,直到魏盛熠漠道:

  “季侯爷!我身子里流着一半蘅秦野人的血,您若实在厌恶我所言,便当碰上了个愤世嫉俗、胡言乱语的畜牲罢!”

  那红衣侯爷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之中,那魏盛熠忽然长吁一声,喃喃自嘲道:

  “溟哥……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逼宫么?可我终究没朝他下手,若非当夜他真阖了眼,我兴许会就此作罢,自刎于府……如今那皇帝位子是魏千平亲传的,他做的错事我也从未曾想过要公之于众,我对不起换粮遭难的翎州百姓,何曾对不起你与他魏千平!”

  那魏盛熠闷笑一声:“原来你虽不言,也是打从心底瞧不上我的。”

  他轻轻拿指尖滑过脖颈上的红痕,上方的刺痛感如旧——这是许未焺得知魏千平死讯后,径直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时留下的,那一瞬间他当真以为他会死在许未焺的手上。

  他恨极,却又生了悲哀而扭曲的快意。

  那可是这几月来他暗自恋慕的檀郎赏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第071章 归去来

  魏·缱都

  太学里头的那些个儒人在京城里连闹几日,大有要进宫换天的架势。然面对那浩浩荡荡的人潮,魏盛熠只云淡风轻地吩咐了禁军一句“斩杀随意”。

  狗随主子,既然魏盛熠不怕遭受世人非议,他们这些当狗的又怕什么?那些个禁军再顾不上什么儒家道义,一个个的都抽出银亮亮的刀剑朝向诸位太学生,终于将那些个儒人的士气压了下去。

  后来这缱都又新添了条规矩——但凡妄图擅闯宫门者通通捉拿入狱,不知悔改者隔日问斩。

  这些个心高气傲的太学生在牢里遭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罪,一个人呆着时又不免想到问斩的苦,也就渐渐消停下来,只是他们心里头还都憋着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要吐出来叫那蘅秦狼崽长长记性。

  先皇驾崩之事不禁瞒,未及一月便已传遍了魏的大疆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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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稷州

  那稷州的喻戟听闻魏千平的死讯,往日死命压不下去的的嘴角终于平了些。只是他虽卸了笑,面上瞧来也不见有多悲。

  他副将忧心那笑面虎把悲愁全藏在心里头,日后患上难医的心疾,便试探着开口道:“将军,您心里若实在难受,便早些回府里头歇歇罢着!练兵之事末将一人勉强也能应付得过来。”

  哪知那喻戟闻言轻飘飘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心里难受?人有生老病死,魏千平他吊着一口气,弯腰曲指都痛不欲生,这世上乱事一时半会又没得治,与其为那些个烂折子愁白了头,再拖着一身病痛入棺,还不如早些解脱了的好……再说,世上谁不死?不过早晚罢了。我这会儿替他哭,来日我殁了是不是也要叫人给我哭坟?活着的好好活着,死了的就静静去了罢!他秋日走的,明年春我还能去瞧他一瞧……走的时机可真是赶巧了。”

  那副将拿块粗布抹了抹额角的汗,踟蹰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末将听闻先皇将位子传给了歧王。”

  “是——那又怎么?”喻戟抬眸瞧他,明净的眼波中没有半丝笑意,“你瞧不上他?”

  这喻戟啊,笑时叫人脊背生寒,不笑时又叫人如撞千针,那可真真是只有不熟识他的人儿才觉着他温润如玉——这人从来不是柔柔清风,而是个浑身带刺儿的龙牙檧木,百鸟不落。

  那副将撞上他的眼神,局促地搔了搔头发,道:“那王爷不是蘅秦女人生的么?”

  喻戟原先还在磨剑弄盔,这时候终于停了手上动作,哼笑一声道:“他母妃是蘅秦人又怎么?他不还是流着先帝的血?贪官的儿子未必贪,侩子手的儿子未必狠,难道蘅秦的儿子就一定杀人如麻?我瞧这些日子什么东西硌的身子疼,原来是因我挨着了你这块顽固不冥的硬石头。魏不重的遗风真是散得干净……”

  那副将被他这么一说,登时羞红了脸,可他却也不甘落下风:“将军!这可并非因我固守门第观念,但凡见过那歧王的,无人不道其身上满是蘅秦架势……听说那人身上总还带着点腥味,平日里头指不定干了多少放血杀人的勾当呢!”

  “好一个‘无人不道’!‘无人’‘无人’,难不成我就不是人?我与他相识二十余年,什么腥气真是一次没嗅到,也瞧不出他身上有什么蘅秦架势……好罢!你是贵耳,我是贱目。”

  “将军!”那副将哪里敢这般得罪喻戟,高呼一声后连连向他请罪,腿一曲便打算跪下去,“末将未曾有半分轻视将军的念头意,方才不慎说错了话,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喻戟伸手把他拦住,不浓不淡地瞧了他一眼:“我就这么个性子,嘴里也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你跟了我有一阵子了,怎么还这般大惊小怪?你本是为我着想才开口,我这般刁难你,你朝我跪什么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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