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却笑了。 但不等褚淮说话燕门王先一步道:“你别忙高兴,我还没同意呢。” 褚淮不解。 “你说你是三皇子派来的我姑且信了,你说那么多胡话我也信了,但这都是你空口说的,瑜瑄给我寄过信只说你来,具体谈什么他也没告诉我,你说了这么多要命的话,总要证明一下,好让我信你吧。” 褚淮状似恍然,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奉上:“这是三皇子亲笔,还请您过目。” “这么要紧的东西现在才拿出来也不知你怎么想的,要是我不似这般从你们,听了你那些胡话伸手把你斩了可怎么办?” 褚淮讪笑道:“那就算是把三皇子摘干净了,也不牵累他。” “你倒是忠心,”燕门王轻哼,“但若你随便拿封信来糊弄,我不也不知道。” “燕门王过虑,三皇子自然是做了些只有您能看出来的标记。” 燕门王展信,看见信末尾颜色稍霁:“你胆子真是大,这种东西随身带着,我们几个的脑袋就这么被你挂在腰上。” 褚淮转而微笑:“要真想从我这拿走些东西,还得有些本事才行。” 这样说也不奇怪,像这样随手就能把乔逐衡的脑袋摘下来当球玩的本事确实不容小觑,想至此燕门王情绪低落。 就算是叛君也罢,到底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孩子。 “若是我早些知道,断然不会让这孩子走到这个地步。” 燕门王颓然把信放回怀里:“这事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搬到府上来?” “回去收拾一下就来。”褚淮站起身,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你笑什么?” 褚淮把那盒子拿来打开,燕门王伸手猛扣上,怒道:“你非要找死是吧!这是我至交之子,再如何也轮不到你动手处决他,方才因为你是瑜瑄的心腹我姑且把这事压下以后理论,你难不成这么没眼色,还要自己往刀锋上撞?” “燕门王误会,这,这也只是在下的一个小心机,毕竟不了解燕门王,不知道您对乔将军什么想法,万一您要他命可不就坏事了。” “你什么意思?” “乔将军现同我一处,晚些时候一起到燕门王府上。” “他没死?那这个?” 燕门王又猛打开盒子,伸手把那脑袋掏出来。 褚淮讪讪道:“假的,我画的。” 燕门王的眼睛眯起来:“好你个小子,人不大,心思倒多。” 褚淮这下终于紧张了,站在原地没说话。 燕门王扬起手,猛拍在褚淮肩上:“行了,我也不怪你,我和瑜瑄也有好几年不见,为了避人耳目我也费心掩饰了一番,你们做的这事有个差池就是万劫不复,小心点是应该的,但这只是现在,以后要是再给我耍花腔,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知道,燕门王尽管放心。” “你去吧。” 褚淮转身松了一口气,又立刻被叫住。 “刚才通报说了你名字,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褚淮。”褚淮犹豫了一下,“字……” “就这样方便,不用说其他的了,快去把仲衡给我带来就是。” 褚淮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褚淮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乔逐衡对着自己的假头满脸生不如死。 “乔将军看看,做得可还像?” 像,真他妈的像。 乔逐衡恨不得咬一口褚淮。 褚淮继续笑道:“我觉得挺像的,这礼物着实不错,你可要好好留着,指不定能传下去,你看,假若到时候祭祖,别人都是牌位,你是一颗头摆着,是不是很有缅怀的意义。” 乔逐衡真想求求褚淮不要说得这么有画面感。 乔逐衡不快地推开自己的假头:“你就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算是……信物?” “你可真行,别人送信物是送玉佩璎珞,你倒好送个假头!” “乔将军别生气,你要想要玉佩我回头再给你一个就是了。” 乔逐衡都快气笑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才不要你送玉佩。” “好好好,不给乔将军添堵了,我收起来就是。” 看褚淮收起来乔逐衡没再说话,褚淮画什么不好画个脑袋,丢也不是烧也不是,除了留着还能咋办。 “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给乔将军留了信你没看?” 乔逐衡这才发现盒子下面压着信,看见假头的时候他鼻子都要气歪了,哪还有心思看别的。 褚淮一想就知道了缘由,到底还是自己惹得,赶紧补救:“是我不周到,我给乔将军说清楚就是了。” 简明扼要给乔逐衡说清楚了去燕门王那里的事乔逐衡脸上才好一些。 “瑜叔叔现在身体如何了?” “还很硬朗,你一会儿去了就能看见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这里的草料太差,再这么下去边漠雪就要闹脾气了。” 两人一到燕门王府上就看见燕门王拿着假头翻来覆去地看,嘴上喃喃出声:“真像,真的太像了。” 乔逐衡掩目不忍直视,求求你们别再让我看见这个假头了好吗? 