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来,看见皇帝向他举杯:“皇兄这出戏,朕很喜欢,不知皇兄想要什么赏赐?” 荣亲王面容扭曲了一瞬,举剑就要砍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杀了皇帝!” “王爷!” 于成安抬剑挡住荣亲王:“王爷冷静。” 他看向身后,少数神色尚且清醒满脸震惊的人。 “今日,成则加官进爵,败则人头落地!将士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 羡谕下药时,已经有私兵陆续离开,没有喝下加料的水。 因此,为了确保今夜这出戏不会出问题,卫霜戈昨天又在他们吃的水里面加了点料。 为数不多没有中招的私兵,站到荣亲王身边,举着武器,掌心皆是汗。 “娘喂,这怎么过去?” 祝斗山远远的看着大殿,外面一群乌泱泱的汉子搔首弄姿,看起来实在是让人胃里泛酸,有些恶心。 卫霜戈倒是无所谓:“跟上。” 他拍拍身下的大黄。 大黄“嗷呜”一嗓子。 这些汉子们纷纷捂着嘴惊叫连连:“有老虎!” “哎呀好可怕!” “妈耶!” 卫霜戈:……此情此景,就算坐在老虎背上,也不显得威风。 人群间分开一条道路来。 卫霜戈坐在老虎背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随着老虎一步一步走向大殿,视线找到了端坐着的顾持柏,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户部尚书不由得后退一步:他看见卫霜戈身后整齐划一的禁军! 为何没有人报信! 怪不得皇帝始终不慌不乱,整暇以待。 于成安此刻明白,他们确实落入了皇帝的圈套。 如今之计唯有—— 于成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 他举剑,飞身刺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叮!” “锵!” 这次卫霜戈看的清楚,顾持柏指尖在酒杯里蘸了一下,弹出一滴酒将于成安的剑打断。 皇帝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 桌子飞出去打在于成安的身上,止住他的来势。 禁军扮成的宫人拔出藏好的剑架在于成安的脖子上,令他动弹不得。 荣亲王身上的气焰一下子就散了几分。 他握紧了剑,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随本王杀——” 这些人动作慢一步才举起手上的武器,心底是发颤的。 “嗷呜——” 老虎一声咆哮,驮着卫霜戈跳进殿内。 卫霜戈指尖轻弹,将一人的长枪枪尖弹断。 他笑眯眯道:“王爷,你这武器偷工减料了啊。” 顾持柏出声道:“此前卫大人说练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神功,今日见你弹指断枪,想来是练成了?” 卫霜戈摆摆手:“没有,这不是闭关没多久,就被陛下薅出来干活,才练到第五层呢。” 皇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 狗屁的神功,将周尔复控制后,皇骁司的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没有引起荣亲王等人的怀疑。 然后卫霜戈带着人通过兵器库和兰花别苑之间的密道,将别苑里的兵器全给换了。 长枪换成蜡制枪头。 长剑换成未开锋的。 把弓弦换成普通的棉线,根本拉不开。 荣亲王握紧了手中的剑,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明明已经到了这一步,离登上龙椅只差一步!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围绕在他身旁的那些人,则显得惊慌失措。 有个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句:“我们没有退路了!杀!” 说着,他举起剑想要绕过卫霜戈冲向皇帝。 卫霜戈略一点头:“有点脑子。” 但不多。 想绕过他去杀皇帝?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他还等着皇帝下旨让他去抄家呢。 只见卫霜戈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人面前,单手抓住他的剑刃。 “你这剑,都没开锋,自刎都不行哦。” “你松手!兄弟们继续冲!被抓的话只有杀头一条路了!” 躲在后面的户部尚书又惊又疑,难道说他们提前知道了兵器藏匿的地点,并且偷偷全部换掉了?! 这怎么可能! 那样多的兵器——密道!一定通过是密道! 一定是周尔复背叛了他们! --- 只有名字出现过的周尔复:真不是我……
