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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时间:2024-09-01 14: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洬忱

  “狗贼,拿命来——!”

  格图不发一言,在斜身躲避沈长思刺来的刀时,又猛然自腰间掏了个藤牌拦下灌满力道的锋刀。

  沈长思用尽全力的一捅,被格图轻易挡下,连撞得他整只手臂爬过万蚁般的发麻。可他宁死不撒手松刀,只迅速抽刀回去,再一次提身前刺,在格图耳侧带去一声又一声刀啸。

  风卷沙飞,红日坠地,天上地下皆是一片斑驳血色。

  格图啪啦抽刀挡开沈长思的奇袭,面无表情地说:“你挡下了我总共三十七刀,你还很年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得,你应是与你一般年纪的魏战士中最有本事的。”

  沈长思被震出了一口血沫,他呸地吐了,说:“老子用不着你恭维!告诉你,魏同辈者中老子身居末位——!!”

  “你若再多打几回仗,能比刚才与我交手那俩位老将军还厉害!”格图眯着眼同他说。

  “你什么意思?!”沈长思手腕一转,便将长刀再一次送向那人的颈子。

  格图并不回答,只把遮掩身下马后腿的玄布掀了开来——那儿拴着两颗脑袋,正是与沈长思同领此军的两位老将的头颅。

  那景象骇目振心,可战事危急容不得他为那二位默祷半分,他唯有死咬双唇,振臂挥刀,红着眼给格图左肩献去一记猛刀。

  刀口不小,格图却不过闷哼一声,继而用粗厚手掌裹住了沈长思那把锋刀,不顾手被刀割得鲜血直流,发狠了要将刀给拉近。

  沈长思不及他力,手抖得不成样子。他狭眯桃花目,作势送刀,又遽然将那把大横刀借格图拉近之力平砍格图脖颈而去。

  刀刃铮铮破风而行,可那格图迅疾一竖鬼头刀,便自大横刀正中劈去。只听锵一声,那把大横刀被其一举劈碎。

  碎裂的刀身一瞬便洒向了黄沙,沈长思手无寸铁,一刹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

  “你输了,”格图依旧不惊不喜,他顿了顿又说,“你们魏输了。”

  格图说罢,手起刀落,鬼头刀倏地砍向沈长思。

  这般情势,近处的李谢二营皆料沈长思是必死无疑。

  可沈长思并不认命。

  在那嗖声破面前,他眼乖手疾,两掌一合,叫利刃堪堪停在了他眼前一寸。

  然世常有不测之灾,那格图转刀奋力一推,便在沈长思掌心划开几道血痕。掌心收不住的刀最终没入他的胸膛。格图随之将他如畜牲一般挑起,要往黄沙里扔。

  那沈长思死死夹住马腹,仰身要摔时,忽而发力挺身,任由刀再没入身子几寸,只一拳轰向格图的脑袋。

  诸事不顺,那人霍然一扭头,只叫沈长思的指甲在他颈子上划开道小口子,小到不如他的拇指长。

  格图将脖子上的血迹抹去,嘴角一勾,冲他颔首笑说:“你刀法高强,我很敬佩你。”

  “别他娘的再说屁话——!”

  于是沈长思方嚷我那声,便被他一拳砸落马去。

  沈长思这武状元以一当千,却终非不死神佛,蘅秦老将格图征战几十年,与他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他同格图纠缠近乎半个时辰已然尽力。

  沈长思摔下去,被格图身下高马踩住了腿骨。

  重,太重了,愈来愈重,分明是眨眼之事,叫沈长思瞧来却如万年过眼。

  重,重,喀嚓——

  腿骨像是琉璃落地一般轻易地碎了开来,那之后,外头裹着的皮肉才开始撕裂,将内里的惨象血淋淋地予世人展示。

  听不到骨头迸裂的响声,沈长思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一声痛嚎,兵卒们震天的呼喊如网般把他压倒在风沙之中。