褚淮看见乔逐衡的反应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使坏成功的小得意,掩着唇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燕门王看见乔逐衡进来对比着又看了看:“妙啊,太像了。” 乔逐衡:“……” 褚淮低头咳嗽两声,不能笑,可不能笑出来。 ---- 多则小剧场 一 燕门王展信,看见信末尾果真有个小标记。 咦,是个小脑斧,嘿嘿嘿,我侄子真可爱,给我画了一个小脑斧。 二 褚淮:仲衡,你看这定情信物是不是很妙。 乔逐衡:…… 真是妙极了,也就你定情信物能送个假头。 等等。 我呸,谁和你定情了! 褚淮:仲衡你明明才说了只能看得上我,我们还说好要过日子的。 乔逐衡:我收回前言行不行……等一下,等一下,你不要脱裤子,别,别掏出来,我过,我过还不行吗…… 褚淮:那我们现在好好过、日、子…… 乔逐衡(猛虎落泪)
第二十六章 闻君旧事上心头 “即日起府上不再招收百戏艺人,勿再扰。” 看见燕门王门口的告示一行人都很沮丧,当中就数那群背着大包的木偶艺人最是扫兴。 韵娘解下盖在脸上的面罩,满目郁闷:“亏我们还一阵好练,真是。” 唐绍也是满脸无奈:“那我们再另寻方法拜谒就是,别解面罩,免得被认出来。” “这里哪有人认得我们,我们在关外那么多年,谁识得我们。”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又戴好面罩。 “总之过几日再看,现在不着急。” 回去路上韵娘问:“他们真的会来这里万一情报有误……” 唐绍将食指在嘴上竖了一下,韵娘乖乖不再说话。 “途经西夷已说过确有此事,加上城中传书,应当没有差池。” 韵娘唔唔两声,算是应了。 一群人脚下迅速,转眼走过巷子再不见踪影。 燕门王府里则是另一派欢欣样子,在王爷府上自然是比那庆南城城主过得好几百倍,为免旁人认出乔逐衡,燕门王紧急打点,除了在府上伺候过五年以上的仆役,其余闲杂人俱是分去别府,安排乔逐衡和褚淮先歇了,第二日才起来详谈。 乔逐衡见过燕门王的次数不少,年少府上做客,成年征战屡见,近来虽有些时间不见了,但聊些话自然就亲厚起来。 燕门王刻意没提关于乔梁的事,只认真听乔逐衡说,听闻乔逐衡翻山越岭离开垣国难免心伤,面上不表现,言语间满是心疼,后听说了在西夷的事又宽慰很多,之后长庭庆南,再到见到褚淮,乔逐衡一件事一件事详细给燕门王讲罢。 褚淮就在一旁安静坐着,慢悠悠喝着茶,这两人聊得来很正常,他也不应插嘴。 听完种种燕门王喟叹:“仲衡你受苦了。” “既然选了这一路,艰难困苦在所难免,能活着就已是幸运,不敢再求其他。” “那小子和你说明白你要做的事情了吗?” 燕门王是个护短的,褚淮用乔逐衡诈他一次怕是要被记一辈子,不过褚淮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 乔逐衡点点头:“之后详细的计划虽然没说,但利害我是清楚的,我愿意跟着三皇子。” “你可想好了,现在乔家就剩你了,一个不小心乔家可就是满门俱灭,以后也翻不得身,你要是不愿意别强求,我给你安排妥当,我那侄儿也不会强迫你。” 褚淮:“……”燕门王,这三皇子是你亲侄儿还是乔逐衡是啊,你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乔逐衡忍笑:“早想清楚了,要是不愿意我就留在西夷了,哪还能回来。” “我就是担心你被这小子花言巧语骗了,他昨早上来我府上可能说着呢,会忽悠人得很,仲衡你打小老实,可不能被他欺负了。” 褚淮:“……”嘿,还真别说,我打小就是欺负乔逐衡长大的。 “不会的不会的,”乔逐衡难免有些尴尬,褚淮可就在旁边坐着,“褚淮一路帮我良多,同我已经是过命的兄弟了。” 燕门王恨其不争:“谁帮你点好你就拿谁当兄弟,以后坑你一把你都不知道,算了算了,你自个想去吧,反正现在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还能怎么翻出水花。” 乔逐衡尴尬笑了两声,侧头看了看褚淮,后者只是埋头喝茶,半声不出。 “甭管他,仲衡这两天想做什么尽管说,别和我见外,那小子还要靠我们出力呢,管不着你。” 乔逐衡摇摇头:“我这些天也歇好了,商量商量看接下来怎么做为上,这事不能耽误。” 燕门王的热情让乔逐衡都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也难免,现在他是乔家真正的独苗儿了,看燕门王这样哪还舍得放他出去搏命,恨不得当场收成干儿子,要是可以把世子位也一并予了。 燕门王心里老大不乐意:“那就问问褚公子可有什么高见?” 褚淮幽幽道:“现在不急,等两天。” “等两天?” “嗯,等两天李家就要有大事发生。” 乔逐衡一脸莫名其妙,但燕门王一听就知道了,再过两天就是李家家主李尚公老将军六十岁大寿,燕门王也收了帖子。 “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李将军他老人家过寿宴自然是和我没多大关系,但和徐家高家关系可就大了。” 李尚公现在退居二线,前线是他儿子李东晟和孙子李休言在守着,不过外戚既然在自然是不会让李家讨到什么好处,徐贵妃的哥哥徐满就守在离燕门不远的东肖镇,每次一有战事就是李家出命,徐满占功,这事早已惹得李家不满,但有乔家前车之鉴,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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