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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客

时间:2024-09-01 14: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洬忱

  “砰——”

  在阿勒的拳头再一次揍上徐云承腹部时,秋风忽而胡乱涌入屋中。

  那杨亦信冲那落拳的少年怒喝一声:“阿勒,你疯了?!我唤你把人质照顾妥帖了,你竟敢瞒下我私自用刑?!”

  “那狗东西骂我爹娘是贼!”阿勒恶狠狠地瞪了那以帕捂唇咳个不停的徐云承一眼,而后猝然攥住他愈发纤细的手臂,说,“你甭装!你起来,你适才还好好的,你给老子起来!!”

  他去扒拉徐云承的手,在瞧见徐云承吐出的那湿了半条帕子的红血后,瞳孔骤缩。

  秋风萧索,杨亦信一下便将阿勒给撞开。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只还回过头来冲阿勒轻声说:

  “阿勒,你先出去罢!”

  阿勒被杨亦信冲撞得跌倒在地,眼眶之中有泪水打转,他说:“朝满,你、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

  杨亦信终于蹙深眉头,他高声:“阿勒,我让你出去——!”

  徐云承咳得没了力气,却偏偏要强睁着眼赏杨亦信一点笑,而后如同一堆剖下来的骨肉般瘫了下去。

  ***

  徐云承恍惚中好似瞧见有男人在攥着他的手低唤,舒开眼的时却愣是什么也没瞧着。

  自打徐云承再度昏迷,钦裳便搬了张板凳在榻边坐着盯,那双血丝密布的倦眼见他醒来总算生了光。

  徐云承哑声:“杨元戚呢?”

  “杨将军熬了一夜,今早随格图出城打仗去了,一时半会儿见不着。”

  徐云承摇头,说:“这不行,他得时常见见我才行啊。”

  钦裳垂头弄指,片晌支吾道:“您这话说的……莫非您对其仍怀……恻隐?”

  “钦裳,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不清楚我非君子么?”徐云承说,“杨亦信通敌叛国,忘本移根,我又最是怨恨欺瞒,自我得知杨亦信为蘅秦卖命时起,便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纵然挚友之情难磨灭,可情虽难论好坏,人却分善恶,事亦分黑白。于私情,我舍不得他死,可于人事,他罪不容诛!我要他回来,是想他困于城中,做等死的笼中兽!”

  钦裳眨了眨眼,转身给他倒了杯温水润嗓子,又问:“大人,您可是同那阿勒起了什么冲突?”

  “阿勒他闯了什么祸吗?”

  “可不是么!那人今儿同杨将军吵了好几回,嘴上念着的皆是要取您性命云云。”钦裳眉心拧了又拧,“昨日奴不过往医馆跑了一趟,怎么回来就乱成了这个样子?”

  徐云承笑着垂睫:“怎么说才好呢?那阿勒是由格图带来的。他虽说是个逍遥人,却格外重视与营中弟兄同寝同食一事。蘅秦兵士身板大,胃口也大,需要的碗亦然。可阿勒他哪怕吃得肚子滚圆,也要跟着他们用那大碗,若有人劝他换碗,他还会发起无名火来,那时我便料想他心中恐怕有什么东西搅得他分外不安,叫他要通过模仿他人行事来换取心中安宁。这营里收了多少流氓,阿勒他小小年纪便当了副将,却鲜少耍权弄威。他性子平易,原先对帐中兵士难改的恶习大都睁只眼闭只眼。可前些日子他却在得知营中一小兵干了偷鸡摸狗的窝囊事后,将那兵士活活打死帐中。我那时猜想他与偷窃诸事有些渊源,谁料昨日随口一试探,竟当真戳中了他的心窝。”

  徐云承摩挲着手中那瓷杯,道:“我昨儿说了好些难听话,原是想激怒阿勒,叫他把我打死的。”

  “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钦裳被他那番话给吓得花容失色,若非被徐云承扶了一扶,手上那瓷壶都得摔地上。