第95章 闹着玩儿似的 “我说。” 卫霜戈轻描淡写的把冲在最前的人踢飞出去。 “瞎冲什么?别人说话呢,瞎嚷嚷什么?” 说话间,禁军涌入,护在皇帝面前。 卫霜戈拍拍手,揉了一把老虎头:“让我想想我要说什么啊。” “哦,对!” 卫霜戈一拍巴掌:“现在放下兵器的人有两个去处一是开荒二是从军,不放的呢,只有一个去处。” 礼部尚书举手问:“噶掉是吗?” 卫霜戈想了想:“噶掉似乎有两层意思,你是指阉了还是推出午门剁了?” 礼部尚书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哐当”一声,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他这一扔,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有人把兵器扔掉。 “谁让你们扔掉兵器的,都捡起来!” 荣亲王气的举剑刺向左手边的人。 卫霜戈脚尖挑起一柄剑,剑柄打在荣亲王的手背上,把他的剑打掉。 “王爷哎,你自己打着灯笼去茅厕里找死(屎),别拉上人家啊。”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荣亲王和卫霜戈身上时,站在人群中的熊止悄无声息的退到边缘,指尖夹着一只拇指粗的圆筒。 卫霜戈撩起眼皮,散漫道:“大兄弟,你跑错地方了。” 熊止心中一惊,不等瞄准便立即抬手想将圆筒里的针射向皇帝。 “额啊!” 一枚棱形镖穿透熊止的手腕,没入一旁的柱子上。 圆筒从熊止的手上滚落到地上。 猩红的血自飞镖的尾部滴落。 卫霜戈诚恳道:“以后别人跟你说话,搭理着点。” 祝斗山弯腰捡起这枚圆筒。 伸长了脖子看这边的工部侍郎看见这个圆筒,不由的眼前一亮,他从人群里挤过来:“给我、给我!不要让我跪下来求你!” 祝斗山见卫霜戈点头了,才把沾血的竹筒递给工部侍郎。 工部侍郎摸索片刻,对着无人处按下圆筒上的凸起。 几十根带着寒光的针射进地砖里。 “妙啊、妙啊、妙啊!” 卫霜戈掏掏耳朵:“你属猫的?喵个没完了。” 工部侍郎捧着圆筒,如获至宝,压根没把卫霜戈的话听进去,他一溜烟跑到工部尚书身边:“大人,你看这个……” 工部的两个人头抵在一块,研究起圆筒来。 礼部尚书低估了一句:“这真的是谋逆现场,而不是在戏园子里听戏?” 卫霜戈耳朵尖,他“唉”了一声:“车大人理解的没错,这是亲王殿下为贺陛下生辰,特地花了大价钱、大功夫准备的一出戏。” 为了这出戏,他也是忙前忙后累的够呛。 好在皇帝答应这几个主谋的家都让他去抄。 嘿嘿嘿。 只要钱到位,再苦再累都不怕。 荣亲王站在原地,周围人说的话他好像听见了,又像是听不见。 他看见许多人嘴巴一张一合。 看见禁军将他的人一个个全部捆起来。 看见追随他的大臣跪地求饶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花了那么多钱养出来的私兵,怎么会连打都没打,就被抓了? 当年争夺皇位,老六胜在有刘大将军支持。 今天,刘大将军不在京城,他有几千私兵,怎么可能会输! 还输的这样难看! “今日是朕的生辰,还请皇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皇帝开口,两名禁军按住荣亲王的肩膀,把他按回位置上。 至于于成安、户部尚书等大臣就没这么好了,他们被直接脱去官服带走。 大殿里很快恢复原样,就连熊止流的血也被擦拭干净。 “卫大人。” 宫人把插入柱子里的飞镖拔出来,擦干净了双手捧到卫霜戈面前。 卫霜戈接过飞镖道了声谢。 他拍拍虎头,从后面绕到顾持柏身边坐下。 “大黄趴下。” 大黄乖乖趴好,脑袋垫在前爪上。 卫霜戈摸了下桌子上的肉,已经凉了。 他把盘子端到大黄面前:“吃吧。” 凉的不好吃,反正大黄吃东西不挑。 不用皇帝开口,便有宫人奉上一盘热腾腾的烤肉。 穿着轻纱衣的宫娥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大臣们心思各异。 顾持柏和在家时一样,为卫霜戈布菜。 卫霜戈埋头苦吃,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若无睹。 礼部尚书跟刑部尚书咬耳朵:“欧阳大人,卫大人在围场英雄救栋梁,然后又送花,现在看来是彻底把顾大人拿下了唉!” 刑部尚书心说,应该是顾持柏彻底把卫霜戈拿下了。 他嘴上却说:“嗯,我认为车大人分析的不错。” “那是。”礼部尚书得意洋洋:“我可是阅遍各种才子和才子的话本——虽然卫大人不算才子。” 吃了个半饱,卫霜戈吃东西的速度降了下来。 他瞥了眼坐在位置上,还没缓过神来的荣亲王。 偏头在顾持柏耳边说:“荣亲王肯定在想‘我怎么会输呢’?” 顾持柏敲开骨头递给卫霜戈,同样低声道:“他亲近的人和他不是一条心,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瞻前顾后没有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如何能赢。” 卫霜戈嗦着骨髓,点点头:“跟闹着玩儿似的。” 他随着皇帝发动宫变那一夜,长枪下的亡魂不知凡几。 宫中的地砖被血水浸染。 皇帝一步一步走在鲜血铺就的道路上,成为虞朝最尊贵的人。 今晚都不能被称为宫变。 宫闹差不多。 “确实,如同儿戏。” 顾持柏替卫霜戈斟酒:“这一切,离不开卫大人和皇骁司众人的在背后的奔波与付出。” 卫霜戈勾起顾持柏的小指,跟他碰杯:“也离不开顾大人这个贤内助的支持。” “卫卿。” 皇帝一开口,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卫霜戈身上。 卫霜戈的小指还跟顾持柏勾在一起。 皇帝忍笑端起酒杯,咽下原本想说的话,改口道:“朕敬你一杯,祝你同顾卿白首偕老。” 礼部尚书接了一句:“早生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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