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心疼到无以复加:“你谁都不是,你是我的宝贝。”
第81章 天微微亮,南林侯府外停着马车,符尘跳上去,晃着腿靠在车门边吃包子。 包子是赵玥起早做的,豆沙馅儿,甜而不腻,比外头卖的还好吃。 霍松声在门口跟他娘讲话,殷谷溪手提两个大包裹,在后装车。 母子俩就要分别,赵玥有诸多不舍,只能多备些御寒衣物和家乡小吃让霍松声带走。 霍城揣着手在旁听赵玥絮叨,终于讲完,他抓住机会插嘴,别扭的嘱咐:“照顾好自己,别死了。” 赵玥恨不能锤霍城一顿,说的这是什么话。 霍松声抱抱赵玥,再抱抱霍城。 霍城捏捏霍松声的后颈,强硬褪去,流露出几分不舍来:“有需要的尽管说,你要找凝夜露,我帮你去问。” 霍松声抱得更紧一些:“爹,谢了。” 林霰挑开窗纱看见这一幕,拢紧了手中的暖炉。 霍城似有所感,朝他看过来。 林霰顿了顿,霍城已经放开霍松声向他走来。 “侯爷。” 霍城与他并无太多话要说,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父亲对儿子的担忧:“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松声。” 林霰郑重说:“侯爷放心。” 要启程了,霍松声挥别父母,马车哒哒远走,霍松声透过窗户往后看,那一家上下齐齐整整立在门前目送他离开。 霍松声揉了把脸,将不舍情绪一一压下。 林霰递过来早饭,热乎乎的,是上车前赵玥塞到他手上的:“吃点东西。” 霍松声不接反问:“你吃了吗?” “等你的时候吃了个包子。”林霰说。 霍松声应一声,随后安静地吃起早饭。 林霰神情恹恹地靠着,阖着双目,唇齿间有豆沙的香味。 他昨夜没有睡好,早上又起得早,现在精力不济,全身都软绵绵的。 霍松声吃完便把人捞过来,林霰睁眼看他,霍松声说:“我垫个软垫,你靠着我睡舒服些。” 他在腿上放了个垫子,让林霰躺上去,又扯过毛绒绒的毯子,盖在林霰身上。 “你的腿会麻。”林霰说着,但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霍松声手搭在他小腹间,放松的垂着:“麻了再说,睡吧。” 林霰就着这个姿势闭目养神,他怀抱里是暖手炉,身上横着霍松声一只手臂,像是被他拥着护着,倒不太冷了。 从南林去长陵快马加鞭也要近两日,这两日林霰与霍松声寸步不离待在一起,等到回去后,他们那样的身份便不好日日相见了。 马车颠簸,林霰睡得不实,有时思绪模糊,有时清醒,但就是醒不过来。 霍松声点了很重的安神香,希望能有点作用,起码别再让林霰做那样血淋淋的噩梦。 他偶尔摸一摸林霰的小腹,偶尔用手掌蹭他没有二两肉的腰,借由这样的小动作安抚林霰。 安神香下霍松声困得厉害,他不停打着哈欠却强忍着不睡,眼泪就顺着面颊往下淌。后来实在抗不住睡着,手还环着林霰,无意识地抚着他的侧腰。 俩人睡了蛮久,醒来喂林霰吃了药,那药烈得很,林霰喝完一直在出汗。 霍松声始终认为出汗对林霰有益,致力于让他多出汗,想方设法弄热他。 符尘推开车门时,霍松声正按着林霰的脖子咬他的下唇。 “我们要不要休息……”小孩儿何曾见过这副场面,直接愣那儿了,“一会……”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霍松声也不知随手捡了个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直接将门摔上了。 符尘头一缩,差点夹了鼻子。 一言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符尘没说话,就是从脖子到脸那一块全红了。 林霰在霍松声手里挣动起来:“唔……停……” 霍松声按着人不让动,从始至终嘴巴都没从林霰嘴上离开过,他更用力的侵吞,嗓音沉沉的:“停不了。” 林霰艰难地偏过一点脸,小小车厢升起的温度让他头昏脑涨:“够了,霍松声!” 霍松声顺势叼住他的脖子,含吮着林霰突起的喉结。 那一小块骨头被霍松声没皮没脸的磨红了,在霍松声的作弄下不停的上下滑动。 “宝贝儿。”霍松声用拇指按着它,假模假样的叹息,“怎么办,被撞破奸情了。” 林霰对霍松声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皱紧眉,抬手掌住霍松声的脖子:“不要胡言乱语。” “啊,你好冷静。”霍松声垂下眼,目光落在林霰的手上,“怎么讲话冷冰冰的,身体还这么烫啊。” 林霰气结:“你……” 霍松声不要脸地顶一下林霰:“你不想啊。” 林霰的火都被霍松声挑起来了,连带着叩在霍松声脖子上的手也跟着收紧:“你起不起来?” 霍松声曾不知死活的惹恼过他无数次,太清楚这人生气是什么样了。 “真生气了?”霍松声及时收手,悻悻地将林霰扶起来,“别生气,大夫说你不能生气。” 林霰冷脸整理衣服,示意霍松声:“问问符尘刚才要说什么。” 霍松声大喇喇翘着腿:“你怎么不问。” 林霰动作微滞,扭脸盯着霍松声,眼神凉嗖嗖的,看的霍松声发毛。 “……行行行,我问我问。”霍松声败下阵来,“脸皮真薄,跟个小屁孩还不好意思。” 马车还在行驶。 霍松声把门推开,对一言说:“我来驾车,你进去坐会儿。” 一言点点头,给霍松声让了位置。 