  “我乃元戚手上人质,来攻打这烽谢营的不出意外该是义尧。义尧他把正道看得比天高,却又并非心硬如磐,若是敌人将我推搡到义尧他面前,纵然他终会择大义,可在此之前定会犹豫半晌。半晌算不得长,可他犹豫半晌,便多了半晌失性命的可能。”

  “奴知将军打仗苦,也感念将士护国恩,可您同沈大将军之间寻根究底也没多深的情分,哪里值得您毁身保他?!您不是自称非君子的么?”钦裳不由得含泪。

  “钦裳,你忘了……”徐云承拍了拍她的手,说,“义尧坎州剿匪立下大功,他乃我恩公啊!北疆人报恩的执念何其深,我岂能容忍他来日因我而死?——我昨日当真是想死啊,可惜元戚来了……不过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莫要因此再伤神了!”

  钦裳不说话,只到外头要下人将适才煎好的药端来。下人瞧过杨亦信对徐云承的上心模样,这会儿一分不敢怠慢,忙忙冲去取药。

  不至一刻,那药已被钦裳端到了徐云承面前,她说:“大人,您快快趁热把药给喝了!”

  徐云承伸指抵住药碗,往钦裳那儿推了推,说:“钦裳,不行,我没叫阿勒踹死,就得凭借这病弱身子搏杨元戚的同情。只有我当真瘫在榻上,再起不了身,或是干脆这般病死了,才不会再被他当作人质。”

  钦裳终于泪流满面:“大人,您如何得知那杨亦信当真怜恤您身呢,他或许就是要等您自我了断!您这般糟蹋身子,可对么?!”

  “钦裳,没有他杨元戚,我早死在了缱都冬巷里。”徐云承道,“我在泥潭里滚这么些年,辨人心这事学得还算不错。只是也实在叫人感慨,我机关算尽,如今竟会至坑害挚友的地步……”

  “钦裳啊,我短命,大抵是因天公在看呐!”


第163章 沈义尧

  钦裳听不得徐云承那般颓唐之言,索性催他吃药,而后粗鲁地用巾帕给他抹了嘴,扯褥子将他半张脸给罩住,说:

  “您不准再张嘴!”

  徐云承淡笑着,只把她的手往下扯了一扯,说:“钦裳,你改日去医馆取药,替我寻几根银针来。”

  “针?您莫非又要……”

  徐云承温声说:“钦裳,那事已算过去了。”

  ***

  烽谢营与释李营之间隔了一片沙,沈长思催马奔战时还以为向北出了关。

  为保存兵力,沈长思几两位老将军领兵赶路赶得很有节制,做足了时刻应战的准备,因而沈长思在瞧见不远处布阵的六万敌军时,眼不带眨,只淡定地回身吩咐副将:

  “同弟兄们说,凝神聚力,准备擂鼓打仗!”

  乌泱泱的人头遮去黄沙原本颜色,沈长思眯眼一瞧,烽谢营的那些个新兵虽说散漫如市井百家,却个个膀大腰圆,手执兵器比寻常的要粗重好些,走的全是一击断人骨的路子。

  沈长思本就不易惊诧,那对南河养出来的桃花眸子,经了匪山火炼更是难见波澜。他虽不为眼前较自个儿多出两万的兵马气势吓着,却偏要使坏逗他徒弟,于是嬉笑着歪个脑袋过去,问辛庄明:

  “乖徒,为师见你紧张得遍体生津,可要为师赏你个抱,缓缓心神?”

  辛庄明把他脑袋给推开,说:“你正经些!”

  沈长思笑道:“好嘛!不过你正经习武不过半载,这仗你且退至击鼓者后,擎军旗去。我和二位老将军打头阵,你安分跟在后边摇军旗,用眼睛攒攒这回经验。”

  辛庄明不听,说:“你甭逞强,你除了上山打过我爹他们,你还打过什么仗?上沙场你也是平生头一回!凭什么你能杀敌,我却要缩到后头去摆弄旌旗?!”

  “你就给为师可劲的犟!”沈长思说,“来日你死为师前头,为师看你怎么报仇雪恨!”

