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气色还成,过得应该不错。” 季徯秩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转着瞧了一瞧。那人一双杏眼依旧漂亮,只是仿若蒙了尘般失了光,就连面颊也消瘦了许多。 季徯秩将眉间蹙意化淡,笑道:“近来事务繁重,没什么机会去拜会你,是我错了。” “这算个屁,我俩之间用得着说什么错不错吗?”许未焺将手折起来用手肘撞他。 许未焺抿了抿唇好似正想同他说些什么,可这时偏有个宫人寻他道:“许备身,陛下找了您许久呢!还请您快些同奴来!” 许未焺故作轻松挥手同季徯秩作别,一转身那面上的笑便挂不住了,他皱着眉,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御营走,每走一步靴子便往下陷,他费心拖着时间,但拖着拖着还是行至那重兵把守的御营前。 ----- 那许未焺进御营的时候里边很暗,暗得瞧不清人。他只知他方将那帐子给拢住回身便被一只手揪住了领子。 他喘不过气来,艰难地将手往腰间刀上探,却听得耳畔慵懒一声:“焺哥,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朕的命么?” 许未焺把手从刀柄上移开,耷拉下去,由着身后人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亲吻他的后颈。 “怎么来得这般的迟?可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季侯爷。” 那魏盛熠没了声响,只是仍然抱着他,龙涎香沾了他一身。 那帐子里暖和,魏盛熠身上不过搭着一松垮的里衣,他吻在许未焺的颈间——许未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有些发颤,可他掰了掰魏盛熠锢在他腰间的指,道:“现在不行。” 魏盛熠俯视着他,目光一寸寸下移,长指点在了他的腰封上便爽利松了手。他走至桌旁倾了两杯酒,一杯他自饮了,一杯还在那儿盛着这帷帐的脊与皮。 可这不是魏盛熠想看的,他想看的是许未焺的裸|露出来的骨与皮。 许未焺把眼一阖,自个儿把手伸向了腰封。他动作很利落,待把外边那些衣裳褪至仅剩一层之时,他这才朝那卧床行去,他抬手把酒饮了,只恨那酒太淡不能叫他一杯醉死。 “听闻巽州雪灾,你把这缱都难得的好大人也给送走了?” 许未焺把手搭在了魏盛熠朝他伸出来的手上。 “三弟他都这么求着我了,朕是不送不行。”魏盛熠将他扯过来,摁倒在那罗汉床上,用指刮了刮他的脸儿,笑道,“朕自有打算,你莫要忧心。” 许未焺把脸撇开,道:“我才没………唔……” 那人将许未焺的脸用力摁进枕间,叫那些不中听的话化作了几声痛苦的闷哼。只是他面上仍旧是格外温情的模样:“你难得关心朕,朕好生欢喜。” 那人又在将他的讽刺曲解为关切之情,自欺欺人了。许未焺被他捂得连气都难喘匀,他恨得不行,红了眸子,却被魏盛熠压得动弹不得。 魏盛熠的手覆着许未焺的,迫使他同自己五指相扣,另一只手握着他的腰,将那人扶着跪了起来。 许未焺终于得以仰起头来,他骂道:“魏盛熠你疯了吗?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把可用之才都都送走了,谁来替你扛这天?!” “这不是焺哥你该操心的事。”魏盛熠口吻冷淡,只是将人拉着坐在自己身上,手顺着他的颈子往下滑褪去了那单薄的一层软布。 那许未焺发簪被人抽出来,黑发散在身上,衬出了丝惊心动魄的玉泽。 魏盛熠喉结上下动了动,自袖间取出一盛着玉龙膏的霁红釉面瓷瓶。他将那阖了眼任由其摆弄的人儿翻过去,握住了他的腰。 那玉盖旋开的声响灌入了许未焺耳里,如同万箭齐发终于扎得他身子抖了抖。 “外边有人……”许未焺把下唇咬得渗血,可这会儿倒也真是怕了,便压着声道,“不要。” “你说不要,可朕何时依过你?怕什么,那些人纵然听着了也不敢乱嚼舌根。” “魏盛熠!!”许未焺绝望道。 那人置若罔闻,还把膏体往那些个隐秘之处探。许未焺撑着床,把唇死死咬住,就怕泄出一声来。 魏盛熠倒是有耐心,只还慢慢等他把身子软下来。待到万事俱备,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手上余留的香膏给抹净了。许未焺如同浮出水面般喘着,哪知那人倏然欺身而上,许未焺一惊,唇即刻便被犬牙咬出了血。 不受控制的泪水砸在那锦被里,在那令人羞愧难当的声响之间他想到了那兄友弟恭的中秋夜,他想到了那个被他从宫湖中捞起来的羸弱少年郎。 究竟是哪步行错了? 怎么他敬仰的太子,爱慕的姑娘,珍惜的弟弟都自那魏千平病逝之日起离开了他呢? 如今压在他身上的是哪个怪物?他怎么不认得。 可是若那东西是妖邪又怎会有这般烫的温度,他想明白了。 哦。 是人啊。 是魏盛熠啊。 魏盛熠的宽厚手掌含住了许未焺因仰颈而更加凸显的喉结,那双深邃的棠梨眸子这会儿正因染满情|欲而泛起来妖冶的海棠红。 