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有位孤寡老人,70多岁了,一辈子无儿无女,前两年老伴也去了,就他一个人赤条条,无牵无挂的守着一间茅屋。 天气刚冷些的时候,村长就叫人给他送了棉衣和被褥过来,见他此时还裹着被子睡在床上,屋里一点热和气都没有。 村长顿时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暗骂自己居然如此忘事。 这冬天怎么能少的了柴火,屋里没燃个火盆,也没点个炉子,就是一个壮劳力也扛不住啊!更何况一个老人家,又赶忙折返回去。 这雪下得大,等地上堆了一些后,宴清霜穿着厚棉衣,带着小黑小黄在院里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 顾庭风见他玩得开心,这次就没拦着,把鸡圈整理好后,就坐在院坝里看夫郎玩耍。 宴清霜见他坐在那里不动,起了个坏心眼,揉了个雪团子,怕把人砸疼了,又扣掉一些。 后面还是觉着有点大,又弄小了一半,最后只剩个肉丸子那般大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夫郎背对着自己鬼鬼祟祟的,顾庭风早就注意到了,不过还是装着不知情的样子。 等对方把一丁点大的雪团子往自己身上砸,还露出得逞的笑容时,顾庭风终于忍不住了,两步追过去,把人牢牢箍在怀里亲吻一番。 顾庭风把头埋进他颈窝里,轻轻咬了一口,低声道:“你那点雪团子都还不够我挠痒痒的。” 灼热的呼吸喷在肌肤上,宴清霜被他弄得有些痒,含糊不清的说:“大了砸在身上会疼,我舍不得砸你。” 顾庭风听到后笑了起来,“那就砸小黑小黄吧!它俩皮糙肉厚的,不疼。” “……好。” 毫不知情的两只小狗还在雪地里翻滚,半点不知道两个主人正商量着怎么砸它们,最后两人两犬在外面玩尽心了才准备进屋。 不过还没等坐下来就听见吴大壮来了,还拎一捆柴火,顾庭风有些奇怪,问:“你拿着柴火过来干嘛?” 吴大壮将柴火放到地上:“村长让拿的,说家里有多余柴火的,送些去给村尾赵大爷家。” 这寒冬腊月的,柴火就是村里人的命根子,哪怕家里有多的,也不愿意白白分给人啊! 就算是拿到镇上去卖,都能卖好几十文呢,所以当村长上门来问的时候,要么都说自家都不够,要么就是不愿意的。 这事哪怕是村长也没办法勉强人家,便回自己家里,看看能不能凑些出来。 无奈他家里人多,用的柴火也多,加上屋里还有个不满周岁的小孙儿,早晚都得生着火,再怎么省也只能凑出两捆来,多余的也拿不出来了。 吴大壮和溪哥儿刚从对面村子回来,刚好遇到村长,连忙说自家有多余的柴火。 他家里有个老嬷嬷,柴火备得足,就打算也送些过去,村长听后开心不已,让他也上顾家问问。 村长知道,如果顾庭风家里有多余柴火的话,一定不会推诿的。 于是当吴大壮说完以后,顾庭风当即就去了柴房里,宴清霜把准备好的麻绳递给他。 他直接挑了两捆和吴大壮一起送过去,等他俩到的时候赵家门外已经陆续来了一些人,都是拎着柴火过来的。 村长见顾庭风直接挑了一担过来,连忙叫人给他接着,这赵大爷家住的虽然是茅屋,但是屋顶都是加固过的,很结实。 担心他年纪大了,手上没力气,送过来的柴都是劈好的,虎子带着几个人,还拿了几把锄头过来,众人帮着把他门前的雪清理干净了才回家。 短短两天时间,丰梨村已然变成了一片白色,到处被大雪覆盖着,不远处的山上更是一片银装素裹。 几个孩子穿着棉服在雪地里打雪仗,滚雪球,还有些不怕冷的,直接钻到大人们扎的玉米秸秆里面,顶着满身的寒雪出来,被匆匆赶来的阿娘揪着耳朵回家了。 按照村里的风俗,正月初一到十五,家里不得动扫帚,怕丢财,因此今天就得开始扫屋。 前两日还算安静的村庄,彷佛一夜之间更加躁动起来,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扫屋子、院落,烧水泼雪、除蛛网、掸埃尘。 顾庭风冒着风雪到后山剔了些青竹叶回来做扫帚。 他家是新屋子,加上宴清霜平日里打扫得勤,屋里都很干净,别说蛛网,连灰尘都没有一粒。 不过宴清霜还是拿了根长竹竿,给房梁和每个角落都打了一遍,再把所有窗户、柜子、坛子擦洗除尘。 最后床铺上的被褥重新拆下来清洗,今天家里的一切都要换上新的。 外面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刚滚水泼过的院落又堆了新雪,两人也没管,扫完尘以后宴清霜拉着相公坐在火边,把前几日买的红纸拿出来剪窗花。 他手巧,红纸裁剪出合适大小,手指翻折几下,剪刀灵活的穿梭其中,等拿掉碎纸屑,再小心的揭开,一个个漂亮的花样子和福字就出来了。 顾庭风手笨,拿着剪刀不知道如何下手,最后胡乱剪了个大洞出来,宴清霜“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红纸手把手教他。 剪窗花是一个细致活,只有心灵手巧的小哥儿才会,他一个糙汉子就是再学一百年也学不来,顾庭风垂眸望着夫郎温热的手掌覆在自己大手上,有些心不在焉。 宴清霜教了半晌,见相公只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手瞧,便把手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有些恼:“看你这样应该是会了,不用我教了是吧?” 顾庭风回过神来,一本正经的摇头,“不会,你再教教我说不定就会了。” 宴清霜才不会再上他当,自己继续剪窗花,顾庭风心里惋惜,主动凑了上去。 见他没有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宴清霜瞥他一眼就随他去了。