符尘动作僵硬,显然是刚才关了门就一直没动过,也不要休息了,他现在心跳比马跑得还要快,受到冲击了这是。 “小子,刚才说的什么?” 他不来还好,一看见霍松声,符尘那脸“唰”地又红了。 “哎哟,怎么还煮熟了。”霍松声这南林来的流氓贼讨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 “霍松声!” 林霰警告的声音传来,霍松声缩了下脖子,清清嗓子,压着声儿说:“那个什么,我和你家先生就是在交流感情,我呢,稍微热情了一点,你家先生也是愿意的。” 符尘觉得霍松声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往旁边坐了坐,离他远点。 “你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符尘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你们难道还要经常……那样吗!” “你说的什么话,那不然我憋着吗。”霍松声觉得他小题大做,“就算我能憋着,你家先生能憋着吗?别再憋出什么毛病。” 符尘:“……” 林霰实在听不下去,霍松声越说越离谱,他喊符尘进来歇会,又把一言赶了出去。 符尘钻进马车,头一回跟林霰相处这么尴尬,眼睛都不知该看哪里。 林霰琢磨该怎样解释,犹豫地说:“我与霍将军……” 符尘立刻转过脸来,殷殷切切瞧着林霰,等他一句话。 林霰一时语塞,被那眼神瞧的无奈,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摸摸符尘的头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先生……” 林霰透过未关严的门缝瞥见霍松声的背影,他可以找千百种理由来搪塞自己与霍松声的关系,解释刚才他们在做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一切借口都很多余。 “我……不知还能活多久。”林霰掩唇轻轻咳嗽,低声说,“能叫他开心一天便算一天了。” 符尘年岁不大,未经人事,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只是霍松声在林霰那里总是例外,这一点他早已察觉。 符尘懵懂地点头,补上一句:“先生会长命百岁的。” 林霰笑了笑,拿出零嘴给符尘吃。 他们这一路几乎没有停过,只夜里短暂的在山林中休息了两个时辰。 赵玥给霍松声带的南林特产没能留到回长陵,他们在路上遇见许多携家带口、万里迁徙的流民。 流民远离故土,沿路乞讨,自己都不知道终点在何方。 霍松声将吃食和御寒的衣服分给他们,流民感恩戴德,称他为“恩人”。但人数众多,霍松声无法做到雨露均沾,再往后他也没有东西可以接济,再见到可怜之人只能匆匆而过。 “大历的流民问题一日不解决,西海之祸便可能重演。” 早前税改留下的祸根,导致大历的流民愈来愈多,许多地方山匪霍乱严重,走投无路揭竿而起的农民也不胜枚举,赵渊一贯暴力镇压,举兵围剿,然而源头问题不解决,终究是个隐患。 “今年冬天太冷了。”林霰搓着手掌,“种不出庄稼,没有收成,农民想要活下去,只能另谋生路。” 霍松声说:“先前在长陵,听闻宸王给皇上出了个点子,说是要留用流民在皇庄做事,皇帝还挺高兴,立刻就同意了。” “嗯,不仅如此,皇庄、天下农庄,凡有所需,皆以流民为先。” 霍松声听出端倪:“谁给他出的主意?” 林霰说:“河长明。” “但是大历流民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农庄可以给他们上工?” “确实没有。”林霰缓缓说道,“这只是缓兵之策,短期内可以解决部分流民问题,但从长远来看,或许还会引发骚乱。” 大历的流民太多了,农庄才有多少?即便开放所有农庄,离散全国的流民也不可能完全被吸纳。这个方法确实能解决小部分流民的生存问题,但剩下还有那么多的流民,他们仍旧流离失所,生活无法得到保障。同时,为了争抢进入农庄的名额,骚乱频发,这是一项全国推行的举措,一乱就是全国都在乱。 霍松声怔忪一瞬。 林霰说:“赵珩借此举在皇帝面前得了宠,皇帝将请神节交给他,看似得了重用,实则却是个烂摊子。” “怎么说?” “国库空虚,大历没钱了。”林霰把话讲明白,“请神节举国大办,赵珩在皇帝面前立了军令状,不仅要办还要办好,那一项项开支,数不尽的流水,钱从哪里来?徭役赋税,加征田役,他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钱,如今这些流民就是回报。” 霍松声懂了:“恶性循环。” “这冻死人的冬天、无家可归的农民,和在皇宫里坐享荣华,不断吸血的权贵。”林霰幽幽然,“如果是你,反不反?” 而林霰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推波助澜。 霍松声看向林霰。 林霰挑起眼帘:“觉得我恶毒吗?” “没有。”霍松声摸索着抓住林霰的手,搓搓他的手背,“剔骨拔毒,清创怎么会不疼。” 林霰提起的那口气深深地吐了出来。
177 首页 上一页 81 82 83 84 85 8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