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苦寒,百姓和官兵过的都不好。 卫霜戈得了赏赐什么的,攒多了就会托陈修那继承镖局的妹妹送去边关。 她沿途会花一部分钱采买粮食、药材、结实耐穿的粗布衣服等,到了边关连同剩下的钱一并偷偷交给卫大哥。 这件事情大家不约而同的瞒着卫老爷子。 “你在京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来的时候你大哥说了万不可再送钱去了,他此前也多次写信可你就是不听。” 卫母无奈道:“那镖局的姑娘每次把东西往那一丢拔腿就跑,愣是追都追不上。” 卫霜戈咧嘴直笑,他特地叮嘱陈家小妹东西送到了,记得跑快一些,免得一番拉扯。 “你呀,还笑。” 卫母嗔怪的睇了卫霜戈一眼:“二啊,把门打开吧,请亲家进来。” 这一声“亲家”听着真别扭。 从和亲人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卫霜戈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首先,他娘来京城没有提前写信给他。 其次,他娘一口一个亲家叫的好生熟稔。 最后,顾持柏他爹为何这般慈祥的看着自己? “好孩子,你过来。” 顾致贤冲着卫霜戈招招手。 卫霜戈心里的违和感更甚,他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顾致贤拿出一块拳头大的羊脂玉:“我不知你喜欢什么,这块玉石你可去找匠人雕刻成喜欢的样式。” 卫霜戈没有伸手去接,他看向顾持柏:你爹态度不对劲啊,而且他出门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大块玉石? 顾持柏接过玉石放到卫霜戈的掌心:“没有想雕的样式,也可以卖钱。” 卫霜戈扭头看顾致贤,这个传闻中严肃古板的大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一丝不悦:“如此,亦可,你随意处置。” 他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 顾致贤道:“若柏儿欺负你,你就写信给我,我来教训他。” 卫霜戈指着顾持柏又指指自己,谁欺负谁? 卫母掩唇笑道:“我家幺儿惯会无理取闹,亲家你这么一说,他以后只怕是隔三差五要写信给你。” 顾致贤捋着胡子笑得开怀:“无妨,只要他写信,我就当是柏儿不占理。” 卫霜戈用肩膀顶顶顾持柏,低声道:“我可以确定这是我亲娘,你确定这真的是你亲爹?” “确定。” 顾持柏偏头在他耳边道:“父亲的和善只是对你。” 卫霜戈将信将疑,顾致贤干嘛要对他和善? 难道说…… 卫霜戈视线扫过顾持柏下三路。 难道说顾持柏其实不能人道,所以至今未婚。 顾致贤对他态度好,是因为顾持柏终于成亲了! 卫霜戈拍拍顾持柏的肩膀:“别放弃,我会找人帮你医治好的。” 看在钱的份上。 饶是顾持柏自认对卫霜戈十分了解,也猜不出他此刻想的什么。 两家人在一块其乐融融说了好一会话。 卫霜戈和顾持柏反倒成了配角儿。 他本想问顾持柏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一张口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索性开始看信。 首先看他爹的信。 信纸上确实有已经干了的水渍。 不排除有鼻涕留下的痕迹。 卫霜戈嫌弃的捏着边缘,入目第一句:【你这个臭小子……】 他合上信,臭小子不看了,下一封。 大哥的信:【小弟,你别再给我送钱送东西了……】 合上,老调常谈,不看了,下一封。 三哥的信,字太丑,不看了。 四哥的信,总算有个字好看、书面整洁、说正事的了。 看了几行,卫霜戈抖抖信纸,指着其中一句话问顾持柏:“我四哥怎么知道我初八成亲?” 卫二哥耳朵尖,心道不好,这个老四怎么什么都往信里写? 顾持柏面不改色道:“钦天监说初八是良辰吉日时我便觉得不对劲,想来是早就定好的。定是陛下体恤你,特意提前通知他们的。” 卫二哥:…… 突然有些担心小弟了。 卫霜戈就近抓住卫二哥问:“二哥,你们提前有收到我成亲的消息吗?” 卫二哥含糊其辞:“啊,是的,提前收到了。” 只不过是顾持柏而不是皇帝。 他们此次前来,虽然不便在人前露面,借机看一看小弟也是好的。 卫霜戈一拍手:“我就觉得怪怪的,原来如此。” 皇帝早有预谋! 得再问陛下多要点钱。 皇帝刚换好衣服,右眼皮突的一跳。 --- 皇帝:这个锅朕背了!