  跑马的兵卒有的从他身上跨过去,在他眼前闪过一道虚影;有的径直叫马落蹄于他身,将他的脏腑都给踩破。沈长思连缩身闪躲的力气都没有,一双桃花眼里盈满的都是他不受控制的泪水。

  沈长思痛得失魂,阖眼前瞧见栽倒的军旗,听到了马嘶声,还听到了重弓如雷的闷响。


第164章 赖活着

  帐门被人拿了根木棍子抵住,叫那些暖和的秋阳都灿灿洒到了帐中氍毹上头。

  沈长思以为自个儿已经死了,睁开眼见着的却不是生得豹眼红面的阎罗王。

  “……续、舟?”他哑声。

  “是我、是我。”李迹常倾身扶他坐起身来。

  “我不是在……”

  李迹常二话不说便打断了他:“几日水米不沾牙了,快些把药吃了,师兄我去外头端些熬烂的粥来给你填肚子!”

  李迹常说着将手中一颗褐丸捣作粉末,伸指拈了一把,随即捏住沈长思两颊,说:“松齿。”

  沈长思不知所以然,安分照做了,哪知李迹常三下五除二便将抹了药粉的的长指摁在了他那条烫舌上,笑道:

  “直接嚼怕你没气力,拿水冲服又怕你吐。心肝儿,你就这么舔着吃了罢!”

  “脏……”沈长思抵触地把第一口药自他指腹卷了下来,而后挣扎着把头连连后仰。

  李迹常摁住他的脑袋不叫他退,说:“把药给舔干净了!——脏什么脏?老子拿玫瑰露净了手的!”

  “我说,我嘴里头脏!”沈长思怕咬着他,费力把齿收了收,含糊道。

  “咱们都什么交情了真是……你同我论什么脏不脏?”李迹常笑起来,“若非怕你不乐意,师兄我早用嘴给你对着喂了。”

  沈长思疲倦笑笑:“亏得是你,这时候了还有功夫同我说笑!”

  那虚弱的人儿环视周遭,只见帐内郎中面上都挂着和气的笑。他缓缓将手从褥子里伸出来,又在瞧见上头裹满的白花花细布之际,无力地将手摔进了褥子中。

  他不敢细瞧,李迹常却捉了他的手出来,说:“没事儿!拿刀没问题!你怕什么?”

  沈长思于是眯眼瞧了瞧。

  十指皆在,一切如常。

  他舒了口气,可眼前依旧冒金星,心里照旧咚咚跳,原来他还是觉得不对头。

  “别看了,伤着呢,少动手!”李迹常说着将他的手又拿褥子给掩住。

  沈长思皱了眉:“有几根好似动不了。”

  李迹常只把左眉梢压低,说:“郎中说那坏血还没排完……再过一阵子便好了,你甭动!”

  沈长思见他压左眉,眼神即刻黯了黯,正要质问他可是同自个儿说了诳,却先闻帐外高声。

  “世子爷!——”

  李迹常副将姜瑜在外头高呼不止,那李迹常见姜瑜誓不罢休,便爽利把盛了药粉的纸折成簸箕状,可劲给沈长思灌下去了。

  沈长思被他作弄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容易把药给咽了,干咳几声,骂道:“早这样不就行了么?适才朝人嘴里伸什么指头呢?”

  李迹常把手伸瓷盆里净手,笑道:“看你蔫了吧唧的,闹闹你!”

  “你就可劲闹我,闹没了有你好受的——你快走走走,外头有人找!”沈长思扬着下巴催促。

  “嗳、干嘛赶人!这不洗手呢嘛!心肝儿你快缩回那暖衾里头享享福,日后伤好了,可又得枕戈待旦。”

  “心肝儿什么心肝儿呀?好师弟,快给师兄麻利滚了,你前边自称师兄我还没来得及教训你!”沈长思迟疑半晌,忽而又张嘴,“续舟,我这伤,还养得好么?可会死么?”

  李迹常顿住了脚步,良久才背身笑道:“胡说!”

