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褚淮整个人就蔫儿了,看着像是有些中暑。 乔逐衡见了赶紧陪在旁边给人扇风,还要避免褚淮着凉伤上加病。 褚淮难得看起来有些可怜:“我感觉头好晕。” “我给你扇扇风,马上就好了。” 褚淮嘟囔两声,又道:“我疼。” “伤口疼吗?我叫大夫来?” “不止伤口,哪都疼。” 褚淮从来没有这样过,之前任何时候面对伤口都是风轻云淡,更别提主动叫痛。 “那,那怎么办。” “你亲亲我,我就能忍住了。” 乔逐衡:“……”这是中暑吗?立竿见影就开始胡言乱语。 “疼啊,好疼。” “好好好,你等会儿。” 褚淮哼哼唧唧等着,过了一会儿脸被轻轻碰了一下,褚淮不干:“你也太糊弄人了,这算哪门子亲?” 乔逐衡又羞又气:“那你到底要怎样?” “你靠近点,我教你。” 乔逐衡迟疑许久,听见褚淮哼哼只能认命靠过去。 等了会儿也没见有什么,乔逐衡睁眼看见褚淮满脸笑意:“嘴巴,靠近点。” 这个角度看褚淮有种柔弱的美感,乔逐衡脑袋一热主动就贴上去了,褚淮只短暂愣了一下,也热情地回了去。 这一回乔逐衡就上头了,皇陵里看的千奇百怪的图册纷纷在脑中演绎起来,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你别贴这么紧,我可还受着伤。” 乔逐衡短暂的迷糊一下散了,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丢脸的事,慌得不行,起身一个劲道歉。 “道什么歉,不是挺好的,怎么你以前没有过” 乔逐衡六神无主道:“当然不可能有过。” “你之前明明还偷偷亲过我。” “那是眼睛,不是……不是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乔逐衡怎么解释得清楚,支支吾吾半天,只能在褚淮的坏笑中满心羞耻地狼狈而逃。 如此种种,几次三番,回皇城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走前褚淮给瞿白留信一封,除却感激和祝福还有承诺给孩子的名字——济生。 或击壤以自欢,或大济于苍生; 靡潜跃之非分,常傲然以称情。
第九十章 久别数载复归乡 巍峨的城门沾染朝晖,城楼尖峰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这坚实的城楼再过百年想来也不会变化。 时隔三年,乔逐衡再次回到了皇城。 两年征战,一年流浪,他本不抱回来的期望。 “我可以这么直接进去吗?” 褚淮点点头:“尽管放心。” 纵褚淮承诺在先,路过守城人身边时乔逐衡还是紧张了一瞬,被人拦住盘问的景象并没有出现,两人很寻常地进了皇城。 “现在外戚的人皆揽在皇宫周围,可无暇关心多半已死的你。” 乔逐衡坠崖不见尸首,外戚只能暂时认定乔逐衡身死,高天盛用命做的验证已经基本足够。 “而且皇城最近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他们惊慌的事,更不会分心这些琐事。” 在褚淮他们来的前一夜宫内天降异火,据说扑火整整花了一夜,烧透了观星殿,当中专事祭奉的大祭司消失无踪,想必已化作一抔黑灰。 这事震动朝堂上下,不少人猜测最近有大事发生,因祭司不知所踪,难料凶吉。 至于这是怎么发生的,几百个人说法各异,外戚还在头疼七月群族来朝的事,想尽办法压住流言,只说日后再谈。 “这是你们安排的吗?” 褚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现在进了皇城,还是应当注意言辞,毕竟外戚的眼线并没有完全消灭。” 乔逐衡唔了一声,轻轻捂了一下嘴。 “至于你说的是不是我们,”褚淮神色有些遗憾,“不是,我们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在暗处,这种高调又危险的行为不会是主上的手笔。” 纵火烧皇宫绝对不会是三皇子能计划出来的事,更别提选择观星殿,这里是先皇格外重视的地方,年年还会在此主导祭祀,眼看三皇子将重改朝堂,何必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城中热闹起来,街头巷尾各式吆喝此起彼伏,皇城中人本就多,这般很有人气。 和其他几处被外戚控制的地方全然不同,好像朝堂上坐着何人并未影响这里,纵近在天子脚下。 这和乔逐衡的想象相去甚远:“我本以为城中形势会更紧张。” “表面越是平和暗处越是激流暗涌,这不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吗。” 乔逐衡表示赞同,边注意周围边闲逛,七拐八绕走过数条街道,两人到了一处闲置的小院子。 “等晚上我们才能去见皇子,这段时间你又要继续委屈了。” 虽外戚暂时不会关注乔逐衡的事,但为了保险把他藏在暗处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乔逐衡低低一笑:“我都已经习惯了,你怎么反这么不适应。” 这笑容感染了褚淮,后者有些不好意思:“你曾受万人敬仰,永远站在最瞩目处,之后也会如此,我肯定觉得委屈你。” “别考虑这么多,也许我以前恋慕风光,现在早已经看淡了。” 褚淮轻笑,伸手引乔逐衡进院。 