第103章 迎新年 夜里,顾庭风自行把床铺铺好,再把汤婆子灌上热水,掀开被子的一角,把它放到夫郎那头去。 屋里放上火盆子,再把窗户罅着一条缝隙。 做完这一切顾庭风率先躺到床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倚靠在床头,目光却定定的落在门口。 房屋的门被人从外面缓慢推开,宴清霜磨磨蹭蹭的走进来后,挑了一下油灯的棉线,看了一下装针线的筛子。 再翻翻箱笼,把干净的衣服放进去,低着头假装忙碌的样子,在屋里不停地走动,就是不上去。 顾庭风也不急,直起身子坐在床上,里衣的衣领敞开了一些,露出一部分古铜色的胸膛。 暗沉沉的眼神侵略性十足,好整以暇的看着床下惊慌失措的人,彷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宴清霜被他那野兽一般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愈发不敢上去。 捏着衣角,缓慢挪到床边上,小声小气的和他商量,“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顾庭风直勾勾地盯住夫郎白皙美好的侧脸,好半晌才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好似真的不在意,“我知道,除夕夜怎么了?” 见他这揣着明白装胡涂的样子,宴清霜气得爬上去咬了他一口。 可顾庭风常年劳作,山里奔跑着,身躯高大壮硕的好似镇上打铁的,全身邦硬。 别说咬个牙印,就宴清霜这点力气,跟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似的,反倒加重了对方火气。 顾庭风翻身把人压在下面,低声道:“…………” 宴清霜羞赧又埋怨的瞅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 ———— 自从他买了两个年画娃娃回来,这人床榻间愈发卖力气。 前几日也就算了,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年夜饭,若现在…… 估计明天连早饭都吃不上了。 宴清霜手指虚虚的攥着他里衣的衣襟,小声和他商量,“我…我改天再要,现在要睡觉了。”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只会让对方更加不做人,顾庭风声音愈发低沉…… 宴清霜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这人夜里说的话,他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信,每次都这么说,却没有一次做到过。 顾庭风大掌牢牢固住夫郎腰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宴清霜颈窝里。 宴清霜见他眼睛都红了,便知道这商量是行不通了,到底还是允了他。 ……… 外面夜色深沉,原本还安安静静的村子,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迎新年的爆竹声由远及近,在村里倏然炸开。 熟睡的人家被惊醒,听到外面已经开始燃放爆竹了,连忙一个翻身爬起来,跟着将爆竹一起点燃。 顾庭风见夫郎没有被吵醒,给他掖好被角,披上外裳去堂屋里拿了一挂爆竹,特意走到院门外去放。 院里雪下得很深,山上无边的黑意,眼前倒是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还有些晃眼,小黑小黄警醒得很,早在放第一声爆竹的时候就醒了。 摇头晃脑的跟着顾庭风跑出去,下边刘家和吴大叔家,也都刚放了进去,顾庭风把爆竹挂在长竹竿上,点燃后立刻噼里啪啦的的炸了起来。 小黄见他吊一长串,好奇的紧,还想凑上去看个仔细的,没想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夹着尾巴跳开。 倒是小黑淡定的坐在旁边,等顾庭风放好以后才跟着进去。 宴清霜脸色红润的裹在被子里,睡得无比香甜,半点没被吵到。 顾庭风知道他是累坏了,也没闹他,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霜,新年快乐!” 次日,院里还残留着爆竹的味道,闻着就知道新年来了,宴清霜穿好衣服下床,腿有些发软,但还是想着去外面看看。 一想到昨夜居然没有起来迎新年,他就有些恼,不过一看到那张俊朗的脸庞,带着温柔笑意望着自己时,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外面孩子们也不赖床了,一个个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虎头帽,大清早就爬起来了,提着一个小罐子,里面燃着玉米红帽,兴高采烈地围着村子跑了好几圈。 两人洗漱好以后,原本是顾庭风出去贴对联、门神,宴清霜去灶房里准备年夜饭,请灶神的。 但是宴清霜念着那两个年画娃娃,支支吾吾的跟在顾庭风身边,说他也要跟着去。 顾庭风嘴角勾起,怕真把夫郎惹恼了,到底没再说什么下流话,带着他去贴春联。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他家院门,包括所有的门窗都是新的,不必像其他人家一样,还要把旧的春联揭下来,刷干净,才可以贴。 先从堂屋大门开始,顾庭风个子高,就是贴横联,也不用再搭个梯子,拿起小刷把轻轻沾了一点面粉熬制的浆糊,从上到下刷均匀,再把春联贴上去。 宴清霜就在旁边给他拿春联,接着就是窗户、厢房、灶房,最后后院的牲畜圈门上。 贴完里面后,顾庭风看向他,憋住笑意,“好了,去把年画娃娃挂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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