  ***

  李迹常走后,下人们进来给沈长思点安神香,面上皆悬着不落的笑。

  好生古怪,到底有什么东西……

  沈长思心里头的不安定渐趋沸腾,他斜身躺着,身上的褥子往下滑,滑到腰处忽而不动了。

  他的耳朵忽地嗡嗡作响,随之有被高马踩断腿脚的场面入脑,踩得那般的重,该是保不住了才对。

  沈长思颤着裹作木匣的手去拨褥子,唯见自个儿一只裤筒空空,另一只拍打许久仍无知觉。

  “废了,双腿都废了……”沈长思凝滞的瞳子霍然晃动起来,“那怎么行军,怎么骑马呢?”

  沈长思一想,一口血猛然自口中喷了出来,身上迟钝的五感逐渐变得清晰,浑身都疼得好似正被野兽撕咬。

  疼,连呼吸都疼。

  沈长思摇着脑袋低笑几声,故作镇静地要一老奴过来。哪知待那人挨近了,他却颤了声:“这会儿世子他们不是该在打仗么?怎么就能来这儿照顾我?”

  老奴抹着泪,说:“沈大将军,您已经昏了有半月了!咱们营与烽谢营那仗输得很彻底,如今李家不断东撤,已赔上了东边好些座城池!今儿世子爷他为了凑您的药钱,变卖了好些李家田契……营里将士们更是个个扒着菜根吃哟!唉!”

  沈长思含泪,说:“这些吊着我命的药,贵罢?”

  老奴浊睛猛缩,他自知多嘴,急忙给自个儿扇巴掌。那沈长思劝说未果,便要亲自去扒开他的手,然一探身便摔下了榻。

  他实在没力气,索性躺倒在地,不禁想——

  单脚鸟,立得稳吗?双腿废疾的武将,千疮百孔的人儿,在这世上活得下去吗?要他回沈家折腾复念,他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李迹常在外头同副将姜瑜交代事务,听闻内里动静赶忙闪身进来。

  那瘫倒在地上的人这会儿艰难地用肘子撑地爬动,见李迹常过来,径自抱住了他的双腿,将他扑倒在地。

  外头日光很晒,风却浸透了深秋的寒凉。沈长思的发丝不断被吹动,他淡淡地问李迹常:“续舟,你同我说,都发生了什么?”

  李迹常看向帐帘,示意探脑袋进来的姜瑜把门给散下来。那人儿照做了,叫这午后营帐暗如深夜。

  “何必在意那些过去的东西?”李迹常拨他的头发。

  “给我讲讲罢……”沈长思用那裹作一团的手拍打着李迹常的胸膛,红着桃花目低声央求。

  李迹常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十五日前……”

  ***

  辛庄明吊腿于马背,下腰自沙中捞起那奄奄一息的血人。

  “驾————”一阵疾奔扬起黄沙千里。

  柳契深来得及时,立于侧旁为那二人保驾。

  砰地一声三箭齐发,径直穿透了格图的腹。然那人命硬,稍一挥刀便斩断了袭来的另外两箭。

  柳契深略窥战势,知晓此局不可逆转,高举释李营帅印命全军撤退。然格图等人穷追不舍,末了将四万将士杀得只剩千人。

  释李营当中李迹常与江临言二人誓死拼杀,首战告捷。毕吉与纳达日被这俩师徒打得落花流水,只退后百里蓄力,已伺机来日再犯。

  然江临言豁了命去,最后身受重伤,被潜藏于释李营的傅家人带走寻医。李迹常将江临言送走后不久,见着了那辛庄明血淋淋地纵马飞奔进帐,身后用披风裹着个烂身子。

  李迹常见状悚然发抖,登即召了满营郎中来。

  郎中们给沈长思疗伤时,李迹常一直搁一旁盯着,或烧水,或递药,熬着眼瞧郎中们将沈长思身上烂肉用烧烫的刀子细细割下来,又抽针动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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