这小院子只有一间小屋,一丛竹子埋在角落,再无多余景致。 “主上腿伤愈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那时命人秘密建造的别院,偶尔来此冥想,暂时做你的藏身之处正合适。” 乔逐衡听出几分异样:“那你呢?” “我既然是三皇子的人,自然要在他身边侍奉,”褚淮脸上显出几分歉意,“在皇城外自由行动无妨,现在回来了肯定不能继续这样。” 这全然出乎乔逐衡的预料,让他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 “那平时我们也见不了面?” 褚淮小幅度点点头:“我不在的时间里只有旭言和公孙闲在忙,他们两人中间还外出过几回,积压的事务定然不少,这些天有我忙的。” 又补充:“若得空我肯定会来找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尽可告诉我。” 乔逐衡支吾了一下,尽量不表现出失落道:“你们筹谋的事要紧,做你该做的事就好,不用太管我。” 褚淮知道现在安慰也没什么意义,干脆略过这个话题带乔逐衡在周围看看。 “旭言按照你的尺寸做了些衣服放在这里,你可以先试试,不合身再去给你改。” 衣柜里放着四五套样式简约的外衣,意外的都很合眼。 又走到厨房:“粮食什么的都已经备足,你这段时间只能自己下厨了,如果有什么想吃的,你和我说,我来时可以带给你。” “屋子后面有水井,平时纳凉也能在那,回头我带些西瓜来给你浸上,解暑消渴都很不错。” 说完周围生活需要,褚淮走进屋子,敲敲书柜:“这里还有密道,一般用不上,但凡事有万一,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褚淮安排得很仔细,很多旁人根本想不到的都考虑上了。 乔逐衡不禁有几分好奇:“这些都是三皇子留下的吗?” “不完全是。”或者说绝大部分不是,褚淮犹豫了一下没出口,回头看乔逐衡,“是不是有些繁杂。” “不,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细。” “啊,这样,”褚淮摸摸鼻尖,“周到点总没错。” 褚淮早已设想过千遍如果和乔逐衡同住该怎么安排,这样想个数把年,犄角旮旯叠几层灰都能算出来,诓论这些。 等介绍完屋里褚淮又给乔逐衡简单说了说周边情况,等到天色暗下来两人从后门出去了。 他们去的地方离皇宫很近,但又不在宫中,是一处精巧园林,三皇子自伤愈后就一直在此,已有五年余。 原本三皇子在新皇上任后应当受封离开皇城,但三皇子最受先皇宠爱,先皇担心三皇子离开皇城水土不服,临终嘱咐仍留他在皇城,封地挂名即可。 外戚控制新帝后考虑过处理了三皇子,不过三皇子那时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毫无威胁,强行杀了他指不定落人口实,这样留着还能在外做出兄友弟恭的假象。 又有谁能能料到三皇子筹谋如此。 两人借夜色悄悄翻进园林,走了两步褚淮拦着乔逐衡。 暗处亮起一点火光,一张熟悉面庞露了出来。 “走这里。” 公孙闲这次并未着女装,穿着纹竹黑衫,颇为英气,因夜深只能看见竹叶的银色若隐若现。 两人被引至园林中央一小亭,三皇子披衣静静坐在那里。 “仲衡,别来无恙。”三皇子伸手示意乔逐衡坐下。 褚淮默默走到三皇子身侧,半隐在黑暗中。 “事情突然,波折这么久才能与你见面,”三皇子轻叹,“还好你无事。” “劳烦殿下担忧,卑臣能再回皇城,也是托了殿下的福。” “客气话便不要说了,你这一路辛劳,为我成大业贡献颇多,只遗憾我没能在你最危急的时候帮上你。” “殿下有这份心已经让卑臣心生感恩,不敢奢求。” 三皇子缓缓移动他的木轮椅:“马上就是最关键的时候,我还是想问问仲衡你的想法。” “从我第一天决定跟随殿下开始,我的意向就从没变过,自是不遗余力协助殿下。” 三皇子露出欣慰的笑:“如此便好,因现在周围还有眼线,暂无法留你,过几日我们再把控好局势,仲衡你便不必这么小心谨慎了。” 乔逐衡再次谢过三皇子,两人又聊了一会,三皇子让公孙闲再带两人离开。 为免引人注目,两人回去并未用灯照路,借着天光慢吞吞往回走。 走过一处乔逐衡侧目看去:“这条街我还有印象。” 路过熟悉的街道乔逐衡速度慢了几分,怅然眺望空落落的长街。 乔逐衡指了指一个门前:“我小时候还在那里捡过果子,还有那一家,他们家的桃子每次刚冒头我就偷偷去摘,被他抓了好几次。” 说这些时乔逐衡并无感伤,满是追忆之色。 褚淮轻声:“那……想不想回去看看?” “回去?” 褚淮点了点头:“虽然将军府已经拆得差不多,但还是留了些旧时的屋子,我本担心你触景伤情没带你走那条路,现在想想也许带你回去看看也不见得是坏处。” 乔逐衡沉默了许久,这是他总要面对的,遂点了点头。 褚淮当初搬家后褚宅就卖给了旁人,乔家出事后褚家旧宅也逃不开,一并被拆了。 夜班三更还有人巡视,两人无法从门前过,只能爬上邻近屋顶远远看一眼。 褚淮对乔家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乔逐衡,再看同样伤怀。 “可惜……”乔逐衡喃喃,“那里原本有一棵苹果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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