第21章 成婚 顾致贤看了眼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卫霜戈嗑完最后一粒瓜子,拍拍手站起来。 “估计陛下也快到了。” 找他要钱去。 皇帝刚到顾府,卫霜戈就凑到他的身边,搓搓手指、压低嗓音道:“陛下,我都知道了,你得给我这个数,不然我可就要闹了。” 他比了个五。 皇帝一头雾水,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略一颔首示意他答应的顾持柏。 古往今来,替臣子背黑锅的皇帝怕是仅他一人。 “行,明日朕便让人送到你府上。” 区区五两——这个五是多少,他是皇帝他说了算。 卫霜戈高高兴兴跟顾持柏拜堂。 来的宾客惊讶的发现坐在正中央的是顾持柏的父母。 顾父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顾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不见半点不满。 “顾侍郎的父母怎么来了?” “你说顾致贤是怎么个态度?” “什么态度都不重要,事已至此他无可奈何,与其反对倒不如面子上假装接受。” “管他呢,咱们就当个乐子看,可惜啊卫大人没盖上红盖头。” “夫夫对拜——” 卫霜戈低头的时候没太注意,跟顾持柏碰了个正着。 他摸摸脑袋:“顾大人,你的头是石头做的吧。” 皇帝笑道:“礼成,你该唤他一声夫君。” 卫霜戈私底下逗弄顾持柏,唤个几声“夫君”没什么问题。 这种场合,卫霜戈打死开不了这个口。 他可以躺下打滚,但不能叫一声“夫君”。 礼部尚书带头起哄:“叫夫君,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大姑娘!” 刑部尚书紧随其后:“卫大人,你别怂啊!” 皇骁司的人藏在别人后面,捏着嗓子起哄:“叫夫君、叫夫君!” 卫霜戈嘴角一抽,以为捏着嗓子他就听不出来了是吧。 他直接撸起袖子,起哄的声音瞬间弱了不少。 男子与男子成婚,礼成后可选择在前面宴客还是回房间等候。 卫霜戈选择回房间看贺礼。 他算是看出来了,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今天是带了点私怨在闹的,他要是在前面待着跑不了要被灌酒。 前面就交给顾持柏了,最好把他灌的烂醉。 顾持柏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有人端了酒菜送去房间。 “这顾持柏挺周到的。” 卫霜戈也懒得用酒壶,直接对嘴喝了一口。 这酒口感独特,辛辣中带着一丝甜。 他吃了两口菜,开始对着礼单看人家送来的贺礼。 “嚯!谁这么实诚直接送了两块金砖?” 哦,是户部员外郎,貌似跟顾持柏关系不错。 卫霜戈一口酒两口菜,然后继续看。 “扇子?让我看看是谁——哦,不难怪了。” 是隔三差五就喜欢弹劾他的言官。 他不禁有些好笑。 这也膈应不到人呐。 前边刑部尚书喝多了,嚷嚷着要闹洞房。 他单手握拳用力挥着:“闹洞房!” 礼部尚书也跟着附和:“闹他!” 别人见状也要起哄,哪成想这二人眼睛一闭,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凑近一听,呼声震天。 将所有的宾客都送走,顾持柏回到房中。 推开房门时,他险些忘了呼吸。 房中卫霜戈衣襟散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微微泛红,拿着一柄扇子用力的扇风,几缕散乱的发丝粘在微微出汗的脸颊上,眉头皱起神情不耐。 “今天怎么这么热?顾大人你来的正好,让人打些凉水来。” “凉水无用。” 顾持柏关上门脱去外袍:“我来帮你。” 卫霜戈用力扇着风:“你怎么帮?” 顾持柏指尖顺着卫霜戈的脸颊往下,指腹贴着他的颈侧,感受着脉络里的躁动。 “卫霜戈……” “你的手倒是挺凉的。” 卫霜戈握住顾持柏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令他眉头稍稍舒展。 “顾大人,是不是体寒?” “是与不是,你可自行体会。” 顾持柏拎起酒壶里面还剩下一些。 他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放到卫霜戈手中:“该喝合卺酒了。” “没必要吧。” 卫霜戈端着杯子准备一饮而尽时。 顾持柏手臂穿过卫霜戈的臂弯。 仰头饮酒时,顾持柏另一只手往上托卫霜戈端着酒杯的手。 卫霜戈嘴里嘟囔一句:“你这人真轴,还非得喝啊。” “喝了合卺酒,你我夫夫合二为一,已结永好,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顿了顿,顾持柏眼帘微垂,托起卫霜戈的下巴:“同甘即可,其它的有我担着。” 卫霜戈不由得直起后背:“你是不是喝醉了?” 顾持柏的眼神怎么跟要吃人似的! “我没醉,醉的是你。” 顾持柏执起卫霜戈的手,引着他走到铜镜前。 镜中人面色绯红,眼神迷离,散乱的衣襟隐隐可以看见胸膛的肌理。 而站在身后的人,明明是一副温润无害的样子,眼中却仿佛禁锢着一只凶兽。 咆哮着,想要冲破围栏。 卫霜戈稍稍清醒了些许,他扭头看顾持柏。 “顾持柏你——” 唇上的热度令卫霜戈脑中空白一片。 为什么顾持柏靠的这么近…… “不是,你……” 卫霜戈慌乱的张口欲言,却不成想这方便了顾持柏。 他后退一步,顾持柏便上前一步。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卫霜戈哪儿见过这种架势,他连呼吸都忘了。 当顾持柏退开时,卫霜戈还愣愣的。 顾持柏弯腰横抱起卫霜戈。 落进被褥中时,卫霜戈倒吸一口凉气:“卧槽,顾持柏你玩真的?” 顾持柏单手撑在卫霜戈的脑袋旁:“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卫霜戈甩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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