他略微眯起眼来,叫那浓密的眼睫拢了拢,好似将许未焺也一辈子关进了他眼底。 “白、眼、狼。”许未焺在那冲撞之间吐出这么些个破碎的话语。 “嗯。”魏盛熠笑道,“朕就是白眼狼,焺哥你当年不该救朕的。” 魏盛熠自上而下打量着许未焺那瘦劲腰枝上缀着的几条刀疤,他伸手抚了抚,本该是干燥的地方这会儿却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抹得泛润,又随着他的主子泛上了些红。 “好生漂亮……”魏盛熠喃喃自语。 外边风雪渐大,只是隔着厚重帐门听不得外边动静。那范拂略微掀开帐门,叫那呼啸风声闯了进来,盖住了帐里头叫人羞耻的靡靡之音,只听那范拂轻声道: “陛下,史尚书求见。” 身下那副躯体肉眼可见的僵住了,魏盛熠玩味地笑了笑,道: “哦?是吗?” 那许未焺挣扎起来,魏盛熠只把他摁住了,笑道:“让他进来罢!” 许未焺的腰终于塌了下去,好似丢了魂,只是被那魏盛熠扶住了又是一番折腾,那些无助而憋闷的东西砸在他身上,叫他湿了睫,洗了面。 那魏盛熠把身子更压低了些,将锦被一扯挂在自己的肩头,掩住了许未焺。只是他始终没停下动作,就那么卑劣地瞧着许未焺在自己怀中于未停的痉挛中发颤。 打量着身下的大好春色,他心里因被欲发膨胀的满足感填满而愉悦无比。 那范拂很是懂事,在唤那老大人进来前,先让俩宫人搬了张屏风进来。 史澈不知为何他同魏盛熠说要事也要搬屏风隔着,惴惴不安地进了帐子。他正想说话,哪知却听着了屏风后二人掩不住的欢好之声。他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他生了些怒意,可这时脚下却不知踩着了什么东西。他目光下移,瞥见了那落在地上的将军袍。 他心里凉了半截,也不再气,只觉得心惊肉跳,宽慰自己到幸好来的是他,要是来的是贺礼恐怕都得在这儿上吊。 “史大人今儿来这儿所为何事?”魏盛熠稍稍抽身,借餍足略歇之际开口问。 他的嗓音犹如淋了雨般带着点被欲望浸湿的味道,带着丝酣畅。 史澈稳住心神,从容不迫道:“回陛下,贤王所求赈灾银两今儿已筹齐,臣前来是想问对这交付时日的意见。” “翌日你便送去,只是那银子你交给付溪,叮嘱他好生看着,莫叫硕鼠误事。当下把钱拨给那些个失张失致的灾民恐怕起不到什么用处,不如叫付溪亲自拿着去督着人修屋搭棚……也莫管地方那些个好大人所谓未雨绸缪之谈,若交到他们手上,只怕他们把银子吞哪儿了都不知道。” “是。”那史澈点点头,不知怎的支支吾吾起来,“陛下……” “大人还有何事?”那魏盛熠伸手摁了摁许未焺后颈上被他咬出的印子,那人受惊动了动,他脸上这才有了笑,道,“大人有事可要快些讲,急呢!” 那史澈闻言身子抖三抖,硬着头皮道: “近来巽州罹难,翎州西与巽州之间无山阻,只怕渐渐入了冬,那东北风会将雪和雹子往那儿吹……您看这是不是得提前筹备筹备?” “府库里头还有多少银子?” 那史澈犹犹豫豫不敢说,只道如今各州都收不上来多少税银。 魏盛熠轻笑一声,问:“大人是觉着再叫百姓吃点苦头好,还是苦一苦官儿好?” 那史澈咽一口唾沫:“自是该苦官儿的,可是官么……官儿多挨着您,只怕如今从官儿身上要银子他们会对您不利……” “苦官儿吗?那就撤了京官俩月俸禄罢!这会儿寒冬该置备的东西也该置办得差不多了,手头上应是没有什么要用银子的地方。” 什么鬼道理? 史澈欲哭无泪,真真怕这夺官财的罪名落到自个儿头上,正欲开口劝又听那狂为乱道的万岁爷说道: “叫京官哭一哭,骂一骂也就过去了……实在没办法不如抄了九家任一家来要点钱?” 这是真疯子啊!疯子! “大人您说,朕是抄许家呢?还是付家?” 魏盛熠的手顺着身下人的脊骨划,那凉薄话语绕在那人的心尖,终于叫那冷尸似的人动了动。 史澈跪下来磕了个响头,颤巍巍道: “臣、臣不敢呐!” “这事儿可不论大人敢不敢,论的是朕敢不敢,大人有什么好怕?”魏盛熠把许未焺翻过来,端详起他泛上酡红的面庞,忽觉着又有些想要起来,便俯身去吻他,吻他的泪珠,吻他的骨骼,吻他的酥肤。 “不如换个法子?”魏盛熠蓦然没来由地说道。 史澈还以为他终于清醒,正要谢天谢地,哪知又听那人道: “抄寒门官儿怎么样?寒门也有贪的,抄那些个无权无势、无深根的,他们可不是掀不了多大的浪么?不过要论钱多钱少,还是得抄九家啊……白家那么多酒楼,总有那么一家会误事的罢?若是真那么清,朕胡乱拿下一家,也未尝不可了。他的官帽朕给他保着,讨些银子罢了,他也该体谅体谅朕。” 那魏盛熠自说自话,并不叫史澈有插嘴的机会,末了撂下一句: “大人若是没了别的事,便退下去罢。” 史澈这才讪讪地走了。那人前脚刚走,魏盛熠后脚又把许未焺的腰抬了起来。 二人身下那罗汉床做得结实,倒是没怎么动,只是许未焺的身子如同外头那松叶一般,不停地晃动着。 魏盛熠叫许未焺莫再把头埋进枕间,好叫他能大口呼吸。但他不肯,他太怕听到自己那堕落不堪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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