  辛庄明缓息片晌,这才扶着刀皱眉道:“……你还想叫我报仇?!生了一张嘴好事不干,整日乱扯慌!你能答应我杀师祖?”

  沈长思想了一想,说:“不行,你不能杀我师父。”

  “那我还报个狗屁的仇?”辛庄明收回眸光去,怒火催得胸膛起伏不止。

  “你可杀为师。”沈长思轻佻地勾过他鬓间碎发,又自他手上捉了头盔来,亲自给他戴上。

  辛庄明徐徐扭头看江临言,忽一脚蹬他靴上,骂了声娘,气冲冲地朝鼓手处走,说:“杀你?我呸!扯臊!老子根本不屑于杀你!!”

  “都说了,唤为师作师父,这么大了,尊师重道也该懂了罢?”沈长思轻轻掸了靴上沙,“不听话,还踩师父!”

  “放你娘的屁!”辛庄明纵马走得已经有了段距离,还不忘回身远远又骂他一句。

  “你师父师伯师祖三人个个嘴含了蜜枣似的甜,你怎么满嘴脏臭。他娘的!你甭坏为师名声!快快给为师改了!”沈长思拢手作呼喊状。

  周遭兵士被那些个催命符压着,适才皆喘不过气,听着这师徒俩你来我往喊个没完,难能露了些笑。

  后来秋阳斜,那些笑语在战鼓擂响之际,彻底叫黄沙给掩埋。

  ***

  “杀————!”

  两波将士仿若自东西二方奔涌而来的两股潮水,耸起汇合,只是那撞击形成的滔天浪并非白线一道,而为刺目的红。

  鼓声大作,却远不比心跳那般的剧烈。刀剑银首折了日光,叫人的心晃之余,眸光也跟着晃动。

  咚,飞矢漫天,扎在人的肌肤上,代替原先的皮肉以凉铁填满了新挖的孔洞。

  咚,刀剑相交,劈开人的骨头,唰啦唰啦,就连皮也卸下。

  咚,杀戮当中人尽哭喊,蓄力也好,痛嚎也罢,总之弄坏了嗓子,喉间都满上了血。

  马儿狂奔,向前,再向前,冲向死亡也新朝。

  说好三人一道开路,释李营那二位老将却先沈长思一步,领了重骑冲入那紫缨阵中。

  这仗两军于沙中铺开,没有高低攻守优劣,魏秦两军立在同样无垠的黄沙之上,马蹄掀起的皆是粗粝。

  烽谢营里头那些个流氓打仗毫无章法,凭着一身牛力胡乱挥刀,直把李家老少将士砍得血肉横飞。

  沈长思左右临敌,神情却很稳,将军心稳,军心才能不乱。他每每执刀累得双臂发软,便向东瞧一眼那由他徒弟撑着的,屹立不倒的军旗,把唇死命一咬,舔着伤口以痛醒神。

  他方清剿了身侧小兵,蓦地察觉身后涌来一股杀意浓重的疾风,他猛低头,夹紧马腹前冲又再奋力调转马头迎敌。手上那把御赐的大横刀方抬起,便铿地撞上了一把嚇人的鬼头刀。

  背厚面阔的锋刀被格图紧紧攥于手上,那张分明老去的颜容上挂着始终不变的从容神情。他坐高马,马身裹着条布,遮掩着身上拴的什么东西。

  在沈长思被刀逼得后退连连的空当里,格图还扬刀砍死了好些个冲来的魏兵,深目一眨不眨。

  沈长思压低身子,含怒上前,那人却是从从容容地一次又一次挡开沈长思的攻击。沈长思阅刀无数,可格图手上那把鬼头刀比沈长思寻常见过的都要重,在加上刀身形制,最适合劈人头!

  沈长思不敢露怯,只咬牙不断前攻,却每每在闪避的间隙里瞧见弟兄脑袋木墩子似的轻易滚落。

  主将不能显露半分动摇,在心如刀割的每时每刻,他只能板着一张脸冲格图嘶吼,喊得嗓子渗血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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